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准备更新的番外
提亚马特世界线(表一)龙巫女番外第一章秘密兵器是龙巫女1/龙王战七番胜负的终局。游心亭飘散着樱花般光照的御上樱之间。在这个会出现在每一个棋士的美梦之中的将棋圣域里。端坐于霜天之上的,是一位看似普通却无愧于万人瞻仰的中年男性。羽结善生名人。永世七冠,拥有头衔总计跨越百期。无人不信服地被大家尊称为“神”的棋手就正坐在那。「……」不得不抑制呼吸,仅仅仰望着这份伟大。天顶之人。在我还未接触将棋之前,这个人就已所向披靡的夺取了将棋之山的最高峰。史上第四人的中学生棋士。出人意料的击坠龙王,又在稍稍的低谷期之后,从来袭的名人手中以0:3的逆境掀起反旗,一举追四的守住龙王位,继而真正爆发出光彩地攻下了一个个头衔,并就这样稳坐顶点成为了传说。哪怕是在超常的天才此起彼伏的现在,说他是将棋之神也真的不会有任何的异议。而面对这样的奇迹,向那伟大之人挥出利刃的挑战者——却是仅仅一位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那个差距显得格格不入。不止是新人的棋士,还是在将棋这远远甩开女性的世界出现的女生。……本该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像记者们认为的那样知趣地与名人留下漂亮的棋谱就退下的。但是……但是!——她,空她,就算是在棋盘上的荆棘里被割得遍体鳞伤,还是再怎么不成样子也死死咬住名人的袖口,撑到了这三胜三负的最终局——!然后——「来,让我们下将棋吧。」宛若哪里都没在看的少女无比平淡地吹响了战争的号角。决无犹豫的先手“横步取”。这是让棋盘上下的漫天飞的角行燃烧,以翱翔无定的飞车如最原始的战争一样,享受生与死翻转的一瞬瞬彼此碰撞的激烈空中战。也意味着——对神的正面宣战。只在序盘,空就倾注了全部意志,不留退让的余地。哪怕再怎么艰苦也无所谓,不论怎样的激战都不会眨一下眼。直到一方被取下首级为止都会不折不挠的奉陪到底!清脆的落子声高昂地宣示着年轻女棋士的一往无前。「……」相对的,名人则无言地露出笑容,沉稳的稍稍张开折扇。可与其安静的动作截然不同,这位中年的人生前辈给予的回应是不输年轻人的豪迈——!挺进无悔的车前步,爆开的气势就像握紧的刀,那连观战室都惊叫的动作是,同样单纯而激烈仅仅宣告着死斗的战型。——“相挂”!并不需要对话,不善于表达的棋士,就这样以自己的激斗扭曲了盘面。时间不知不觉地在思考中溜走。到底是名人,这般强烈的厮杀也不失分毫。指下神乎莫测的飞车推动着进攻的巨浪,虽然并不是什么华丽的技巧,却依然朴实的一步步递出刀锋。但是,空也没有输。尽管在名人的王手抽车之下进入了显而易见的劣势。可棋还活着。——毫不吝啬地用下位交换的合驹送掉待发的武器,她不似居飞车党般热情的蛮横向前。诡谲难测的角行被她役使着在棋盘上锋芒尽显,张扬过分的掠夺节奏全不受名人的影响,不如说空从一开始就没尊敬谨慎之类的意思。坚信自己的最强,贯彻为了梦想而笔直冲刺的贪欲,仅仅透过直死之魔眼下的匕首般的棋路,宣告着不论神佛来者必杀的纯粹。「……何等的…灼烫灵魂……」只是站在观战室,仅仅看着荧幕的转播,都不由因那绝艳的棋谱热情澎湃。这是因为燃烧在胸口的火苗。不是靠技巧那种东西,仅仅是因为空对不过一部桌上游戏抱有的爱情。灼烈于心。无关于胜负和高低,只有这份对将棋率直的爱,绝对不会输给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也许有过迷茫而止步不前,即使曾经受伤而关闭心扉,哪怕因为憧憬普通而暗自落泪,就算知道自己的爱恋也不过是世上千千万万的之一,却也正因为如此,才知道那般痛苦也无法动摇的爱有多真实。正因为如此,才更明白这个心意有多强烈!正因为如此,才会不曾离开棋盘半步,连休息时间也只是盯着棋盘,一直盯着!正因为如此,才难以呼吸也瞪大眼,狠狠捏紧就要冒出“服输”的话语的胸口,不断大声地对自己说“不可以!”“没问题!”“会赢的!”强迫着自己不许倒下!那正是我所知道的空,是一次次拯救我,总是对不肯睁眼的我,绽放出最耀眼最炽热的光芒的,世上绝无仅有的——空的将棋。「一如既往的……美丽、又灼烈似火……」发出了着迷一般的呻吟,叹息的声音近乎于朝圣。失神地靠近荧幕。即使是位于奖励会三段,只差一局就会错失成为职业的机会的我,看到空那洋溢着绝对意志的将棋,被烈火般地落子灼烧着,也不禁发自内心的唤起了险些失落的重要心情……「想要……下将棋……」赢得了也好,赢不了也罢,才不要光是看着她们享受!我。想要下将棋。害怕的心情,担忧未来与嫉妒的心情,统统都什么也不想去想了,只想赶快和空一起回去。回到我们的家里找出棋盘,面对面的彼此正坐。一直~一直地下将棋。所以说——就赢下来吧。赶快把那个并不是我的神赢下来,回来。才不需要“这么年轻就和名人战到这个地步”之类的称赞,也不会想要那种毫无意义的场面话,将胸口揪到褶皱的少女,空她就只有一条路在眼前……那就是把那团连场外的我都能感受到的熊熊燃烧的火,把绝对性的爱情全部丢出来,贯彻在自己的每一枚棋子之中,然后——击坠云上的神明!!会赢下来!!!一直注视着她的我相信着这个未来。今天的空将凌驾于阿修罗之上,即使是神明也无法阻挡她前行的脚步。如果说名人的将棋是优雅的“魔术”的话,空有着摧毁棋手判断力的“未知”的运子也是绝对不输的“妖法”,那全力全开的热情,在她的指尖一往无前不断迸发梦想的火光。然而,这个让人无法错目的厮杀——「这是……在搞什么啊……」终局时刻。耗尽思考时间的一分钟将棋。握紧膝盖处笑起来的将棋之神,与逼迫棋界的天顶坠入角斗场的少女。王将与玉将步上悬空木桥,各自深陷重围,哪怕一瞬间的眨眼也会被万箭穿心的这个殊死拼杀的局面。就连本不看好空的职业棋士们也开始变得表情凝重。会让人们觉得“可能”的这个瞬间。她的棋,变了。「终于还是太年轻了么?」「不过能逼近神到这个地步也实在是令人惊叹,她才十七岁啊。」「呼呼,老夫之前早就说过吧,会让你们大吃一惊。」「又来了,又来了,近藤八段您只是被人家吃掉全驹的嘴硬吧,刚才还说金将合驹是选错了自灭的蠢招!」「唉,如果她不是生为女孩儿的话……」什么啊这些棋士。纷纷开始判断起局面优劣,说得好像空是撑不住压力,终于落下失误的差手一样。还连性别和年龄都用上来给她贴上标签。仿佛女性也就这样了,凭她的能力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多大的赞美,这才是空该有的表现。「……才不是。」那步棋。那手丢失角只换得一发的武器的香的交换。根本就不是什么失误啊!空是故意那样下的。即使知道会造成劣势,也远不如她自己依靠角行的发挥,还是故意抢去了名人的香车。当然,这也并不是多么神妙的高招。在场挤满了休息室的棋士,大多都是段位远胜于我的前辈,拥有过头衔的人也绝对不在少数,他们对局势的判断不会有那么大的偏差。如果说这局空会输掉的话,那这无疑就是该背锅的一手烂棋。甚至根本就不是她该下出的棋,所以职业棋士们才会觉得她是失误了。但我却知道。她之所以会下出这一步的理由,也清楚为什么这一步与她的风格天差地别。因为——那原本就不是“空的将棋”啊。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为了帅气,而固执地选择以手持三连香车之长枪,作为胜负手的“必杀”。这小孩子一样无聊的构筑。是我说着最喜欢,一直在下的将棋啊——!「到底、为什么……」跨时已久的龙王战七番胜负。赌上全部心意和梦想,空好不容易才将那几近无理的神拉到这里,拉近她那短短的匕首的射程。从一开始就顶着悬殊的实力差和性别间的压力。不止一次地战到因苦闷的呼吸而呻吟,不仅仅是肉体连心灵也遭受挫折的打磨,还承担着我因自己的不顺利和对一步步靠近梦想的她的嫉妒……是的,一直抱着不纯的感情的我,比谁都清楚她走到这一步有多辛苦。可即使是如此,她也凭着那份不会输给任何人的热情,凭着不屈不挠永远不会改变也不会受伤的棋,凭着远比任何表面功夫都更纯粹的钻石心,来到了名人面前。她在这最高的舞台与最高的对手相互竞争。无疑是来到了向世人证明,她对将棋……对仅仅一部桌上游戏的浓厚爱恋的,决战时刻。接下来,只要尽情地在自己的棋上倾注这爱恋就好了。梦想已摆在眼前。然而——「……为什么……」痛彻心腑的嘶声从喉咙溢出,现实的世界已经从我的眼中消失殆尽。只看得到浮现的棋盘,苛责地重复追寻渺小的可能性,紧咬着迎来果然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从那一步换香开始不论怎么让思维疾驰,结果都是一样的,空的胸口将会被名人的利剑贯穿。一切都结束了。所以……到底……到底到底到底,到底你……「——到底为什么,你会在这种最重要的时候下出那种东西啊,空!!!」「你不明白?」轻轻的反问出自唯一还看着棋谱的友人。同样奖励会三段,却是与我不同已经以全胜战绩确定进阶,未来的女棋士之一的天海理花。也是空与我共同的挚友。「知道么」提问的时候视线并没有朝向我。就像是被磁石吸引着,天海她只是痴痴地凝视着,凝视着体力的极限就在眼前,却因我的将棋陷入最大危机的空。凝视着她苦闷地咬住嘴唇不停用拳头击打胸口。凝视着她以最为丢人的样子,逼迫着自己说“思考!”、“再多思考一点儿——!”。这样抛弃了廉耻和体面的空远超想象。壮绝凄艳。——如此的强烈意志,到底是想要把什么传达给谁的真挚呢?我的心跳剧烈加速。「从确定龙王挑战资格开始,一向到哪里都抱着将棋的空,每天都只是心不在焉地望着天发呆。」在说什么呢,那个家伙才不会这样偷懒的吧?「找她对局也不理,吃饭和搭话都是敷衍,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只有奖励会三段战的日子,你有对局的日子,她会一见到我就抱上来,追问对局的结果,默默地一个人排着你的棋谱。不断地往复,这样让人恼火的藐视龙王战似的,仅仅是独自一人的等待着。」嘶哑的语气就像是在追忆着什么。天海终于把头转过来,而那双颤抖的眼里饱含着灼热的泪水,仅仅勉强挤出了笑容。「这无疑是对将棋的爱恋的背叛,接下来是对战名人啊,那家伙却一直一直重复着这种事。但我也无法责怪她,甚至连吵架的办法都没有,因为——身为棋士与之交锋过的我,比谁都清楚她对将棋的固执有多深有多专一!」在声音之前涌出的是眼泪,她一脸焦急地不断张合着自己的嘴想要质问。却顿了顿,仿佛要给我时间准备什么。「……可是,就连这样天下无二的固执热情,对那个女孩子来说,也远远敌不过挂念你的心,即使这般痛苦也压抑不了的悖动。而哪怕是只身面对名人……面对将棋的神,在那梦想的尽头她下出了这种棋,抛开了自己……下出的是你的棋,你真的不明白吗?」如宝石般硕大的泪珠,从天海的脸颊不断落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着我哭。但看到那饱含着真心的通透泪珠滑落的光景,奇怪的不安刺激着腹部。「……」如果不能突破奖励会在职业里证明我的棋,就不再见面了。这是又一次输掉的那一天,因整个将棋都被逼入绝处的焦躁不安,和父母吵架的不爽,对于总是输棋的没用的自己,还有怎么也夺不到可以站到空身旁,能够被允许的地位,结果完全地迁怒于尝试着提意见的空,最终因无地自容而搬离星河庄时对她说的话。「空……」心揪了起来。这种感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有快乐同时也有悲伤,觉得很幸福又藏着强烈的痛苦感。几种情绪搅乱着我,浪潮般消失又再次冲上心头,一波一波的击散理智这一名词。忽然,玻璃制的桌面上晕开了水迹。还在增加。回过神来才发现,那水色是从我眼里流出来的东西。泪水。「已经不要再读了——!」无意识地感情驱使着我大声叫了出来。那无礼的行为让棋士们或是疑问、或是嫌弃地皱眉瞧过来,眼神带着训斥的意思。但我已经没法再停留在这种休息室看着空独自痛苦的背影了。想要见她。我想看到的是她的脸,想要确认她现在的表情。可能很无耻。但是,明知道空体谅着无能的我的心情,知道能从棋谱看出我的痛苦的她的痛苦,知道了一个人苦苦等待着我的女孩儿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支援我,为了我在左右她梦想的一局上孤注一掷。还是想要亲眼确认世上是否真的存在这般让人怜惜的爱慕……「空……空……」我全力地冲出了休息室。匆忙地差点摔倒,以跌跌撞撞的方式飞奔向她。正符合棋士形象的丢人身体跳出警报。毫无技巧的跑法很难看,鼻涕也一定眼泪一起挂着。肺部并没有正常工作,撞到的东西也给旅馆员工创造了不少的麻烦。然而我连最喜欢的女孩子的心情都顾不上啊?!