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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悦还是接受了姜潮的邀请,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法国菜。席间,姜潮对米悦表现得极为热情,言语中无不透着对米悦的赞许和欣赏。米悦明白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平白无故地夸赞一位女性,除非他有什么企图。在看到姜潮处心积虑地讨好着自己,米悦隐隐地感到一丝不安。

其实,姜潮是带着一份期许请米悦吃饭的。自从离婚后,他把这份期许一直藏在心底,希望有一天一个真正能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子唤醒他的这份期许。

米悦的出现让他怦然心动。

离婚三年后,他终于有了这份心动,原来老天的安排是注定的。

姜潮的感情世界不像他的事业那样令他感到自豪,一次惨败的婚姻让他的人生充满了遗憾。在外人眼里,他的身边从不缺少女性,他是那种能让女人看一眼就陶醉的风度男人。可现实里,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生意上,真正接触过的女人,除了生意上的应酬外,几乎为零。

就是这样一个洁身自好的男人,却成了情场浪子、感情高手的代名词,他在人们的误解中活得很辛苦,他想彻底推翻外人对他的看法。所以,他需要新的感情来为他正名。而米悦与之吻合的条件,足以让姜潮有了进一步接近她的欲望,这份欲望不是闪念的冲动,而是自然的水到渠成。

舞会上黎一皓的表白对姜潮的触动很大,看来,黎一皓不是米悦的那盘菜,而他一定有机会成为米悦的盘中餐。

“欧阳权宇给了你什么条件,让你甘愿放弃北京的生活,还是,你们之间……”姜潮欲言又止。

米悦明白姜潮的意思,换作任何人都会有此疑问,但她不想被人洞悉埋藏内心的秘密,她只能还以云淡风轻的一抹微笑:“您不是也在G城生活工作了这么多年吗?喜欢一个地方不需要理由,只要自己活得开心,过得舒服,即使身处偏远农庄,这都是生命赐予你的享受。”

姜潮认真地听着,他欣赏他她的这种随性的洒脱。

“有没有考虑过,要换个工作环境?”半天,姜潮突然问。

“为什么?”米悦抬眼看他,“我非常喜欢目前的这份工作,短时间内,我没有辞职的打算。”

“如果我邀请你加入我们天威,你会决绝吗?”

米悦这回很认真地看着姜潮,他不像在开玩笑。

“当然,欧阳权宇绝不会亏待你,不过,我会比他更厚待你……因为,你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米悦眨了眨眼睛:“您的这种想法,已经背叛了您和欧阳权宇之间的友情,您会让我觉得,您并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姜潮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突兀。

“我只重视人才,其他的,在商场上,只能成为你的负累,尤其感情……”姜潮顿了一下,“欧阳权宇是个特列,除了朋友,我们更是针锋相对的敌人,这就是商场。”

米悦似懂非懂,纯粹的友谊,似乎越来越少。

姜潮的出现,让米悦在矛盾的现实生活当中,又掀起了一股波澜。除了他的提议,米悦更觉得他另有所图。他看她的眼神是那样赤裸肆意,他对她的热情让她觉得异常紧迫,她完全被动地接受他传递给她的任何信息,这已经完全干扰到了她的正常生活、思考和工作。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在米悦的脑海,姜潮是在追求自己吗?米悦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让自己与冰冷接触,冻结这可怕的胡思乱想。

米悦终于证实了姜潮的别有用意,是在之后姜潮对她发起的猛烈攻势。

姜潮的花样很多,送花,发求爱E-mail,一天2条问候短信,会在每一个的整点时刻,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面对接踵而至的一束束鲜花,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短信轰炸,米悦第一次觉得被爱也会令人喘不过气来。

除了这些,最让米悦感到头疼的是,姜潮居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公司楼下,让她和姜潮之间的流言,在职员们之间肆意疯传。

米悦承受不住流言蜚语,就在她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黎一皓和姜潮打架的事,再一次将米悦推向了风口浪尖。

那天,姜潮再次捧着鲜花出现在公司楼下,没等米悦开口,一大束鲜花已经送入她的怀抱。姜潮随即问道:“我的提议,你是否有考虑过?我希望你认真地回答我。”

米悦很被动地站在他面前,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而是一种毋庸置疑的肯定。

“我会给你更好的工作待遇,绝对不会委屈你……”

姜潮的话音未落,黎一皓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并以闪电一般的速度,揪住姜潮的衣领,狠狠地警告他:“你最好别打米悦什么主意,我绝不会任你胡作非为!”

