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天价姻亲

什么是世界上最悲烈的痛楚?花期整日都浑浑噩噩,家破人亡?生离死别?

她这样猜测的时候,就不由想着素锦的那张面孔,那张似乎一直平静如斯,没有波折的脸孔。花期越将她能想到的惨事往她身上套,就越是产生种完全无法再想的感觉?

沈洵说的时候是那样低落,好像尽管过了这些年,心里的伤感依然无法消除。花期像是不可自拔的沉浸在自己的这些想法里,以致阿久荔儿同她说话的时候,叽叽喳喳了半天,她都毫无感应。

阿久对她道:“花期姐姐、花期姐姐、花期姐姐……”

荔儿吃惊道:“啊呀,花期姐姐这是怎么了,迷障了吗?”

阿久道:“尽瞎说,我看啊,花期姐姐没准还在想,公子爷要把她许人那事呢!”

荔儿瞪大眼道:“但是好像早上的时候,我见花期和公子爷谈过了呀?而且咱们公子爷那话,怎么也像只是说给老太太听呢。”

阿久忽然想起什么,贼笑道:“但花期昨儿在老太太跟前,望着公子差点眼泪都下来了,就怕让老太太误会了。”

荔儿顿了一下,“诶花期姐姐那不是突然听到公子爷说把她许人,没反应过来一时急了嘛?”

两人聊了几句,见花期还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不由也好奇起来。阿久伸手,在她肩膀上推了一下。

居然还没让花期回神,阿久索性用力,重重拍了她一下。

这次花期总算醒过来,看着两人,“干嘛,你们?”

荔儿道:“你才干嘛呢?同你说了半天话也不理睬,莫非公子真要许了你不成?”

花期好气又好笑,正要教训她一下,打眼看见素锦过来,猛然闭上了嘴。两人看她突然不说话更觉奇怪,转身向素锦打招呼:“姐姐手上拿的什么?”

素锦打了个手势,轻轻道:“贺公子来了,要找公子爷对弈。”

贺言梅不再是一身白衣飘飘,换了一身淡紫色常服,就算是常服,也是比一般人那奢华多了。阿久看眼里还是觉得刺眼,觉得这男人时刻都一副,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有多俊逸,多潇洒似的。

沈洵本来是打算午休,因了他来,只得推着轮椅与他应酬。

院子里有个小石桌,两人就在那里对弈起来。贺言梅描金折扇一开,信心满满道:“洵兄,这次我一定赢你!”

沈洵是谦虚多了,微微笑道:“我也许久没下棋了,你赢我也在情理中。”

贺言梅嚷嚷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太喜欢打击人积极性了罢。”

说罢棋盘已经布开,老实不客气执了黑子在手,又把白棋推给沈洵,嘿嘿道:“我这棋子是洛阳有名的珍品,每一颗都是罕见的玉石打磨的,这把你要赢了我,我的赌注就是这棋子,送给你了!”

沈洵打眼一瞧看见那些棋子莹润剔透,个个好似都透明一般,知道不是凡品。若真个是玉石,莫说价值千金,恐怕是价值万金。

他皱眉说道:“你倒真是寻宝贝去了。”

贺言梅啪落了一子:“甭管我寻不寻宝,赶紧的。”

价值万金的棋子,沈洵摸在手里垫了垫,片刻落下去。一进入棋局就专注多了,阿久转身,笑眯眯的招手把文进叫到了跟前,“文进,公子暂时不要你伺候了,去把我厨房里,那一堆柴火劈了。”

文进非常慎重的领命去了。

素锦替他们换过了几次茶,贺言梅目光有意无意打量了她几下,落子的间隙,背着沈洵还冲素锦笑了笑。

素锦大方的也冲他笑了笑,回头就把茶水交给了荔儿。

贺言梅对着沈洵暧昧道:“我说我的楼南兄,别人看你几年来过的不如意,我看是每日被四大美婢环绕着,艳福不浅呐。”

沈洵看了他一眼:“论到美婢,慢说四个,四十个你都有罢。”

贺言梅陡然正色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岂是那样的人。”

阿久鼻子里就哼了一声。花期很有眼力见的把她拉走了,第一印象很重要,阿久对贺言梅糟糕的印象是注定下了。认定他是登徒子,他的一言一行感觉都是在向这三个字靠。

沈洵似闲聊道:“听说你与柳家的长女,已经订了亲?”

