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旧日恩仇
这一天陆承熙公主兴高采烈地来到闵府,对她说:“闵炀,你太厉害了!琥珀肃源好喜欢!”“喜欢就好。”闵旭淡淡地道。“所以,我接下来就需要替公主找到这些东西?”闵旭问。“不是替,而是陪!”陆承熙公主美滋滋地说,“我都想好了。你陪着我一起跟着肃源去寻找这些东西。最关键的是,你要表现出你在追求我!”“这是哪里?”闵旭问。“还用问?江边!”“侏儒呢?我的琥珀!”闵旭急切地问。“你的脸怎么了?”闵旭不解地问。“怎么了?你还问我?”大胡子一边拧着衣服上的水,气呼呼地道。“你爪子有劲儿!”大胡子气道。“哼,还说什么草原猎手,栽在猴子手里了吧!”闵旭挖苦道。“你!”大胡子被她噎住了。“还我琥珀!”闵旭觉得这一天真是糟透了。“给你!”大胡子将一个黄色的物体掷向闵旭,闵旭接过,竟然是自己的琥珀——那个大虫子错不了。“怎么在你这里?”闵旭不解道。“被抢走的是我的琥珀。”大胡子没好气地说。“什么?”“闹半天,我在为你追琥珀!”这回换闵旭气急了。“喂!若不是我,你的琥珀早就不见了!”大胡子道,“再说了,我求你帮我追贼了吗?”“哼!”两个人同时道。“我的琥珀,我自己讨回来!”大胡子头也不回地走了。……“肃源,你怎么连大泽话都说不好了,是一表人才。”陆承熙觉得犯错误的肃源甚是可爱。“肃公子目光如炬,一定是在草原猎狐狸大兔子练就的吧,比猴子的眼睛还灵光呢!”闵旭也不甘示弱。“对,这水里有疯子。”肃源别有用意道。“疯子?”陆承熙笑道,“小圆,你又说错话了,是影子,不是疯子。”“嗯,影子!”肃源瞥了一眼水中闵旭的倒影,心有余悸。“小圆,你脸上的抓伤还没有好吗?”陆承熙心疼道。“多敷几天药就没事了。”肃源道,“船可要开稳了。”陆承熙问他要找什么,他拿出一本册子给她看,说想把册子里画到的东西统统找到。“你在哪里看到过它。”肃源兴奋地握住了闵旭的手。“北炙的炆河?”肃源很意外,他以为闵旭会说在西海岸的渔村见过,毕竟西海岸的北面隔着重重雪山,而雪山后面就是安饶。怎么一下子跳到炙地,这些东西可是他在安饶的地下宫殿找到的啊,怎么可能出现在遥远南方的炙地呢。“确切地说,不是北炙人。是一群云游四方的卖艺人。他们长得和北炙人不一样。无论男女都耳垂很小,额头有点秃。”闵旭回忆道。“你看看,这本册子里还有哪些是跟卖艺人有关的?”肃源急切地问道。“嗯,有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挺像的。”闵旭翻着小册子里的各种小物件说道。“快告诉我,这些卖艺人现在在哪里?”肃源问。“不知道。我离开炆河已经一年了。”闵旭道。“那你跟我说说,那些卖艺人有哪些习惯,有没有自己的文字和语言?穿什么样的衣服,爱吃什么……”“我没有听他们讲自己的语言,也没见他们写过我不认识的字。他们比较爱吃肉,爱酸牛乳,很少吃辛辣的食物,而北炙人却不这样,他们爱吃辣的食物。你给我看的那些花纹,我在他们的衣领、鞋子和头巾上见过。”“还有呢?”“没有了。我只见过他们一次。”闵旭说。“好遗憾。我好想去炆河找他们。”肃源道。“找他们做什么,扫把星。”闵旭在嘴里嘟囔道。“你说什么?”肃源问。“哦,我说炆河很远。”闵旭道。她用牙拔出水壶的塞子,饮了一口水。这些花纹,她在银蛇的戏班子里见过。在西海岸游历了快一个月,终于完成了肃源计划好的行程。最后一天晚上,闵旭躺在离海浪很远的海滩上,仰望着星空。