姜潮一副不妥协的样子,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话?你已经被淘汰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米悦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当姜潮的鼻孔流出鲜红的血液,米悦惊吓着叫了起来。

瞬间,两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拳脚相加,用武力捍卫自己的爱情。

一场血战,两败俱伤。当米悦跳上一部计程车扬长而去,两个为爱而战的勇士,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可能伤害到了米悦。

米悦成了公司热议的对象,有人说,能挑起两个男人为之决斗,这个女人绝不简单!

还有人说,来公司不久就坐上了总监的位子,除了以色示人,真看不出她有多少真才实学!

……

面对如此尖刻的议论,米悦就像跌入滚烫的开水之中,感受到的是一阵阵灼热的伤痛。

欧阳权宇突然约米悦吃饭,这让极度困惑的米悦更觉得事出突然。

欧阳权宇对米悦一贯的冷漠,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实在是多余。一向什么都不在意,什么事都看待得淡然简单的米悦,突然发现自己其实还是有很多在意的事情,比如,她接受不了欧阳权宇视她如空气般的漠然。

米悦本来想推掉欧阳权宇的约请,可他坚定的语气和冷静的目光,让她失去了固守自尊的坚持。在他面前,她不得不妥协。一个男人能改变一个女人的个性,这证明,那个女人已经爱上了那个男人。

米悦承认喜欢欧阳权宇。越是捉摸不定,越是忽远忽近,那份不自觉的情愫就愈加浓烈。她一边嘲笑着自己一边还期待着与他碰撞出意想不到的花火。当两人真面对面地注视着对方时,米悦还是觉得有一丝丝的不自在。

欧阳权宇的表情从容中带着一丝难以揣摩的深沉,这是他一贯的表现,就算坐在他的对面,米悦还是不能准确地解读他内心的想法。而欧阳权宇在看米悦时,眼角所流露出的疑虑确实给米悦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西餐厅的氛围糅合着两人的小心翼翼,使得两人都不愿打破这样的沉静。或许这也算是一种交流吧,总之,两人一直沉默着。

“怎么不说话?”欧阳权宇终于开口。

米悦轻抬眼睑,简单地回了一句:“说什么?”

“你的心事!”欧阳权宇向桌前靠了靠,“最近好像很不开心?”

听到欧阳权宇这样问,米悦放下了手里的刀叉,靠近椅背。她把目光直接移到欧阳权宇的脸上,带着强装的轻松感。

“我这样问,可能很多余,你介意的话,可以不说。”

“你已经知道了?”米悦确认欧阳权宇已经知道了一切。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欧阳权宇直截了当引入正题。

“想法很简单,我想离开这里。”米悦冷静地回答。

欧阳权宇轻咳了一声,表情却异乎平静。这样的决定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了,他自认了解米悦,她能作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米悦猜不透欧阳权宇此时心里所想,面对这样一个处事不惊的男人,她为自己不经考虑的回答表现出了一丝尴尬。

“给我一个离开的理由。”欧阳权宇直视着米悦,而米悦却不敢对视欧阳权宇。

“也许你永远不会了解我现在的处境和感受,因为你不是女人。”米悦将脸侧向一边,她不想让欧阳权宇看到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其实男人也不愿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是男人比女人坚强一些,男人不愿就此认输。”欧阳权宇别有用心的一语双关就是想激发米悦的坚强之心。

“这不是什么输赢的问题,而是它已经扰乱了我的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很累。”米悦再一次强调此事带给她的精神困扰。

“我会还你一个清净舒适的工作环境,如果就这样放弃,你不觉得遗憾吗?”欧阳权宇恳求的眼神直逼米悦。

米悦何尝不是遗憾地作出这个决定啊!这里有太多她还没有做完的事情,包括在她心里滋生很久的那份感情。

“你别劝我了,我继续留在这儿只能给你们带来麻烦,我不想走得太狼狈!”米悦的眼圈已经红了,这个不得已的决定真真切切地戳伤了她的心。

“事情没你想得这么复杂,他们喜欢你,自有他们的理由,关键在你,是不是肯给他们机会。感情是不可以强迫的,只要你立场坚定,他们再胡搅蛮缠也无济于事啊!”