这样的我根本就注意不到那种小事,只能凄烈地拼了命冲向她所在的地方——御上樱之间。接着。就在整个游心亭都因为龙王战惊人的结果沸腾时!我!身为棋士却毫不关心最高盛典的我!!终于在有如樱花飘落的房间里看到了!!!回过头来的天使。空那让我停止心跳的表情是——「该死的!!!是什么表情我怎么也画不出来啊!!!!!」2/我惨烈地嚎叫着从床上弹了起来。「画不出来……!」不是在樱花色的温泉旅馆,游心亭的御上樱之间,而是朴素的单人床上。掀开的被单有一半从脚边搭在地板上。仿佛刚激烈的运动过,身上挂着汗珠深深地大口喘息着,发白的指尖不自觉地将被子捏到褶皱不堪。闻到了香味。黑色的椭圆形小桌上只放着电脑和液晶平板。纯白的衣柜和排满各色书籍的书架,时尚的茶色学习桌,下面是淡橘的地毯,其他的大致就是些暖色调的简单又整洁的生活用品了。确实没准备过熏香之类的东西。和着夏末阳光,慵懒地扩散开来的甜香味却实在是真实得让人在意。总之,是先揉着僵硬的脖子下了床。大约上午十点钟左右的时间,今天也起的还真是挺早呢。——因为、又做了那样的梦啊。我,安之城京的工作是插画家。主要是画画,任务是在截稿期内绘制出能够让大家都满意的角色和插画。前段时间刚接下了绘制轻小说插画的任务。原作是上一期电击的金奖,《追申致对空微笑的你》,略称《追申》的这本书,虽然是完全新人的原作者的作品,却以压倒性的优势获得一致好评,是与以前接的工作有着云泥之别的大鱼。风头正劲,大作预定,据传作者本人还是个热乎乎的现役JK。眼看就是个一举出名的绝好机会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让网友猜测的月光老师担当插画,责任编辑蓝原清水给我发来通告的时候,距离预定发售也不太科学的只剩下四个月。……果然还是一口答应下来了。然后便立刻陷入了如上那般惨烈的低潮期。连做梦都不断重复必须画出来的场景,却迟迟地怎么也下不了笔。画不出来。尽管八月正中的现在,其实距离不必遵守……不,距离最初的截稿期,剩下的时间倒是相当充裕,清水小姐也隐晦地说过这次只要尽力就好,不会像往常那样把我关起来……终究是逼迫着自己通宵也要画了。因为喜欢啊——我本人就超喜欢这种前期温馨,后期又能毫无违和感的燃起来的小说。特别是《追申》的文字……确实笔名是青木爱名的作者老师特有的文字,它那与大众的表面功夫不同,真正能够沁入心底的美感,实在有着令人着魔的魔性。看过原稿就沦陷了,迫真地成为了青木老师的坚实粉丝。所以,能够让自己全力的画出现在最喜欢的作品上。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令人兴奋激动的事么?一刻也忍不下去才是插画师吧。「死也要画出来……」揉着眼,睡眠不足地打了个大哈欠。「但,这种东西不行啊,连自己都满意不了可拿不出手。」我按了显示器的开关,一点也不嫌可惜地将勾了一晚上的线稿删除。然后准备重新开始思考构图,打算先去厨房取一下泡面,和每罐价格等同一顿牛肉大餐的营养饮料。在进入状态前就得靠它们支撑了。拜谢着泡面之父,走出卧室的房门沿着短短的走廊磨蹭到了客厅。别看公寓是出色的二居室,我其实是一个人住在这江之岛的。既没有和父母在一起,也断然担当不了照顾中学生的妹妹的大任。毕竟是这种一忙起来就得忽略时间的工作。……所以家里应该是没有其他人才对的。是的不可能有人。然而,如果是龙巫女的话,如果说是美少女龙角巫女的话,就有可能存在、了…吧……?房门开启。理应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出现了神迹。陌生的女孩子——不管怎么看都是出色的龙角巫女的女生坐在那儿,专注地盯着矮脚桌上像是某种残局的将棋。「……」似乎是正坐太久而有些松懈。屁股下面的脚向两侧分开变成有些别扭却很可爱的小鸟坐。龙巫女……准确来说,是《刀O神域》第二季中登场的劳mo——咳,登场的女主角,结城直叶。——要说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当然是因为说是黑龙公主却遭到游戏管理员囚禁的女孩,第一季还战斗在一线第二季就基本只剩凌辱戏份的她,那身衣服太有特色了。上身的纱制黑衣只遮住胸部的北半球。该要护住重要地方的裙子,唯有正前方没有布料,大方地展示出略微向内凹陷的……祭祀调律典装(下着)。沿着脊髓。一直爬到臀部的曲线上则镶着必须时刻裸背来展示的龙鳞。她完全脱离电视像走错了片场。真让人吃惊。这是一只“野生的”黑龙巫女。还在我家玩将棋。「该不会……下一秒就从真正的梦里醒来,面对已经超过最后极限的截稿期了吧……」我抱着头眨眼数次。本以为是幻觉,但看来并不是,那个存在感甚为强烈。直叶似乎注意到了这边,放下了手中的香车,带着点成熟的倦怠感望过来。「早安。——您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不舒服么?」淡淡的声音。「竟然还开始产生幻听了……」「先坐下来如何?感觉不太清醒的样子。需要我来扶您一下吗?」「……不,不用的。」少女大概是真的正坐了很久。她想要起身,却只是上身晃了下皱着眉又一屁股坐下去。是脚都坐麻了吧?——我赶紧对直叶摆了摆手,加快两步帮着把她搀到旁边不远的沙发,一边整理着状况,一边从冰箱取出麦茶,倒了两杯拿过来。「谢谢。让您费心了,安之城老师。」双手捧着麦茶,先低头道谢的女孩子叫出了我的名字。既然选择带上敬语的称呼方式,可以想象是知道安之城京的身份的人。至少不会是结城直叶。说到底,动画里的角色出现在现实世界就不可能啊,又不是RE什么什么的片场。虽然偶尔也会幻想一下那样的梦,结果冷静下来看看,她就连气质也大不一样。最重要的是仔细打量之后就发现了,让这位可爱的女孩子显得很“能干”的黑龙巫女装(情趣睡衣),那个只不过是稍微有些瑕疵的仿制品,亦即是所谓的“角色扮演服装”。……我做的。别误会。不是我自己穿,死也不可能穿女装。是在某个冤孽的女性朋友胁迫下,不得不帮她准备的参加下次展会用的专用机。因此——仰头把麦茶一饮而尽。我在她对面站定,欣赏了那比原版还要澎湃的让人把持不住的景色。终于在送走起床期的混乱后,想起了这名看似高中生年纪的少女究竟是什么人。「嗯……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叫空……」「香川红」唔,对,就是这个。和记忆中一样,与想画的女主角发音相近的漂亮名字。为了早日摆脱瓶颈期,我找编辑清水小姐商量后的结果是——按照我一贯的风格,想要画出满意的东西还是实际接触过才行呢,而红就是我们得到的最终兵器。「啊,抱歉啊,因为正好和小说的人物很像就叫出来了。」「……空小姐么。是个厉害的人呢」「咦?读过《追申》了?」「是的,一点儿。」有些意外了。香川和我们可不是来读书帮忙的朋友那种关系。她,是来工作的。“要职业棋士”、“得尽可能地年轻”、“男性也NG”,我按照空的设定向清水小姐提出这样的要求,朝将棋协会申请了对局指导。事实上,我这个门外汉并不知道这三条加一起有多苛刻。但清水小姐叫我别抱希望。一向能干又喜欢夸大可能性忽悠我的她都那么说,那应该真的是很难的要求吧。于是,反正转头就把这件事丢诸脑后了。可没想到的是——大约有过了三四周之后,前天她却奇迹般地带着现役女高中生棋士上门了。而且,还是这等合适的同名美少女。但归根结底,香川也只是来进行普及活动的棋士。她的任务仅仅是约好时间与我对局并教授些基础的将棋知识,既不会任我摆布让我当模特使用,也更没有必要去管小说和插画的事才对。……为什么这样的她会读了《追申》的原稿呢?这时,少女弯腰低下了脑袋。「对不起,因为昨天安之城老师画得太认真,我就耽搁了教学,稍微在旁边看了一点……」「不,不,不……没事的,不如说是课程中途跑去画画的我太失礼了。」「听说老师的工作也正陷入麻烦中呢。」「清水那个大嘴巴么……嘛,主要是精神有些恍惚。」「是工作的时间太紧吗?」像是在思考似的,香川抿着嘴。「啊啊。不过,老实说,跑去画的并不是《追申》的插画就是了。这边还找不到动笔的灵感。」「……您说过已经彻夜好几天了吧?」「为了找到灵感而通宵呢。和擅长思考的厉害画师不太一样,我是得从画开始的类型……但这次好像也真逞强过头了,下意识会忍不住画别的来放松也是理所当然的。」还给你也添麻烦了。——这是事实,我一面补充上,食指刮着脸颊道歉。香川却没有在意的摇摇头。「明明画得痛苦,却还是忍不住去画画么。」「因为喜欢啊。」如果不去画或许反而才会坠机吧?顺口就想叫香川去卧室,觉得给她看看当时的画就一定能明白,但是灵光一闪想起模模糊糊地都画了什么,赶紧带她转移话题。「就像是棋士不管怎么样都是下棋。这就是我们的活着。」好险好险。拿她做模特画了色情的角色什么的,万一传出去我可就不是风评被害的级别了。「……」「怎……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的脸」别这样,很心虚啊……「没什么。——只是觉得安之城老师也很厉害啊,十分地令人佩服。」她这么真挚的感叹真的让我有点无地自容了。继续下去怕是要下跪道歉。正好,视线恍惚地乱飘时,突然就注意到了比这些小心思更令人在意的事。「空……啊,不,香川小姐……」「您随意叫我红就可以了,请不要在意。」「就算你这么说……」「因为我一点也不会在意安之城老师,您只要用您习惯的称呼就可以了。」——快住手,这根本不是决斗!总觉得哪里更受伤了啊。而且,因为最近总是在带入《追申》去思考构图,所以之前能平常地喊出“空”,可一旦意识到“红”是在称呼眼前的女孩子,直接叫出来还真是挺困扰的。这里还是折衷一下吧。……也能保留点作为男人的面子和幻想。「好吧,红…小姐?」「请」「其实呢、这个…你身上……穿、穿的……不,我是说,为什么你一大早就会出现在我家呢?」开什么玩笑。要直白地问出“为什么在我家穿成这样”难度也太高了。简直会被举报性骚扰不是么。「……」「……」四目相对。难道是意识到我真正好奇的什么了吗。香川的脸颊渐渐地变红了。很快红到了脖子。可明明是她自己穿上的?——刚刚也若无其事地在对话,怎么会又因为仅仅暗示下就感到害羞呢。说不定这个人与成熟的外表相反,其实意外地很少女心啊。就在这样无聊地学习羞红的正确色号时,模特的女高中生的嘴已经紧紧闭成一直线了。这可不是悠哉的时候。性骚扰。然后还惹哭人家,是得进去多久?「那个啊,这肯定是各种各样的发生了很多是吧?对吧?」总之先若无其事地圆场。「……自然。」「也是,红小姐才不会主动穿那些啊」「……」「咦」「…………我、回去了。」说到做到的就“蹬蹬蹬”地冲出了气氛尴尬的客厅。走之前,红还恶狠狠地朝我瞪了一眼,她留下的眼神是真的很尖锐刺人。但也异常的可爱。是会让人犯罪的那种超级不妙。幸好一直被——耀眼的摇晃啊、就像是下着……不,根本就是下着的祭祀调律典装、还有只是直视着我的清澈眼眸——被这些刺激着,身体微妙地并不是能够追上去的状态。拜此所赐,不可能拦住她,总算是能暂时死心的安静下来。而昨天的事也终于是开始从脑海跳出来了。3/「真慢啊!京(M)。」经由前台的日笠小姐引导,为了见到这个开口就是抱怨的女人,我推动编辑部的大门——背向十二层的商谈区,离开雷击文库本部,来到大厦背面毫不见光的居酒屋。光是从外表来说还算蛮合格的美人。二十岁上下的样子。但即使一身上班族味道十足的西装打扮,全身散发的懒散气息也已冲破天际了。或许,乖乖穿上到处都是褶皱的运动服更合适她。这就是负责我的编辑——被我称作“雷击文库之耻”的蓝原清水小姐。话虽是这样说,但清水其实是距离副编辑长位置只差一步,担当着小组组长的强力角色。不止负责过数本畅销作品,据称还曾辅助三O先生接手过那个《某》系列。在我出道之前就一直活跃在一线,业界资历起码有近八年,可说是相当厉害了。啊。这不是说她十岁左右就工作。那家伙只是有点童颜,实际上早已经是二十岁后半的奔三老……咳咳,比我大一点的年长女性。「……我才不认识那种名字的人。」放下包坐到她旁边,早就习惯了还是先纠正她对我名字的错误叫法。「是京(J)。」也没迟到。即使托某人的福,去编辑部白跑了一趟。现在也正好是约定时间的十分钟前。是不早不晚的恰当时间。「但你还是让我等了,我没良心的妹妹啊。」「不,至少在性别上就不对了。」「那么,哥哥?——真是的,京总是让人家说这种下流的词!」「……在你眼里哥哥到底是什么啊。」快给全天下的哥哥道歉啊。——因为我姑且也有个妹妹,所以微妙地也是受害者呢。可考虑到这人的麻烦这里就别再扯开话题了。「话说,清水……」「呀!直呼名字么,京真坏~」「因为清水就只是区区的清水而已,比起那个,我能请教个唐突的问题么。」「什么什么?喔,虽然叫了哥哥也不代表我真的把京当哥哥了哦,要是说帮你解决生理问题我会很困扰的。」「谁会对奔三的阿……唔,我是想问我们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商谈会啊,你脑子有问题?」