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再次搁浅的蜜月旅行
按照郁可给出的线路,小灿和简易开始忙碌起来,是跟团去还是自己去,这是很科学的一项选择。跟团去,省钱,少操心,人身安全有保障,可自由活动时间太少,时间也会比较赶,喜不喜欢的景点都要走马观花地过一遍,浪费时间和精力;自己去的好处是时间充足,想什么时候玩什么时候玩,累了就休息,饿了可以找个地方大吃一顿,不会把自己累到。但此选择的花销,可是一个无底洞。多少钱都能花掉。一想到大把大把的钞票,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小灿就觉得心疼。简易做小灿的思想工作,这辈子恐怕不会再有第二次蜜月旅行了,多少钱他都肯花。更何况不是还有老爸做坚强的后盾吗,钱不是问题。小灿默认了,这钱不能省,免得自己后悔一辈子。这么定下后,两人着手订机票,查看最近的天气情况,觉得万无一失后,把日期定在了这个周日。周日,天刚蒙蒙亮,小灿就叫醒了简易。她化妆,他收拾行李,两人分工明确,确保时间充足。一切收拾妥当,一身清爽休闲打扮的小灿站在简易面前,用手撑在简易的肩上,颇为自信地说:“有我这么漂亮的太太陪伴左右,你的欧洲之旅将成为你人生最灿烂的一页,而我,就是你铸就辉煌的保障,所以,拿行李,背包的重任就交给你啦!”“成啊!没问题,别说扛行李了,就是让我全程抱着你,那也是小子的造化啊!”简易装成太监的嘴脸逗小灿。两人在房间里嘻嘻哈哈,打情骂俏,全然不觉楼下谭乐云坐立不安,心神不宁的样子。简至善又一夜没回,谭乐云这才意识到,她已经三天没看到简至善了。人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不见,除了遭遇不测,最可能的便是沉浸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那个可疑的电话难道又让他旧病复发?公公失踪了。当婆婆声情并茂地向他们控诉简至善失踪的原因是因为移情别恋时,小灿不得不佩服婆婆的想象力和表演力。一个妻子能这样揣测诽谤自己老公有外遇,多半是对自己没信心,另一半则是对这个男人已经心如止水。婆婆是哪一种心态,小灿认为两者都有。谭乐云的控诉惊动了全家,奶奶的出现,则让谭乐云情绪更加失控。看情形,小灿和简易一时半会儿去不了机场了,可离飞机起飞的时间却越来越近,小灿心里着急,但又不好就这么一走了之。简易更是急得抓耳挠腮,可一看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惨象,就硬不下心弃母亲于不顾。小两口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好意思提去机场的事。谭乐云的情绪在大家的劝慰下,慢慢舒缓了下来,小灿一个劲地给简易使眼色,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简易一个劲地回应着小灿的眼神,再等等!再等等!两人就这样眉来眼去,打着哑谜。直到奶奶催促他们赶紧走吧,别晚了飞机,小两口才如释重负般拉着行李匆匆忙忙地往外赶。刚一出门,小灿和简易就愣住了,因为在门口,三四个男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个小灿认识,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人的长相,就是因为他,她的婚礼才如此地狼狈不堪。没错,挡住两人去路的人,正是婚礼那天要账的人。此刻他正一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两人,缓缓开口:“简先生约了我们今天来这儿拿钱,请问,简先生在吗?”正像小灿二姨所担心的那样,要账的果真要到了家门口,而且还是气势汹汹,一副不给钱,便要命的架势。面对三四个身强力壮,凶神恶煞的催命鬼,简家老老少少抱成团都觉得势单力薄。就算简易挺着胸脯站到要账人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让他立刻,马上滚,都掩饰不了一触即溃的形势。“你们这样胡乱来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把话说明白,简家到底欠了什么人的钱?欠了多少?如果你不能一一回答,我只好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敲诈勒索。”谭乐云不能让儿子有任何的危险,如果这帮人真的想以武力解决此事,简家必会血流成河。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她宁愿一个人面对。