“你父亲的遗骸,一直没有找到吗?”肃源问。“没有。这些年祖母多次托人去找,圣上也派了使臣去寻找,可当年的暴民死的死,散的散,那些还活着的割据一方敌视我大泽,已经碰不到知情人了。”闵旭怅然道,“你对炙地非常感兴趣?”“不光是对炙地。我觉得苍穹之下有好多我们没有解开的谜团,而谜底就在我们的脚下。我看过很多地理志,真想去每一处看看。”肃源说到这里眼睛里充满了光芒。“都看过哪些地理志呢?”闵旭顺势问道。“《博大陆记事》、《北地详纪》、《南国考》、《大茂诸神传》《丠简史》……大泽能叫得上名字的地理志我都看过。在安饶的时候,我也看了不少安饶文本的地理志。但最想看的还是蒲老夫子写的《博大陆游记》,但是很可惜,现在只有少部分皇族看到过上半卷,谁也没有看过全本。”“单单一个上半卷,就害得博大陆战火不断,生灵涂炭,蒲老夫子的后人岂敢再拿出全本来。”闵旭道。“是啊,58年前,乾帝持《博大陆游记》上卷继位,史称博大陆元年,从此以后大泽的年号就开始这样记下去了。乾帝早就对里面提到的各类物心心念念,一登基便开疆拓土,战事不断,几国百姓惨遭屠戮……”肃源神情黯然道。“所以,后面的内容,世人不知道才是最好。”闵旭道。“嗯,我也希望不要有太多的人,特别是有野心的人看到,以免生出更大的祸乱。”肃源公子道。“是啊,发现区区一个炆河银矿,导致我闵家男丁死在了北炙暴民的屠刀下。”闵旭轻轻地在嘴里说道。“要不,我们找个机会去炆河吧,你去找家人的遗骸,我去找你说的卖艺人。”肃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并肩躺在闵旭身边。“嗯,睡了。我给她做了个吊床,睡得正香。”肃源指了指不远处的几棵树。“承熙公主真好,可惜我样貌丑陋高攀不上。真羡慕唐少帅。”闵旭刻意说道。“唐氏一族为大泽立功无数,值得尊敬。真是一桩好姻缘。”肃源不以为然道。“嗯,你的琥珀,是怎么找回的?”闵旭忍不住好奇问。“我去了金瓦客栈,顺藤摸瓜找到了侏儒,他们说出了雇主,我去找雇主。”“谁是雇主?”“一个大泽商人,他在宫里有人,听承熙公主的身边人说,她想要昆虫琥珀,就替她寻来……”“所以,两个琥珀都是公主送你的喽?”闵旭觉得好笑。“是啊,我哪有那么多钱买回来。”“你可以告官府啊,泽商唆使侏儒偷盗,他又销赃……”闵旭很不理解为什么不请官府出面,明明知道自己的琥珀在别人手里,还吃哑巴亏。“我答应了侏儒不惊动官府的。”肃源道。“喂,他们是盗贼,谈什么信用。”“二姐,你喜欢过一个人吗?”闵晴敏锐地察觉到闵旭与往常稍有不同。“没有,你姐我从没有喜欢过谁。”闵旭继续着手里的活儿——摊开一张博大陆地图,在雪山里勾勾画画着。“我不信。”闵晴道。“那至少,你有喜欢的类型吧。骁勇的?儒雅的?精明能干?”闵晴更来劲儿了,“二姐,你就从来没有幻想过吗?”“幻想?我这样的脸还能幻想什么?”闵旭敲了敲自己的面具,强调道,“我现在的身份是闵家的孙儿,你想让我喜欢哪家公子?”“哎呀,二姐,我就是好奇嘛?你就算敷衍我,随便跟我说一个也行。”闵晴撒娇道。“切,这世间再难有像二哥般的好男儿。”闵旭笃定道,埋头忙自己的了。一回到闵府,闵旭变察觉家中气氛不对,每个人郁郁不欢。闵母躲在卧房不出来,闵旭在她房门外听到了轻轻的抽泣声。“唉,皇族的女人本就不容易,妹妹的孩儿早夭,太子对她心灰意冷,再加上太子府里柳氏女众多,早些年就嫉妒妹妹独宠,妹妹现在的日子——她怕母亲难过,一直瞒着母亲。母亲自责将她加入东宫,毁了女儿。”齐楚尔心痛道。“不就是死了一个孩子吗,再生一个就是了!