“别说了!”米悦突然情绪失控起来,眼泪竟不自主地流了下来,“你是不会明白我的感受的。”

“别难过!我会找他们谈谈,只要你肯留下来。”欧阳权宇将餐巾递给米悦,“勇敢一点。”

米悦的眼泪不是为黎一皓和姜潮而流,真正让她感到左右为难的是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太多的话她不知道该怎样对他说,对他的那份感情像一把尖刀随时都有割破肉体的可能,一旦割破,伤害的不止她自己。

“你放心,我不会叫他们胡来的,既然在我这儿工作,我就要对你负责,相信我。”欧阳权宇居然走到米悦的身边,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给她更多的关怀。

这个简单而平常的动作,在米悦看来就像天赐的幸运。她能靠近他的胸怀,听他的心跳声,这是半夜无法入眠时的遐想。如今,这个宽厚的胸膛向她敞开,并给她以温暖,米悦着实被吓到了。

米悦慢慢移开自己的身子,表情尴尬不安。她知道欧阳权宇对她的感情只是局限于老板对员工的体恤,再多一层关系也就是朋友之间的友谊。她现在只是一厢情愿,令她最痛苦的不是爱上他,而是不敢投入的爱。那种压抑、隐忍的状态叫米悦感到心力交瘁。

欧阳权宇明显地感觉到米悦的不安,自己的这个怀抱意味着什么?是很久以前的朋友?是亲如自己的妹妹?是一直欣赏的一位知己?

就在欧阳权宇胡思乱想之际,餐厅一角,一只单反慢慢缩回,一张阴险的脸从相机后面露了出来……

在送米悦回家的路上,欧阳权宇接到黎一洁的电话,听语气,他知道家里出事了。

当欧阳权宇赶到家中,看着一室的零乱狼藉,他知道,母亲和一洁一定爆发了一场战争。

突然,一声巨响从他和一洁的卧室里传出来,欧阳权宇一惊,一种隐隐地不详之感包围了他。他立刻冲进卧室。

卧室的地上,明晃晃的玻璃碎屑让人刺目,散落一地的幸运星,像失去了光华,寂寞而孤独地躺在玻璃碎屑之中,忍受繁华落幕后的一份凄凉。

叶访芸用尽力气碾踏着可怜的幸运星,嘴里碎碎嘀咕:“我让你整天捧着这些不详的东西,你的魂,压根就不在这个家里……”

黎一洁瘫坐在地上,看着被践踏的幸运星,她张着双臂想要保护。她的眼泪簌簌而落,婆婆的每一脚碾踏,都如踩踏在她的心尖上。

“妈!别闹了!”欧阳权宇实在看不下去了,母亲的残忍,黎一洁的无能为力,让一个大男人鼻子一酸,一股热泪,差一点夺眶而出。

叶访芸一看到儿子,情绪更加激烈,她慌乱地拾起一块碎玻璃,抵在自己的手腕上,泪眼凄凄地看着儿子:“你要是还护着她,我宁愿死在你们俩面前!”

母亲的举动让欧阳权宇惊出一身冷汗,他放缓语气,小心翼翼:“妈,我什么都听你的,把玻璃给我,来,给我……”

叶访芸似有犹豫,慢慢地移开抵在手腕上的玻璃。就在她要松手扔掉碎玻璃的一瞬,忽然瞥见黎一洁正奋力地收集起散落在地上的幸运星。就这么一眼,叶访云的的情绪再一次失控,她发了疯似的大叫,然后举起碎玻璃,对着手腕狠狠地划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当鲜红的血液涌现出来,欧阳权宇才清楚地意识到,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欧阳权宇冲上去,夺过母亲手里的玻璃,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一边冲黎一洁大喊:“一洁,快,快给段医生打电话……”

黎一洁如梦方醒,马上拨了段医生的电话。

讲完电话,黎一洁像没有了力气瘫坐在地上,脸色异常难看。

“一洁,没事,再坚持一下。”欧阳权宇一边抱着母亲一边安慰一洁。

叶访芸在儿子怀里使劲地挣扎,她的状态愤怒到了极点:“我不能留她继续在这个家里,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马上跟她离婚!”

欧阳权宇紧紧地抱着母亲:“妈,别再闹了,什么事,就不能好好解决吗?”

叶访芸转过脸看欧阳权宇,眼泪早就挂满了脸颊:“真要是能解决,我用得着这样吗?你被她迷惑了,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欧阳权宇突然心疼起母亲来,她的举动在她看来,是保护儿子的一种本能,可她这样做,伤害的不仅是一洁,还有他这个儿子。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明白着呢,我知道谁对你好,谁要害你!”叶访芸继续大喊大叫。

黎一洁似乎很痛苦,她向欧阳权宇伸出手,想要抓住他。

欧阳权宇抱着母亲,同时伸手去抓黎一洁,可抓了几下,都没能抓到。黎一洁昏倒在地上。

十分钟后,段医生赶到,将母亲和黎一洁送进了医院。

在医院,段医生很严肃地告诉欧阳权宇:“你母亲可能需要住院治疗……”

欧阳权宇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母亲是健康的,怎么突然需要住院治疗呢?

