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

“语嫣，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有多尊敬你，你又是我的学姐，又这么、…我怎么可能擅自……”

“连千夏大人在场的时候你都敢偶尔帮她补充两句甚至直接插嘴呢？！”

“哪……”

“别狡辩啦，别把女孩子的直觉当做能随便糊弄的东西啊。”

语嫣的嗔怨越发浓烈，渐渐显出货真价实的不满。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司思仪，动动嘴的工作却消极怠工未免也太奇怪了吧，而且也太露骨了吧？……你到底是想，…你该不会是…………对我们学校的制度根本不满意，想阻止他们学习我们吧！？”

“……”

无话可说。

语嫣的直觉真的很可怕……再者说，我的表现可能确实太露骨了。

我今天确实一整个上午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参与这场对话，原因可能没有那么复杂，也没有语嫣揣测得那么阴谋论。只不过，可是，倒不如说……

正因为没有那么阴谋论，所以反而不太想说啊。

我断断续续地咽了两三口口水，轻咬嘴唇，抬起头盯住语嫣。

“同样的话我能不能也拿来说一遍？心里有鬼的人才会看别人有鬼，你在行政楼的时候不也是一样吗？”

“诶……”

“跟法官老师眉来眼去的，”我深吸一口气，“非要阻止法官老师介绍细节，怎么看你也有所保留吧，如果我心里有鬼，那你是不是也想阻止崇礼中学学习我们？”

“……”

尉迟语嫣愣了好一会儿。

无所适从的表情慢慢松动，杏圆的眼睛微微闪烁着，又过了一小会儿，语嫣重新看向我，轻轻摇了摇头。

“不，不是的哦，司思仪同学。”

语嫣说道。

“我确实是有所保留，法官老师是老师们之中稍微理解我一点的人，她确实是和我稍微，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儿地唱了个双簧，不过我恰恰不是想阻止崇礼中学学习我们，我是害怕他们不学习我们。”

“啊……？”我一下子大为不解。

“司思仪，当时那个同学——罗天音同学问的是什么，如果有人利用规则该怎么办，你当时想的是什么？”

“我当时想的，我当时第一时间就想到的是……”我局促地眨了眨眼，如实做出反馈，“那几个利用治理委员会瞎搞的家伙，比方说施铭那件事之类的，比方说把他搞得没法回寝结果还反手提示团委会起诉他夜不归宿什么的……”

“都是罪大恶极的臭男人，我是说，‘老师’对吧？”

“都，呃……”

一下子有些迟疑。

随之而来的是让人难以直面的否定。

如果我敢毫无迟疑地肯定这个问题，那昨天和权洪斌对峙的时候我就不会卡在那个赌注上了。

“法官老师当时想举的例子不是施铭的案件，不是今年的事儿，这几件案件里投机取巧的都是单方面的家伙，以法官老师的习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不是这些。”

语嫣双手抱胸，无奈地叹了一声。

“是前年的时候我的事情。做伪证的证据没那么好找，千夏大人，见畴大人，还有周坤那家伙……他们……规则以内的事情已经尽力了，有一些做不到的部分，千夏大人是靠劝退，逼退，还有交易退场这些做到的。”

“……”

“没那么光彩，法官老师一开始也没打算让千夏大人全身而退，最后是比较了一下，发现黑的吃黑的，套娃套套娃，没完没了了谁都不比谁干净，所以才不了了之的。毕竟那个时候，贺小兰同学，她也还没当权上任嘛。”语嫣噗嗤笑了半声，“该说是必要之恶吗？虽然说是真的非常感激千夏大人，但是这种奇怪的词果然还是很难说出口啊……”

“这……”

再一次无话可说。

不管是反驳还是附和都想不出一句应景的，我不清楚罗天音的性格，但至少对于我的堂妹司玖，这种细节让她知道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说啊——”

不过，也正是因为我的失声，语嫣的神色再次变得凌厉起来。

“我这边已经跟你解释完了哦，对于你来说不说简单易懂至少情有可原吧？那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消极怠工啊，司思仪会计同学？”

“嗝呃……”

我没有消极怠工，我明明好好把人接过来，在前门做好登记带进校门带到你面前来了好吧。

该说的话都说了，该走的路也走了，这带人介绍总得有个C位，这不是显得您枪法准……啊不，这不是显得您存在感高嘛，您才是主角啊。

……啧……

怎么说都像是狡辩，不可能被语嫣放过的。

“我，我才没有啦，只不过是稍微有点，那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我妹本来就是一个初中的，我和她”“哗啦啦——”

就在这时，窗外倏忽间一暗，密集的雨点声将我的支吾吞没。

“啊……”

语嫣下意识地起身拉紧窗户，然后回过头一看，我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墙壁。

“……十二点半了啊？”

众所周知，贺小兰不仅是个不喜欢废话的类型，而且是天生的废话克星。

一节课以上的时间应该早就够她跟吴启霞他们聊完了，这么说来我猜司玖应该是趁这个时间擅自自由活动去了……但是话又说回来我不记得她或者罗天音有带伞，现在突然下起雨来，如果身在学校的其他地方，感觉应该会需要我们去接一下吧。

“司玖妹妹还没结束吗？”语嫣很快和我想到了一起，“还是说她那边已经自由活动了没带伞？你要不要跟她打个电话？”

“啊，嗯……”

是这个道理，不过感觉这种时候，司玖都应该会主动打电话骚扰我才对啊，还是说……

“……啊。”

正说着呢，手机铃响起来了，正是司玖的电话。

“喂，喂——呃，呃，呃呃呃？？？”

一接通电话，还没打招呼就听司玖一长串句子灌进来，语气语调倒是和平常的差别没有那么大，但是，完全没反应过来，因为句子的内容怎么听都太莫名其妙了。

“……你，你你你，突、突然说什么鬼！？再、再说一遍？”

“…………”

没听错，司玖真的汇报了一件极其莫名其妙的事件。

她说：

“老哥，那个那个……你快点来帮帮忙，另外就是那个，你们学校的医务室在哪里？天音他被猫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