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渣
清晨,在和阿尔还有布莱斯道别后,我们三人返回了城里。荒野上疾驰的马车在入城后速度慢了下来,从车窗向外望去,大街两旁的店铺开了不少,行人和车辆也逐渐变多,这座城市逐渐开始苏醒了。马车最终在皇宫门口停下,我跟在阿尔身后下车,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睡个回笼觉。至于阿尔似乎有昨天积累的政务需要处理,而爱丽丝也有自己的工作。就在我刚刚扑到自己房间里的床上没多久,门外又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和爱丽丝敲门的时候相比,这时响起的敲门声要更加拘谨礼貌一些。我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是名普通的女仆。女仆对我优雅的行了一礼:“陛下要我带着阁下前往陛下的办公室。”于是,我随着女仆前往阿尔的办公室。女仆把我带到办公室的门口后就退下了。我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在有的国家似乎根据敲门次数和方式的不同会有不同的含义,不过很遗憾我并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于是我只是随意的敲了几下。“请进。”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除了阿尔之外,门内还有我没见过的一位青年男子,青年男子正以非常放松的姿势坐在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上。“诶,这就是勇者吗?”说话的是那名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和阿尔一样,他有着漂亮的银色头发。在他身上穿着的是奢华但随意的衣服。不过,与其说是衣服随意,倒不如说他的穿法十分随意,散发出一种懒散的感觉。“没错。”阿尔从办公桌上的文件抬起头来,对我说到,“苏诚阁下,这位是我的叔父阿尔维斯。”“嚯哦……你好,亲王殿下。”叔父也是银发吗?亲王殿下摘下头上斜戴的帽子向我示意,然后潇洒的将帽子扣回脑袋上。他上下打量了我一遍,说道:“看起来很普通啊,喂,苏、苏……什么来着”“苏诚。”“苏诚,你真的是勇者吗?”你们是每个人都要问一遍这个问题吗?身为主角的我,怎么可能不是勇者。“我当然是勇者。普通?既然说我普通,那你又觉得勇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亲王殿下右手摸着下巴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恩……我觉得的话,至少能从嘴里吐出各种沼泽生物吧,或者四肢能像蛇一样,实在不行身体能分裂也可以。”“虽然听起来确实很不普通,但是这样的勇者应该不存在吧!你对勇者的想象也太诡异了吧!”这种恶心的勇者是怎么回事!“嘛,开玩笑的。阿尔和爱丽丝都这么信任你,你怎么可能是假货,我非常信任被阿尔和爱丽丝所信任的你哦。今天我来这里,不过是想见一下‘救世主’而已”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爱丽丝推开门走了进来,对于亲王的存在似乎有些意外。朝着阿尔和亲王各行一礼后,爱丽丝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奇怪,爱丽丝来这里应该是找阿尔有事,但是为什么什么都不说?难道是因为我在这里有些不方便吗?嗯?我被讨厌到这个地步了吗?亲王殿下轻笑两声。“爱丽丝,好久不见,不要这么拘谨嘛。来吧,多对我撒娇也是可以的哦。”“是,亲王殿下。”爱丽丝回答的回答十分刻板。阿尔维斯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无聊,陛下,我先退下了。”说完,亲王从椅子上起身,随即离开了房间。在目送着亲王殿下离开房间后,阿尔问道:“爱丽丝,有什么事吗?”“是的,陛下,我刚刚查出圣剑封印的地点了。”和一回来就埋头大睡的我不同,爱丽丝回来之后立刻前往宫殿内的图书馆调查圣剑所在地。“根据史书记载,上一代的勇者用圣剑贯穿了魔神的心脏后自己也力竭身亡,而由于圣剑的特性,普通人是无法拔出的。因此,圣剑应该还在魔神的尸体上。”“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上一代勇者和魔神同归于尽了?”这可不能听着玩玩就错过了,爱丽丝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暗示,如果游戏没有玩好的话,我也有可能进入死亡end。我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游戏结束后,字幕开始滚动,背景就是我的墓碑这种场景。“没错。