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女儿的忌日

许夏,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你面前,对你说,我是你的姐姐,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其实我既害怕又紧张,可又担心再没有这样的机会。

--《晚风日记》

我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我放在家门口的行李箱和大理石真的不见了!

我捂着脑门,莫名地有些想哭,我千里迢迢搬回的大理石,上面有了那只讨厌的狗的尿就算了,居然不见了。

我回到了宋远晟的家门口,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而我还没等他吭声,不由分说地就大哭了起来:“怎么办?我……我的大理石不见了。虽然……它上面有你家大耳怪的尿,但是我一点也不计较,它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我哭哭啼啼了半天,一脸慌乱,泪眼朦胧,宋远晟却一贯的平静,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说:“走吧,我帮你找。”

他走在前面,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楼道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他颀长的背影,他长得很高,腿很修长,不瘦,但是身材匀称,肩膀很厚实,腰部两边很结实,看起来有保持锻炼的习惯。我同他从十八楼的楼道开始往下找,他绕过每一个垃圾桶,一点也不介怀地往里头探了探。

而我已经双眼尽是醺意,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最后只能坐在楼道上,看着他四处翻找。

一楼又一楼,我已经疲惫不堪,睡眼沉沉,干脆坐在了一楼的台阶上,靠着旁边的墙壁。呼呼大睡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唤我的名字。

“许夏!许夏!醒一醒。”

我抓了抓头发,仰起头,懵懵懂懂地看见了宋远晟的脸庞。他正俯视着我,薄唇微动,勾着唇道:“许夏,有没有人说你很麻烦?”

“啊?”我吞了吞口水,缓缓起身,有些头重脚轻,我盯著他有些不明所以。

“你的东西都找到了。”他又道。

我看着他身后墙壁边的行李箱和大理石,突然惊喜万分,兴冲冲地冲过去就抱起了其中一块大理石,真的很重,沉甸甸的却让我无比心安,我兴奋地对着石头亲了一下。

他哼笑一声,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的口味还真是独特。”

“什么意思?”我头脑沉重地又问。

“你不是说‘默默’刚刚在上面留了点东西吗?”

长耳怪在上面留的是……是尿!

我一阵反胃,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他斜唇轻笑,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也不顾我的一脸铁青,径直去按了电梯按钮。

到了家门口时,我才发现我还有个问题没解决,那就是我没有钥匙进门啊。

眼见宋远晟就要进门,我又死皮赖脸地拦着他,嬉皮笑脸道:“宋先生,谢谢你啊。”

“许小姐,不客气。”他挑眉看我,却似乎洞察出了我的心思,“你是还有别的事吗?”

“呵呵呵,真不好意思,我发现还有件事要麻烦你……”

他愣了几秒,又道:“你有什么事?”

“你知道我手机坏了……”

“哦……”他点点头。

“然后……我没带钥匙……”我又讪讪地笑了笑,“您能帮我请个开锁师傅吗?”

宋远晟勾唇笑了一声,点点头,转身要去拿电话,我紧跟进去,却发现他一晚上为我奔波了许久,那件黑色衬衫的领子不知道何时染上了白色的灰,我站在他身后,忍不住为他轻拍了下衣领和肩上的白灰,他却忽然转过头看着我,漆黑的眼眸波光粼粼,我却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你……衣领脏了。”

他半天不说话,我只好干扯着嘴,笑道:“要我帮你洗吗?”

他微微扬着唇,染着莫名的笑意:“这回要多少钱?”

“啊?”多少钱?呵呵,怎么还记得卖泡面那回事啊?问题是,你也没给钱啊。

我摸了摸头,说:“不要钱,哈哈,宋先生,你也太记仇了吧。”

他却突然冷着脸,望着我,问:“谁记仇?”

我缩了缩肩膀,结巴道:“没……没有啊,哈哈哈……我说我自己呢……”

我心虚地大笑,他却半眯着眼,似笑非笑道:“许小姐的幽默感好像很低?”

