“在。”

“你真的认为，只要努力学习，就能够超越我，成为白羽的第一人了吗。”

茶壶里的红茶已经全部喝完，太阳慢慢地向地平线靠近，钟表中的指针慢慢走向下课时间，这场谈话，也该进入尾声了。

“……”

里奈轻轻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眼神看着地面，应该是回想起了今年没有考到状元的失望和挫败感。

“你以为努力学习，就可以超越别人，完成你的目标，你的理想。暂且不论你为何拥有这个理想，但你的努力的确值得称赞。因为你已经超越了除我以外的其他所有人，站在了巅峰。当然，仅仅是学习方面。”

“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准备充分的你，仍然没能击败我？”

“……”

里奈默默地低着头，就像一只因伤心而耷拉着耳朵和尾巴的小猫。

好，看样子已经在气势上击败了她，现在就差临门一脚。

“正是因为你也想不通这个原因，最终才找到我的吧？”

“其实你不是来找我请教学习的方法的。你只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一个推脱的借口，你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使奋斗了这么长时间却失败的你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个结果。不论是天赋、能力、努力，只要我和你有任何差距，你的心里就会好过一些了，对吧？”

“不是的……”

里奈慢慢的攥紧了手中的笔记本，眼眶中似乎已经有泪珠开始打转。看到这一幕的我十分心疼，但是对不起，我不能在这里放弃。

“那么我告诉你，上村同学。你可能在学习方面，的确已经无限接近于我了，努力的天才也是天才，这一点没人能够反对。但是你要明白，真正高手的对决，任何细节都会被慢慢的，无限的放大，这就是蝴蝶效应。”

“你和我在学习方面仅剩的那一丝差距，就在这次考试当中体现了出来。因此你可以安心了，你没能超越我，完全是因为你的实力不够，没有任何的运气成分。”

“不是的！”

里奈突然站起身来面对着我，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眼角有几滴不知何时已经落下的泪痕。

“我从来没有想过找借口！太过分了……牧村同学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只是……我只是……”

我默默地站在原地承受里奈的怒火。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即使是演戏，刚才那样说也有点过了，我不应该否定她的努力，还曲解她的理想与目的。

总的来说，把可爱的女生弄哭了，我的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

短暂的一段时间里，整个活动室除了里奈偶尔的抽泣之外什么都听不到了，时间仿佛陷入了沉寂。

我默默地站着，等到里奈的心情平复地差不多了的时候，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

“如果不介意的话……”

“……我很介意。”

“抱歉。”

“……”

在我低头道歉之后，里奈终于接过了纸巾，擦拭起了自己微微发红的眼角。

“哈……我可能明白了牧村同学不受欢迎的理由了。”

平复完心情的里奈又变回了最开始的高冷状态，坐在沙发边，用冷漠但清脆泠冽的声音说着。

“对于这点，我也明白……”

“那么，接下去呢？”

“接下去？”

“接着往下讲啊，刚才是我打断了牧村同学吧。”

里奈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我。

“好……好的……”

说实话，我有点对上村里奈这个女生感到刮目相看了。我明明说了这么多对她来说十分伤人的话，她却仍然愿意听我讲，这份执念让我有点心动。

“总的来讲，我和上村同学你的差距体现在方方面面。学习方面我可以将我知道的所有知识全都分享给你，但在其他方面就不可能了。”

“……其他方面？”

“上村同学可能一直认为，只要学习成绩排在第一，就可以在开学典礼上台演讲吧。”

“难道不是吗？”

里奈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疑惑和怀疑。

“其实并不是哦，学校对于第一这个概念的判定，其实是是，综合素质第一。”

“综合素质？”

“没错，看上去我是因为学习成绩第一才上台演讲的，但实际上我是在学校的层层选拔下，被他们认定为是全校综合素质最优秀的学生，这才得到了这次机会。”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当然是假的，这只是为了让你愿意加入我的社团所埋下的伏笔。

“可是我完全没有听说过关于这个方面的消息啊？不会是牧村同学在糊弄我吧？”

里奈对我的信任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下降，必须得做点什么挽救措施……

“我……我怎么会骗你呢？你想啊，这种内部消息校方自然不会向我们学生透露，目前知道的也就只有包括我在内的一小部分人而已。而我为了保住我的第一的名号，自然也不会把这个消息外传。所以我今天把这个信息告诉上村同学，可以说是亏本大甩卖哦？”

“唔……嘛，也罢，再信你一次吧。”

里奈的表情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似乎接受了我的胡编乱造。但我的心却越来越愧疚了，真是对不起了，上村同学。

“不过说是综合素质，综合又体现在哪个方面呢？”

“当然是包括学习，生活，能力等各个方面了。”

“嗯……但这样子的话就算是学校，也没有办法做出公平的判断了吧？”

不愧是里奈，一语中的的说出了我话中的漏洞。

“这方面就交给学校去头疼吧，但现在上村同学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在综合素质上超越我吧。”

“是这样没错。”

好险好险，幸好用一个粗劣的转换话题蒙混过关了。

“这和在学习上超越我不同，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达成的。如果不长时间的和我接触，可是无法体会到我的综合素质的哦？”

我特意将“长时间”“接触”这些词语着重的说了出来，现在的里奈应该已经萌生了要加入社团的想法了吧。

我偷偷地将目光瞟向里奈，她果然轻轻地皱着眉，眼神盯着地毯，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

“包括这个社团活动室的布置，以及我为你泡的红茶，这些都只有我们两个在接触之后，才能彼此了解的。”

“但是……我今天只是从社团请假过来请教牧村同学的。平时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接触的机会吧，毕竟也不是一个班。”

里奈抬起头来，有些困扰地看着我。但是并不这么简单，因为我在她的眼神中，看出了阴谋的味道。

她显然是为了让我主动邀请她加入社团，才会当方面指出自己时间上的问题。而她也看准了我的社团要在短时间内增加社员，不然就会废部的危机，只提出了社团的话题却没有深入，就是在等着我的退让。这样子她就在入部这件事上拥有了主动权，也就拥有了能让我说出更多关于这个“第一”这个话题的权力。

但是关于这个话题，大部分我都是瞎编乱造的啊。

正所谓谎言需要用另一个谎言弥补，这谎言串来串去，总是会露馅的，我可不想在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因此在这里，我绝不能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