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晋齐楠一路环抱着仲龄,听着他在自己的怀中呼吸渐稳才放肆去观察仲龄,抱在怀里能试着人是瘦的,纤腰窄胯明明就是一副勾人的身材,可偏偏脸上带着些婴儿肥透着股子幼态,就好像他在边疆时吃过的一种果子,乍看之下还是青皮未成的模样,可剥了皮细品之下才方觉果熟香甜,滋味引人上瘾。他就这样一路抱着仲龄,听着车轮碾过薄雪时发出的咯吱声都觉得甚是清脆,突然想起行军时有一日喝了酒,手下将士神神秘秘塞了本书与他,他记得那书里有一句“软玉温香抱满怀,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再看了看嘟着嘴睡着的仲龄,不由得轻笑出了声,古人诚不欺我,果真是寒冬春色至。

约莫着快到了,晋齐楠才舍得松了松力道,附在仲龄耳边轻轻唤他:“龄龄?龄龄该醒了。”如此叫了几回,仲龄才微微颤了颤睫毛睁开眼睛,先是迷茫的四处瞧了瞧才终于反应过来,翻身起来坐好问他:“唔,竟然真的睡着了,到了?”晋齐楠抬手为他紧了紧身上披风的扣子,“一盏茶的功夫便要到了,外头凉,怕你一醒便下车会染了风寒,提前叫你醒醒神。”

听说快到了,仲龄又来了精神,追着晋齐楠问都有什么样式的果子,晋齐楠坏心思逗他,端出一副一问三不知的姿态,惹得仲龄猜想连篇直咽口水。打打闹闹间便到了果园,晋齐楠提前打发了人布置,此时农户侍卫已是在门前迎接的姿态。仲龄欢脱着下来问了老农何种果子好吃,口中喊着“多谢老伯”便没入了果林里,晋齐楠微微与果农寒暄了几句便去寻他,却左右找不到仲龄的影子,正当他纳闷自己这么大个仲龄放在果园里怎么没了时,听见自己头顶的树上传来仲龄的声音:“晋齐楠!晋齐楠我在这儿!”晋齐楠寻着声音抬头,果然见仲龄正趴在棵树上笑眯眯的看他。

有一瞬间,晋齐楠觉着仲龄与自己十二年前遇到的小家伙重合了,正想施了轻功接他下来,却见仲龄一手抓着几个果子,一手撑着树干,动作行云流水,一跃落了地。当年笨笨的小家伙与眼前身手利落的侯府小世子一时间又在他脑海子分了清楚,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心中其实是带了些惋惜的。

仲龄用衣袖擦了擦果子就献宝似的往晋齐楠嘴里送,晋齐楠瞧他猴急的模样才明白,这鬼机灵是怕自己又借口没吃东西亲他,他感觉自己已经听到仲龄心中的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的声音了。张了嘴咬住,仲龄这才放心的呼了口气,“甜吧甜吧,我头一颗就给了你,是不是够兄弟义气!”晋齐楠听见他说“兄弟义气”,不由得满头黑线划过,又出现了深深的无力感,他忙也擦了一颗果子塞进仲龄嘴里,生怕他再叫自己一声大哥出来。被嫌弃的仲龄本人全然不觉,满足地眯着眼睛嚼着果子,心想晋齐楠果然没有骗他,果子当真比城中铺子里买的甜!

仲龄摘了许多果子,又饮了数杯园里的甘蔗汁,正当准备与晋齐楠一同上马车回城时,却见晋齐楠的侍卫来禀,说是皇上急召。晋齐楠吩咐车夫送仲龄回府,又嘱咐仲龄冬日天凉果子莫要贪吃,才上马而去。仲龄与小叶子在马车上乐呵呵数果子,小叶子瞅着自家公子这幅坠入情网的模样,装着闲聊的模样:“公子,小叶子瞅着您摘果子时晋小将军的眼睛一直随着您,半分不曾移开,当真痴情呢!”仲龄听了他的话低了头笑,然后又问小叶子:“那你觉得,他人品如何?”“将军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偏又宠爱公子,有还吃好玩的都紧了公子,依小的看啊…”小叶子故意拉长了声音不说,仲龄果然心急的催他:“依你看如何?”