太子何至如此薄情,太子府的人也欺人太甚!”闵旭咬牙道。“唉!”齐楚尔种种地叹了一口气。“怪胎?”闵旭诧异。“是的,太子府怕消息传出去,其他皇子拿此做文章,就把事情压了下来,只说闵昕的孩子早夭。”齐楚尔道。“呜呜呜……老将军,小的对不住您啊!”年过半百的木叔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木叔,他哭你也哭?莫在人前丢了闵家军的颜面!”闵旭轻轻呵责道。“二小姐,您有所不知啊……少将军死得冤啊,我闵家军死得冤啊!”木叔轻轻道,不敢大声。“喊冤有什么用!你们找回闵炀闵晔啊,他们回来了,我带他们打仗,抢回北炙!”闵旭对他们早有怨气——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就找不到两个侄儿呢,北炙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找两个孩子有那么难吗!“你们是不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没有男丁,没人为朝廷打仗,就瞧不起我们!”闵旭喝多了,迁怒到木叔和阿榕头上。“我们才不会对夫人不敬呢,有他们在,闵家怎会有出头之日!”阿榕醉到大舌头。“谁?”闵旭拧着眉头问:“站出来,看我不……”闵旭站起身来,话没说完,又一屁股跌坐案子旁。“话说清楚!”闵旭分外讨厌男人哭。“是唐将军见死不救,害少将军兵败炆河!”木叔终于把话说清楚了。“你在说什么?”闵旭以为自己听错了。“炆河暴动,少将军派我送信给唐将军请求支援,可柳夫人拦下我,死了我的信,把我关了两天。柳氏打伤我的腿威胁我,若说实话,就杀了我全家!唐柳和圣上是姻亲,太子的靠山,我……小的贪生怕死……呜呜呜……”“你说,当年你送信途中跌落山谷断了腿,才延误军情的!你为什么对哥哥见死不救!”“二小姐,小的不敢违逆唐柳啊,再说,就算唐柳第一时间发兵救援,也改变不了炆河的败局!”木叔羞愧道。“呸!”闵旭恨恨道,“就算吃了败仗,若唐家军及时赶到,大哥岂能落到火地魔手里!我两个侄儿岂能生死不明!唐柳坐等大哥无法扭转败局才发兵,演一出戏给天下看!你……是你杀了大哥和侄儿们!难怪,这些年,你们找不到孩子们,原来是怕他们道出真相。”“不是的,二小姐……”阿榕解释道,“我们真的一直在找两位公子。”“梅氏一门?”闵旭只知道梅太后过世后,梅家权势大不如前,但闵家怎么和梅家有如此联系。“梅太后在世的时候,很不喜欢丠女出身的柳皇后。梅太后很器重闵家,闵家便成了柳皇后的眼中钉。梅太后过世后,梅家势微,但闵家一直秉持着梅家的怀柔之策治理北炙,圣上对北炙的银矿期待很高,老将军一直不同意过度开采,君臣之间多有分歧。对于柳氏一族而言,折了闵家军,就等同于折了梅家的半边翅膀。”木叔低声道。“竟有这样的事?”闵旭从未听母亲说过这些事。“二小姐,你自小在炆河长大,沐阳的纷争,你怎么知晓。”“为何母亲也和我说这些?”闵旭不解。“唉!这便是老将军和夫人之间的不同。”木叔轻轻捶了一下酒案,道:“汪家是四百年的世家大族,小心经营,从不卷入党争。老将军为晏朝效力时,因耿直不阿深受信任。他以为大泽的皇族也会器重忠臣,所以为了炙地百姓的利益,说了很多皇帝不爱听的话。沐阳人的权术阴谋,老将军不懂,也不屑于懂!梅太后一离世,朝堂之上再也没人维护老将军这样的耿直不阿的人了。”“木叔,你说的可是真的?”闵旭对这些复杂的事情一时无法接受。