「突然就正经了啊。」「……果然,京对我抱有色色的期待呢,现在还不行哦!」到底是怎么又转到这个结论的。算了……投降了,想要看透清水的想法根本就是折磨自己,不是人类的SAN值范畴。「是是是,等什么时候行了记得通知我啊。——回到开始的提问,为什么本来应该堂堂坐在十二楼的商谈区的我,明明是开商谈会却要坐在这种地方?!」还得陪大白天就喝酒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我嫌弃她的视线,清水懒懒散散地放下酒杯收回视线。「什么嘛,你说这个啊。想也知道是在躲编辑长吧!笨蛋!那个人……总是小题大做。又不是故意拖那么久,明明找个好画师还是有可能赶得上印刷厂的真正死线,却好像我做了什么坏事似的。留在编辑部里肯定要被骂的不是么,麻烦死了,我才不要!」……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就是那么一回事吧。手下的作品拖得已经卡到印刷的极限。如果再不找到合适的插画师就要放鸽子。面对这种眼看要把发售会变成道歉会的修罗场,清水这家伙怕被编辑长教训所以就先溜出来了。说起来,拖稿啊……这种事在业界也不是那么罕有。也许工薪业很难以想象,我们这行无法按时交稿才是非常非常常见的状况。即使“按照计划完成”是无比理所当然的事情,原作者的低潮、插画没有发来、联络不到人、画师突然有一天不知所踪,这都是轻小说业界经常发生的。特别是插画方面,越是人气的插画师也越存在着隐藏的风险。一旦过程中发生什么意外,哪个环节与其他工作重叠,很容易导致全线崩溃得临时换人。这种例子多不胜数。「嗯,记得是和《追申》同期的银奖作?」「是的是的。《待到紫藤无存时》,故事倒是不错,但要是没有合适的插画,实在是缺少冲击力(Impact)」「Mi老师都不行么,她的色彩真的不负“极彩的魔术师”之名啊。」「啊,不是指那种冲击力……」清水一脸怠倦地伸了个懒腰。顶起西装夹克的胸部和腰肢的弧线都是不错的素材。再怎么说也是美人,只要用在该用的地方还是很好用的。「该说要不起眼……还是自然而土气地爆发出不同感情?」「又是这么高难度的要求啊。」我大概能听懂她想要的。不是靠强烈的画面引导去表达场景情绪,而是用平淡的方向展示出魄力。虽然动态和大关节运用对人体透视的要求很高,天赋的色感也不是每个插画师都有的,但她要求的在“静”之中引爆冲击力比这些又更抽象和考验细节。「呀~~好厉害!京对人家着迷的地方真是哪里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呢~」「看得出来比上个月又胖了不少,眼看小肚子就要不妙了。」「……!」脸颊鼓了起来。看来是刺到了痛处。翘着眉梢靠在靠背上,她用手抚着肚脐下面相当暧昧的地方。「还不都是京最近每晚都不让我好好睡觉嘛。」这样说道。「也不止我一个吧……」比起时间还很充裕的《追申》,清水应该去怪画师都没找到的作品啊。「讨厌!群O什么的!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子哦,你要是对我抱有奇怪的期待会让我很为难的。」「我对年长的女性没兴趣。……怎么样,还要点什么么?光喝酒对身体不好。」就坐着聊天也不太好。感觉等扯回正题也得花点时间,赶紧向已经瞧来不善眼神的老板点了份烤肉套餐。咦,居然有写着千叶原产的落花生。一直想尝试一下都没机会,追加追加。「嘛,要是京有被绑在一边看着的性趣,也不是不能考虑。」「是吗?于是就是要来通痴女的报警电话是吗?」「我要牛筋!话说不来一杯么?」清水手撑着脸颊,仰视着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问道。由于回去还得工作所以拒绝陪她喝酒的邀请。通宵后要再沾酒一定就撑不住了,才刚刚完成人设的定稿,别说插画内容,连封面的想法都还没有呢。这不是放松的时候。而且都好几周没画点什么了。就这么倒下是会死的。要维持生命,水、营养、还有——画画都是必须的不是么。「不好意思打扰了,落花生、牛筋各两份。其中一份牛筋不要放辣多煮一会儿,嗯,再给她来份脆皮豆腐。」「哎嘿嘿~哎嘿嘿嘿~~」「傻笑什么呢。」……真想一拳打烂那张泛着醺红舔嘴唇的发情脸。「因为京真的对我的喜好很清楚啊。哎?对了,要不你干脆把《紫藤之时》也接下来怎么样?」「哦?我来吗?……大概不行。听着感觉不是厉害的插画师就满足不了你。」「对手是青木老师X彩京老师的《追申》嘛」等待时清水听话地放下酒杯。她拿出智能机用手指滑动着屏幕,“不想让有趣的作品在自己手里没落”,像这样心不在焉地嘟囔着。「叫我笔名就很正经呢。」她口中提到的彩京老师就是指我的笔名。对起名字很苦手,所以直接用了“安之城京”的京字,彩则是来自于仰慕的人。这个签起来还意外的好看,而且随着逐渐与圈子内的朋友接触,发现在周围有一般人的时候,这种被叫起来不会尴尬的笔名真的很实用。——因为认识一个有着惨烈笔名,每次都被路人冷眼相待的家伙。「正经?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可是贯彻认真之心的女人。」「嘛,幸亏是我担当爱名老师的插画,要找些能压倒我的画师还是很容易的。不然你就麻烦了呢。」干脆地无视了清水骄傲的脸。「……什么啊,作为我的男人难道不该再自信点么。」「只是你负责的插画师。不是你的男人。」「真不可爱。」「因为世上没有谁能比插画师自己,更清楚自己的水平有多差了。」画不出想要画的东西。越是画下去越能发现与前辈的差距,努力的尽头不是一丁一点儿的沟渠,而是愈加深不见底的裂缝。不会有比这更让人挫折的事,同时,也不存在比这更令人欣喜的事。「是你的评价太怪了而已」无聊的丢下手机,清水“哼”地把不认同都挂在脸上,「《紫藤之时》会拖这么久,仅仅是我不想让插画的原因拖累两位老师的战斗,至少也得帮那孩子和青木老师站到对等的局面啊……」指尖戳着我的鼻尖说。「又来了。但再怎么忽悠我也不会接的。」「我知道的。」「这种死线就摆在眼前的工作」「啊?少找借口了。笨蛋。是一见钟情地移不开眼了吧,对那个青木爱名……老师的小说。」完全被看透了。是的,正如清水笃定的一样。并不是没有时间,工作重叠就真的赶不出满意的插画之类的理由。不过是一见钟情了罢了。「——好吧。实情就是如此。」我双手合十,歉意地对陷入大危急的编辑道歉。「所以对不起啊,清水。我在担当的全部原稿都完成前,大概无论如何都不想分心。这次帮不上你了。」「行了。你肯接下《追申》就已经……咳,咳咳,只是要让她失望了」「“她”……?」清水刻意转移话题的重音令人费解。「喔,是说紫电老师,刚才在说的《待到紫藤无存时》的作者,从一次审核的投稿开始就备注了——“希望插画是彩京老师!”。」「……这可真是我的荣幸。」「顺便一提,她是位水灵灵的女大学生,就在你家本地。」鬼鬼祟祟地凑到我耳边,就为了说这种无聊的事么,真不愧是我家残念的美女编辑小姐。「随意透露作者的私人信息真的好么?」「反正人家被京强行对待的话,也是会兴奋地什么都说出来的嘛~」「请不要兴奋啊。」……虽然我不会对她做什么,也更加——不会去训问女大学生作者的地址就是了。「很有料哦?尽管胸部有点遗憾,看样子却没什么恋爱经验,是你的话,那孩子肯定……」「反正不会比清水可爱吧。」「……!」她咬到舌头了。不知随口的心里话有哪不对,清水忽闪着睫毛移开视线,「嘛,玩笑就此打住。」收起懒散的酒气。这时,老板也把追加的小菜拿了上来。是个进入正题的好机会。本来我抽空跑到编辑部就不是为了陪她喝酒。昨天清水得意地带香川红上门,出于时间上的问题,大家就做了个简单地交换名字就解散了。今天不光是要处理《追申》人设交接的事,关于那位棋士的安排我们也需要详细商讨。想想就很麻烦了。好想早点回家继续画画啊。速战速决吧……「那么,首先是关于人设的调整和修改……」看到我点头的清水从包里拿出资料,以判若两人的精干模样开始正式的商谈会,看上去十分可靠。话虽是这样说。由于我之前是被要求在几周内开始工作的状况,有不少按照工作流程慢慢融入其中的部分,就都要依赖清水。这也导致今天的讨论的必然性延长。人设的部分就花去了约三小时。等到全部交代完毕,早就恢复懒散本性的清水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了。奇怪的是我的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明明没有喝酒,难道说酒精挥发都能让人醉酒么?或许,只是通宵太多天的疲劳一下子冒上来吧。「没事吧?我送你回去?」我帮清水付过账,叫了计程车,但是,对腰都软成水了的她还是有些担心。二十六也还是个女孩子啊,她还是一个人住的。然后——「哎嘿嘿不用了啦!」「可是……」「想做那种事…什么时候都可以来啦,京又有我家的钥匙!香川…说了……今天下午来拜访你,就好好享受女高中生的上门服务嘛,不必……在意我!呀~~~清水真是个开明的妻子~」「看到鬼!那你还约我下午来编辑部商谈啊!」……她让我不得不拼命去赶电车了。4/就是这么一回事。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看都是入夜的八点,连续通宵数日后又有点莫名醉意的我,急急跑回公寓乘电梯来到四楼,十分尴尬地看到的就是预想之中最差的那个局面。白色的轻薄连衣裙上套了件墨黑色渐变的开衫外套。背靠墙壁坐在地上的是香川红。女子坐。只有双膝并拢,小腿向两侧稍稍张开的女子坐。装备着纯白下着的她,正无聊地抱着膝盖望天。嘴里都是“2三步”、“1一角成”、“5六飞”、“同飞”这些意义不明的呢喃。……第一次见就这么觉得了。性格成熟又端正,这是个会被人放鸽子也一直等下去的孩子。「清水这家伙啊……」身体总算缓到可以站起来移动的程度。没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我走出还残留着淡雅香味的客厅,前往玄关的方向……啊,原来那股香味的来源就是红啊,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再一次将香川红迎入眼帘。湿润般鲜丽的黑发束在脑袋左侧,方便设定的龙角固定。就是那种服装,所以会把胸部更加强调出来。为了让不自量力的青梅竹马能贴近结城直叶,我特意缝上去的隐形胸垫,对她来说似乎是不必要的阻碍,甚至让本来就暴露的上衣只能遮住北半球。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个失败作啊……不过,现在的Cosplay界似乎都是看身材看脸,香川那么可爱可以说一定会受欢迎吧?喜欢看漂亮的女孩子穿这种露出度超高的服装的绅士满街都是。裙子都不遮内…咳,调律典装的就更甚之。也很好画。——大大方方地收集素材时,感觉第三次被感情尖锐的视线瞪了。「……」顺带一提,第一次就是昨晚,第二次则是不久前她跑出客厅。尽管嘴上说过一点也不在意我的事。这不是很在意嘛。「啊,抱歉,这是那个……啊,对了,昨天回来迷迷糊糊地忘了说呢。——真不好意思啊,红小姐。我不小心记错了编辑通知过的时间,没在家害你白白等我那么久。」「…没事。请不用在意。都一样的。」什么“一样的”?是等多久都一样的意思么,还是说我家和坐在外面一样。总觉得,她这句话不是在说这些啊?但在思考这个之前,老实说我也只回想起匆忙间赶紧带她进家门,稍微听了会儿将棋课程,老是看着她一时冲动就回房间画色情同人的部分为止。为什么香川她会在我家穿上这么羞耻的衣服呆到早上呢。这个重点还是一头雾水。因此,为了不想哪天莫名其妙就蹲进监狱。也为了之后能消除芥蒂,借住香川的力量合作画出完美的插画,我有必要再进一步试探。「那个,红小姐,果、果然穿成这样是没法回去的吧?」「……」「…唔,恕我失礼…能请教个唐突的问题么?」「……不是什么需要您在意的事。」香川轻轻地堵住我。可她低着咬起嘴唇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不在意的事啊。我头疼地咽了口口水。心底里也有点微妙地发痒。「我没对你……」「呜……」话还没问下去,她就更用力地低着头,双手十指都扭在了一起。感觉已经是十恶不赦的预定了。「所以说,如果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和你道歉呢。」「安之城老师没有向我道歉的必要。」「当然有必要了!」更重要的是,不知道对可爱的女高中生做了什么很不安。万一这个事件给她留下阴影怎么办,万一她受到伤害拒绝之后的指导对局怎么办,纵使是成熟知礼的她能勉强克制自己,下意识地影响让她面对我不能好好下棋怎么办?