上一代勇者为了拯救世界甚至可以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我想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得到圣剑的认可吧。”“你不用这么暗示我啦……”“这样吗……”阿尔低头思索着,“没记错的话,上一代的决战地应该在北方的冰原吧。”“没错,我认为最好尽可能早一点出发,毕竟……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阿尔点了点头,认可了爱丽丝的建议。“那么,爱丽丝,苏诚阁下,事不宜迟。今天大家做好准备,明早就出发吧。”“是,陛下。”“唔。”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爱丽丝皱眉看了我一眼。“怎么?你有其他事情吗?”“不,没有……”今天刚刚回来,明天就出发吗?真的不想这么快出远门,而且还是听起来冷死人的地方。“那么,陛下,我和这家伙就先退下了。”“诶?等一下,不要拉我,为什么非要拉着我一起走?你这女人,难道不放心我和阿尔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吗?!”爱丽丝强行拉着我离开了阿尔的办公室。本以为昨晚多少能提升一点爱丽丝的好感度的,没想到爱丽丝对我依然有这么重的戒心。不过倒是没有继续“变态”这样的叫我了,这也算是进步吧。把我拉出阿尔的办公室后,爱丽丝立刻松开手,然后沿着走廊走去。我叹了口气,然后追上爱丽丝。“等一下,爱丽丝。”听到我的呼喊,爱丽丝放慢脚步。“……有什么事吗?”“恩,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明天我们要去冰原对吧?你看,我的衣服只有身上的这一套,所以你能不能抽空陪我去买些御寒的衣服?”“这种事你一个人也可以吧?为什么非要拜托我?”“当然不可以,爱丽丝,我可是刚从异世界来的,对这个城市可是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就不怕我找不到回来的路吗?”“不怕。”这话我没法接啊,爱丽丝!“……既然你不愿意,我去拜托阿尔了……”“拜托陛下?变态!你想对陛下做什么?!”这话我也没法接啊!“爱丽丝……你对我的偏见还真是根深蒂固呢……”“偏见?可笑,我只相信我亲眼看到的东西。”“不,就算眼见也不一点为实,倒不如说有时候正因为亲眼看到才会产生误会。”“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爱丽丝,或许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留下了许多不愉快的记忆,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哈?就这样?就这样完了?道歉一点诚意也没有。”没诚意?至少我可没有边吃苹果边道歉吧。“那么,爱丽丝,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有诚意呢?”“跪下来,舔我的鞋子。”“……”等一下,爱丽丝,你是这样的性格吗?!你的人设不是这样的吧?!为什么短短几章的内容你就轻松的变成抖s了?!“这……也太夸张了吧?”“夸张?只有这样做,才能体现出诚意吧?”“您对是否有诚意的定义还真是严格呢……”“所以呢?苏诚,你愿意跪下来学狗叫然后像狗一样开心的舔我的鞋子吗?”“不要给我随便添加内容!像狗一样是不可能做到的吧!这样做的话我身为人的尊严就完全消失了!”“哦?如果只是普通地跪下来舔鞋子就很愿意吗?”“普通地……这是怎么样一个普通我还真是理解不来呢!倒不如说这还有普通与不普通之分啊!这么一说,爱丽丝,你在这方面意外的有经验啊。”“咳咳!你在说什么蠢话!在这方面我才没有经验,只是偶尔在书房里看到了相关的书籍而已!”“这所宫殿的书房里都收藏着些什么玩意儿啊……”“少啰嗦!你舔还是不舔?”“这个话题是不是被带偏到奇怪的地方去了,刚才不是说的道歉的问题吗。不过如果非要说的话,裸足,我就舔。”原本和我并肩走在走廊里的爱丽丝停下步伐,然后后退了两步,脸上是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这是何等的……变态!”嘛,看来玩笑似乎开过头了。“等一下,爱丽丝,你别误会,刚才那只是玩笑而已,玩笑。就算是我也不可能真的做出这种事的,对吧?”“……”“别沉默啊!真的是玩笑,玩笑而已!”“……玩笑?”“对,没错!仔细想想,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满怀欣喜地去添少女的足部!虽然少女的脚踝确实是非常美丽的部位,但是我只会怀着欣赏的感情去观察!所以放心吧爱丽丝!”“……真是变态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不好意思,你能稍微离我远一点吗?”“喂,等等,不要拉开和我的距离,拜托了,就算是我也是会受伤的.”