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想飞

林岸打量着闪烁其词的林畔,一下子瞄出了端倪:“平白无故送夏融鸽子——”

势必又做了什么亏心事。不过懒得说后半句了,他破天荒答应陪林畔去花鸟市场。

“我不是差点把她檀香毁了嘛!就当赔偿。”

这都逾期半月了,现在才谈赔偿?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而且不是赔偿过了吗?林畔哂笑地望着林畔的眼睛,倒没有刨根问底的欲望。

他们两个人的斗争,林岸从来不想介入。

“得了,走吧。不过我劝你给于煌也准备个赔罪的礼物。”

“表姐?”

“难道不是你请她来奚落夏融的吗?虽然最后弄巧成拙,反被夏融将了一军。于煌打小就心高气傲,现在被她打心眼里看不起的夏融羞辱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昨天她可是哭着跑出咱家的,估计表姑姑知道了又要弄得满城风雨。”

“真不是我让表姐来攻击夏融的。是,我原来是打算让夏融瞧瞧表姐的厉害,但是也不至于在她大病初愈后乘人之危吧。是表姐自己等不及要来的。”

“这也说得通。她考上清华了,恐怕早就等不及来我们家昭告天下了。”

“哥哥,你别用这种口吻说表姐,她还不是因为你。”

“口吻?我可没有针对她。天生的秉性,改不了。”

林岸我行我素,他最不喜欢旁人将他和于煌扯到一起。用他对好基友林曰的话说:“法律上已经明令禁止近亲结婚,我可不想知法犯法。”

切,谁不知道,于煌的妈妈同你爸爸只是名义上的表兄妹,根本不是血亲。林曰对这似是而非的搪塞嗤之以鼻,不过他已经对林岸这副德性习以为常了,但是还是不忘调侃:“你小子怎么这么挑肥拣瘦,是不是性无能啊!”

“你可以对夏融这样,但是不要对表姐不冷不淡的,不然她又要难过了。”

“就因为别人几句话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女孩子就是麻烦。”

林畔和林岸在花鸟市场转了半天,终于挑中一只鸽子。原本想买两只,但林畔左思右想后确定,于煌从来没有趴在窗口凝望鸽子的习惯,估计她都没注意到他们小区里还有成群结队的白鸽。

“那你说送什么给表姐呢?”

“送什么估计她都不稀罕。”

“不不不,送你最好不过了。”

林畔狡猾地大笑着。

兄弟俩难得这么多话,看来今天林岸的兴致不错,要是适逢他建筑构思遇到瓶颈,不要说喋喋不休,就是在他面前都喘口气,都有遭到冷眼的可能性。

苏家兄弟归来,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白色鸟群中的暖暖。

她全神贯注望着草坪上的白鸽,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来农村人就是喜欢花鸟鱼虫什么的,真是机智如我。

“她为什么突然从早到晚来看鸽子?”

林岸不明所以。

“也谈不上突然,她刚到咱家时也时不时跑到阳台上观看。不过自从高校录取结果下来后,才变本加厉,一天要看八百遍——唉,你都不关注她。纸质录取通知书好像今天到,还是明天?”

“你倒是关注得足够殷勤。”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我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战略部署。好了不说了,哥,你帮我把鸽子拿给她。”

“我?理由。”

“我,我不敢。我怕她不想看见我,更不接受我的赔礼道歉。”

林畔只好将自己的忐忑和盘托出,以博取林岸的同情与拔刀相助。

“我没兴趣追问你怎么得罪她了,但是我只有一句话,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我可不给你擦屁股。”

林岸不为所动。

“嘘。哥,你看,你觉不觉得她发呆的时候很奇怪?”

“奇怪?她这个人整体不就是古怪的载体吗?”

“不是,你看,你认真看,你不觉夏融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谁都进不去看不穿的世界。”

林畔倒不像是夸大其词,暖暖出神的状态确实给人这种感觉。

“你假扯什么,是不是最近看金斯伯格的诗歌看多了。出现幻觉了?”