我想要画的是那样率直的空。为此我——「我想要你毫无芥蒂地留在我的身边!」重重按住她的肩膀,为了那份喜爱画作的心情看着她。炽热似火。直到给空配上最完美的形象为止……「我需要你!」只要有她就能画得出来,虽然第一次见到时隐隐约约有了这样的想法,但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我越发的确信这个印象并没有错,我做为插画师的直觉已经在向我报警了。眼前的香川红,她就是让我燃烧的最终兵器。不可以因无聊的小事就丢掉。泥泞的挣扎也好,丢人的纠缠也好,只有这一刻的心脏炽热似火,要把这热情表达出来。是的。为了画出想要画的东西!为了贯彻自己喜欢绘画的心情!直到拿出全力全开,真正不输给爱名老师那惊艳的文章的插画……「我,想要你!此生绝对不能与你分离啊!红小姐。」「您、您都说了什么啊!!!」「欸?」一直很安静的少女棋士眼神颤抖着叫了起来。这让我注意到自己跳过了很多部分,说出来的话有点难以拼出全貌。「为、为什么才第二次见面……」少有的惊慌着。展现出娇羞可爱一面的红莫名激动睁大眼睛瞪我。脸颊宛如用上色软件填色般迅速飞红。那种强烈的存在感,能赢过这份魅力的插图我还从未画出过。「是有什么搞错了吧!才第二次见面安之城老师就对我这种人……求…求……呜!」最后的单词似乎害羞的怎么也说不出。幸好香川还不至于误会。这也是托她成熟性格的福。——尽管整个人的肌肤都烧红了却还有理智。并且,似乎我的心意也传达到了。抿着嘴的她像是慌乱地下定了某种决心,一直用那赤红如火的眼眸盯着我,直到瞳孔终于是害羞地变得湿润,才又小心地开口:「想知道……昨晚的事?」好像打算说了。看吧,只要表达出心情,稍微说错话也没关系。「嗯,我有义务要对红小姐负责。」认真地看着红点头。「负、负责?」她低下视线,小声的重复了。「其、其实……我……昨晚安之城老师把我带到浴室里……」浴、浴室里?!「……要、要求我帮忙……」「唔!」支支吾吾的。找第二次见的女高中生帮什么忙啊,在那种地方!「很难以拒绝。」别心软啊!断然拒绝掉啊!「而且……本来说是只弄到脸上……也不会做什么过火的事。」「只弄到脸上……!」把什么?「但是没有遵守约定,怎么也停不下来的样子……」红难以启齿地在这里停顿了好久。直到下意识屏住呼吸的我快要喘不过气,终于一脸羞意地溢出细微的声音。「因为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所以说不可以。」只是怕弄脏衣服?!「可老师根本就听不进去。」「……」「…那之后。」「之后?」不知为何满脸通红。当她正说到这超劲爆的关键时——叮铃铃铃~玄关,也就是我们两个人旁边的门铃,突然间不识相地大声尖叫起来。「是哪位啊?」我下意识地随口就问,于是乎,紧接着就,「我啦。」听到不妙的声音。「谁?」「村崎紫。」「咲咲?」「是的。不过,安城——」十分头疼地扶着额头。青梅竹马那只光芒消失的紫色瞳孔,就出现在猫眼的另一侧。「……刚才,屋子里是不是有女人的声音?呐,是有谁在那里么。」熟悉的语气不妙到了极点。真麻烦。不知道现在说没人在家还来得及么……第二章1/香川凛然正坐于席。双手交叠压在肌肤雪白的大腿上,身材是没话说的凹凸有致。就像是在思考,听着我对紫解释的说词,她暂时闭上了透出一种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怠倦感的眼眸。「……就是这样。」终于又睁开。也勉强地为我点了头。那个声线是与成熟的外貌相符合的透彻又冰冷,似乎要比和我独处更缺少感情。「我是将棋联盟所属棋士,香川红,为安之城老师的教学指导而来。」她没否认我省略了一些麻烦地方的辩解。这也关乎红自己的声誉吧。还是个高中生的女孩子,又是要在电视上露脸的职业棋士,如果坚持些会被人误解的说法对她也不太好。——因此,留宿和换上角色扮演服装的理由也又被藏起来了。……希望昨天真像她说的没发生什么需要在意的事。尽管“弄到脸上”听着就很危险。还有说不可以也停不下来的“之后”。「呼……」拿起麦茶滋润辛苦的喉咙。感受着清凉的触感,我稍稍地吐出呼吸视线离开左边的红,朝盘腿坐在右手侧的女生望去。把染成咖色系的披肩发稍微烫过的大学女生。宽松的T恤底下,隐约有着黑色抹胸背心的诱人轮廓。因为是夏天的原因,只穿了件到大腿边缘的时尚热裤,修长的双腿到脚踝都暴露在外,这会儿正大方地炫耀内侧健康的肌肉弧线。这散发着年轻女孩儿青春味道的美少女。她就是村崎紫,江之大在读二年生,从小就住在我家隔壁的青梅竹马。由于名字和姓氏的读音都是Murasaki,所以经常会被熟人和朋友用“村村”、“牟牟”之类的可爱连词昵称来称呼。最近的趋势是我之前叫她的“咲咲”。也是她角色扮演时使用的假名。「所以说?」村崎看都没看香川一眼。「还瞪着我要做什么……以前也有过吧,要画动物朋友所以去动物园之类的。」「所以说?」「村崎也知道我接了新的工作?这次的截稿期不是太充裕,一直画不出来压力也挺大的。因为是将棋题材的作品,所以蓝原小姐建议我——」「所以她就建议你体验一下女高中生的上门服务?」「喂喂,别当着本人的面说她做这种事啊!」她蔑视我倒没什么好在意的。毕竟造成香川穿成这样坐在我家的失礼之人就是我,毫无疑问干出这种事的元凶没有辩解的余地。但是,要随便说人家来服务就过分了,我有责任阻止村崎的暴言。「给我适可而止一点!」用手刀敲了她。“呀”地双手抱住被敲的额头。默默吐了一口气……紫挂着一幅饱经风霜的表情,把十分遗憾的视线眺向我。「是我输了。」「哈?你在说什么啊?」成稳固构图的三角式坐法。姿势漂亮又标准的香川安静地正坐在左。让人伤脑筋的是,尽管她一言不发,淡淡的视线却也刺着我,颇有一种和村崎比谁更能盯的较劲之意。……这孩子难道不是又成熟又有礼貌的设定么。啪!村崎把编织包拍在矮脚桌上。「安城。」她叫着我扬起下巴。「打开看看。」「嗯?」「就是那个,把它拿出来吧。」「这个是……」灰格子的包里,只放着厚厚的一沓A4纸。其实不用拿出来就能从经验知道,是文库240页分量以上的原稿。是将会出版的规模。还真没听说村崎她有在写小说,是打算让我读一下听听意见,还是来炫耀成功的经历呢?——看到原稿的标题之前就明白两边都不对了。……希望插画是彩京老师!比作品的标题还前,这家伙在封纸的最上面就手写了这句话。很耳熟。感觉好像哪里听过。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不久前才从清水那张小嘴里溜出来过,说是有位作者在获奖之前就一直写着这个。难道最近流行投稿时在首页写上想要的画师?哪会有这种白痴似的傻事啊。所以说——「《待到紫藤无存时》。」以了然的心情往下接着看,映入眼帘的无疑是那一本分毫不差的标题。「——原来紫电老师就是村崎你啊。真厉害耶……」跟会有“为了让我作画写小说的粉丝”的妄想破灭相比。朋友获得了重要的奖项将要出书,这个喜事当然更重要,是真的毫不沮丧,感觉很开心。村崎也点了点头。「我也没想到能够成功呢。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没想到忽然就得奖了。而且,编辑还真的说会问问安城你接不接插画。」「嘛,可能因为你的表现方式太强烈了……」「也不枉费我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把阻碍你的插画师全部都击溃了。」超乎想象的话忽然从村崎嘴里冒出来。「别给大家添麻烦啊!」希望她的“击溃”不是从物理意义上来说……真的……不会是物理意义上吧?——要知道,这家伙小时候就有拿菜刀威胁我的前科。刚刚笑着说时眼神也相当的恐怖。「谁让他们的画本来就不合适呢。」「是这样啊……」也对。清水可不是会放任作者耍小性子的女人。昨天她问我也不过走个形式,绝对没有直接用我的打算,否则即使我手上有《追申》也会死缠烂打的。编辑啊,就是纵然要与编辑部战斗,也会永远站在作家那边才行呢。尤其是她……「可是!明明我都做好了准备,随时都能做安城的新娘!明明安城就有着拿走我第一次的人该负有的权利和义务。能够是安城真的太好了——我是这样子想要和你在一起的,结果!哼!你竟做出这种事!」这个人是不是每句话都少个写作?说着惊人的台词,青梅竹马的女大学生阴气沉沉地拍得桌子上的原稿一跳。不止是责怪没选她的我,还连带着也恶狠狠地瞪视了穿着本属于她的煽情巫女装的香川。并不在意哦?……红小姐毫不在乎她的视线挺胸坐直。紫平静地点点头。「是我输了。」这危险的气息可不像是认输了。「我说村崎你啊……虽然不知道把红小姐给想成什么人了,但无论怎么说态度都太过分了吧。快跟她道歉啦。」「明明一夜之间失去宝贵的东西的人是我啊!」满脸不甘心地咬着牙呢。想代她道歉时,面无表情的红默默用波澜不惊的眼神制止了我。「不必担心。我不会在意第一次见面的人对我的幻……幻想。安之城老师也没理由为不知礼数、想法龌龊、又不是什么特别关系的,仅仅只是个“认识的人”的家伙道歉。」「……红、红小姐?」「既然约好了一直在一起呢。请放心吧。我是不会被“他人”影响我与您的关系的。」「总觉得真是抱歉。明明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真的不在意,没关系。而且明白了安之城老师对我的真心。我也要好好回应。——为了我们的将来。」「是、是说将棋的事吧……」在我家穿着相当煽情的角色扮演装,可爱的女高中生像是表白一样直视着我。这也太过于刺激了。漂亮的赤色眼眸有若阳炎,里面甚至隐隐滚动着暧昧的水色。不过,红或许其实是有些怕生?即使是外表看来很成熟,脱离自己的业界领域就缺少沟通能力的人,也是随处可见的。第一次说这种话么。呜……紫的瞳孔中的光芒渐渐消失。「当我还在为没被选上遭到无情抛弃难受的时候,安城竟然就是这样把大胸美少女带回家里玩角色扮演的!」「都说了别对人家说这种失礼的话啊!」「谁让她那么大呢?不合理喔?高中生不是该光溜溜的么,这样犯规要处刑吧!」高中还光溜溜……「咳,不要在本人面前说什么大胸了,性骚扰吗你?要被告的哦。」「才不想被让她穿成这幅模样的犯罪者说。」怎么不去死呢。以光芒完全消失的瞳孔望向我嘟囔着,紫敏锐地戳中了我现在最心虚的弱点。红也很困扰地拉了拉胸衣的下摆。「普、普通的吧……这么凸出是因为缝的棉垫太厚的原因。」这样说的话不禁会想批判一下她胸口的丰盈呢。因此被轻蔑又害羞的视线瞪了。第五次。「而且,非要说起来,我可没打算在“现实里”让女孩子穿上这种衣服,缠着我一定要做的是村崎吧!不得不加胸垫也是因为……」我尴尬地移开眼为了不被红误会而解释着,但说到这察觉到失策。瞬间。紫把编织包往我砸过来,眼眸一片灰暗地朝着我,声音平静又极其危险的歪着头追问。「……哪里需要胸垫了?」「不、不是的,不是那种意思啊……等,别这样,不要用包一直抽我啊……」尽管说有些事……是没法辩解的事实,可是对女孩子来讲,无论对错还得斟酌一下表达的方式才行。虽然不讲理,但这就是现实。无比血淋淋的现实。紫自上至下睥睨着我。「啊?接着说啊?……到底“哪里”需要用到胸垫了?!放心说下去啊?女大学生的胸部就这么让你不满意吗,所以才叫了大胸的高中生上门服务!反正就是想看她穿上色情的衣服,“哈啊——哈啊——”地颤动着胸部服务你不是么!研究半裸的女高中生取材很辛苦吧。变态。」「才没有那种取材,只是教学指导……」大、大概吧,被红诱惑的话,也不一定就能完全把持得住。所以昨天真的没发生什么需要在意的事么。我再一次望向香川。「那个……」她的嘴抿成了一条直线。「请不要在意。……嗯,没关系,我是不会在意的。」「果然研究女高中生了啊!」闻言,紫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手像是在摸索着寻找有没有菜刀之类的凶器。「不不不,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才对,这是事实。」「她那样子像什么也没发生?」「其实我也这么觉得!」红的脸都泛上红色了,我并不是想说冷笑话,真的有些焦急。可还是应该没对她做太过分的事,虽然问不出口,但就算没记忆也感觉还没到那个地步。「是吧?!她这害羞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小女生被搞得一塌糊涂又不好意思说的事后!」「都说了什么啊,蠢货村崎!」我抄起手边的定位尺对这女人脑门就用力敲过去。「好痛!」紫挂着泪抱住头。红则不断地眨着眼睛绷直正坐着的脚。「我、我是不会在意第一次见面的人的胡言乱语的。……也不太懂,因为没有做过那种……」抱头蹲下去的紫又抬起眼。「你在胡说什么,高中还没做过也太不现实了,女子力又那么大!」「用大来形容的不是女子力吧。」拿定位尺威胁了村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而且——你不也是没经验。