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魔法”——不列颠伟大机构发表的研究文献中，涉及最多的一类魔法。

由于形式和构成简单且应用广泛，这种魔法有较大的为人类所使用的可能性。

其要素有且只有三个——媒介、魔力和术式驱动。

破坏媒介，或是阻止施术者以中断术式驱动，相对比较容易。

单单考虑以“符咒”为媒介的魔法，其魔力分布的不确定性已经相当大，干涉也较为困难。

那么，阻止“百鬼夜行”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破坏掉“樱之舞”中运转的符咒媒介。

——虽然有着这些思路，莱特玛尔还是处在非常被动的状况当中。

“卡玛利尔大人，颜苏夏大人和月雪凉织还在丰收祭主会场的神像前，没有异常情况。”

“知道了。”

虽然回去监视的洛雅维报告了好消息，但这个情报却令目前的状况变得更加复杂了。

如果这个巫女并非月雪的话——

莱特玛尔一边斩杀不断接近的式神，一边思考下一步行动。

想要破坏媒介的话，势必受到巫女和式神的阻止。

消灭掉所有的式神倒也可以破解这个幻术，不过那样耗费的时间和精力都过于巨大。

对方是人类，也不能采取直接攻击施术者的方法——基于这一点，才让洛雅维回去对苏夏进行保护。

不能伤害敌人的战场上，狙击手就难以发挥作用。

“真是弱啊。”

如对方所说，现在莱特玛尔的力量还不到使用“血月弑光斩”时的十分之一。

但这恐怕已是血族之子当下的极限——勉强足够抵挡接踵而至的式神。

“你是......秋叶列岛的巫女吗？”

仅凭少女的穿着和驱使的符咒特征，答案实际上已经非常明显。

莱特玛尔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是基于另一个判断。

“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也没有回答你的兴趣——”

巫女向前平举起双手，数张符咒如结阵一般在她面前连接成圆环。

分散的魔力快速凝聚于其中，绽放出如海水般碧蓝的光华。

新的式神，从那光华中出现——

“......？！”

莱特玛尔硬生生接下一记劈砍，被强大的力量震退数米。

站在莱特玛尔面前的敌人，身着黑色披风，手执漆黑长剑，面无表情地用亮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他。

“——用你那丑陋的双眼自己看清楚如何？”

在巫女的指挥下，与血族之子外貌一模一样的式神，高举“白剑月蚀”发起了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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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壮观呀。”

月雪和苏夏仰望着巨大的神像。

披着华丽长发的西芙，用满怀怜爱和关怀的眼神俯视着她们，同时也俯视着这片土地。

“神明的主观意志是庇护人类”——这是记载于神明史中的结论。

虽然也有“那个男人”这种极端的例子存在，但上古战争的结局无疑表明了“神之国度”阿斯嘉特（Asgard）的价值观。

一纸避免更大规模战争的《不干涉条约》，给予了人类足以东山再起的时间与自由。

“秋叶列岛没有这样的神像吗？”

“有是有呢~”

月雪的手臂搭上苏夏的两肩，俯靠在轮椅的椅背上。

“一般都是神社里的小型神像，这么大规模的很少见呢~”

——好轻啊。

和莱特玛尔感觉到的“怪力”不同，虽然月雪的手臂压在颜苏夏的肩膀上，后者却没有感到丝毫重量。

基本的触感确实存在，但却没有任何力气。

“月雪同学......？”

“啊，压到小苏夏了吗，抱歉~”

月雪松开了手臂，却被颜苏夏拉住了右手。

这种感觉——

跟初见面时完全不同，这只手冰冷而无实感，颜苏夏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触摸一团冰冷的空气。

月雪快速抽回自己的手，和颜苏夏拉开了距离。

“月雪，你......”

