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唐黛容走出房间后,发现眼前是怪异的一幕:徐裕怒气冲冲地指着华冬钦;华冬钦捂着脸瞪着徐裕;华凌秋红着眼眶,无助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唐黛容问道。

“没什么。”华冬钦先开了口。这事他要避免更多的人知道,他猜想为了华凌秋的颜面,徐裕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唐黛容。于是他只能先将手放下,硬是挤出一个笑容,“一点小事,把黛容姐吵醒了,对不起,我先走,改天再来。”

可徐裕的理智显然不太符合常态,他提起华冬钦送来的补品与零食,统统塞回他怀里,“东西给我拿走,你这个人脏,东西也脏,别把我们这地污了,拿着你的脏东西赶紧滚。”

在华冬钦拎着两袋物品走后,唐黛容难得地皱起眉头,“搞什么?演连续剧呢?一个有事一个没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黛容可没那么好忽悠。

徐裕没有直接回答唐黛容的问题,只先望了华凌秋一眼,“要不要报警?他这是犯罪,绝对是犯罪!”

华凌秋知道徐裕对此存在误解,便解释道,“他没得逞,樊执救了我。”

徐裕松了口气,而唐黛容却更加疑惑了。

三人一起走到了沙发边上,可却谁也没坐下。

“嗯?”站在中间的唐黛容左边瞧瞧,右边瞧瞧。

徐裕望了华凌秋一眼,“其实是这样的,华冬钦和凌秋在工作上发生了一些矛盾。”

“矛盾?”唐黛容太过了解徐裕,徐裕说的谎极少能够顺利瞒过唐黛容。

华凌秋先坐到沙发上,抬起头,望向两人,“这事没必要瞒着你。我和华冬钦吵架了,再没有愈合可能的那种裂痕,姐弟关系走向了黑暗的尽头。”

徐裕见华凌秋提了个头,双手插在腰上,继续揭露着华冬钦的罪行,“你知道那小子有多过分吗?为了什么商业利益居然差点把凌秋送到别的男人手上,还特别没皮没脸地说什么‘商人需要一些手段,有些时候牺牲是必要的,只要利益足够,没必要太介意不是吗?’,你说说这是不是该打?”

唐黛容沉默了几秒后,突然迈开步子走进厨房。徐裕意识到她的表情不对,连忙从她身后一把抱住她,“干嘛?”

唐黛容异常淡定地回答道,“人还没走远,我去找他。”

徐裕吓得牙直打哆嗦,“那你去厨房干嘛?拿刀?杀人?”

唐黛容依旧淡定地回答道,“我今天把钥匙放厨房了,拿钥匙去。”

徐裕虽然松了口气,可心依旧是悬着的,“别指望跟他说什么,能起到什么作用,你还是个弱女子呢,他要是个人怎么会做这些禽兽事?”

华凌秋也表示,“没必要,以后我和他各走各的路,这些事别再提起了。”

唐黛容转过身,快步走到了华凌秋身边,坐了下来,与她贴得很紧,“真不计较?”

华凌秋点了点头,“他别再招惹我,我就谢天谢地了,不想再因为那些事和他纠缠。”

唐黛容沉思了片刻,“嗯,好。他要是再敢来打扰你,马上告诉我,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律师朋友,要是有需要,我让他来帮忙。”

徐裕惊呆了,一手托着腮帮子朝唐黛容走去,“律师?唐小姐,你身边什么时候多了这种我不认识的朋友?还是律师?你可别告诉我您抽空参加了司法考试,现在已经从学校转战律所了。”

唐黛容白了他一眼,“前段时间教导主任请来学校普法的,难道我连这种生活小事也需要一一向您禀告吗?”

徐裕满脸委屈,他坐在离两人有些距离的沙发上,“你们啊!什么时候才能理解我呢?我是闲着喜欢管事的人吗?那别人的事就是镶了金我也看都不看一眼,但你们两个人的事,就是掉在地上的灰尘我也要捡起来嗅一嗅,我的一片真心啊……”

唐黛容与华凌秋对视了一眼,两人故作镇定地站起身,朝着房间走去。徐裕崩溃大喊,“喂!姑娘们。”

华冬钦哪会这样轻易放弃?当天夜里,他便亲自来到启之尘。

樊执很忙,古雍先接待了他。

室内的四面墙上挂着大小一致的画作,有青峦有河水有绿树有红花;中心是茶几,茶具是崭新的,茶叶是高档的,满屋飘溢着茶香;最长条的沙发后方摆放着一个架子,玻璃面上擦拭得干干净净,里面塞满了专业书籍,要不是茶香太浓,没准能飘出书的香气。

古雍对华冬钦没什么好感,因此没必要客套,茶都不必泡,他直接问,“你来做什么?”