呵呵,我黑着脸,是你的玩笑太难懂了吧。折腾了半天,宋远晟也没给如此的热情的我一次机会为他洗衬衫。我终于进了自家的门,虚脱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居然一点困意都没有了。

我打开了许久未登的QQ,跳出的居然是许宝升的对话框。我这位暴发户的爸大字不识几个,全靠年轻的时候埋头苦干,赶上了好时机,猪场越做越大最后一夜暴富。他的QQ还是我为他申请的,如若他不是找不到其他联系我的方式,万不会想到要给我发QQ。

我看着对话框上的那一行字有些发呆:夏夏,你听爸爸解释,好吗?

我关了QQ,一切已经成了事实,还有什么好解释?

三个月前的一天,我无意地发现了爸爸的一条微信,只有几个字,却足以让我掀起千层浪。

上面的一行字是:明天是女儿的忌日,记得。

他女儿的忌日?许宝升的女儿只有一个,也就是我许夏,此时正盘着双脚,手握着一大盒巧克力冰淇淋,吃的不亦乐乎。

我慌乱地把手机放回原位,狠狠地吃了一大口冰淇淋,明明是巧克力味,我却像是吃了我最讨厌的榴莲味一样,忍不住一阵恶心。

这到底是一场恶作剧,还是,我那位暴发户的爹真的还有个女儿?

我根本无法抑制自己的想象力,第二天,我就打了辆的士跟踪了许宝升,尾随了一路,景色越来越荒凉,直到到了一片墓地。

我匆忙付了车费,戴上墨镜,小心翼翼地尾随许宝升的背后,那天是个阴天,我却装逼地又带了个墨镜,使得前方的景色更加阴沉了。墓地上一片阴森,我的背脊已经一阵发凉,动了原路折返的心思,偏偏我根本无法抑制我的好奇心,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迈着脚步尾随其后。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他终于在一个墓碑前停下了脚步,而他的前面已经站了个身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的中年女人,两个人默默地站了许久,最后,那个中年女人跪倒在地上,情绪失控地嚎啕大哭了起来,许宝升才凑上前去搀扶起她。

眼前的场景让我瞠目结舌,这简直就是一场大荧幕的狗血电影搬到了现实当中。

躺在墓地里的人到底是谁?那个中年女人又是谁?

默默站在暗处的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爸爸动作暧昧地环着那个中年女人的腰,神情凝重地慢慢往山下去。

荒凉的郊外起了风,呼呼作响像是凄凉的哀吼,跟鬼片里的场景一样。我深吸了口气,整个人直哆嗦,颤颤巍巍地朝着墓碑走去,似乎走了很久,才到了那个墓碑的跟前。

可当我慢吞吞地走到墓前的时候,我却惊呆了。

墓碑上的署名是:许晚风。

许晚风,许晚风,怎么可能是许晚风!我又凑前了一步,直到看清墓碑上的那张照片,我才确信,她就是我认识的那个许晚风。

那样的眉眼如一阵轻风拂过,却生动异常,让人难以忘怀。

我记得我说过,许晚风的眼睛长得最漂亮。

我捂着嘴,讶异地全身发颤,眼眶却莫名有点发酸,我屏住呼吸,又往前走了几步,摘掉墨镜,终于看清了下面的署名是:父,许宝升。母,连怡。

她是我的姐姐,许晚风居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我莫名其妙的多了个亲人,可是她却已经永远不会说话。可我还没有和她吵一架,而这个人居然是许晚风。

这怎么可能!

可是我已经失去了这个权利。

我发了疯的往回跑,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不相信我的爸爸竟然欺骗了我将近二十年。我一直以为我是他万千宠爱的唯一的公主,却没料到他还有另一位公主。

回到家,我推开书房的门,冲着一脸吃惊的许宝升,冷冽地质问道:“许晚风是谁?”

他慢慢起身,一张老脸僵了好久,才舒展开了眉间的深深的纹路,慢慢道:“夏夏……”

“你一直就知道许晚风?”我朝前迈了一步,近乎怒吼道,“从头到尾她就是别有用心的在靠近我。”

他咳咳了几声,掐灭了手中的烟,叹了口气道:“夏夏,许晚风是你的亲姐姐。她比你想象中喜欢你。”

我无力地双手支撑着那张红木办公桌,泪光涟涟,为什么,为什么要现在才告诉我。

“那……那和你一起去的那个女人,她,她是谁?”我颤抖着薄唇,又问。

“夏夏,她是晚风的妈妈。”

第六章:女儿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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