贺言梅挑起眉毛,笑道:“看着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消息倒是一点不闭塞。”

这自是默认了,沈洵顺着往下说:“听闻柳家女是京城有名的贵女,相貌性子样样都是出挑的,你有福了。”

贺言梅还是那副微笑的样子,觉不出特别高兴,也没有不高兴,他挥挥扇子道:“左右不过是家里老爷子们的主意,求到了皇上跟前,好不好都一回事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贺言梅看来是早就看的淡了。他无所谓这桩婚事,也就无所谓对方是何样的女人。身为世家的公子,哪个不是这样。

沈洵道:“也是缘分。”

贺言梅突然笑道:“楼南兄呢,以后的婚事能自己做主不?”

沈洵专注盯着棋盘:“下棋吧。”

这当口传来一声清脆的劈柴声,贺言梅思考落子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他苦笑摇头,找个位置落下了。

沈洵看了片刻,也落下一子,如今棋局已经走入了险途,贺言梅格外注意观察着形式。正考虑的时候,又一声斧头亲吻柴火的巨响猛打断了他。

贺言梅脸都皱起来了。

看他神情,连园门外看着的花期都憋不住笑出来,忙掩着口道:“文进这木头,叫他砍柴他还真去了,也不看看这什么时辰!”

荔儿笑的打跌:“都是阿久的坏主意,文进怪不得姓木呢!笑死我了,干脆以后都喊他木头好了……”

阿久边咧嘴笑,边扬眉:“我就看那姓贺的没安好心,见了他就讨厌!”

花期瞪她:“你纯属是自己心里不平,狎机报复。”

这时沈洵忽然朝园门口看了一眼,三个丫头立刻不做声了。都唏嘘的看了看彼此,忍着笑散开了。

沈洵对旁边素锦道:“你去叫文进别劈柴了,今天早些回去吧。”

素锦其实也想笑,但她还是恪守本分的控制了表情,应声去了。

贺言梅苦涩道:“就算我有四十个美婢,也没一个能像对楼南你这样,对我掏心掏肺啊。”

沈洵摇首笑:“刚才那一子算我没走,你重新走一次吧。”

贺言梅叹着气收回了棋子,刚才要照那下去他是输定了。好不容易谋划了一番,才又把棋子放下。

走着走着贺言梅又得意起来,“这把要我赢了,楼南的赌注下什么,把你的婢女送一个给我怎么样?”

他说的半真半假,自然也不知他是真是假。

沈洵若有所思的一笑:“你看中了谁?”

贺言梅明晃晃的威胁笑道:“我看中的就让我带走?”

沈洵瞧着棋盘,半晌道:“棋局还没走完,哪有现在谈赌注的。”

贺言梅把扇子放下,含笑:“随你怎么说。”

两人是你来我往,在密密麻麻的下了大半棋盘后,终于见了分晓。

盯着棋盘半天之后,贺言梅才挑眉奇道:“和棋。”

沈洵这时候才摸起茶盏,换了几次茶,仍是温热的。他啜了一口,轻笑:“这把如何算?”

贺言梅盯着他微笑了许久,慢慢道:“我这棋子造价不多不少,整一万两黄金,既然是和棋,不如我把棋子送与你,你再送一个婢女给我,两厢得到,如何啊?”

一万两黄金,买一万个婢女都够了,这贺言梅说话总是出人意表。

沈洵轻笑了一下,这时候才推棋道:“你的礼太贵重,我委实收不起。何况我这丫头,也都是无价的。”

进来的花期刚好听到这句话,目光闪了闪。贺言梅同样情绪微动,他笑道:“开个玩笑,楼南还是那么有情有义。”

贺言梅坐直身子,再度正经道:“洵兄这样有情义,在下也透露一个消息给你,近日你家定有一件大喜事发生。”

沈洵真是有些触动,他抬眸:“哦?”