夕阳已经落下，祭典上喧闹的人群也不知何时已四散离开。

巨大的神像面前，坐在轮椅上的少女与站在月下的少女对望着。

——似乎能看到什么。

颜苏夏腰间的提灯在微微发光。

那个秋叶列岛少女的背后，似乎能看到什么异样的东西。

——尾巴？

然而，还未等颜苏夏完全看清，突如其来的巨大闪光与炸雷般的鸣响令她不禁闭上了眼睛，捂住耳朵偏过头去。

当她重新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惊人而恐怖的一幕——

一支由白色光芒凝聚而成的箭矢贯穿了月雪凉织的身体。

被击穿了心口的少女踉跄了几步，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颜苏夏一时没能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坐在轮椅上怔怔地看着月雪身下逐渐溢开的鲜血。

“——颜苏夏大人！”

橙发的护卫迅速冲到了执灯者的身边。

洛雅维的手中并非是那把深蓝色的长弓，而是精密的现代狙击枪。

就结果而言，杀死了月雪的并非是她——那把人类制造的现代武器并不能将魔法箭矢作为弹药。

“洛雅维小姐，月雪同学她......？”

“颜苏夏大人，请尽快离开这里。现在......”

连之前的状况都没来得及解释，面前迅速发展的事态已经超出了两人的理解范畴。

狂风不知来由地刮起，将瘫倒在地了无生机的少女卷上空中。

刚才还涣散无神的双眼，此刻在月光下带着笑意望向颜苏夏和洛雅维。

“啊哈哈哈哈——”

浮在空中的躯体一瞬间破碎成了无数画满咒文的纸片。

“挺能干的嘛，吸血鬼们——”

伴随着轻快的笑声与嘲谑，纸片卷起狂风四散开来，在“先农”的神像前重新凝聚成形。

穿着红白相间传统巫女服饰的少女站在那里，雪白长发当中伸出的两只狐耳与背后伸展的九条尾巴尤其惹人注目。

——这家伙也是“百鬼夜行”所役使的式神？！

洛雅维咬紧了牙关，这可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敌人。

且不说卡帕多西亚一族的战斗技巧偏向于暗杀，并不适合正面对决；洛雅维并不会使用防护类的魔法，这才是关键的问题所在。

假如在这里和对方发生正面冲突的话，如何保护苏夏就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而且面前的这位式神——并非像犬神或百目鬼那样能够明确判断名讳。

完全没有掌握对方信息的状况下就贸然交战的话，原本就存在的劣势会被进一步放大。

“......颜苏夏大人，请不要离我太远。”

洛雅维没有考虑其他问题的时间了。

如果在这里拖延下去的话，受到另一方攻击的可能性也很难说。

面对一个式神已经足够危险，更别提被两面夹击了。

在这里展开那个术式的话——

“不行，洛雅维小姐。”

被保护者阻止了保护者的动作。

就像存在于圣海拉教堂的双重结界——“封闭回路”和“赤红魔月结界”一样，颜苏夏感到这里也存在着结界。

存在于颜苏夏身上的，能够看破幻术的异能力“真实视域”，在冥灯吉格弗利的作用下得到了增幅。

和“封闭回路”的作用一样，假如洛雅维在敌人的结界中展开魔法，力量会受到抑制不说，还有可能会受到反击。

“犹豫可不好哦，犹豫就会有破绽~”

闪耀的光芒和拖长的尾音同时出现。

不亚于之前那一击的巨大光辉，在洛雅维的背后和颜苏夏的轮椅上绽放开来。

轮椅上的是“光符”，而洛雅维背后的则是“爆符”。

“‘圣光普照’，‘业火炸裂’，启动~！”

漫天烟尘和因丁达尔效应而扩散的光芒，吞噬了人类少女与血族护卫的身影。

然而紧随其后的，是迅速破开烟雾出现的大量枪械，自爆炸中央点向左右展开。

所有的枪口，同时锁定了驱动符咒的式神。

“——啊啦。”

比爆符规模更甚的火药爆炸吞噬了狐耳巫女的身影。

与此同时，枪械阵地中的烟尘逐渐散去，闪烁着青色光芒的冥灯正悬浮在颜苏夏的胸前。

她近乎动用了全部刚恢复的力量，总算是赶得及在符咒发动之前展开了保护魔法。

意识到时机正好的洛雅维，在爆符启动后当机立断展开了魔法术式。

“这样的话，应该......”