要账人根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们就是干这行的,拿不到钱,他们的日子也甭想好过。谭乐云继续提出要求:“我要见见你的雇主,当面谈,免得你们这样兴师动众。”“恕在下不能透露任何信息给你,我也是替人办事,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对不起了。”谭乐云只好拿出手机:“那我只能报警了。”“不能报警……”乔宇阳突然出现,大声阻止。谭乐云一看到乔宇阳,心里顿时有了底气。他是简至善的助理,两人进进出出,比她这个老婆都亲密无间,简至善的行踪他一定一清二楚。乔宇阳的出现果然扭转了局面,他告诉要账人,如果想顺顺利利地拿到钱,就请不要用这种逼迫的手段。逼急眼了,来个鱼死网破,对大家都没好处!要账人当然明白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道理,他犯不着为了几千块钱的好处费要和人拼命。当即,要账人借势下台阶,给了他们一个期限,如果再不按期还钱,下次可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地‘登门拜访’了。要账人一走,谭乐云端着的架子立刻瓦解,双腿发软,直往地下出溜。而此时,小灿看了一下表,离登机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了,就算她和简易插上一对翅膀,也没办法赶到飞机场了。蜜月旅行再次受阻,小灿几乎绝望透顶。欠账的事并不是子虚乌有,并不像简至善嘴里说的那样误会一场。谭乐云哭天喊地在家中大闹一顿后,责怪乔宇阳为什么阻止她报警。乔宇阳的出发点在公司上,如果报警,势必会引起媒体的关注,公司现在的经营情况出了点问题,这个时候再闹出官司,对公司日后的发展一定会有影响。这种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神不知鬼不觉,把事情解决掉。谭乐云气得浑身直哆嗦,她毅然告诉乔宇阳,这笔钱她是不会替简至善还的,他要还想要这个家、要他儿子和老妈,那他就应该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承担起所有责任。像他这样躲着,猫着,别说她瞧不起他,就连孩子们都觉得他是个窝囊废。追债的到底什么人?这是谭乐云眼下最需要了解的。简至善躲着不出面,要账的能来家里要第一次,就能来第二次,她可不想这个家从此不太平。一家人突然失去了欢笑,对这笔莫名其妙的欠款都表现得忧心忡忡,尤其谭乐云。当初开这家公司,谭乐云就觉得不太靠谱。这年头有多少人在生意的大浪中沉沉浮浮,真正成功的,那也是历经了常人所不能的艰难困苦。钱不用多,贵在一家人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简至善辞了工作,拿着筹措的资金,开了这家小公司。谭乐云对经商无兴趣,决定继续在学校当一名老师,也好为将来留条退路。现在看,她这条退路成了全家唯一的出路。她知道,这些年,简至善的生意并不好做,能坚持下来,多半是凭着他不肯认输的固执和执迷。简至善的个性不适合经商,这一点,谭乐云不止一次提醒过他。如今,公司弄成这样,他却没了踪影,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注定一事无成。小灿对这件事的不满来自蜜月旅行再次受阻。简家欠别人多少钱,这不是她最关心的,若问这场婚姻唯一带给她的是什么,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拥有了简易这支潜力股,可以为她将来的人生确保必要的衣食住行。简至善就这么凭空消失,留给谭乐云一个烂摊子。要账的穷追不舍,闹完婚礼又追上家门,而那个一直不肯露面的债主,好像掌控着简家的一切行踪,在简至善消失的空当来个落井下石,赶尽杀绝。谭乐云主动联系了那个要账人,再次要求见见债主。要账人在电话里依旧满嘴的职业道德,可在谭乐云提出会有好处费的时候,要账人终于答应把债主的信息传真给她。谭乐云满怀期待地等待着传真过来的资料,可等了一下午,传真机并没有传来任何一份文件。谭乐云没有耐心继续等了,她再次拨了那个要账人的手机,可电话却关机了。就在这时,乔宇阳匆匆赶到简家,带来一个还算好的消息:“要账人和债主闹翻了!”这就意味着,如果债主继续追债,要么是他再请一伙人跟上来,要么是他自己单枪匹马杀过来。谭乐云似乎看到了阳光,有帐不怕算,就怕是一笔糊涂账。接下来的日子,简家变得安宁了下来。那个债主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笔债好似也凭空消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