林岸从来不看好垮掉的一代的文风,倒是未来主义的风格很契合他的审美。

“不过,她——貌似,真的一动不动。”

林岸不得不承认林畔所言。

林畔示意林岸别说话,点开了手机上的计时器。当林畔举起手机让林畔看显示的数据时,兄弟俩人不由目瞪口呆:十六分钟零六秒,暖暖竟然连根手指头都没动过。

林畔在林岸不胜其烦的推搡下,只好选择亲自上阵,他嬉皮笑脸地盯着脚尖自言自语,好像暖暖的脸在他的脚底板下一样。他这是心虚,不敢直视暖暖,谁让他昨天晚上阴差阳错——算了,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暖暖没有严词拒绝,而是不动声色地从林畔的手中接过鸟笼。她困惑地打量着笼中的白鸽,又怅惘地纵目追踪在草坪上迎风招展的白鸽,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给我,是吗?”

“昨天,昨天我真不是故意的。”

“昨天我们见过吗?”

昨天的事情真的是一个意外:林畔不是故意看她洗澡的!

“没,没,没见过。我还有事。它,它它叫小雪。”

林畔的心顿时毛毛糙糙起来,有点语无伦次,赶忙转身离开这个尴尬的处境。

可是他一转身,就挺到了翅膀扑楞的声音:暖暖打开了笼子,那只叫小雪的鸟轻飘飘地飞走了。

林畔惊诧不已。

“夏融,你别得寸进尺,这是我和哥哥找了半天精心挑选出来的,你倒好,二话没说就放了。我都说不是故意的了,你到底想怎样嘛。”

林畔今天是有足球训练的,但是因为鸽子的事还是忍痛割爱向教练请假了,一想到这里,他更气不打一处来。

“我没有二话没说,刚刚问过你了。是你二话没说就来横我。”

暖暖的视线还在渐行渐远的小雪身上,根本不屑于看林畔。

林畔自知理亏,又想到今天本就是负荆请罪,不该像平常一样同暖暖争锋相对。

“我,我,谁对你横眉冷对了,你,你,你不是很喜欢白鸽吗?现在我送你,你又放了,这不是明显不给我台阶下?”

“算不上喜欢白鸽,”暖暖的头微微扬起,晚风扫过她额前的刘海,将所有的头发掀起,只留下新生的碎发守望在发际线的前端。茸茸的新生发,被落晖染上了金色的光芒,显得柔柔软软的,纤细无比。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只是喜欢她们飞的样子。”

宛如淡绿色的梦被揉出了清冽的浆汁一样,她的声音突然给人一种迷蒙凄美的感觉。林畔产生一刹那的恍惚。

想飞?他有点不知所措,也不知所言,只是静静端详着暖暖仰望天空时的侧脸,好像一刹那间,夕阳又倾斜了不少,暮色顿时已欲四合。

林畔猛然觉得这一刻貌似弥足珍贵,同时又稍纵即逝。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与落日相对的西方果真浮着一枚洁白又薄如蝉翼的月亮,恰似一柄撑开的小伞。

林畔把刚刚被自己一气之下打落在地上鸟笼拾起来,因此瞥到暖暖被拉长的影子。

地上的影子为什么这么孤独呢?

他突然有一种预感:夏融,也许,貌似,差不多,嗯,应该没有自己想得到那么坏。

暖暖转身,取过鸟笼,示意林畔回家。她揉了揉鼻子,又露出没心没肺的笑容,向十米外的林岸招手。

暖暖对林畔说:“谢谢你。”

“唉,一只鸟而已,今天刚好路,路过,路过花鸟市场。”

“我不是说鸽子。”

“那你谢我什么。”

“夕阳很美啊。”

答非所问。暖暖的话跳跃性太大,林畔根本就缓冲不过来。但是他还是假装心领神会:“嗯,挺好看的。”

林岸已经走过来了,明显保持一个手臂的距离,两人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让他一头雾水,可是他却觉得没有深究的必要。

反正事不关己。

当她们回到家中时,夏红和苏江南已经在饭桌旁坐等她们回来了。今天吃烧烤,十分罕见又突然。

而且从来不沾阳春水的夏红也带起了护袖,很有仪式感。

夏红兴高采烈,声称自己多了一个校友了,所以要庆祝一下。还是林畔脑子转得快:“奥,对对对。校友。”