什么样的大喜事,还值当贺言梅说的这么有板有眼。诚然来自于贺家公子的消息,从哪方面说都是属于内幕并且可靠的。

所以沈洵顿了顿,又再度道:“谢谢。”

贺言梅离座转了过来,到他跟前抱着沈洵的肩膀大笑:“你我虽然分别数年,但情谊总未变过嘛!”

又是一副好的割头不换恨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样子。花期垂头,想起他在满月宴上初见也是一般无二致。

贺言梅眨眼道:“这棋子还是送给你,本身就有这意思,说赌注是我讨个便宜。”

沈洵轻叹道:“我要你这棋子做什么,平日我也不用,除了你来时我们能手谈几次,其实放我这也是闲置。”

贺言梅道:“闲置就闲置嘛,这么不想收我的礼?我又没贿赂你,大不了以后我常来找你下!”

沈洵道:“我的意思,倒不如你来的时候就带来同我下几盘,棋盘就搁我这吧,正好方便。”

贺言梅说不过他,只好把棋子收了:“你这人、……唉不说你了。”

沈洵微笑,说道:“花期,把我树下那几坛陈年花雕拿出来,送给贺公子尝尝。”

贺言梅又笑逐颜开了:“楼南就是我的知己、知己啊……”

花期暗地翻了翻眼,无语的出门招呼荔儿阿久,去树下取酒。

归雁园中,何钟灵的陪房丫头,红扇撩帘子进了暖阁内,把新进的布匹放下,她就福身道:“大少爷,少夫人,那位贺公子又过府了。”

沈文宣看向她,蹙眉道:“哦?来多长时间了?”

红扇低眉道:“也有半个时辰了,直接就去了二公子府里。”

何钟灵眼睛转了转,笑看向沈文宣:“夫君要不要请过来?”

沈文宣一时没作声,他的想法一向比较深,贺家嫡孙请当然是能请,只是未必请的过来。

何钟灵目光移向红扇,既然当家面子就要做足,请不请的来是贺言梅的事,去不去请就是他们的心意。要是被人知道堂堂贺家公子上门,他们长房连请都没有请,怕这面子就不好过。

于是她笑道:“赶紧去东府瞧瞧,请贺公子务必留下用饭才好。”

沈文宣看她一眼,随即说道:“贺公子来了一趟,就说已在厅中摆了宴,用完膳必定亲自相送贺公子。”

不管摆没摆宴,漂亮话先说出去,这又比何钟灵刚才的话圆满多了。

红扇亲自去了,不多一时果然就回来,回道:“贺公子说不必了,他晚间还有事,需得赶回去。”

至于什么事,为何赶回去,这就完全不必解释了。

沈文宣也没有多言,挥手让她下去了。

如此的厚此薄彼,心里谁还看不出来。

何钟灵只咬唇叹着,上前拉了沈文宣手,待看向她,她就柔柔的靠在了他身上。

沈文宣自是宽慰:“怎么了。”

何钟灵按住他的胸膛,只默默道:“我是伤心。”

沈文宣抱着她柔声道:“你又伤心什么?老太太一贯疼你,下人们又没忤逆你,总不至是我惹了你生气吧?”

何钟灵作势捶了他一下,“你就在这装。我何尝说过你甚么了?”

沈文宣含笑捉住她手,慢慢携了她来到床边坐下,道:“既没有生气,何故这么低落呢?”

何钟灵望着他,轻轻抚着他一侧的脸,心里突然间涌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是她的君,她誓死要嫁的男人,亦是俊朗温柔,她本来以为和他在沈家,是一定能顺顺利利走下去,就是有老太太,那个素未谋面的沈家大夫人,她也不会逊于任何人。

可她现在忽然不那么确定了,或者她不能想象,即使是假如有一天她和沈文宣在这个家不能说话算数了时候的日子。

她于是再次抱着沈文宣,头埋在他怀里,是真有些害怕。“夫君,我不能看着你被人压一头……我、我心里难受。”

说到这沈文宣要是还不懂,他就不是沈文宣了。怀抱着妻子,他目光幽暗:“晚晴是太敏感了,贺家公子与洵弟交情多年,自然是去找他,断没有撇下洵弟,来找我们的道理。何需为这个难过呢?”