都已经是大学了好么,起码要比红小姐大三岁以上。」女孩子还是矜持的比较多,就算现在这时代对男女的关系真的很开放,所谓“高中就已经没有纯洁的少女了”也不过是交流板流传出的谣言。红也趁机会挺直腰相当认真地宣言:「要到结婚的时候才可以做……那、那样的事情。」为什么要看着我?暂时别问了,以防话题被扯得更远更麻烦。只能苦笑着应和这年龄限制的正论。「哈哈……也有道理啊。」「啧。和那个青木爱名一样冷的观点。当代的高中生啊……」紫不快地爬了起来。她说的事我倒也听清水讲过了。之前内部会议的时候,编辑长有让获奖的几位老师互相评价对方的作品。虽然大家的商业互吹……唔,大家的作品点评中规中矩吧?爱名老师却在《紫藤之时》的评价里提了一句——“就算是从小就一直喜欢,紫电老师让中学女生总对男主角主动亲热是不是不太谨慎呢?”顺便一提,紫给人家的评论是,“不突破奖励会四段就不见面是很浪漫,可女孩子是会寂寞的。”这样的。「……但是啊,为什么会是这么敌对的口气?」态度恶劣的要死,她念爱名老师名字的感觉都有资深辣妹(Gal)的风范了。「青木爱名是我的敌人。」「嗯,对手啊?」「当然了,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蓝原小姐也说了,对方是会热卖的天才。可能都不知道我这种杂鱼是谁。」总觉得她很轻易说出了十分悲伤的话……「不过,论起拖稿,我和蓝原小姐的搭配有着灭绝性的优势。」该被灭绝的是你们两个人才对!唉,都闹腾了好久了。红是很懂礼貌也不能一直麻烦人家,赶紧把该说的给紫说清楚吧。关于无论如何都不能接下《紫藤之时》的理由。「安城」紫抢先一步阻止我开口。「能认真回答我吗,《紫藤之时》和青木爱名的《追申》你更喜欢哪个?」意外的是,她想问的正好和我打算说的事情一样。周波数合上了啊?——到底是彼此相处近二十年的青梅竹马。既然如此也就没有绕来绕去的必要了。「是《追申》的完胜。」直视着村崎的眼,我毫无忌讳地说出了更过分的意见。「根本就算不上是比较。看了就会产生“想画”的心情的就只有《追申》。不是哪个更好的程度,即使只有现在的《紫藤之时》,我也不会接的,因为不想画。」这就是插画师——彩京的真心想法。也不是说紫的作品不好。相反的,是立即出版也不会意外的好作品。从那漂亮的文体就能看得出肯定有下苦心钻研。没有网络连载和新手作家常见的尴尬笔触,对话也很有感觉。更不会连起承转合的节奏都没有把握而不自知,仅仅跟风把常见的受众要素,和一般套路当成新鲜的独创玩具。——《待到紫藤无存时》。绝对“王道”的SF系青春恋爱物语。偏向哀伤的标题。紫描绘的是性格洒脱的少年为了自己爱慕的人和珍惜的人挣扎的故事。将难看又徒劳的“挣扎”当做作品核心。——受困于“千叶症候群”这一病状,毫无特殊能力的少年向命运、气氛、乃至于社会挑战愚蠢挣扎,她写出的是与《追申》迥异的另一种热血。而把女主角们魅力极大限度引出的心理更是精彩。还有听上去就很高大上的相对论知识作为剧情推动力。这是情思细如流水,却不会让人感到厌倦的作品。读完后久久不能忘怀的那种。但是——「没有读者插足的地方。」如果是其他厉害的插画师想必能让这本书的感动更上一层楼吧?「更适合由场外的位置守望着故事的发展。该说是预设读者已经被锁定的很死了吧?不是说有哪里不好,只是与我作画的方式相性太差了。——我们两个并不合适在一起。」「……」紫沉默不语,是因为表达的方式太直接了么。「………我回去了。」她一边往包里胡乱塞着原稿,一边低着头不再看我只留下和不久前的香川相差无几的告别。像是很受打击,但是我没有再说漂亮话糊弄她的意思。村崎作为一名作者向插画师的我提问,如果因为是青梅竹马这种无聊的理由顾虑,用暧昧的话语编织谎言,那才是对她的作品的最大侮辱。「过分。」难得小声又弱弱的声音。湿润的双眼。还没反应过来,紫就极其亲昵地靠到我的脸旁,「太过分了。说我们两个不合适什么的……」在我的耳边私语道。「但,安城说的没错。」接着,我的青梅竹马她露出创作者该有的微笑。「蓝原小姐也是一直这么说的。虽然没有说得那么过分,也不会睡眼稀松的那么失礼。」……和长相没关系吧,又不是谁都能有清水她那么可爱的脸。「这一次是我的不足所致。写不出安城想画的东西只能怪我自己……其实自己心里也知道。因为…因为啊。那是我给……嘛,暂时就这么接受好了。——是我输了。」就宛若合格的大人一样深深地颌首鞠躬。「那么,告辞。」她说。「……」抬起来的那个眼神我太熟悉了。和想要画画想得迫不及待的我一样,是创作者的眼神。炽热似火。「啊啊,祝您一路顺风——紫电老师。」所以就应该这样。抓着头发,我鼓励地对她道别。「是的!」刹那间,紫色的眼眸滚动过晶亮的光色。村崎语气强劲的咬词。「借你吉言,彩京老师。」甜甜地笑起来。然后——「……哦,对了。虽说认同你是对的,但也不代表我就甘心被说成那样。安城,还有青木爱名那个家伙……果然不把讨厌的家伙全部击溃,就怎么也消不了气的样子呢……」朝着玄关走去的她阴森森地补充说。「什……?!」等等,这个应该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击溃吧?应该不是吧?!「……用我的作品。」「别大喘气啊」「哼~」2/送走了紫。这一下屋子里又只剩下我和红了。混乱之后,想起大概是从清水那里得知被我拒绝的事,今天有些暴走的紫都说了些什么。——不只是头痛,本来就在各种意义上给香川添了不少麻烦,现在更是感到格外压力的紧张感……她也不知在想什么,现在正垂着眼坐在我对面。「……意外地很整洁呢。」「啊?」「本来想顺手清理一下房间,结果干净得不像独居男性住的地方,明明很忙。」「喔喔,因为还在家里的时候就习惯了做家务。」「不是女朋友帮忙啊。」点了点头,红伸出食指点着玻璃杯,似乎观察麦茶折射的光泽。「嗯,提出要一个人住时,老妈就把我特训成了就算找不到女朋友也能一个人做家务的体质。」巧妙地掩饰了没女朋友。「还真是学了些无聊的东西。」她像是真的很无聊似的移开手指甩下这句话。「明明是你提出的话题,结果居然就是这种冷淡反应么。」「于是,就那样直说真的好么?」「一开始会受伤。」很清楚她在问的是什么,可能因为红从我毫不遮掩的评判村崎时就一直盯着我,所以早就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但,如果连这种程度都接受不了的话,是没法在我们这行活下去的。」即使是不混圈子的我也天天被不认识的人找茬呢。「是这样啊。」明明问的是红却又显得不感兴趣。「话说回来,冒昧的问一句,红小姐你昨天……是睡在……?」发生了什么就暂且不问了。一大早就看她坐在客厅,如果是让请来的女孩子在那种地方呆了一晚上,那就得要好好给她道歉才行,否则怎么也过意不去呢。她面不改色地摇头。「借用了下像是客房的房间,如果说不可以……」「怎么会呢!请随意!也没帮你安排好就先睡过去了真的是不好意思啊!」「……那……并不是安之城老师的错。」微妙的沉默真是让人在意。「嗯,好吧……就不纠结那些事了……不过,预定只是白天的教学,你在我这里过了夜没问题么?」家人什么的?希望她有记得联系家里人,让他们担心就不好了。「没关系,我是一个人住的。」红双手捧起麦茶,小小地张嘴抿着马克杯边缘。「哎?」「不必顾虑。」她很乖巧地略微抬头喝下麦茶。等到喉咙暧昧起伏,水泽湿润的诱人唇瓣脱离杯子之后。「家里是普通的服务业。」这样说道,「晚上也要下棋的我常常会打扰到他们。所以,想着双方都会方便就搬出来了。」「啊,和我一样。」「该说是特殊职业常见的情况呢。」「也是。一个人住的话各种方面都会便利很多。如果没特殊的原因,基本上生活能够自理的人都会这样选择来着,虽然也不是没有麻烦的地方。」像是打扫浴室和厕所,这种理所当然地视而不见的麻烦事,不全部由自己来做一定注意不到。「话是这样说,我倒是没遇到什么问题,很厉害吧?」我半开玩笑地对红笑了笑。「嗯,以安之城老师来讲算是干得不错了。」……高高在上的口吻?「多、多谢夸奖?啊,不知不觉都已经这个时间了么,红小姐的早餐也……」「可以当做减肥的一环。」「减肥……也就是说果然没吃啊,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对这么可爱的高中女生到底有多放置Play喔。而且这种话问的是不是也太晚了。给我睡醒时就问她啊——边反省着自己,我只能像武士般双手按在膝盖上,深深地低下头表达歉意。彼此面对面坐着,从这个视角直对她裸露出的小腹。不,这不论再怎么谦虚,小小的凹陷——肚脐下的漂亮线条根本就不是需要减肥的程度。超性感。「安之城老师没有负责我三餐的义务。」是察觉到我目不转睛的视线了么,红没有开口明说的意思,却换成十指相握的姿势搭在大腿之间。手臂也向里侧夹紧,多少将色情的祭祀典装和雪色的肌肤遮起来。同时,刺来愈发强烈的目光。第六次。「而且是我自己忘了。」她不好意思地蹭了一下大腿放轻声音叹息着继续说。「因为在下棋……这种事并不少见。」这么一说确实是,早上看到红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对着棋盘。静谧如画,那种混杂了数种情绪的眼神,只有爱恋般的专注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呢。「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啊~」「十分抱歉。」「啊,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勿论。」又是迷之上位口吻啊。「几乎都在吃些便利食品的您,原本就没有责怪余的资格不是么?」似乎是这样。——红偶尔会不小心冒出这种很古典的句式,言辞也会变成更有攻击性的样子。这就是爱名老师在《追申》里提到的棋士本性?没想到还真的会有这种事。「咦……」但她是怎么知道的。「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啊。」被反击了。「……」完全就是回旋镖,活跃气氛的玩笑结果落在自己头上。「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啊。」红直勾勾地盯着我,用那种超好听的声音再次重复了刚刚教训她的话。尽管有些棒读。她轻轻的语调既有女孩子的柔软,听上去又像是在真挚关心一样让人不会觉得厌烦。只映出我的澄澈眼眸也很可爱。不禁缩了缩。这时,尴尬之中瞟到一旁的塑胶袋。「那个,是帮我收了垃圾啊——又辛苦你了,多谢。」「举手之劳。」「不过因此就下判断也太武断了。老实说,不太忙的时候我会去附近的萨莉亚、W记之类的,而且现在的泡面已经进化的很厉害了啊,还有送叉烧。只要再注意补充维他命就没问题……」「——那是不可能的。」红盯着我把托着的杯子放下。明明是玻璃制品,却与矮脚桌只发出细微的声音。「不好好调整饮食,身体迟早会出问题。」她认真地说。「哈、哈哈……是呢。」尴尬笑笑。我本身就有过身体崩溃不得不住院的经历,没法反驳。「于是,现在都差不多快要两点了。红小姐有什么想吃的么,作为赔礼午饭就由我来请客。别看我这样,其实也听说过不少好吃的地方。」「……下流。」我被狠狠地瞪视了。「为啥?」「想叫我穿这身哪里都遮不住的打扮陪您出门么。」「啊……因为红小姐若无其事地穿着。」她身上的龙巫女装很过火,就算是在展会活动中也是要做好打底的装扮,直接出门可能会被逮捕吧?说起来,好像红连内衣都没有穿啊。「……无耻。」忘了数她第几次用眼神刺我,只看她注意到我的视线扭捏着身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若无其事啊……哪个女孩子能这样还若无其事啊……」流出惹人哀怜的叹息。「对、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的感受。」「呜……请不用向我道歉。原本就不是安之城老师的错。主动穿上了这身装扮的人是我。虽然是无奈之下的选择,也是没受谁胁迫,凭我自己的意志做出的举动。……下、下流的是我。」「没那回事!」啊呜……红的眼眸都渐渐湿润了。赶紧否定了她。真是的,我也是让纯洁的女高中生都亲口说了什么啊。虽然这娇样和成熟的外表搭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相当可爱。「对了,要先披上我的衣服么?」「请恕余拒绝!」「咦?借衣服这种小事,如果是怕给我添麻烦的话……」「……并、并不是那样的。」红十分有魄力地用双手撑在她白皙的大腿中间,像是小狗一样向我探出前倾的上半身,「要穿安之城老师的衣服还不如让我去死!」语气强劲地说。「居然有拒绝到这个地步?!」什么啊!这纯粹无垢的认真眼神!