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初战大捷
“军中的细作是谁?”陆承勋镇定地问。“就是当年随同您去南丠作战的沪子觉。”闵旭等着看陆承勋会有怎样的反应。“不可能,这么多年他与我一同出生入死!他怎会拿四万大泽军人的性命做……”陆承勋有些慌乱,这段日子他虽然怀疑过身边不少人是柳氏的眼线,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沪子觉,他可是曾随他作战的亲信,在握不紧手中剑的时候,他们便在一起习武。“殿下若不信,那就让在下为您证实!”闵旭带着陆承勋蹑手蹑脚地来到大本营后山一处的山洞里,山洞里有阵阵风吹过,可见是一道两头相通的山洞。只往里走了十余步,陆承勋就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其中一个俨然是泸子觉,交谈的内容正是此次讨伐北炙的全部计划。闵旭拽着陆承勋的拳头,二人退出了石洞。“殿下莫气乱了思绪。”闵旭镇静地道,“当务之急,是想出对策。”“何为对策?”陆承勋征战多年,经验丰富,但此时此刻仍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而眼前这位单薄的少年岂能在短时间内想出可行的方案来。“我们将计就计。”闵旭道。“将计就计?”陆承勋问道。“北炙不同别处,这里处处是雨林,沟沟壑壑,天气燥热潮湿,不能用与丠人、安饶人打仗时的法子作战。”闵旭分析道。“那具体怎么个战斗方法?”陆承勋问道。“既然泸子觉和敌军勾结将我们一击溃散,那么我们就假戏真做,化整为零,以游击战的形式与北炙各地的官军作战。要知道,游击战在北炙最行得通。”“游击战?你是在说笑吗?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何谈游击战!?”陆承勋鼻子里冷哼了一下。“殿下,您忘了我闵家在北炙待了多少年了吗?”闵旭道。“可是,你能在短时间内动员联合他们吗?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陆承勋问道。“殿下,自三年前我就已经派人在北炙走动了。您放心,我定会帮您漂亮地大干一场!”……一切都在军师闵旭的掌控之中。炙军缴械投降,泽军拿下了炆河皇宫。“真是太可惜了,闵府在炆河暴乱中被砸了稀巴烂,书画典籍也被烧了,唉!”是肃源望着已经被改成小妾卧房的旧书房哀叹。这里面曾收藏着二哥的心肝宝贝,他读了这么多的书,就是为了以后用仁爱之心治理北炙,却怎想死在了这片土地上,尸骨无存。“可北炙人还是造反了,三十年前他们杀光了闵家人,只有你的父亲和大哥幸免于难。”肃源道。“是那些逃到的南炙的旧奴隶主在怂恿留在北炙的残余奴隶主势力和亡命之徒闹事情。”闵旭回答。“大哥用武力震慑宵小之辈,我来文治,炙地会越来越太平,炙泽两族和谐共处,终为一统。”闵旭记得,二哥闵昀说这些的时候充满了自信。“闵公子,我自小便听闻你二叔博学,藏书甚多!”肃源钦佩道。“闵公子,他的藏书你小时候都读过罢?”肃源问闵旭。“闵公子定是在自谦,若不是认真读过这里的藏书,你怎么可能如此了解炙地的情况,能在三个月能夺回北炙,而且以少胜多。”肃源质疑道。只有和琉璃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说出憋在肚子里的话。“当初真不应该草率地立承尊为太子啊!”皇帝陆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承勋的出生,为朕带来了好运气!朕能有今天,离不开皇后,他是朕与皇后的第一个孩子,是朕悉心培养的皇位继承人。朕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出色的帝国统治者,开疆拓土,将整个博大陆都变成我陆家的天下!”皇帝躺在龙榻上,爱抚着琉璃温润的肌肤回忆着往昔。“女人心海底针。就因为孩子的出生害自己险些丧命,皇后就会这样不待见他吗?是朕将皇后宠得太任性了。”皇帝陆遨不解地叹了一口气,“那一年,朕还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朕率军留守北丠,等着和北丠谈判,不料却落入北丠军队的埋伏,身负重伤。朕一直向大泽的方向逃,途中被北丠毒蜂刺瞎了双眼。朕辨不清方向,只知道自己逃进了一片树林里。那里的树木有着独特的香味,后来朕才知道那是一处出药材的林子。”“朕又饿又痛,昏死了过去。等朕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小木屋子里。屋子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个老阿婆,总是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另一个是个年轻的姑娘。”皇帝陆遨的眼睛似乎看到了遥远的时空,在那里,他看到了此生最美的初相遇。“迪杨噶是什么意思呢?是她的名字吗?”他想着。一个月后,在短暂的温存中他还没等到能看清楚恩人的面容,就被趁虚而入的亲信背出药林,回到了大泽军队的大本营。“不知道。”“那姑娘住在哪里?”“北丠与大泽接壤的那片药林。”“殿下可有其他线索?”“一座小木屋,一个爱絮叨的老阿婆,满身药草香味的姑娘,哦,她应该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对小虎牙。”当时救他出药林的亲信已经阵亡,没有人能描述姑娘的模样。“丠人十个里面有六个都长着虎牙,这可怎么找啊!”“……我记得,老阿婆总管恩人叫‘迪杨噶’。”“迪杨噶?”差办此事的人陷入了沉思。“是你吗?”陆遨紧紧握住她的手问。自己与梅氏一族、肃氏一族更多的是利益关系。新太子陆迩带着二十万大军在北丠打了一年多的仗,虽然占据了北丠的半壁江山,最终却中了敌人的诡计,战地殉国。自小,他从未惦记过储君之位。可是,五年前,一个人的出现要他做出了改变。之后,四皇子、七皇子、九皇子、十二皇子……这些宠妃的儿子都在肃长安的一手策划之下,失去了靠近储君之位的机会。剩下的,除了梅后的两个亲生子,都不足为惧。“老皇帝最大的心愿便是开疆拓土。现下大丠分裂,实则是当今圣上的离间计,是为日后蚕食大丠做的准备。只要殿下先于其他几位皇子攻下大丠,便能得到青睐和重用。”这个儿子是他喜欢的样子。秀气的面庞,尖尖的下巴,灵秀的双眸,小巧的脸颊,和他的母亲是那般相像。他那样强烈地认为,只有这个孩子才配继承他的皇位。“琉璃啊,你可知道,朕有多么器重承勋吗?”从回忆中走出来的陆遨,语重心长地问怀中的琉璃。“朕顺了皇后的心意,罢免了承勋的太子之位,让承尊成为东宫的新主人,可这并非朕本意。朕与皇后感情笃厚,实无法弗她的执念,要知道那时候她已经时日无多。太子涉及国政未来,朕不想再折腾了,只要承尊不要表现得太差,龙椅仍会是他的。朕希望承勋可以重新收拢人心,成为一个造福我大泽的王爷。他兄弟二人只要能齐心,朕百年之后便心安了,和皇后重聚后朕会告诉皇后,谢谢你为朕生下两个这般好的儿子!”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各尽其职守,一个安定民心,做受百姓爱戴的皇帝,一个继续开疆拓土,成为战功卓越的王爷,是陆遨的心愿。只有面对这个又聋又哑的小姑娘的时候,他才会吐露一点点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