何钟灵听他虽然说了,但还是有意避开了其他话,心中便闷闷不乐。她索性把话挑的再开些:“我也不怕夫君怪我小肚肠子,今日晚晴有话就只对你说了。前头老太太还病着的时候,刚醒来,一听说二公子出来参加了允之的满月,也不顾还不能下床,就挣扎非要去看。若不是你我相劝,她真是豁出命去看了。

慢说是因为八年没见,老太太想得慌,就是再想,也没有这么不顾命的。老太太寻常对你我是好,但看样这好,也是没到骨子里的。那二公子不过出来参加了几个时辰的宴,旁人都传他传的什么似的,现如今连贺家的继承人都对他青眼相加。夫君就不想想,万一、万一……”

声音低了下去,想那请帖,还是她要求递去的,现下也只有暗恨。

她不知道沈文宣是何表情,只听他素有的沉沉嗓音说道:“你实在多心了,就算老太太疼爱洵弟,对我们也不会有影响。洵弟的性子、我略也知道一些,就算贺家公子与他交好,他也不会有何想法。”

何钟灵沉不住气了,她抬头看着沈文宣的脸,将信将疑道:“夫君说的晚晴实在有怀疑,至今我还未见过有在名利权势面前不动摇的人。那二公子虽看着淡泊、可谁知,倘若他不是现今坐轮椅的样子,他还能真淡泊起来吗?”

言外之意竟是沈洵如今摒弃外界,完全是无可奈何之举罢了。

沈文宣未曾接她话茬,反而握了她的手,说道:“不听你说,我不知道你这日子一心里想在洵弟身上了,你何必管这些呢,没的劳心又劳力,如今你要是心底难受了,就去哄哄允之也可。出月子后你身体本来就没养好,你再去想这些,岂不更不好了?”

何钟灵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心绪激动说出了许多话,却好似他连个话都没回应,反而招来他一大通貌似关心之语。她也不知是该气,还是不该气。她憋了憋道:“允之我日常也都带着,只是夫君回来的鲜少时间,我才将他给乳娘带了。我便是成日想这些,也是为了夫君打算,就算累又怎么样呢!难道夫君,就这么不理解晚晴?”

沈文宣深深看她一眼,将她揽入怀里:“你说的每句话我都懂,我怎么会不懂。只是我不想你每日操心这些……既然你这么忧心,为夫便也向你保证,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我绝不让你、让允之受到一丝半点的委屈。”

何钟灵此时才心中一喜,头埋着她看不到沈文宣的样子,但得他一句话已是极满足了。她微微闭上眼道:“夫君太见外了,为了你,我便是操碎心也甘愿的……”

沈洵在床上还未起身,从被窝里摸着腿,皱着眉,这下有话直说了:“我这腿,似乎不大舒服。”

素锦闻言立刻过来,将针囊全套打开,凑近道:“怎了,我看看?”

一边掀开一角棉被,手指按了按沈洵穿着薄裤的腿。不待她发问沈洵就道:“像是钝痛,隐隐的从里头出来。”

素锦摸了摸骨头,按着足三里扣了一会,道:“疼的厉害么,具体哪个地比较疼?”

沈洵皱眉感觉了一会,才道:“不好说,似乎哪里都痛,但又不厉害。”

观察了他表情,素锦信他说的是真,她也犯了愁,反复按揉了几个穴位,效用却不大。这样情况下也不能施针了,她索性坐在床边,看着沈洵。

屋里炭火十足,即使沈洵还未穿好衣,依然不会冷。素锦心内愁了半日,沈洵也找不到辞藻怎么形容这腿痛,半天,也只好道:“要不……不管它了吧……”