夏红是北京林业大学93年的学生,而如今的暖暖也被录取为15年的新生,无巧不成书的是:暖暖的专业是林业工程,正是夏红所读家具设计与制造专业这个二级学科上层的一级学科。

“母校的录取通知书水准真是与时俱进,永远都是这么精巧别致。”

夏红的眼睛里闪动着欣喜的光芒,将今天刚到的录取通知书轻放在暖暖握紧的手掌中。

“妈妈为你骄傲。”

夏红一个劲地往暖暖的碗中加菜,荤素搭配很均衡。

“谢谢姑姑。”偏不让你得逞,暖暖彬彬有礼地道谢。

但夏红亲自下厨暖暖还是有点受宠若金的,苏江南甚至还开了一瓶香槟,高脚杯中的泡沫缓缓地浮动在玫瑰色的酒面上,映衬着一家人难得一见的喜气洋洋。所以暖暖必须隐藏起心里的落寞,竭力不露斧凿地强颜欢笑:“谢谢爸爸。”

她从苏江南手中接过香槟,礼节性地抿了抿,她的舌头还不习惯来自法国小镇的高等饮料。

知山知水,树木树人。未流俗的校训倒是给暖暖一些慰藉,倘若没有这句好听又动人的校训,以及夏红的极力推荐,她应该是不会同这座绿色学府结缘的——此刻,暖暖还不曾明白夏红的用意,北林固然不错,但是在学院路上各家赫赫有名的大学映衬下,到底是相形见绌的,可夏红当时却以超乎寻常的热情让暖暖将之填成第一志愿。

自然不只是因为那是自己的母校,她还有长远的打算。

“分数不济,就算身旁高等学府云集,也没有选择的余地的。”暖暖当时是这样想的,所以没有优柔寡断,一口应承了夏红的心愿。

当然还有一个不愿对外人道也的原因。

“至少离你能近一点。”暖暖的手抚摸着录取通知书上烙着的洋白蜡树叶标本,但心思却全然不在北林的身上。

那个你,指的是清华。

她看得开,可是心里还是不无悲哀。在命运面前人是不该屈服的,可是在事实面前,是应该顺其自然的——即便道理了然于胸,还是忍不住心不甘意难平。

暖暖没有察觉到自己竟然一口闷掉了杯子里香槟酒。

酒肉穿肠过,她却尽不知,而身旁的人都大吃一惊。

夏红知道暖暖的心事:她是看不上北林的。可是当时冷鞘的病情恶化与家中的捉襟见肘让她不能全身心投入最后的复习,以至于成绩一落千丈,同她的理想国擦肩而过。

苏江南以为暖暖这是触景伤情,毕竟这样举杯相庆的场面应该由暖暖的养父母主导与见证的,作为农民的他们含辛茹苦将暖暖培养成一个大学生,这是非同一般的功劳与成就啊。虽然爱酒的苏江南不免觉得那样喝酒有点暴殄天物。

看不出来小丫头酒量不错,但是姑娘家的还是不会喝酒比较好。这是萍姨的观点。

倒不如喝水痛快。林岸觉得好笑,脸上还是无动于衷地表情,悠悠地晃动着纤细的高脚杯。

“夏融,你这是喜欢香槟还是不喜欢啊,我都被你这一口闷弄糊涂了。”林畔大笑道。

“这是香槟啊?”

暖暖恍然大悟,以前在电视和小说里看过,今天第一次喝,竟然是以食不知味的状态。她顿时觉得窘迫。

看来那个叫于煌也没嘲讽错,自己的确是没见过世面。她暗暗发誓要补课,绝不能让旁人把自己看扁了。

“你不能看看上面的字啊。我爸这次是下血本了,拿出了压箱底的好东西。”林畔嚷道。

暖暖尝试默念瓶子上的字,发现这些字母的排列方式都很生僻独特,貌似和她平常所见的迥然不同,于是羞涩地笑了笑:“这上面的专有名词我都看不懂,英语实在拿不出手。”

众人噗嗤一笑,连只有小学文化水平的萍姨也都知晓那是法语。

“大姐,英语长那样吗?再说,法国才是生产葡萄酒最牛的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而且这是香槟,只有法国香槟区的起泡酒才能叫香槟。”