我的心好痛!非常之痛!!!求你了别这样!!「不不」回过神来的红有些过意不去似地低下头。「没有特指老师您的意思,是觉得“穿男人的衣服”这件事本身不太好。请不要误会。」是那种理由啊。我倒觉得和今天的一切比起来那都不算什么了。也没办法,既然她本人接受不了,那就只能放弃。「那么,要怎么办呢?也不能让红小姐一直这样。」「我想傍晚前就能晾干了。」「哈?」「衣服。」「啊。说你的衣服么?——原来它健在啊,还以为照这个流程进展已经不能用了!」「……虽然不知道您在想什么,但只是洗了。」香川叹了口气重新坐正了。这时,客厅里忽然响起“咕咕”的声音。不是鸽子的拟声词,也不是女主角的身体在关键时刻,为了提供一个娇羞的契机率直表达饿了的桥段。是我肚子在叫。「……」「总之我觉得去吃午饭就好了。」稍微犹豫了一会儿,红像是精心挑选之后,用她轻轻的口吻体贴地建议。「说得也是。」顺势点头,我考虑着可行的方案。「但不能出门……家里只有泡面和营养饮料……果然还是外卖?可是这个时间……」「……」她安静地正坐等待结果。在又一次无言地抬起视线四目相对时,「反正冰箱里也没有东西。」像是拿我没办法的,红说出似有深意的话,活动着坐麻的小腿从坐垫上站起来。「这次。就随便地吃些泡面应付下,之后到晚上再说。——安之城老师比较喜欢什么味道的?」歪着头询问。「这次?到晚上再说?」「因为要等衣服干了才能去买需要的食材。」「为什么?」问了个蠢问题。并不是想要催促她穿这身角色扮演去买。也许在同人本里是常见剧情,现实做了根本就是犯罪。只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她要买食材干什么。红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当然是用来做料理。」「哎?!」「……很意外?」没怎么在意我小孩子般失礼的愕然叫声。「请放心吧。虽然我看上去不像是擅长家事的女生,普通水平还是可以做的。」她浅浅地笑了。「没,哪里不像了啊……」满怀歉意地看着她,我赶紧“对不起”的拼命摇头解释。「不管怎么说红小姐都是成熟又能干的样子。我是说……你打算帮我做饭?不麻烦吗,总觉得,这样各种意义上都对你很失礼了……」「不必分心的话就能好好吃饭了。」「说是这么说。」「反正以后老师突然跑去画图的情况应该也不少,利用那些时间就好。」「还不止今晚一次?!」「嗯,我是正这么打算的。如果没给您添麻烦……?」「怎么会。不如说大欢迎还来不及。」这是真实的想法。又不是真的喜好光靠泡面和营养饮料活着。充其量是没时间做饭的替代品,如果能有人帮忙过来做饭,当然还是选择热乎乎的饭菜更好啊。何况是这么养眼的女高中生。「只是……」稍微有点不好意思。「请不必介意。」红低下眼睫。「如果能派得上用场,我也想为您奉上些绵薄之力。」「咦」她轻轻的声音糅杂着认真。很喜欢《追申》么,虽然只看了一点儿,早上她也称赞过空。不管怎么说真不愧是那个青木爱名呢。这么判断时——「而且老师又是我的第一次。」「什……?!」「由于缺乏经验可能没法让您有舒畅的体验……所以在将棋以外,也想为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啊,哈哈……是说指导教学啊……那不是谦虚啊……」被清水带过来的那天她是曾经提到这个。是说没怎么指导过别人来着?——既没得到什么邀请的机会,有也很少会接下。说实话,昨天和清水闲聊过后,都觉得她这是营销战略。蛮常见的社会技巧吧。人大多都希望自己是特别的。排斥「只有我一个」的优越感的家伙到底是少数派。如果红这样的美少女说一般都会拒绝却唯独接受了你,心里觉得「果然哪里看上我了么」,提高评价也不是什么意外的情况。红的眉毛拧了拧。那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细微变化。「在安之城老师看来,我是那样的人么……」听她这么一问答案竟脱口而出。「不,不是。」不过就短暂的相处,居然会这样毫无质疑的想相信她的为人,连我自己也有点吃惊了。因为是个被放鸽子关在门外也会一直等下去的孩子么。红稍微颌首低下视线。「……其实我不太习惯去陌生男人的家里指导。」理所当然。就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嘛。虽说不能否认有些开放过头的家伙,只是前往男性家里就会觉得害羞的孩子也是有的。原来如此啊——我似乎能够理解,点头同意了。「等以后习惯就好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与人接触多了有些事就没那么在意了,大家都是这个样子。红却又隐晦地瞪了我一眼,断然地说。「没办法习惯。……不可能习惯的,那样下流的事。」「哎?在说什么呢?」「并不是对上门教学有所抵触,我是不会在意的所以完全没问题。但,是我的话……是运气不好嘛,遇到的人总是无法专心,只会注意些讨厌的地方,又被……因此一直拒绝着就……」「啊,难道说有客户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么!?」「没有您想的那么龌龊。」断然地被否定了。「不好意思……」「不过是抛开将棋的事只想要我罢了。」红叹了口气,声音也变得低落。一副成熟却勉强的笑容。「会选择女性棋手的人本来就大多是些不认真的家伙,宣传活动也就是这么回事,我也是明白的。」对于我的疑问,她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回答。「但——安之城老师却不一样。尽管不是因为将棋,作画时的双眼却有着让人万分迷恋的认真……从画作里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情,还有不会因我这种无聊的外因动摇的意志,真的是太厉害了。」说着,直勾勾地盯住我的眼睛。几乎可说是凝视,隐约能感受到呼吸的温度,睫毛也像是能一根根数清。着实吃了一惊,闻着勾动心弦的淡香,心跳加速。她是指第一次上门拜访时的事么?那个时候我在为《追申》的人设做最后修改,因为使出了浑身解数分不开心。据说让得不到回应,自己打开门进来的清水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快走火入魔的我注意到她们。还以为会被讨厌的。没想到得到了那么高的评价啊。被这样夸奖还真有点飘飘然的兴奋呢!当然,也尴尬地不知要怎么回应才好。「还、还好吧,啊哈哈。」「最喜欢了……像老师这样专注认真的热情。如果是您的话我就能……」「是、是这么一回事啊……唔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让您听了很多失礼的话,真对不起。」仿佛察觉到说了什么,红慌乱了起来。「……尽管嚣张的说了,我,可做不出那么好吃的料理哦?——最多就是烤鱼和味噌汤的程度。」有时候,还真是搞不懂这孩子的言辞和行动啊。我赶紧摇了摇头。「不不不,我觉得挺不错的喔。红小姐的味噌汤,真想喝喝看啊~」即使红表面上逞强地装作不怎么在意。这好像让她又红着脸互相蹭了蹭大腿,难道说是习惯么。「啊呜……」「烤鱼也不错,很有营养。」「老师这是同意了么。」「那当然,能摆脱一日一餐的便利店生活,我是十分欢迎哦~那么……就麻烦红小姐了?」「嗯。勿论,余会尽力而为。」又来了。她操持着自己都没注意的大河剧口吻,有点可爱啊。「……于是,老师喜欢什么口味的?」「黑蒜吧……」3/「久等了,安之城老师。」守礼地低下头,红像日式旅馆的服务人员似的跪坐着,把托盘上的瓷碗端到我面前。「啊,多谢……」黑蒜口味的杯面以拉面的形式蜷在碗里。看得出不是“泡”,而是用“煮”的,确实听说过这样会更好吃。但这碗面的香味和卖相怎么会这么厉害呢,是因为它是穿着性感的角色扮演装的女高中生亲手做的么。不,和服装就没关系吧……特别是角色扮演。「太厉害了。明明什么材料都没有。」「能合您的口味就好了。」红维持着跪坐,鞠了个躬凝视着我,在这样的气氛下,我向合味道的黑蒜拉面伸出筷子。「……好吃。和一直吃的味道完全不同啊!?」「大概是心理作用呢。」并没有特别的地方——红如此强调着。客观上不存在不同之处,普通的酱料包和附赠的脱水蔬菜、叉烧,这些素材即便换成是煮也不该带来多大改变。但是,很好吃。「厉害……太厉害了啊!这个!」根本做出了XX拉面的味道,忍不住一边吃一边发出感叹,然后又被狠狠瞪视了。「请不要嚼着食物说话。」这孩子还是在这些微妙的地方很一板一眼呢。「不好意思……」我搔搔头。「嗯?红小姐你不吃么?」「是,先服侍您享用,因为安之城老师才是家主。」「不不,这顾虑的方式也太奇怪了……而且面泡久了会肿的,一起坐下来吃吧。我也不想怠慢客人。」总觉得陷入了奇怪的玩法。让美少女伺候着吃饭是相当的有优越感,可一上来就让红这样侍奉我,无论是在各种意义上都很不妙了啊。「……您说的也是。」基于这强烈要求,也认同面确实会变得难吃,红放下抱着的托盘。看表情感觉大概面会变肿才是主因?总之,她在我右边的坐下了。淡淡的少女香和着由于这个动作摇曳的头发一同扑来,不由朝那个漂亮侧脸看过去,她也正好朝这边瞧着,彼此的视线很默契地重合上了。「那么……我也开动了……」红没有多在意,拢起头发卡在耳廓后,以轻轻的声音喃喃道。「嗯。」「…………………」「………」不知为何只是小口的咬着拉面,这样仅仅露出舌尖的红……我竟然觉得她十分可爱,却也有点尴尬。莫名有种紧张的感觉,只能僵硬地挺直背脊正坐。终于撑到吃完饭。「多谢款待,我吃饱了。」眼看红又要起身收拾餐具,想着也不能让她什么都干抢下了刷碗的工作。「啊……碗筷就让我来收拾吧。」快速地刷过碗,回到客厅的时候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嗯?有什么事想说?」歪着头纳闷。「……」红稍微踌躇了一下。好像倒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启齿的要求,「是昨天说好的尝试对局,老师如果接下来有空的话,我打算把它补上。」她稍微仰起头,端正地盯着我。是这样啊。由于我也不是没玩过将棋,确实在指导时提过这事。比起枯燥的学习知识和定迹,对局也正才是红的工作,更是我为了画出满意的插画,真正需要的东西呢。「没问题,求之不得!」自上而下很伟大的叉腰宣言。「现在就开始?」接着,没错过她眼底一闪即逝的兴奋,额外没有霸气地短促试探道。「嗯,准了。」……又变成迷之大河剧了。但,相对于我那没点魄力的挑战,仅仅是两个词——一瞬闭上眼的红仿佛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压力就拢了过来。强烈的感情扑面而来,感觉心跳都在渐渐加快。不愧是职业。「啊,既然情况都说开了……」我把之前收起来的将棋盘与棋盒拿过来,突然间又想起件事。「能把液晶平板也拿过来么?——或许会冒出灵感什么的,我想能及时把它画下来。」也不遮掩地直接就对红这么说了。觉得她能理解。「……请随意。」果然,轻易就点头同意了。乖巧地跪坐着等我,既安静又可爱能干,难得是个做女朋友也不会麻烦的高中生。说起来,红也没嫌弃过我家的棋盘。整个都薄薄的又没有盘脚,别说这些棋士们动辄相当于跑车的上等货,这个就连入门者用的水平都不到吧,之后要记得去买套新的。「好了,这样就安心了。红小姐,接下来请您多指教——」正要抓起棋子。「且慢」……红忽然睁开眼睛,露出认真的表情制止我。「安之城老师需要驹落几枚?」「啊……」驹落战,也就是说让子。在高段位的棋士对阵弱一些的对手时,会选择让掉飞车角行之类的大子。是为了平衡局势,在礼节上已被广泛允许的玩法。听说职业棋士对阵业余棋手基本都会下驹落棋,甚至还有些人专门研究驹落上手的棋路呢。「怎么办好呢」虽说谷歌过一些资料,《追申》里也科普过驹落的判断方法。我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让她让几枚。一方面只听说红是最近才罕有出现的女性棋士之一,清水也没有告诉我她的具体段位,更重要的是我就不知道自己能算什么水平。「说来,记得有十枚落……」回想起小说的剧情下意识嘀咕着自言自语。红露出事与愿违的表情。「十枚么。」「哎?」「是,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她丝毫没有困惑地点了点头。挂着一副能够接受表情,当即开始将黄褐色的棋子一枚枚摆在棋盘上。诚如其所说的只有步和玉将。这就是十枚落。——不光是攻击主力的飞车和角行,金将、银将、桂马还有香车,一切强力的棋子都不留,仅剩移动方式是往前走一格的步和要守护的玉将。「红小姐……」老实说,这样根本就不可能会输。