“不,要拜托的是我这边才对,请和我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要不然我会觉得恶心的。”“恶心也太夸张了吧!爱丽丝,我们是在开玩笑来的吧?好吧,可能,我是说可能,我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那种想法,但真的只有一点点啊?普通的青春期男性都偶尔会这么想过吧?大概?为什么越走越快了!拜托了听我解释一下!”非常理所当然的,爱丽丝没有等我,反而加快了速度,于是我只能拼命追赶。但是走在前面的爱丽丝不知道为何突然停下了脚步,害得我差点撞到了她身上。“哇,怎么突然停下了……”爱丽丝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站立者。不过很快的,我找到了爱丽丝突然停下脚步的理由——“诶,你们的关系还真好呢。”本来提前离开阿尔办公室的亲王殿下,正坐在走廊里供人休息的长椅上。我还以为爱丽丝会对亲王殿下做出反驳,但是爱丽丝毫无反应。“哇,这算什么,两个人都不理我,别这样嘛。”一边轻浮地笑着,亲王一边这样说道。“这算关系好吗?我这边可是完全被嫌弃了!”“哈哈哈,我都听到了哦。”亲王轻声笑着说道,“苏诚,之前说你普通真是抱歉,至少你在这方面的癖好可是一点也不普通。”“别用这种事来判断出我不普通,身为勇者被这样判断这也太可怜了吧!”“嗯?我倒是觉得身为勇者有这种异常的喜好是很正常的哦。倒不如说明明身份特殊,兴趣爱好之类的却如此普通反而会让人觉得无聊呢。”“不要以无聊与否作为标准啊我说,话说回来,这种事无论怎么样都好吧。”“嗯?你是这么想的吗?哎呀哎呀,苏诚,你该不会以为,勇者只是一种身份吧?”“……什么意思?”“这样吧,我换一个方式问你,苏诚,你为什么觉得你是勇者呢?”因为我是游戏的主角——当然不能这么回答,所以我沉默了。“不知道吗?在我看来,你既没有像梅林哪样特殊的能力,也不想爱丽丝那样强到不可战胜。简单来说,你更像一个普通人。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普通的你,为什么会被选为勇者?还是说,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特殊的地方。”虽然之前一直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身为游戏主角是特殊的存在,但亲王的话让我不得不开始思考:身为主角,身为勇者的我,究竟特殊在哪里?思来想去,我只想到了一种可能。“特殊在……我是从异世界召唤被召唤的人吧?”“嗯,非常理所当然的想法呢,没错,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我十分乐意接受这个理由。不过非常可惜的是,现在我们处于异常状态。所以我不得不继续问你,苏诚,为什么被召唤的人恰好是你,你究竟特殊在哪里以至于被召唤至此?”这么一想,我确实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毕竟我只是这款游戏的众多玩家之一而已。虽然在漫画小说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设定,原本普普通通的男主在穿越到异世界之后居然能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顶峰。但这样的设定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会让人觉得莫名奇妙。在自己的世界就是个普通人,在异世界也必定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厉害的跟开挂一样?太夸张了。人的内核,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即使穿越了,废材依然是废材。还好,这只是个游戏。但正因为这是游戏,所以我无法做出回答。亲王见我一直沉默,于是转而去询问爱丽丝。“爱丽丝,你是怎么看的呢?”爱丽丝没有回答。这时我终于注意到了,从刚才到现在,爱丽丝一直沉默着。“哈哈哈,你被讨厌了嘛,亲王殿下。”没有经过过多思考,这句话便脱口而出。在同样被爱丽丝讨厌这一点上看,我和亲王殿下还真是同病相怜——此时,我是这么想的。直到不久的未来,我回忆起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多么无聊的话。“被讨厌了吗?爱丽丝,你讨厌我吗?”“……”“哼哼。”亲王不知为何,愉悦地笑了起来。他站起来,走到爱丽丝身前,接着伸出右手。“嘿咻。”亲王熟练地撩起了爱丽丝的裙子。黑色的!不!比起这个,哪有二十多岁的人还去掀别人的裙子的!你这家伙都干了些什么!而且居然还很熟练的样子!亲王叹了口气。“唉,爱丽丝,你的反应还是这么无聊。”掀了别人的裙子居然还有脸说这种话,无耻到这个地步都让我觉得你很坦荡了!我要是爱丽丝非得揍飞你!