她的脑子里从来都没有这些概念。“老将军过世后,老夫人便听从汪家的建议,全力改善圣上与柳皇后对闵家的关系。齐家与朝中各方权贵都有深交,老夫人一手促成了少将军和齐家的婚事;把您送进宫给公主做伴读;把大小姐嫁入东宫。”啪啪,木叔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如果我一早向老夫人道出唐柳对炆河暴动坐视不管,大小姐也就不会嫁给太子了。”一听闻闵炀回到了沐阳,陆承熙公主便约她出来。“您是要嫁给唐少帅的,他又能说什么呢。”闵旭避重就轻,实在没心情顺着她说话。“这是什么意思?”陆承熙公主皱了皱眉头。“公主,您离开沐阳这么久,就不怕宫里人找不到你吗?”闵旭转移话题,对她的小儿女情怀厌恶至极。“公主,我向您请求的事情……”闵旭正要问,却被公主打断了,“我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怎么有时间有心情解决你的。”“什么?”公主立刻来了精神。“《博大陆游记》的下半卷!”闵旭一字一句地说。“居然是它!”公主不禁骇然,“这可是一本造乱世的书啊!”“是的,可肃源就是喜欢这本书!”闵旭正色道。“他要这本书做什么?”承熙公主问。“寻找一些线索,或者说他在找一些人。”闵旭推断道,旋即反应过来。“或者他——”可“狼子野心”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公主道,“只要不是狼子野心就行。”承熙公主抚了抚胸口。心中想着,柳氏一族阴险狡诈,怎么就生出如此愚蠢的女儿。“什么评价?”公主故作不知地问。“必须万分小心地提防肃长安,他野心很大,且诡异多端不择手段,所以您的父皇坐稳皇位之后便罢了他所有的实权。”闵旭说得很谨慎,也很自信。“上一辈的事情。我不想讨论。”陆承熙一脸不悦。“公主,我与您实话相说。我不认为你会和肃公子能有结果……”“你姑姑闵旭不是这么说的。她说会想尽一切办法和他在一起,不管是不是敌人!你们是姑侄,却有如此大的差别。”公主道。“尊敬的公主,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她在说谎!无论是她还是我,都不会因为爱情而毁灭自己。就是因为那所谓的爱情,我闵家才会在炆河遭受厄运!”闵旭说着哽咽了起来。这一天听到的事情,太多太负责,闵旭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月光清冷,晚风习习,闵旭走在庭院中,整理思绪。“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啊!我该怎么办?”闵旭悄悄落下眼泪:“二哥,如果你在,你会怎么做?!”“公子!”一个女人在身边道,闵旭抬眼望去,是松石抱着熟睡的期期走到跟前。“孩子睡了,你也回去吧,别着凉了。”闵旭道。“这样对洛哲太残忍了。”松石低头道。“多谢公子,我和洛哲做牛做马报答您。”松石感激道。“你不入宫,我的计划怎么继续呢?”闵旭自问道。“公子,我可以去唐府!”松石坚毅道。“唐府?”闵旭愕然。“公子,在北丠与您走散后,您知道我遇见谁了吗?”松石问。“谁?”“唐家父子。”“哦,我知道。”闵旭不以为然。闵旭因此对她颇有责备:“你现在是闵府的人,不是南丠的少将军夫人!”“公子,在您回来之前,我在街上遇到了唐将军。原来,我早就认识他。”松石强调道。