“哦呀，好可怕好可怕~”

散乱的符纸从烟雾中飞出，在爆炸点上空变回九尾狐耳巫女的形象。

洛雅维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已经重新装填的枪械全数瞄准了敌人。

“晴明，回本阵来——重要的敌人在这边。”

另一个声音在空中响起——和月雪的声音有些类似，但更成熟和沉稳。

这样借助幻术传来的声音，无疑属于施术者。

“谨遵汝命，吾主。”

——重要的敌人？

颜苏夏有些紧张地抓紧了手中的提灯。

——是指彼岸吗？

“游戏时间结束了呢，小苏夏和——吸血鬼小姐。”

被称作“晴明”的式神少女打了一个飞吻，再度散为漫天飞舞的符咒朝远处的地平线飘扬而去。

“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乐趣可以更多一些哟~”

只余银铃般的笑声与戏谑的尾音，伴随着晚风在夜空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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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什么恶作剧啊。”

从来没有一个敌人在一对一的对决中给血族之子带来这么大的压力。

莱特玛尔手中的月蚀已然出鞘，纯白色的光辉在昏暗的夜空下显得格外耀眼。

而以同样夺目的白剑和他相抵角力的，是和他同样外貌的“另一个莱特玛尔·R·卡玛利尔”。

而且这个幻象不仅仅是力量和形态上的相似，连技巧都进行了复制。

剑路完全被封锁——无论从哪个角度进攻，莱特玛尔都会遭到同样的反击，仿佛是在和镜子里的自己作战一般。

“放弃吧，吸血鬼！”

指挥式神的巫女大声喊话，似乎急于结束战斗。

不知道是不是莱特玛尔的错觉，她的脸上隐约出现了汗水。

巫女平举在面前驱动符咒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周围悬浮的符咒也开始摇晃不定——看来役使这个式神给她带来了不小的负担。

察觉到这一异样后，莱特玛尔收力后跳和敌人拉开距离，左手快速从怀里抽出银枪。

假如是幻象的话——

血族之子扣下了扳机，白银子弹朝敌人飞去。

与此同时，对手采取了一个令莱特玛尔意想不到的举动——

——弯弓，拉弦。

那个“镜像”手中的白剑，变换成了银白色的长弓。

疾驰而来的无形箭矢与白银子弹相撞，在半空中轰然爆散。

这是——那个单翼人类堕邪使的攻击方式。

莱特玛尔随即突破爆炸的烟雾迅速冲至敌人面前，举起手中已然转变为血红色的长剑。

对方手中的长弓迅速变回了剑刃，同样染上了一层赤红的颜色。

然而两剑剑刃还未交锋，莱特玛尔即刻收力后退回避攻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完全处于他的预料之中——

巫女的符阵有如被破坏一般散开，漫天飞舞的樱花瓣在瞬间消失殆尽。

“......果然如此。”

那个“镜像”并非是彻底复制，只不过其外貌给了莱特玛尔先入为主的“错觉”。

式神所采取的攻击和防御招式的来源不是眼前的莱特玛尔，而是役使者的“记忆”。

昨晚破坏了封闭回路的，并不是那个堕邪使，而是这个使用“樱之舞”的巫女。

而刚才式神根据她的记忆，在莱特玛尔进攻时发动了血月弑光斩的预备术式——这个术式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伤害。

在役使者驱动式神的模式下，这种伤害就表现为魔力的剧烈消耗。

由于在瞬间支取的魔力超过了最大负载，巫女面前的符咒结阵自然失去联系而崩坏，“樱之舞”作为幻术的一部分也受到了影响。

巫女半跪在符咒的中央，捂着胸口痛苦地喘气，剩余的符咒只能勉强维持着“百鬼夜行”的运转。

这种情况下，制造幻象的妖怪，也就随之失去了力量。

镜面般的外表开始剥落，恶作剧的式神现出了原形——

一个全身布满鳞片与红色鬃毛，头顶生有鹿角的恶鬼。

瞬息之间，白剑月蚀随着主人的动作斩断了恶鬼的身形，将这个制造幻象的“蜃妖”消灭。

“这样就......”