左右也不是太痛,依沈洵的耐力,根本不足挂齿。可这当口,素锦忽然心头雪亮,福至心灵般,忽然从床边起来,来到窗户前,一把拉开了窗子。

屋外是银白银白的一片,只一夜,雪都积了半指厚,那花花草草房梁屋瓦上,无不是厚厚盖着雪花。

沈洵看见也吃惊,素锦笑道:“算算就到日子了,今冬第一场雪呢!”她再次关上窗子,走了回来,“公子这腿是雨雪天的老毛病,是风湿呢。”

沈洵听她总算出了一个词,也笑道:“从前我这腿一点知觉没有,现在被你用针扎的,倒是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素锦道:“这不见得是坏事。”

沈洵自己把被子放下来,盖住了腿,素锦却像忽然有些心事,沉默不做声起来。沈洵看着她,她才皱眉道:“公子的药只够今天的了,奴婢怕不好再去找老太太要了。”

老太太虽然来看了沈洵几次,但对她的印象是一点没改观。沈洵仰头靠在枕头上,道:“那就让花期去拿吧,你就不必出门了。”

这倒不失为好主意,解了素锦心结,她微微笑道:“我这就去找花期,公子再睡会。”

借口还是用老的,大夫开的药方少一味药,花期这次带了荔儿一起去,两人倒真带回来不少。看来一旦确定孙子要用药,老太太是一点不心疼舍本。

不止素锦要用的那些,还附带了许多人参,鹿茸之类的名贵补品。

素锦挑拣着那些药,心情也很好,但花期却说了一件事:“只一样,老太太今天竟然问了我,给公子请的是哪个大夫来看的?”

素锦手顿住了,道:“那你们是如何回的?”

花期笑道:“我没说,是荔儿机灵,她这包打听竟然知道京里著名的妙手堂大夫,就说是请的陈大夫把脉。老太太挺满意的。”

这个变化素锦真是没料到,她想了想道:“今儿要谢谢你跟荔儿了。”

花期看着她,心里隐动,笑言道:“都是为了公子,哪有谢不谢的。我们都盼着,你能把公子给治好了。”

素锦笑了笑,低首去了药房。

熬完了药回来,自然就看见石桌上,那张被贺言梅带来的棋盘,也蒙上了一层积雪,她想着,就把手帕掏出来,将上面的积雪拂落了。

盯着棋盘端详了一会,她再次进了沈洵屋子,道:“贺公子留下的棋盘,似乎也是个贵重宝贝。”

沈洵看了眼她,没有接话。

素锦奇怪了一阵,就笑道:“和贺公子相比,公子似乎不怎么爱提及贺公子。”

沈洵捧著书悠悠回头:“我能有甚说的,他的东西桩桩件件都不会差到哪,何需要我多评价?”

素锦缓缓走上前:“奴婢并不是这意思。”

沈洵顿了顿,书放到桌上道:“不是我有意不提,你也别太注意他了,我总觉得这次回来的贺胜,和他以往有些不同。”

素锦倒真好奇起来:“公子有什么凭据么?不过听公子说和他五年没见,五年时间人有些改变也正常。”

“倒不是说这种改变。”沈洵摇摇头,一时也皱眉道,“这也只是我的一种感觉,说倒说不上来。我虽和他相熟,但毕竟已是多年前的事了,何况多年前,我也未必真了解他。现在等于重新认识。”

他都这样说了,素锦也不知如何回答他。她想了想贺言梅的举止,或许她看人还没到火候,注定还看不穿什么不妥来。

沈洵看着她,表情不似开玩笑,说道:“你没觉着他在注意你?阿久荔儿花期他都没在意,两次见面,他都只注意你。”

素锦也望着他,眸光中未露出什么情绪,只有些闪烁。“下棋的时候贺公子倒的确看了奴婢一眼……可能奴婢没觉着有什么。”

沈洵再次缓慢摇了摇头,不知为何说道:“贺胜是世家承嗣子,从小出入宫廷内宅。见过的女人也无数,我想他喜欢盯着你,定然不是因为你生的美。”

见过无数倾国绝色的人,就算素锦生的再美,也不会引起他回顾。

注意到这就不得不慎重了,素锦看着沈洵流露出的神情,忽然无话可说。

第18章 天价姻亲
沈府大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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