小叶子学着算命先生的样子做了抿胡须的动作才又说:“依小的看,上天赐姻缘,不期非偶然。”仲龄听他说这些文绉绉的句子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抬手一记爆栗之后才教育他:“你不懂就别说,哪里来的不期非偶然,书读好了再出来给本少爷算命。”

到了侯门门前,仲龄下车却见管家正在门前,看样子是在等他。果然,仲龄连衣服都没机会换,就被引到了正堂,仲龄远远瞧见自己爹娘,便捧了摘回来的果子蹦蹦跳跳向爹娘跑去,仲霄看着儿子的模样也是弯了嘴角,给自己和夫人斟了杯茶笑言道:“孩子他娘你瞧瞧,及冠的年纪了半点不知稳重,跑跑跳跳的像什么样子,都是你将他惯坏了。”

张母瞧着他也是抿了唇笑意满满“我们龄龄就是少年心性,我瞧着倒是十分的可爱,近几日总是不着家,爹娘这细细打听之下才知,竟是陪了人家游山玩水去了,龄龄且与爹娘说说,那孩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模样人品又当如何呀。”

仲龄听见母亲提起晋齐楠,便笑着去蹭他娘亲的手心,撒着娇说:“还是娘疼我,爹就知道将像什么样子挂在嘴边,那人身手极好,长得英俊,而且总是变着法地哄儿子开心,说起来爹娘也是识得的,姓晋名齐楠,”

话音未落,仲霄送至嘴边的茶杯竟是没有握稳摔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晋…齐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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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前章

晋齐楠胜了南域一战,奉旨进宫面圣。听封领赏后,皇上召了他在前殿议事

“齐楠快些起身让朕好生瞧瞧,当真是长成了男子汉,眉眼之间颇有你父王当年的风采。此次朕召你前来,是要先问一问贤侄,可识得定北侯爷仲霄?”

晋齐楠施礼起身答话:“定北侯爷战功赫赫,家父在世时也常与齐楠提起,说定北仲侯爷骁勇战绩,以此激励儿臣习武学兵书,也要为国家效力,保家卫国。齐楠此次进宫面圣前也听得路上行人提及,说定北侯爷爱民,府中小公子仲龄也是麒麟之才,一直想得空去拜会一番。”

皇帝听闻抿唇沉了沉,又示意太监去取了一个锦盒来捧到晋齐楠眼前,才复而又道:“齐楠如今平战乱灭宵小,当真是不负你父王的心愿。只是如今你已成年,又新封了平域将军,朕有一事需与你交代,此事事关你父王,朕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此事由你出面最为合适。”

晋齐楠接了锦盒打开,里面竟是父王写给圣上的亲笔书信,信分上下两页,头一页是分析了南域形式与兵马粮草,而第二页似乎是染了些水迹有些模糊。他仔细看来,信上写着定北侯仲霄勾连南域外邦,企图政变,逼宫要皇帝退位让权。晋齐楠有些不可置信,他从头至尾又将信完完整整看了一遍,是父王的笔迹没错,没有想到,定北侯忠义之名远播,却私下抱着如此豺狼野心。

皇帝瞧他看完了书信,又接着说道:“此信是你父王离世前自南域前线送出,他血战三日挡了南域叛臣贼子,自己却也…却也中了定北侯安插的叛徒设计,以身殉国了。”晋齐楠猛地抬眼看向皇帝,原来父王…父王竟是定北侯那老贼联合南域匪人加害致死!他攥紧了锦盒,向着皇帝重重一跪:“末将晋齐楠,请战定北侯!”

皇帝微微探身扶了晋齐楠起来,拍了拍他的肩,长叹一声继续说:“虎父无犬子,你父王母亲见到你如此,也可以含笑九泉了。只是定北侯手握兵权,恐是不可贸然进攻,此事,还需智取。”

“齐楠敢问陛下,是否有了计策?无论如何计策,臣愿一试。”

“定北侯手握兵权又是常年带兵之人,心思缜密谨慎,所居长乐城又是繁华之处,怕是战事一起伤及无辜。倒不如来一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杀一个措手不及。听闻定北侯的小世子仲龄前不久及冠,不如你求娶于他,待大婚之日侯府松了警惕,你领兵大举攻之,即便他有所反应,也是回天乏术了。”

“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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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仲时落楠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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