只要懂得基本规则,这已经不是技巧层面上的问题了。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让她觉得可以,但如果是这样玩的话我觉得可以赢得不费吹灰之力。难道是所谓的热身战么。「请」排好棋子后,红抬起澄澈的眼眸与我四目相对,「由安之城老师先下。」溢出轻轻的声音。「啊,那、那么,我就不客气了。」「请多指教。」她朝我鞠躬致意,大概这也是固定的礼仪吧,就像剑道比试前的招呼。赶忙也对等着的红鞠躬致意。接着,在挺直背脊的女孩子的凝视里,仿佛沐浴着灼烈的阳光,我们开始了这场不对等的对局——4/「……是我输了。」依旧是轻轻的,职业棋士在我的面前低下头,说出投降声。就结果而言正如预测一样是我赢了。但是,捏着作为吉祥物的定位尺的指尖还有些发麻,急促的呼吸也迟迟没恢复到能回答她的地步。才不是什么不费吹灰之力。想得太天真了。大概对局时间是约有一小时么?红几乎想都没想,每一步都是在我落子的下一刻就敲响清脆的驹音。花掉了大量时间的是我。不是为了作画,这期间连一次都没碰过画笔。——甚至都没办法分心去想画画的事,就像陷入泥沼不断下沉般只为了从架在喉咙上的匕首中逃生而思考。……这哪里是压倒性的优势啊。仅仅一个失误,不,仅仅被她诱导着做出失误丢了桂马。然后,反过来连续失去几枚棋子,战况不知不觉间就走向分外胶着的局面,从一面倒变成激斗。最终仅仅赢了这一手。甚至到现在为止也都没有真的取胜的实感。明明是十枚落……「慢点呼吸,先喝杯茶吧。」这时,做出这种难以置信之事的当事者却探出身体,担心的看着我。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多少也自满点啊。「抱歉……」在红的帮助下舒缓着呼吸,仰头把冰凉的麦茶一饮而尽。「好强,真的好强啊,红小姐。」真心地称赞道。「赢的是安之城老师。」她摇摇头。关于那绝对令人吃惊的十枚落对局——她露出诚实的表情说:「刚才是老师赢了,我没有获得称赞的理由。」「哎?哎哎?」「被新手的您从正面发起挑战,让人进入深处由内部搅弄得体势崩溃,是输了的我不够成熟。」「很丢人的别再说了!不如说,这是什么惩罚游戏么!」「唔,胜者得到夸奖有什么丢人的……」「不不不,拜托你住手吧!」「是么……我明白了。」「多谢了。」虽然她能明白让下成那样还被坦率称赞的我放下心来。但总觉得是不是一直在被红盯着……这时才发觉真的是好近啊,距离太近了。本来将棋的棋盘就不大,刚才为了照顾我,红又是往前探出了上半身的姿势。因为就是那种装扮,这样她的胸部自然就……「……」诶?意外的是,视线却被那对赤红的眼眸锁定了?有点慌忙地做出笑容。「怎、怎么了吗?」「………驹落。要几枚呢,下一局。」漂亮的赤眼眨都不眨,红声音轻轻的用喃喃地反问来回答了我的提问。「是要接着下啊。」即使刚刚下了一个多小时之久。以我这种新手作为对手,她也毫不在意地想立刻继续。瞳孔里滚动着的微小火苗,那是“不满足”啊。那个表情,简直就和刚才连捉奸都顾不上就想回家写作的紫一样。大概,也和我很像……吧?我想要满足她。「……这样的话,我们就下平手怎么样?」「平手么……」平手。这是双方来猜子振先,既不让子也不奉送先手的对局。驹落虽然也是定例的玩法,对大部分的棋士来讲,果然是要平手才更能够称之为下将棋呢。红的声音更加轻了。「如果安之城老师您不会介意的话……啊。」露出就像“刚刚突然间想起来”的表情,她说着“失礼了”抓起丢在不远处的智能机。机器上套着黑色带猫咪耳朵的保护套。早上她就坐在附近下棋,大概是那个时候放在身边了么。「果然都这个时间了。」「四点十分?」家里没有安装任何时钟,但液晶平板就在手边,随手敲一下看了显示的时间。「比想象得多下了一会儿呢……红小姐有什么预定么?」红立刻摇了摇头。「没,只是想着再不准备晚饭的食材就……」「啊啊,是这么回事啊。」「……是的,我觉得衣服应该也干了。」若无其事地把右手搭在两腿间,困扰地朝向我的脸的女高中生——我望着红了然地也拍了下腿起身。「没办法。但正好我也累了棋局就下次再说,可以么?」稍稍挑眉示意。「是。我明白了。」她跪坐着。认真地对我点了点头,又继续把一个个棋子收回棋盒。还以为是会先去换掉这套超羞耻的装扮呢。——结果却是这种无所谓的家务优先了么。真是个正经的女孩啊。「呼~那么……我也去洗把脸。」走向洗盥室。打着哈欠拉开……没能把门给拉开。「……」为什么跟过来了?还一声不吭地伸手按住了门。「红小姐……?」试探着开口。「是。」「因为之前下了好久的棋,其实呢,现在我正打算去洗个脸清醒一下?」「我知道……您刚刚已经说过了。」「可门正被狠狠推着。」「………呜」听到了红低下视线从喉咙里溢出极其可爱的颤抖声音。心跳怦然地加速了。「啊哇哇……怎么了吗突然之间!」她神色动摇地欲言又止。就像是忍耐害羞似得抬起眼瞪过来,这慌张的动作看起来十分可爱。但张开嘴好几次之后结果是垂下了湿润的眼,「十分抱歉。打扰到老师了。并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接着像这样轻轻道歉,说了耳熟的话。她的脸颊都已经染上红色了。一眼就能看出在逞强。说不定是比被看到角色扮演的装扮还要害羞的少女心样子。「请随意」红提高音量尴尬地岔开视线,也松开了按着门的手。「所以说到底是怎——」开始感到不安。不过,由于失去阻力而顺手推开洗盥室,清楚地映入眼中的白色让我只想下跪道歉。白色的小小布料就晾在正前方。这已经是第二次看到它了呢。第一次是在昨天晚上赶回来那时,裹着身体的褶皱,加上稍微有点凹陷下去的妙处让它比现在要更刺激。但即便如此也极富背德感。因为是水灵灵的女高中生才穿过的衣服,还有没什么花哨的成套胸罩也在。而它们的主人——红就站在我的身边。羞臊得存在感异常强烈。耳朵都染红了。「那个……我说……」构不成对话。应该要说些什么的,但太紧张了让声音中断。安静下来后,气氛越来越糟糕的室内就只剩下浴室里换气扇发出的振动音。由于隔音措施做的太到位,外面的声音也根本就传不进来。两个人。就站在洗盥室的门口,只能感受到我与红的气息。「……」「……」仿佛清楚地被冻结一样。时间凝固了。彼此都默默无语。任凭浅浅的呼吸声一缕缕刺激着鼓膜。——这样心跳的紧张起来。「……对、对不起。」红毫无先兆地用歉疚的声音动起嘴唇。「让老师看到这种东西……可是要晾到外、外面也太……」「啊,不是……不如说是,又看了你的私物的我才该跪下来说抱歉啊。」不意外的案例呢。对方如果是这孩子的话,被报警之前反而会道歉。红摇了摇头。「我,应该是已经不会在意的年纪了,不过就这种程度……居然会害臊到说不出口,实在是令人羞愧。」「不,和年龄没关系吧?……只是不习惯罢了。」「没办法习惯。」「说,说得也是呢。」互相岔开视线。我一面反省着到底都让女孩子去习惯什么一面叹息。红则逞强地抿着嘴去角落把晾衣杆拿了过来。虽然没有恼羞成怒的迹象,但是能看出女孩子气的幼稚,这在外表成熟的她实在是很有魅力。可也不是能这时候说出口的称赞呢。所以,只能藏在心中。「……」这么想着不由朝那个侧脸看过去,抱着内衣裤的她也正好朝这边看过来,视线很默契地重合上了。「安之城老师,被一直盯着这样的事……我还不太可以的……」满脸通红地嘀咕着喃喃道。红明明说不在意。双手却把白色布料全藏在了身后。我搔搔头。「也,也不是故意的啊?」「啊,对喔……是得当做并不是故意的呢。」「……咦?」「咦?」真的在疑惑的样子啊。顺带一提,由于她是用那种可爱的姿势侧头向后背着手,身体很自然地就会前倾。不管是摇晃的丰满上围还是敞开的下面,大概是今天最毫无遮挡的,对我展示了身体。这时,红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端正表情。「……真是不好意思。」深深弯下腰。头发自然地滑到两边落下来,这次是诱人的颈部啊。还有固定着脊椎骨般的外装龙鳞的裸背。但,怎么突然间又变成乖巧的道歉了呢。「为啥?」我稍微迷惘地纳闷。「明明老师是来洗脸的,却因为我一直在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是个超温柔的女孩子。「那,就回到正题吧。红小姐是要换衣服呢」介于身高的问题,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一米六的她拿内衣时就很吃力了。想着外衣和裙子该没问题吧,就顺手帮她取下来,给瞪圆了眼的红递过去。「用浴室没关系么?」「嗯,可以借我就已经很感谢了。」「啊哈哈,太小题大做了——听起来就像会逼你当面换。」「……有做准备。」……别做啊。那种危险的准备。「总之请随意用吧。」「那请安之城老师容我稍微失礼一会儿。」红松了一口气,微笑了。是穿那套角色扮演真的很害羞呢,还是女孩子天生就是如此呢。抱紧我递给她的衣服,她用下巴压着弯起眼的样子看着还是挺开心的。5/意料之外轻易地揭过麻烦的话题后。红小心地钻进浴室里。「连“别偷窥”都没有叮嘱啊。」自言自语地转过脸,打开水龙头。触及到冰冷的水的时候,好好锁上门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也是可爱的地方么。我对脸颊拍上水,借住那份冰凉驱散模糊的困意,然后取下毛巾擦干。镜子里还是一张睡眼稀松的脸。簌簌的,身后的浴室有着衣物摩擦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那种地方不方便,衣料的蹭来蹭去之间还会夹杂着“嗯”的吐息,老实说显得格外色气。「能听到啊……」只在心底里没出声的感叹。因为锁门都能听清,换衣服也没道理听不见呢。可爱的女高中生正在我家浴室里换衣服……真可是意识到了不妙的事啊。正当开玩笑时——叮叮~接到邮件的声音响了。这个时间,应该是《追申》人设的最终审核吧。昨天的商谈会,清水说今天会拿确定版去与爱名老师商量,按她的习惯算算也正好就差不多是现在。瞧了眼还有着细碎声音的浴室。离开跟它相连的洗盥室,越过大厅兼厨房的客厅。能够看到前方右手边是厕所,更往前一点的左手边则是玄关前的客房。红昨晚应该就是睡在这间洋室。而若不向这边走,直接与客厅相连的和室就是我的卧室。也是所谓的工作间。尽管这么说,其实也就是放着电脑和搭配液晶平板的设备。进入卧室打开了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为了方便一直是开机状态——随便碰了下,很敬仰的前辈的插画作为桌面的荧幕便鲜艳地亮了起来。同时,也有摆放得可说乱七八糟的各种文件图标。「明天整理一下吧……」立下绝对不会整理的绝妙FLAG。打开工作邮箱。「嗯?」并不是清水,从名字没什么印象的人那里发来了邮件。我是工用和私用的邮箱分开的类型,通过显示的邮箱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业界的联络。——何止如此,这个邮箱记得是很久以前出同人志本的……现在连那个马甲账号都废弃很久了。可不想被人翻出那样的黑历史啊。握着鼠标叹了口气,不知道现在浴室里的红是穿成什么样子。——那套龙巫女的角色扮演也不好脱呢。这前后有因果关系存在么!「都是清水的错。」把黑锅丢给让我赶着检查邮件的大美人编辑,不是她也就不会在这时候查看,更不会想起同人本不是么。简直就像是可怕的读心妖怪一样。突然间——响起的邮件铃声带着清水的问候就准时到账。差点一手抖把鼠标扔了。慌忙地赶紧握住,总之有点心虚的打开邮件。标题是“……拜托了!”这样,这一看就不是清水那女人的风格,顿时安心了不少。我粗略读了邮件的内容。果然。是爱名老师,一方面肯定了角色的设计,又提出要求。应着标题,她说了虽然很抱歉但想要修改。并不是主要角色的“空”等人,而是一个出场大概只有十几页的副角色。「嗯,嗯……配色的微调么,更有柔和性一点……要为第三卷的性格反转提供反差啊……」虽然提过不只是个单纯的温柔姐姐角色。连画都要从最初就设诡计啊……但,很棒,棒极了。不愧是爱名老师。这才是让我想画,不,一定要画的感觉,看过特意附赠的断章,看到了那么有趣的情节,这不是绝对要画么?「光是配色还不够,这里的线条……」……简直是,炽热似火。更在思考以上,甚至想要立刻把液晶平板搬回来,直接就在这里开始动手。此时,有人推开了卧室的门。白色的轻薄连衣裙上套了件墨黑色渐变的开衫外套。是红换好衣服了。「不好意思。让您久候了,安之城老师。」「啊,啊啊……」愣愣地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与龙巫女的装扮是截然相反的保守呢。裙子都快盖到小腿了……即使如此也不会觉得缺少魅力。虽然红穿那种暴露的服装很有杀伤力,但这种普通女孩儿的样子也有着异常强烈的存在感。拎起裙摆的一角她重新低下头审视自己的装扮。「唔……大概就是这样了。