然而,被掀了裙子的爱丽丝却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直接拔剑砍人。爱丽丝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哎呀?怎么回事,和我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啊?难道说在这个国家,掀裙子是合法的吗?我伸出右手,轻轻拉起爱丽丝的裙摆。然后我就被揍飞了。真的是被揍飞了,并不是夸张的比喻。我的身体在空中足足旋转了两周半,然后“pia”的一声撞到了墙上。居然是这种搞笑漫画里才有的揍飞方式!被我拉起裙摆的爱丽丝几乎要哭了出来,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凭什么打我!?”“居然还好意思问凭什么!人渣!!人渣!!人渣!!!!!”爱丽丝又狠狠踹了我几下。亲王阿尔维斯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哈哈哈哈,苏诚,我姑且还是说一下,在我们的世界掀裙子可是非常严重的性骚扰哦!”“在我的世界掀裙子也是性骚扰!但是,为什么只打我?!”“哇,苏诚,本亲王自认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你也是个相当了不起的混蛋嘛!”在踹了我十几下之后,爱丽丝愤然转身离开,只留下满身伤痛的我和乐不可支的亲王殿下。“哈哈哈哈哈,那么苏诚,你还想知道吗?为什么同样掀起裙子,结果却只打你不打我的原因”“当然想!”要不然我岂不是白白挨打了。“在让女孩子哭泣后居然还能这么恬不知耻地打听如何掀起少女的裙摆而不受惩罚,看来你和我真的很合得来嘛!”“少啰嗦,快点告诉我。”虽然并不是好奇如何让爱丽丝在被掀裙子时不反抗,但我还是对为什么爱丽丝在亲王面前毫无抵抗稍微有些在意。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吾友啊,就让我告诉你吧。其实很简单哦,因为我是亲王,身份比爱丽丝更高。”“就因为这样?”“没错,就因为这样。当然了,吾友。你的身份虽然和爱丽丝是对等的,不过为什么不探求别的方法呢?只要你想,掀裙子的机会总是还会有的。”嗯,掀裙子的机会总还会是有的?虽然我并不想再次重复这种变态行为,不过,还是有些好奇啊。“亲王阿尔维斯啊,其实,我是很不想继续和你讨论这个问题的。我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厚颜无耻,但是在怎么无耻也没有混蛋到你这种地步。不过,我还是要承认你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毕竟你的话说不定有助于我处理好和爱丽丝之间的关系。先说好,并不是我好奇如何才能掀起爱丽丝的裙子。那么快点,请告诉我吧。”“很简单,只要你制造出她不得不答应或者不得不原谅你的情况就可以了。”“这、这样吗?”“没错,爱丽丝不敢抵抗我,其实也不过是因为我地位比她高,她不得不放弃抵抗。而你只要创造出类似的情况,就可以了。”“好,你的话确实有些参考价值。嗯,虽然没有一点再次做出这种变态行为的想法,真的一点也没有。不过你的方法,姑且还是对处理好我和爱丽丝之间的关系有一点帮助。既然如此,我先道一声谢吧。”于是,在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一位少女的人身安全,就这样被两个无耻之徒侵害着。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躺在软和得几乎能让我陷进去的床上,开始回忆刚才和阿尔维斯的对话。虽然扮演了低劣的角色,但是依然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我还是没弄明白,为什么爱丽丝在阿尔维斯面前毫无抵抗的念头。阿尔维斯解释的理由,根本无法让我相信。身为圣女的爱丽丝,就算地位比阿尔维斯低,也没有低到无法反抗的地步。冷静下来想想,阿尔维斯也没有蠢到认为我会相信这个理由才对。是让我自己探寻答案吗?真麻烦。我放弃思考,从床上跳下,然后走到书架前面挑了几本历史书看。从阿尔那里借来的历史书虽然记载了从第一代勇者以来所有魔神的历史,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有关魔神能力的记载。不管翻看多少次,都没有找到我想要的信息。这就显得尤为奇怪了,魔神能力这种重要的信息,应该,不,一定会有记载才对。没有记载这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既然如此,不如换个角度考虑——有关魔神能力的内容,不是没有记载,而是被某人刻意“抹去”了,就如同梅林的预言能力突然消失了一样。从某种程度上改变现实的能力吗?啧,这样看来,最终boss的能力相当难以对付啊。算了,等收集到更多的信息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