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遇梦中人
怎么可能?鱼仙子从水里出来的样子那么好看,怎能那么好看,游在水里的样子那么自如优美,怎能那么自如优美,美到肃源无法想象鱼仙子怎么可能是这位一掉进河里就疯癫的丑女子。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忍着万分痛苦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务。原来,鱼仙子只是他一个人的美好想象。“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从美丽的鱼仙子变成了这副模样。”他问,轻声。“你一点都不记得我了,是吧。”他问。“接近我,从来都是因为公主,是吧。”他问。“你一直都是风云诡谲的一部分,是吧。”他问。……“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闵旭用炙语问。一个蛮人回答:“南宁王的嗜血信鸦,要我们拿你俩换黄金!”满嘴乌黑破败的牙齿。“放过我们,我给你更多。”闵旭用炙语回答。最后,两个部落打红了眼,两败俱伤,可谁也不肯让步,自己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的狠劲儿上来了,其中一个头领怒喝着,一把火烧在了肃源身边,肃源被围困在燃烧的荒草堆里,眼睛却热切地望向闵旭求救。这一刻,闵旭只觉离火越远越好。之后,他便射出一箭向体力留存更好的肃源,闵旭却本能地冲上去为肃源挡了那一箭——她现在两个肩上都有伤。又有一个部落追了上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位公子,可否回避一下呢?”女首领的泽语是标准的北炙泽语。“她们认识吗?”肃源心中猜测道。信函在疯子河里浸透了,但晾干之后,还是能看出很多内容。这字迹一看就是陆承勋的,很显然,柳氏要给陆承勋扣上一个私通南宁王在北炙自立为王的罪名。“当务之急是先回到炆河跟陆承勋汇合才是!”想到这里,肃源更是发愁怎样才能离开极荒之地,摆脱南宁王的追杀。正在这时,两个女人的吵架声打断了他的思索,寻声望去,是女首领正和一个高个子长头发的十七八岁的女子争执不休,险些动起手来。最后,高个子长头发的女子狠狠踢了一脚火堆,愤恨地离开了。“去哪里?”肃源问。“南炙。”她说。“南炙?”肃源诧异道。“南宁王与南炙皇族素来不和,也许并没有将嗜血信鸦发到南炙。明日你伪装成我们的样子,将一车鹿茸送到南炙。入了南炙境内,你再装扮成南炙人的装扮,买一匹马回到炆河。”“为什么要帮我们,还有,你怎么会说大泽语?”肃源问。“只是这样?”肃源一直都很纳闷,南宁王城堡里的跛脚少女,还有这位令他倍感熟悉又神秘的中年女子,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风险甚至是性命之危救闵旭?仅仅是因为当年闵家待百姓极为宽厚仁爱吗?“是的。”女首领并未做过多解释。“她伤势重不重?”他问。“还好,只是半年内再也不能动武。你要好好照顾她。吃得要清淡一些。到了南炙,你再去药铺里开一些更有效的药。我们这里,药材有限。”她说。左半张脸有着骇人的疤痕,但右半张脸却是清秀可人,一如他当年见到她时一样。这时,女首领又走了进来,命她的女仆在肃源脸上画上他们部落的纹面图腾。这里离南炙并不远,晌午的时候便到了南炙境内的一个集市。在确认肃源掌握了以后,她才放心地送他们走。一路颠簸,一匹马,两个人走了两天两夜。再后来,梅家被诛全族。“现在换我来保护你。”他对鱼仙子说。许是肃源的祈祷感动了上苍,许是母亲在冥冥之中帮助肃源,闵旭的睫毛忽闪忽闪,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四十多岁的样子吧。像壁画中的女子一样神秘。”肃源道,是的,他之所以觉得那女子熟悉,是因为和地下宫殿壁画里的女子神态、身型好相似。在闵母揭穿银蛇的间谍身份后,闵母也查出了这药草有催眠的作用。每一次,银蛇趁他们两个大孩子昏睡,偷偷去跟火地魔的人碰头,谁也没有起过疑心。闵旭和闵炀小时候比较难缠,也只有这样方法才能摆脱这两个孩子的纠缠。“在。”肃源道。“快给我看看。”闵旭急切地问。“你冲进火堆,是为了……”肃源从未这样敏感过,是啊,危难时刻闵旭怎么可能冲进火海救自己呢,她想保住的只是这一封信函而已,这封信函关乎陆承勋的生死,也关乎闵家的前途。她还是那个削尖了脑袋往阴谋诡谲之地钻的女子。一想到有这么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处理,闵旭顿时有了心劲儿。“快了。”肃源只顾赶路。“你会去西海岸找公主吗?”闵旭问。“不是她瞎,是我痴心妄想看错了人。”肃源道。一直在唤着我,要我回头。徐大人是肃长安的旧友,是可以信任的。徐大人告诉肃源,有一件事情比较难办,梅寻失踪了,而就在她失踪的当晚陆承勋遭到暗杀险些丧命。一听说梅寻不见了,肃源顿时又气又急,徐大人安慰他已经派人去找了。”整整一天,肃源四处打听梅寻的下落,夜里,太累了,就坐在月下歇一口气,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既然已经很清楚闵旭并非出于本意救我,那些于我而言最最纯粹、梦幻的记忆,与她却没有任何印象可言。我为什么还这么想念她?这样的女子,是我喜欢的吗?这样野心勃勃的女子,会陪着我云游四海吗?这么多年,我心心念念的只是自己想象出来的鱼仙子,而非找这个野心勃勃的将门虎女。在想了很多她今后对自己会怎样之后,肃源恍然发现,现在的问题,不是她会对自己怎样,而是自己已经放不下她了:也许是上天都不忍心看肃源着急,梅寻第二天就出现了。这少年的眉毛带着煞人的血腥气息。肃源敏锐地感觉到,他应当是个杀手。也许那天刺杀陆承勋劫持梅寻的就是他。“那好吧,你自己送上门了,我自然不拒绝。”肃源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