华冬钦的笑容可甜了,弯起嘴角像个天真无邪的大男孩,“我来找樊执聊聊。”

古雍对天真无邪的大男孩并不感兴趣,冷冰冰地再问,“你和他有什么可聊的?”

华冬钦将双手搭到了腿上,像正在课上认真听讲的乖学生,“他和我姐的事,我刚知道,我和我姐在这个城市啊,“相依为命”,她找了个男朋友,我肯定要替她把把关。”

“把关?”古雍一点也没给他面子,“您就高抬贵手吧,别把两人的关系送往鬼门关就好。樊执和华凌秋,那是他们两个人自己的事,跟你华冬钦一点关系也没有,还有,我们都不瞎,前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已经刻入了我们的备忘录,某些人名也自然而然加入了我们的黑名单,你懂吧?”

华冬钦沉默了片刻,打算面对古雍时换个方向,“其实,我和黛容姐也挺熟的,还有潇潇……”

听到“潇潇”,古雍像是找到了灵魂般精神,他挺直了背,望着华冬钦。

华冬钦见这个方式有效,便轻松地朝后靠了靠,继续说道,“潇潇是个聪明可爱的女孩,虽然我姐、黛容姐还有徐裕他们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但我想你就是再傻,也绝对不相信那是徐裕的孩子吧,徐裕这种人不配拥有潇潇这么可爱的女儿。按照时间推算……你是聪明人,知道我在说什么。”

古雍将手肘靠在沙发的扶手上,想故作镇定,可看上去却显得十分生硬,“所以呢?这件事你能帮上什么忙?”

华冬钦眨了眨眼,“我可以帮忙把唐潇带到你身边,条件是我需要你们给我一笔资金。”

古雍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把她带到我身边?”说实话,他不太相信华冬钦的智商。

事实证明,华冬钦果然小瞧了他的需求。

华冬钦回答道,“只要我找个借口说要带潇潇出去玩,黛容姐肯定会答应了,我把潇潇带到你控制的领域内不就行了?”

华冬钦并不知道,唐黛容在得知他的恶行后,绝不可能再让唐潇与他有任何接触。

古雍气得肺几乎要爆炸了,“你说的带到我身边,就是指这种方式?暂时放在我身边?”

华冬钦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太大的问题,“难道这样你不满意吗?要不等寒假,我提议带她去旅游,这样时间总可以长点了吧?你想长期把她留在身边吗?”他咬了咬嘴唇,“这也不是没有办法,要不这样,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古雍的怒吼盖过了。

“你难道想拐卖我女儿啊?她的价值只足这一笔资金吗?我要接近潇潇必须用这种手段吗?如果非得用这种手段我有必要接近她吗?我发现你这人不只三观不正,精神好像还有点问题,我代表启之尘给你一笔资金上医院看看去行不?”古雍保证自己活到现在,没见过比华冬钦的思想更为狠毒的人。

华冬钦愣住了。其实他不过随口说说,本想着先把资金弄到手,至于唐潇的事,反正本身不合法,古雍能如何逼他?没想到,古雍居然这样正直,计划还未成形便被撕碎了。

局面正僵持着,樊执和一名女员工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女员工正在向他汇报工作,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樊执大概听到了满意的结果,也微微笑着。

“姐夫。”华冬钦热情地站起了身。刚才发生的一切恍若与他毫无关系。

樊执先是一愣,他身后的女员工同时一愣。那声音就像一阵寒风似的向两人扑过来,好在风里没有裹沙子,两人的眼睛没受到侵袭。

樊执先回过神来,转过头对女员工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准备吧。”

女员工点了点头,临走前又多瞥了华冬钦一眼,才离开这间办公室。

“什么事?”樊执一边朝两人走过来,一边注意到古雍的脸色。

古雍对上了樊执的目光,凭借两人多年的默契,樊执能感受到古雍的不悦。

华冬钦朝前走了两步,昂起头,“我是替我姐来看看你的。”

樊执并不大相信,“凌秋让你来的?”

华冬钦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是我姐让我来的,是我主动想来看看你的,你和我姐交往了嘛,我是我姐在这个城市唯一的亲人,我知道,前段时间我们有过一些不愉快,这次我主动过来道个歉。”

华冬钦的道歉有着完成任务式的生硬,让人难以因此而原谅。

但樊执的回答是,“嗯,没事。”

华冬钦望了古雍一眼,又将目光锁在樊执身上,“我觉得我们应该私下聊聊。”

他的私下显然是要将古雍排除在外了。

古雍不是那种喜爱偷窥别人隐私的男人,只是华冬钦与樊执的事对他而言,实在无法定义为“隐私”,用“找麻烦”、“阴谋”定义显得较为合适。

樊执没想让古雍离开,他走到了茶几边上,坐了下来,望向华冬钦,“古雍不是外人,你可以直接说。”