莱特玛尔站在巫女的面前，月蚀重新被漆黑的剑鞘所覆盖。

虽然“百鬼夜行”还在运转，但术式因为刚才的过载，魔力处于混乱状态。

受到反噬的巫女并没有空闲去重新组织魔力，新式神没有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

三枚符咒自天空中如流星般坠向莱特玛尔，在他后退避让之后撞上地面而爆炸。

“反应真快呀，吸血鬼先生~”

随着这带有秋叶列岛人口吻的声音响起，又是数枚爆符接二连三飞来，逼迫莱特玛尔继续闪躲退避。

“嘻嘻，主人果然还是太大意了呢~”

伴着笑声现身于巫女前方的，是“百鬼夜行”的倒数第二个式神。

在之前假扮成月雪，正体是九尾狐而名字是“晴明”的巫祝少女。

不过倒数第二并不是顺序，而仅仅是数量上的计算——算上“蜃妖”在内，莱特玛尔已经消灭的使魔数量是九十八个。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的莱特玛尔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对付还未出现的第一百个式神。

也就是被称为“杀戮鬼”的，百鬼夜行中的“死神”。

“帮我重新构筑术式，晴明。”

“是是~”

晴明举起右手，散落在地面的符咒随着操控再度飞起，围绕着她的手重新结阵。

原本散乱流动的魔力，逐渐重新凝聚。

如果术式被重新构建的话，那第一百个“新式神”就会被召唤出来，然后将莱特玛尔打败。

“魔力组织，术式重构，阵法再生~术式识别名‘百鬼夜行’，重新启......咦？”

——但是在那之前，“对策”是有的。

突如其来的尖锐鸣响打断了式神的吟唱。

那是高速飞行的子弹所发出的声音——并非手枪子弹，而是狙击枪的子弹。

仅仅一颗子弹，准确地在术式重造的瞬间击中了晴明身上魔力聚集点，打断了重启过程。

被击中的符咒顿时如万象符咒一样碎为齑粉，狐妖少女也在崩塌的术式中形神俱灭。

“晴明！”

子弹落在了巫女的脚边，而术式和式神都已彻底消散。

镌刻着“C”的钢芯弹——字母代表的是那个狙击手，洛雅维·F·卡帕多西亚的姓氏“Cappadocians”。

不可能——这是巫女第一时间的想法——“丰收祭”的会场，离她驱动术式的地方有将近十公里远。

这么短的时间，洛雅维不可能在带着颜苏夏的前提下赶到狙击枪的射程内。

“‘超距狙击’。”

莱特玛尔知道对方在怀疑什么——若非数年前亲眼所见，他也绝对无法相信这种攻击的可能性。

对于狙击手来说，这样的射程和精确度实在是堪称作弊。

而听到这个名称的巫女，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超距狙击”是卡戎之手前任理事长见崎逆的枪术，藉由筑紫织雪的符咒所达成的超长距离精确射击技巧。

这个招式作为见崎逆的秘密武器，即使是卡戎之手内部也鲜有人知。

在洛雅维师从见崎逆的数年中，见崎逆除了传授“轰雷暴雨”外，就只传授了这一招给洛雅维。

当然，身为鲜血贵族的洛雅维并不需要符咒的支援，而可以靠自己的魔法对武器完成强化。

那么，和莱特玛尔的先前的预想一致，知晓这个招式的巫女应该是——

“......月雪？”

熟悉的容貌。

在交战前，同样相貌的少女还在挽着自己的手臂参观祭典。

然而数分钟后，莱特玛尔竟然没有认出这张脸——甚至可以说对其毫无印象。

在他漫长的记忆中还清楚地记得百年前所发生的事，这种健忘程度可以说是史无前例。

——不对。

——记忆并没有消失。

莱特玛尔并非“忘记”了月雪的容貌，这一点从幻术击破后突然明晰起来的记忆就可以很简单地确认。

血族之子对幻术和魔法都多有经验，在综合这些情报后立刻就想到了原因。

他并不是“没有认出”那个施术者的容貌，而是“没有意识到”。

那个幻术——百鬼夜行，借由其中某一式神的能力来达到了这个效果。

刚刚被召回以重筑术式的式神“九尾狐·晴明”，在一日的相处中将月雪的相貌以自己的信息“复写”，然后在与莱特玛尔分开的一刹那，借助自己的外表所拥有的“幻象”性质，模糊了这些被复写的数据。

而在“百鬼夜行”被击破的瞬间，这个小动作自然也就不再会起作用，被“模糊”的概念也就重新变得“清晰”。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吸血鬼。”