如果辜负了您的期待还请谅解。姑且也是经过了很多考虑……」好像移开视线小声地说了些什么。「不是挺合适的么。」「……」红侧目瞟过来,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要求,总之以匮乏的称赞再说一次。「我觉得普通都会这么觉得的,嗯,十分得合适啊。」「就算奉承余……」红说到一半遮住了嘴。等了有十秒左右,她将脸朝向我,「不,失礼了。这里应该是坦率地接受赞美的场合么?」优雅地颌首鞠了个躬说道,「十分感谢。」……不用谢?总觉得不能这么接话,下意识地打算跳过这个话题,所以若无其事地向她提议了。「那我们就出发吧。」「是。」「啊……」起身时,目光扫到笔记本电脑的荧幕。想起了角色设定的事。「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察觉到我的困扰,红也稍稍疑惑地往电脑瞧过去用轻轻的声音问。「这个嘛……刚好接到了作品的修改方案……」虽然时间是挺充裕的。但,我超想画。——这样任性的话,对打算为我做饭的女高中生,有点难以说出口啊。我明白了,红却懂事地点了点头。「要开始工作对吧?那么,晚饭就全部交给我,老师专心该做的事就好。」「诶?可以么……总觉得不太好意思。」「没问题。」红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回答。「……那,拜托了?」确实不是能离开的时机。把采购也交给她处理,我把液晶平板搬回工作室开始动手。以常理来说果然该陪着去买菜吧?既是对人的礼数,又能和可爱的女孩子拉近距离好好相处。不过,哪怕如此也不想在该作画的时候把注意力分散到无关的地方。但,偶尔担心起红会不会出事,这也不算没分散注意力吧……六点半——不知不觉还是画得忘我了。听到切菜的声音,才注意到红已经回来。是我没有意识到她的“我回来了”,还是她根本就没有进卧室打招呼呢?我想该是后者——那女孩儿的话就会顾虑是否会打扰我。为此,又重新投入到改稿中。对方都如此体谅了我再客套反而才更显得矫情啊。把新角色修改到一定阶段后,才走出卧室来到能看见厨房的客厅里。正好对上红的背影。餐桌上已经摆着奶汁烤干酪烙菜和蔬菜沙拉。从剩余的材料看大概差最后一道菜,她似乎在做的是汉堡肉。……所以说,说好的烤鱼和味噌汤都到哪里去了啊!?还有——不是说不擅长做料理么。这一桌法国大餐?不过,「热乎乎的手制料理啊……」该说是有种“家”的感觉么,久违的真好啊。这是独居没有的东西,即使偶尔也会有朋友来客房借宿,这间堂堂的二居室作为家亦绝不会有不足之处。果然还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您出来了啊,安之城老师。」红注意到我的视线了。「嗯,辛苦你了,还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吗?」「不用的,这个就是最后的汉堡肉……于是,工作的部分已经完成了么?」端着装盘放到桌上,她一边拿毛巾擦了擦手轻轻的开口问道。「晚上再调下色就没问题了。」伸着懒腰回答。「太好了。那么正好……先来尝尝味道?」「这是汉堡肉么,看上去就很好吃啊。我就不客气了。」「啊,是的。要是能够合您口味就好了呢。」红点了点头。盘子里放着一个纸箱。不止外型很漂亮,散逸着的香气也很强烈,想必一定很好吃吧。还是美少女亲手做的——这样心跳的紧张起来。送入口中。「喔,真好吃啊。」看到我满意,红也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即使是挑食也很少会有人讨厌。但是,对不起……没想到居然忘了问老师爱吃的东西。」「没事没事。」我不在意地摆了摆右手。「我可是一天一顿便利店便当都不会挑食的。」这样说道。「那种不健康的,是不行的哦?」可爱地皱起眉批判了我——红将餐盘抱在胸口,然后小声地喃喃说。「…………真好啊。」「怎么了?」对于我的问题,她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偶尔的呢,我也有想过——“要是能为了谁而做饭就好了啊”这样的……」「挺像个女孩子想的呢。」「啊,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做一个人吃有点寂寞。」一脸失策的样子红慌乱地强调。「没有其他意思。」「哈?难道说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装作想不明白。有时候,也还真是搞不懂她在意的方向啊。总之先露出副装傻的表情。「没……」红抿着嘴低下头。如此的交谈在晚餐中重复了几回之后——不得不承认她的手艺真棒啊,因为超好吃的法式料理吃得有点多了。但却也不难受。接着,在红的坚持下被夺走洗完的动作轰入浴室洗澡。浴缸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因为懒得准备,这边的浴缸只有橙乃……妹妹过来玩时用过。话说——是有这么香的么?泡在舒服的温水里。听到瓷碗碰触的小小声音,我仰起了头。……女高中生正在外面做家务。不不,这也没什么特别的,是的……没什么…特别的……?大概。——像这样甩了甩头,重新把精神投入到泡澡,结果实际泡的时间还是比普通情况要短上了许多。这时候红已经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发现擦着头发的我,她立刻跑去打开冰箱拿来一个瓶子。很明显是要递给我的东西。但,能不能别再跪坐了,只有这个很尴尬啊。因为透明的瓶子里是乳白色的,大概是某种牛奶。「请用」红很期待地盯着我。「那、那么,我开动了?」倒也不是不能喝,女孩子难得都准备了嘛,我干脆地想要一饮而尽。可入口之前就被牢牢抓住手腕。「不是这样的。」「哈?」搞不明白她的意图,追朔了一遍记忆也没发现答案。只能等岔开视线的红来解释。「……水果牛奶,光是直接喝是不行的。」她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呢。「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啊,啊啊!」泡澡、水果牛奶、不能直接喝,算是两人的周波数侥幸合在一起了么?通过这些要素还真的想到一个答案。首先要站起身来分开双腿,然后是把左手插在腰间,大方的挺起胸膛举起牛奶,接着是豪放地闭上眼仰起头把它顿顿顿地一饮而尽!「美味!」虽然很羞耻,但冰凉凉的牛奶挺好喝的。也让女高中生得到了满足。「您喜欢就好。」「没想到红小姐还是严格派啊,真难以想象你这样喝牛奶的样子。」「啊,不是,我从来没有这么做过呢。」「咦?」「因为太羞耻了。」也是啊……简直不是一般的丢人,那你为什么要让我那么做啊?「抱歉,一直都想看一次所以就。」……她自己先出言道歉了。「没什么的,就当作是麻烦你帮我做饭的回礼,要不红小姐也洗个澡表演一次?」半带玩笑地开口。「……不可以,余死也不要。」被断然拒绝。红这次倒是及时补充了,用分外强劲的语气:「在男性家里洗澡会被奇怪解读的,而且,这种时间的话,不就是在说什么都可以做的信号么。」……真是个正经的女孩子啊。只是怎么说完脸就开始渐渐地染红了呢,在她淡淡的少女香里就像开花。「啊,开玩笑的,我下次会注意……」「请不要注意。」是指什么?红狠狠瞪了我又叹了口气。「抱歉,安之城老师,时间已经不早了请容我告辞。」大概是八点多么。唔哇,外面已经相当地黑了,即使是夏天风也肯定变得十分得冷了。让一个人单身的女孩子走夜路可不好。「是的呢,要我送你么?」「请不必多虑。其实我对一个人还是挺有心得的。」有这种心得也太……「……好吧,已经很晚了,要小心一点。」「是。」我陪着她走到门外,等她换好鞋时把装着龙巫女角色扮演装的袋子递给她。「我会把它清洗干净的。」红为擅自借了这套装扮的事鞠躬道谢。由于是极其贴身的衣物,当然说不出我自己洗就好了这种话——为了不被当成那样的变态,之前她提出要拿回去洗的时候就同意了。「那就拜托你了……啊,还有将棋的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如果是我这种人也没关系的话……」「哪里的话,当然没关系啊。不如说只有得到红小姐的帮助,我的心里才更有底。而且」我划了划脸颊。「料理也做得很好吃。」「是么」红小声说道。「那么,直到帮老师画出满意的插画为止——」她由下自上抬起眼,视线笔直地朝向我看上去有些愉快。「——余会一直陪在您的身旁。」想说“交给我吧”似地女高中生敲向自己的胸脯,手竟然稍微地弹开了……这意外让她耳尖都烧红。简直就像填色工具一样奇妙。然后,是因为害羞么?她只红着脸说了句再见就小跑着离开。「这下也真可爱啊。」不由看呆。连门都忘记关上,远方遥遥地已经失去了女高中生的身影。「……啊啊,稍微有点冷了呢。」回去专心改画稿吧。第三章醒来的时候是面对有点刺眼的物件。工作台上被金属架子支撑的液晶平板浮现着精致的彩图。托熬夜的福,昨晚满足地画出了想画的东西。——并不是《追申》的人设,尽管那边的工作也很想画,但打开绘图软件时总觉得很微妙,接着就顺着觉得安静过头的心情随便画了。「……直叶在龙精篇的同人啊。」时间太早还懒得起床,翻身侧躺着睁开睡眠不足的眼,以慵懒地哈欠打破只有荧光屏声音的寂静。「也没办法。……看过了那么刺激的现实(Real)龙巫女姿态,想不画都不行吧。」裸露的雪白肌肤。挂在颈部的黑色纱制胸衣也完全掩盖不住,呼之欲出的丰满半球。诱人的修长裸腿,和只有该遮挡的地方没有好好的防护起来,把祭祀典装……也就是下装露出来的裙摆。特别是,装置黑色脊骨般的结晶龙鳞的漂亮裸背。那露出到恰到好处的色情真棒啊。——所以倒也不在意彻夜画图。尽管拜此所赐,昨天就能完成的人设推迟了。「反正也就是补光的程度。」有一个小时足够吧。等睡醒再说。趁时间还早合上眼睛,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就好了……这么想着,突如其来的一阵急促门铃声打破了这个美梦。「是谁啊。」困扰地抓着头疑惑,却还是得起来。时间还早是按照我的时间算的。并不是常识上的所谓时间还早。想想啊,尽管常识的早是指5点、6点这样的时候,相对的是因为晚上8、9点就睡觉了不是么。我们这边可基本都是年终记录软件会提示总与深夜相伴,平均凌晨3点才睡。就同理于时差吧。——现在下午两点多的样子,换算起来也就差不多是普通的“早上”。但这个时间会有人来访也没办法不管呢。而且……「啊啊!想起来了。」磨蹭到玄关的时候睡迷糊的脑筋也终于转起来了。直接打开门。果然是她。安静地把大包小包双手拎在身前,红闭着眼等在门外,脸上是如常成熟的怠倦感。不过这身装扮是……「午安,打扰了,安之城老师。」红抬起头向我打招呼,这一点点掀开眼帘的动作总觉得又优雅又撩人。「啊,早啊。」「我想这个时间已经不算早了。」「啊哇哇……是我自己这边的说法,该说是时差还是什么……」「单纯日夜颠倒吧。」一下子就被直勾勾地盯着给全否定了啊。接着,她露出理解的表情说。「……是又彻夜工作了么?请记得稍微注意一点身体喔。脸每次看起来都睡眼稀松的。」那是天生的啊。总之点头应是的时候,注意到红这次拎的不止有她自己的编织包,还有好多居家用的环保袋和装书物的纸袋。我对此向她伸出手。「我来拿吧。」「……」红意外地陷入沉思。很快,好像接受了什么似的,低下头把行李交给我。「……嗯,麻烦您了。」收下有礼貌的道谢,我关上门带着换好拖鞋的红进到客厅里面,先把各种包裹搭在墙角。似乎大多都是些像闹钟之类的东西和书本?「是计时器和一些相关的杂志。」她乖巧地跟在我的身后,轻轻地说道。然后,放松下来地小声喘息着,等着我两个人一起坐到矮脚桌旁边。是性格的原因么。位置和昨天她坐的地方完全一致。不过好像没能端正地跪坐,而是看起来有点疲劳的样子,以其实更可爱点的姿势向外侧分开两只脚小鸟坐。……说不定意外地体力很差呢。「觉得有计时器要更贴近实际对局就擅自带来了,杂志上也有登载些棋士心情……」为了提示我别再死盯着她看而详细说明么。也确实是不太好啊。——但难得近距离观察才发现大腿和腰的部分原来是这样。以后的线条要注意下了。把视线从敏感的地方移向对方的脸。「谢、谢啦。帮大忙了。」不是说身体,而是指特意帮我带来计时器和将棋杂志的事。希望红能够理解我是说的这个。「没什么。都是些已经用不上的旧东西。」似乎是明白了呢,她对我晃了晃头。今天那鲜丽的长发是披散着的,因为没扎起来所以随着这个动作飘了飘,然后又暧昧地落在脖颈与锁骨间。目光自然会被吸引过去,这就是线条的视觉引导效果呢。学到了。「……安之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