华冬钦却皱了皱眉头,“虽然不是外人,可你们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啊。”他觉得自己方才的发言惹怒了古雍,如果古雍在场,极有可能对他接下来提出的条件产生不利影响,因此他迫切希望古雍离开现场,想找个不大尴尬的方式让他离开,可他的脑子确实不够用,憋了半天突然说了句,“我姐是你的女朋友,又不是你们的女朋友,对吧?哈哈,你们是分开的。”

古雍真是忍不住要笑了,为华冬钦自以为是的幽默,也为华冬钦自以为是的聪明,在樊执开口之前,他双手交叠在胸前,靠到了墙上,“弟弟,我相信你确实需要一笔资金,但不是用来投资你的公司或者你的项目,是投资你自己,找个地方进修吧,买点书来看看也行,如果你觉得吸收知识对你而言很困难的话,买点吃的补补脑子怎样?”

华冬钦听出古雍话中的讽刺,他怒瞪着对方,“你说话怎么这样?怪不得黛容姐这么多年宁愿自己养潇潇,潇潇有你这样的爸爸,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附带着将头摇了摇,以证明自己的身体是跟上思想的。

“你还敢提潇潇?”古雍抬起手来,在一刹那间又放了下,他多年的经验告诉自己此刻不能动粗,谁动粗谁吃亏,他不能吃亏。

“我怎么就不能提潇潇了啊?至少我是潇潇的叔叔,她可喜欢我了,你呢?”华冬钦向古雍炫耀着自己在唐潇眼中的地位,想以这种方式激怒对方,目的不是挨打,而是亲眼看着对方被自己气到极点,这件事有没有意义,他没想清楚,只知道至少是一时痛快的。

“潇潇喜欢你这种变态?”古雍几乎要抡起袖子来和对方吵嘴了。

樊执最不喜欢耳边嗡嗡直响,更何况是这样无意义的吵架。他插了句,“别吵了行吗?”

古雍被这提醒叫回神,马上闭了嘴。华冬钦却沾沾自喜,“说不过我了吧?我告诉你,潇潇她……”

“你也闭嘴。”樊执以极其冰冷的声音打破了一方的吵闹。

华冬钦住嘴了。但他心中依旧有些不满,不满中夹着些许尴尬,尴尬中揉着些许无能为力,无能为力中掺着些许挣扎,但那挣扎逐渐式微。

两人的对话虽然大部分对樊执而言毫无意义,但至少他听出来华冬钦的需求了。他望向华冬钦,“你需要一笔资金?”

华冬钦先是一愣,后又点了点头。

樊执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足以出卖他心理的表情,“按照要求准备材料,按照程序一步步来,按照条件会给你答复。”

华冬钦又是一愣,后没有直接点头,而是试探地问道,“我按照步骤来,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对吧?”

樊执的背部向后一靠,姿态闲适,但眸里清冷,“顺不顺利不是我能决定的,你的项目是什么,合不合适,审查部门还没看到,我怎么回答你?”

华冬钦自动弯曲了樊执的意思,他眨了眨眼睛,“那我把项目告诉你,审查部门是不是就看到了?”

樊执冷冷一笑,这回他的话直接多了,“华冬钦,我不是在向你暗示什么潜规则,我说的是要你按正常程序走上来,如果你的项目不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这笔资金不会落入你的口袋。”

华冬钦这才明白樊执的意思,他觉得自己被耍了,因而有些气恼,“那我来找你干嘛?直接按正常程序走不就行了。”

古雍这时插了话,语气中带着沉沉的讽刺,“你来找他,不是为了帮你姐把把关吗?哈?你自己说的呀。”

华冬钦咬牙切齿地瞪着古雍,觉得并不解气,又瞪向樊执,“你们合伙耍我?好呀!什么唐潇,什么华凌秋,你们就等着缘分彻底破碎吧!”

古雍在刚才短暂的沉默中恢复了理智,他扯了扯嘴角,对着华冬钦说道,“我和唐潇的缘分再深、再浅,也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唐黛容的脾气,我比你清楚得多。”

华冬钦无法在对唐黛容的了解上胜过古雍,便转而对樊执吼道,“至少凌秋是我姐姐!哪怕我和她之间有一些误会,她也还是我的姐姐,还有,如果我爸妈不同意,她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哎呦哎呦。”古雍笑着说,“看看,这个封建弟弟搬出爸爸妈妈了,那你赶快回去把老爷夫人请来拆散你们家大小姐的姻缘啊,否则时间迟了,生米煮成熟饭,那可是只能嫁了哦。”

