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轻松却不等于内心轻松——就像上战场的老兵即使在最最危机的时候也会互相说一些荤段子活跃现场缓解气氛一样。无论什么样的段子也只能让人的内心缓和一下罢了，但是对于形势似乎并没有丝毫用处。

深渊下的东西依旧蠢蠢欲动。

“三年前的那次，失败的原因真是是因为魔王的出现吗。”剑圣倚着自己的长剑，盯着自己苍老的手。

“传说是这样的——濒死的勇士沃尔夫冈最终封印了龙，而魔王也几乎死亡。”大老师一边说一边在杂乱的书柜里翻找着东西，最后在书架的最深处抱出来一个盒子，“往好了想——沃尔夫冈那个小子心里一定笑开了花——现在全大陆都知道他封印了恶龙：完全一副传统骑士小说里的情节。”

“盒子里是什么？”

“自己打开来看看。”

老剑圣打开盒子，进入眼帘的是一本书。

“《浮斯德物语》？”

大陆上传唱甚广的诗曲：名叫浮斯德的年轻人得到了魔鬼墨菲斯托的帮助，做成了一件件伟业，而在最终屠了龙的浮斯德在神的感召下魂归天国的故事。

很老套，但是的确最招人喜欢的故事。

老剑圣拿起那本书，书的封面上写着两行一样内容的字，不过第一行是歪歪扭扭孩子的字体，第二行是飘逸的大人的字体。

“沃尔夫冈的书——想必那些狂热的崇拜者在知道有这本书的话会顶礼膜拜的吧。”大老师从老剑圣的手中把书给抽走，重新放回盒子里，“书我先收回去了，这可是我的徒弟的书。”

“沃尔夫冈是你的徒弟？那他为什么也不会魔法？！”

“他会啊。”

“会什么？”

“一种名叫‘粉尘爆炸’的魔法。”

……

距离科隆已经不远的路上，道路两边飞驰的景色已经颇为熟悉——这片住满了森林野兽的林子，在家族训练期间不知道被丢进来多少次了。

被修女带着跑的歌德艾尔正看着手中的短剑出神。

说真的，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把拥有这把短刀的冒险者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在学院的同窗阿帕奇。不过在那天那个大个子冒险者还给自己的钱袋的时候，自己已经发现了钱袋里的东西象征着什么——皇室的徽章，同时再加上另一个冒险者借给自己的皇室标准佩剑以及眼前这把特殊花纹的短刀。

是的，皇帝陛下还是来找自己了。

不过歌蒂却最终带着那把剑——

有着龙的特质的家伙，而且那似乎是属于三年前魔王降临时候的吼叫声。

虽然自己当时伸出双臂抱住她的原因事实上自己早就找到了，不过……

“是人变成了龙，还是龙变成了人？”

歌德艾尔没有再去想象歌蒂喋血的样子了。

战斗的时候歌德艾尔可以从她的眼神里看到渴望。

到底是金发碧眼的姑娘，还是——嗜杀成性的魔王？

那个时候处决的杰克根本不像是传说中的魔王，更像是一个普通人——即使是最后不死的军团的出现，可能也只是向着魔鬼许愿了的人类罢了。

每每想起歌蒂仿佛能打破天空的力量，歌德艾尔一次次庆幸她没有对自己吓死手：绷带还是绑在她的四肢上的。

“绷带应该是限制器吧——限制她不可控的力量的。”

将大船举过头顶的时候，紧紧抱住歌蒂的歌德艾尔看到她咬在嘴里的绷带和光鲜的双臂的肌肤。

“我说话应该再狠一些的。”歌德艾尔自言自语，“指不定那个固执的女海盗还会追过来。”

“如果是她一个人拦在艾尔殿下面前的话，我倒是可以对付。”修女忽然插话，“但是如果那个黑头发的怪物也在的话……”

“最好把她完好无损地带到外大陆去——我可不想你伤到帮过我的人。”歌德艾尔把短剑拔出来，看了看锋利的刃口。

“当然——毕竟你可能是我未来的雇主。”

两人这样聊着天，而同时在修女不眠不休看似没有一点疲惫的前进下，歌德艾尔感觉自己似乎都能闻到科隆城里那家最有名的蛋糕店的新鲜蛋糕的香气。

“要出森林了呢。”森林边缘的光亮已经出现在视野里——不过，在路的尽头，似乎有两个影子。

“好久不见，大笨蛋。”站在路中间的，是那个金发碧眼的少女。

“为什么会在我们的前面！”歌德艾尔看了看身边这个永动机一样的修女。不过下一刻，那个黑发的吟游诗人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歌德艾尔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为什么这个修女会只剩下半截身子、为什么他们会在自己前面到达这里。

可以操控空间置换空间的家伙，即使在一瞬间置换一个人下半身的空间，也不奇怪了，更可况——如果用置换空间来赶路的话……

“等了我多久了，你这个雌性野兽？”

“吃了一整天的烤鸡呢。”接话茬的是那个黑发吟游诗人。

“没有我的份真是绝情。”歌德艾尔看着眼前的歌蒂：还好，她的四肢还是老老实实绑着绷带。

“当然有你的份，”歌蒂右脚在地面踩出一个坑，捏着自己的拳头，“准备好吃我给你精心准备的拳头大餐了吗，该死的笨蛋？”

“我可没时间吃。”前方的科隆城中传来的某个气息，让歌德艾尔有些急躁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