段医生理解欧阳权宇的心情,任何一位儿女都不希望自己的亲人,有一天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父母的健康才是儿女最大的幸福。

“你母亲的病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臆想症,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有可能比臆想症更可怕!”段医生很严肃地告诉欧阳权宇一个事实。

母亲怎么会得这种病?她那么注重保养,那么爱惜生命,他觉得这是一个谎话:“你是不是搞错了?”

“你母亲的症状已经很久了,难道你没发现吗?”

是啊,最近一段时间,母亲对黎一洁的挑剔已经到了一个频发的阶段,这是在之前从未有过的。也许,他真的忽略了母亲的健康。

“有什么办法可以控制她的病情,我不想送她进医院,那样她太可怜了。”欧阳权宇看着段医生,事已至此,希望段医生能拿出更好的医治方案。

“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确诊,目前,你母亲只能住在医院。”段医生给出答案。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疯癫!”

欧阳权宇情绪激动,段医生按住他的手,说:“尽快治疗吧!不能再拖。”

叶访芸被送进精神病院。

送母亲的那天,欧阳权宇的心碎得一塌糊涂。

叶访芸悲鸣般的呼救,刺痛着欧阳权宇。她眼巴巴地求儿子不要这么绝情将她送进暗无天日的高墙院落。然而,当医生拖着叶访芸走进大楼,她唯一的希望破灭了。欧阳权宇清楚地听到母亲歇斯底里的呼叫:“我没病,是黎一洁冤枉我,她要害我,是她要害我……”

欧阳权宇闭了一下眼睛,感觉到眼泪的冰冷。母亲是有多么不喜欢一洁啊,这么多年,母亲对一洁的怨气一直存在。他这个做儿子的真的是失败啊!如今,母亲住进了精神病医院,这个结果他真的不愿面对。

段医生走出来,脸上同样有一丝不忍。欧阳权宇看了看他,点点头:“谢谢你,希望她在这里住得习惯。”

段医生抿了一下嘴唇:“放心吧,只要配合医生治疗,病情会得到控制。”

欧阳权宇慢慢转过身,朝医院大门走去。段医生快步跟上去,拍了一下欧阳权宇的肩膀:“想开点,摊上这样的事,我们做家属的只能尽心了……这样你也可以全心全意照顾一洁,她的情况更糟。”

欧阳权宇侧脸看段医生:“你跟我说实话,她还能活多久!”

段医生低下头,似有难言之隐。

“说吧,到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段医生抬起头,表情严肃地令人感到压抑:“随时!”

欧阳权宇怔怔地看着段医生,这个答案似乎不可信。

“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能让她快乐尽量给她快乐,病了这么久,她其实非常脆弱,她需要你的保护。”

欧阳权宇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想不到,我们的夫妻情分随时都有可能断掉,真怀疑老天是不是和我过意不去。”

“和相爱的人哪怕拥有一天的时间,只要开心、幸福,就已经够了。”段医生的眼眶有些湿润。他们的不幸令他感到惋惜。

欧阳权宇伸出手,微微一笑:“谢谢你这几年的帮助,我和一洁感激不尽。”

“这是我的职责,我要对我的病人负责。”

欧阳权宇扭头看向远处一片青山,深吸一口气:“我打算带一洁去旅游,好好享受一下在一起的日子。”

段医生也看向远处那片青山,山上云雾缭绕,太阳在山的后面,正慢慢地爬上来。

“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医院,如果你真的打算带一洁出去走走,我愿意同行……”

欧阳权宇不解地看着段医生。

“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们,作为医生,我有义务保护我的病人。”

欧阳权宇笑笑:“有你在身边,一洁和我都会放心,谢谢。”

去公司之前,欧阳权宇打算去医院看看黎一洁。段医生在车上告诉欧阳权宇,如果公司有事,他会替他照顾一洁。

欧阳权宇道了谢,说:“一洁看不到我会不安心的,虽然我做不了什么。”

“能让她感到安心,你这个做丈夫的已经了不起了,她有你,真的很幸福。”

段医生的羡慕来自欧阳权宇对黎一洁的不离不弃。看过那么多因生病而分开的夫妻,欧阳权宇的确做到了一个男人应尽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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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不会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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