华冬钦气得就要跺脚了。

樊执也为华冬钦的幼稚感到有趣,这样的威胁对他是起不了作用的。古雍了解唐黛容多少,他不知道;他了解华凌秋多少,他最清楚。华凌秋绝不是个谈恋爱需要父母同意的女孩。

见樊执嘴角勾起的不以为然的笑,又见古雍满脸挂着疯狂的嘲笑,华冬钦觉得此处便是他的炼狱,他不能久留。话也不知该说什么才能掩饰自己的愤怒,索性什么也不说了,他愤然转过身,拉开门,猛然朝后一甩,跨着大步离开了。

樊执与古雍对视了一眼,同时耸了耸肩。

十点三十分时,樊执拿起电话,犹豫了片刻,打开通讯录,找到了虽是女朋友但备注依旧是“华凌秋”的联系人,拨打出去。

华凌秋见到樊执的来电时,是有些吃惊的。连续着一段时间都是短信,忽然换成了来电,声音的传递总是比他发来的讯息温热,因此吃惊过后便是甜蜜,一种对他今日开窍的甜蜜。

可——

樊执先和她说了今天华冬钦来找他,挑重点提了资金的事以及他的回答。华凌秋说,“嗯,我知道了,你做的对,别管他就是了。”

随后两人沉默片刻。沉默的过程中,华凌秋是期待的,说完她那麻烦的弟弟,总该切入正题了吧?

意料之外的是,她那麻烦的弟弟竟就是正题。

沉默过后,樊执终于开了口,“那你早点休息。”

“嗯?”她抱着最后的期待。

樊执的回答打破了她的期待,“晚安。”

这种打破是剧烈的,是崩溃的,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就连窗外的月光也比她有甜蜜可尝,她恨不得窗外一片漆黑毫无光芒,她恨不得今夜樊执没来联系一切照常,升起的希望被砸碎在地,加上这几天熬夜赶工熬出的火气,促使她咬着牙,对着那头最后回了一句,“晚安你个头!”

当“嘟嘟嘟嘟”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时,樊执呆呆地站在原地。

此时的古雍站在窗边,对着月光抽烟。他听见了那声音的尾巴,连忙熄灭了烟,问道,“她说什么你个头?”

“晚安。”他如实回答。

“晚安?”古雍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两人靠在窗边。在月光的沐浴下,樊执将这几天的情况告诉古雍。楼下是跨海大桥,桥上的车辆密密麻麻,车灯连成一道风景线,桥下的海水扑向岸上,像要把水里的月光与尘土共享。

古雍扯了扯嘴角,半晌才问了一句,“就这样?”

他点了点头,“你也觉得奇怪吧。”

古雍面带笑意颔首,“我是觉得你挺奇怪的。”

“我?”樊执疑惑地望着古雍,那疑惑中又带着些许的期待,期待他能够解开华凌秋态度突变的谜。

古雍将两只手掌交叠到了一起,手肘靠在玻璃窗上,像是靠着窗外的景物似的,他故意压低声音,问道,“樊执,你这几年也没少交女朋友,这点道理都不懂?”

樊执的双眸里闪过一丝难以被察觉的黯然,随即坦然地摇了摇头,“不一样。”

古雍叹了口气,故作深沉地转头望向窗外,“是不一样,从前是别人追你,现在是你追人家;从前是可有可无,现在是非她不可。”

“说重点好吗?”樊执靠到了窗边的墙壁上,窗外的夜景没有诱走他心中的重重心事。

古雍像个老师般说起了自己的见解,“谈朋友和谈恋爱,肯定不一样的嘛。晚安这个词,放在朋友里显得温馨,但放在恋人里就显得不足了,你懂吗?就像你记住朋友的生日,那叫感动,你忘记女朋友的生日,那叫找死,差不多就是这么个区分的道理。华凌秋不希望你插手她的工作,那是自尊问题,可她并不是不希望你插手她的生活,可你……你表达感情的方式太过木讷,或者说枯燥,我要是个女人,我也会觉得无聊。如果对你还有感觉,就给你有限的机会挽回,如果对你没感觉,马上红杏出墙。”

樊执的眉头微微一皱,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你的意思是,她觉得我不够热情?”

“你很聪明嘛!”古雍两掌一拍,一根手指头指向樊执,“我一说,你就懂了。”

他的语气中似笑非笑,“凌秋真这么想?”

“哎。”古雍一副旁观者清的模样,“她是个女孩子,当然会这么想,天底下所有谈恋爱中的女孩子,都会这么想……好吧,就算没有这么绝对,但以我个人经验来说,她今晚会这么反常,绝对和你这几天冷淡的晚安表达有关。”

“很冷淡吗?”樊执像在问自己,又像在问古雍。

古雍敲了敲窗子,“这扇窗户都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你比它还冰凉。”

第九章
职场黑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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