重新站起身的少女，冷冰冰地回应莱特玛尔。

虽然外貌一样，但这位巫女的性格却和平日的古灵精怪完全不同。

她的脸上，保持着程度不亚于那个人类堕邪使的冷酷无情。

“‘筑紫千雪’——这才是我的真名。”

“筑紫......织雪的妹妹吗？”

或许是被这个名字所刺激，少女没有表情的脸上涌现出仇恨与愤怒，手上祭出两张崭新的符咒。

“不准...不准直呼姐姐的名字，吸·血·鬼！”

筑紫千雪似乎恢复了部分魔力，手中被驱动的符咒变幻为一柄长达数尺的大薙刀。

然后几乎在半秒钟之内，锋利的刀刃就砍在了莱特玛尔的脚边，尘土伴随着轰鸣腾空而起。

在巫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频繁攻击下，血族之子被迫连连后退。

虽然尚未恢复力量是莱特玛尔身处劣势的缘由之一，但更多的还是出于立场问题的考虑。

对方是人类，并非堕邪使——血族之子完全在消极防御，仅仅用月蚀来作出最低限度的格挡。

“别小看我！”

狂风呼啸的瞬间，筑紫千雪在莱特玛尔的视野中消失——然后出现在他的背后。

——不亚于“血月弑光斩”的速度？！

感到吃惊的莱特玛尔迅速将月蚀架在背后抵挡住下劈的薙刀，然后就地翻滚拉开距离。

“血月弑光斩”是将半剑“月蚀”强制激发为神剑“月渎”了后的最强招式之一，其速度在血族内部也是顶尖水平。

假如当时诺特莱达并未使用四邪之力，恐怕已被那一剑所斩杀。

而筑紫千雪刚刚那一刀，竟拥有同样的速度和力量。

使用了“禁忌幻术·百鬼夜行”后，透支魔力召唤武器的她已经不可能使用消耗较大的自身强化魔法——也就是说，刚才高速绕后的攻击完全属于物理动作。

“以为击破幻术就能击败我了吗，吸血鬼！”

少女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将在月下闪耀光芒的刀刃用力刺入地面。

“斩落一切吧，‘鬼噬’！”

四道冲击波掀起土石和尘埃朝莱特玛尔逼近，在大地上撕裂出四道笔直的沟壑。

血族之子同样把月蚀刺进了脚下的泥土，扬起数层楼高的砂石在震耳欲聋的轰响中将势均力敌的两人一并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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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不用我再出手了。”

少女摘下了单片眼镜，放在斟满的红酒旁边。

这个别墅的天台上，能够俯瞰“丰收祭”的整个会场。

不过她那亮红色双瞳的视线，似乎投向的是更遥远的地方。

“夜深了，莉莉丝大人。”

一旁站着的，是一位酒侍模样的男子。

和莉莉丝不同，他有着一对漆黑而闪烁着光泽的眼眸。

假若仔细观察的话，一定会被那种深邃的颜色所吸引进去。

“在人类史书里‘星海魔女’这个称号出现之前，我首先可是被叫做‘夜魔女’的呢，塞缪尔。”

少女满不在乎地端起杯子啜饮。

“但是以您现在的身体，夜晚必须休息，莉莉丝大人。”

“啊，你真是的，还是跟以前一样无趣。”

莉莉丝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打量了一下落地镜里自己的投影。

“这些人类的制服我不喜欢，尤其是这个叫什么‘市立一中’的校服。”

虽然外表是人类，身着的也是人类的衣服，少女的口气中却满含对人类的烦恶。

史料记载中的“星海魔女”的确十分讨厌人类，甚至制造了“星象海”来困住这个居住在地面上的族群。

塞缪尔并不打算回答少女的话——他一贯了解这位主人的娇蛮和任性。

过了几秒钟，没得到回应的莉莉丝嘟着嘴回头瞪了塞缪尔一眼。

“算了算了，记得把东西收拾好，塞缪尔。”

赌气似地抱怨过后，莉莉丝放弃了反抗。

塞缪尔目送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然后回头扫视了一下眼前的情况。

喝了一半的红酒、胡乱摆在一边的单片眼镜，落下的小饰物，以及架在栏杆上的一把黑色弩枪。

——几千年过去，总是给人添麻烦这特点完全没变。

在心里暗自吐槽的塞缪尔，摇了摇头开始打扫天台。

“是是，收拾东西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