“当年我还是南丠皇宫里的小小舞姬。唐虎奉命将四皇子陆承爵送到南丠都城做侄子。南丠帝让我们献舞给大泽使团,当时唐虎便对我青睐有加。南丠帝便主动将我与众舞姬赠与大泽使团,是洛哲从中走动,才把我留在南丠。”“你是说,唐将军曾经心仪于你?”闵旭突然来了兴致——木叔说的是真的吗?唐虎表面上忠臣为国,实则也是个宵小之辈,为了在朝中一支独大,对闵家军见死不救?“是的。我相信,他一定会再次拜倒在我石榴裙下。”松石笃定道。“我救你,是为了重振闵家,而不是替丠人报仇!”闵旭不悦道。“公子,您还对太子府抱有希望吗?”松石斗胆道。“奴婢不敢!”松石低头示弱,等到闵旭怒气稍缓,才抬起头来,握住闵旭的手,“三小姐待字闺中,四皇子是不错的人选……”“那二皇子呢,三皇子呢?总比现在好!”松石决然道。“滚开!”闵旭被这样的话吓到了,一把推开她。“你对我说这些,目的何在?”闵旭逼近松石,质问道。“听夫人的老仆从讲,公子您出嫁前曾给承熙公主做伴读?”松石一张张抛出自己的牌。“是又怎样?”“小药林一把火烧没了,你就没想到什么吗?”松石道。“你想到了什么?”闵旭这才意识到,自己虽然很少让他夫妻二人会面,但松石知道的后宫之事,远远比自己多。自己小瞧了这对人中翘楚的夫妻,天真地以为手里握着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就会死忠于自己。“大皇子被自己养的狗咬死;二皇子险些眼盲;承燕公主暴毙,这些都发生在小药林建成之后,这些,您不觉得奇怪吗?”“你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闵旭道,“你先下去吧。”夜里,闵旭做了个古怪的梦,梦里她回到了后宫,陆承熙公主望着熊熊烈火中的小药林哇哇大哭,一看到闵旭,就抓住她命令道:“去,进去救人!”自己吓得往后退,陆承熙却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一把将她推入火海,闵旭尖叫一声,醒了过来。“公主,嗯,”闵旭想起了眼前事,“蒲老夫子的《博大陆游记》!?”一想到这本书,闵旭就脑壳疼。“将坪国并入大泽国土后,乾帝拿着《博大陆游记》上半卷宣告天下,丠国下有水晶矿,晏国有铜矿和银矿,就算倾尽全国之力也要吞并这两国。”阿杉道。“在55年前,我闵家先人受晏国两位先皇之命征伐北炙。收服北炙之后,我祖父驻守在那里,管理一方百姓。泽国吞并整个大晏后,以善待北炙百姓为诺,我闵家归顺泽国,庇护百姓不受战火践踏,可他们疯狂开采银矿,炙民流离失所,才生出反叛之心。再后来,大泽欲吞并丠国,北炙又成了为唐家军队提供各类援应的战略要地,百姓的担子,更重了。”“收服北丠后,北炙的重要性就弱了下来。北炙失守这么多年,圣上都没狠下心收复。”“有我在,北炙迟早会回归大泽的。”闵旭习惯性地自我激励道,却忽地思路明朗,“在不久的将来,唐家就会失去驻守两丠的资格,到时候,谁来接手管理这块土地,定引起很大的纷争和骚动。如果在这之前,谁能够攻下北炙这块六年来谁也拿不下的硬骨头,并且把北炙管理得好,谁就最有可能成为北丠的新一任驻守。”“你在说什么?有唐家军在,北丠怎会失守。”阿杉笑道。“哦……好。”阿杉不懂闵旭怎么跟三皇子有了关联。“这件事情,你务必办好。不要让三皇子府上的人察觉到你是闵家的人。”闵旭叮咛道。“一定!”阿杉做事从来不让人失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