林畔好像吃了哈哈蛋一样,嘴都差点笑歪。

是哦,当年读《欧也妮葛朗台》时不是特别想去法国看看它一碧万顷的葡萄庄园吗?真是一时糊涂。

“唉,羡慕你。”

林畔拿着筷子捯饬碗中的蘸酱,好像很委屈一样。

“我还羡慕你认得出法语呢!你好端端羡慕我什么。”

“羡慕我会法语?那看来你应该对我顶礼膜拜了。意大利语,德语,日语,韩语,还有西班牙语,你最起码要再羡慕我五次!”

真不明白,会点外国语有什么好羡慕的,连用都用不到,崇洋媚外。林畔想。

暖暖觉得匪夷所思:“吹牛了吧你?”

夏红笑道:“就这几门基本的外国语也值得吹牛吗?他就是懒,不然俄语也不至于半途而废。”

暖暖知道林畔羡慕自己什么了。她同情起林畔起来,城里的孩子从小就要学英语,而有钱人家的孩子学的还不只是英语。

真没意思。这些城市里响当当的大人啊,都是又糊涂又讨厌又自以为是又专制独断。

“算了不羡慕你了。”

暖暖又不禁庆幸自己是土生土长在农村。虽然从小到大她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做城里人的生活场景——受过没钱之罪之窘之气的人,对钱是有很大向往的,这和贪念同拜金无关。

林畔一听暖暖不羡慕她了赶快改口说:“那我也不羡慕你。”

看到姐弟俩人冰释前嫌的样子夏红很欣慰,她生怕昨天暖暖将于煌得罪了会让林畔又出幺蛾子——“到底是血浓于水,同旁人再亲也经不起推敲的,心里还是会偏向自家人的。”想到这里,夏红觉得在今天的饭菜也是格外好吃。

她喜上眉梢的样子苏江南看得开一清二楚。

这一个月来夏夏一直对林畔胡作非为不置一词,看来是卓有成效的。家人之间,吵架没关系,关键是要交流,吵着吵着就吵掉了陌生与隔阂。林畔和林岸就是交流不多,否则也会是亲兄热弟。唉,林岸这孩子。

苏江南瞥了一眼喜怒不形于色的儿子,不免在心里轻叹一声:林岸那是性格原因,但是我和夏夏明明都对这个道理一清二楚,却还是疏于沟通,以至于到了今天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人心,也真是错综复杂,和生活一样。

饭桌上的欢声笑语多起来,苏江南也觉得胃口大开。说实话,他没想到暖暖是这种性格的小姑娘,他都已经做好了迎接一个叛逆少女的充足准备了,显然他是多虑了,暖暖倔强而不骄纵,随性但不任性,倒很是可人。而且她从上到下,活脱脱是夏夏年轻时的再现:无比倔强无比骄傲,性格上的契合加上相貌上的相似,不禁让苏江南遥想曾经遥远的时光。

当年的夏夏是何等光彩夺目,而自己,虽然也自命不凡,但是初见时就被她深深吸引。不知道融融又会让多少人为之倾倒呢?她和夏夏真的是太像了,只不过夏夏太过争强好胜,融融却更多浪漫幻想,现在的她还如一只尚未熟透的柿子。

苏江南陷入自己的沉思,倒错过了姐弟俩针尖对麦芒的交锋,不过他们现在又重归于好了——貌似是林畔先软下来的:“喂,你最喜欢吃什么?”

这小子,以前和煌煌亲昵,现在家里多个姐姐,想必正中他的心意。

“水果。”

暖暖想说她妈妈包的饺子配上爸爸剁的辣椒酱,但是她知道这话是不合时宜的,大家都兴高采烈的,难得其乐融融,她并不想冷了场,扫众人的兴。

“我是说具体的。”

“苹果。”

“这算什么好吃的?”

林畔又捧腹大笑。

“寒石料理算不算?”

“啊,你竟然还吃过这么贵的日餐?”

林畔话一脱口,夏红和苏江南就拿眼色来逮捕他,他自己也意识到这像可能会伤了暖暖的自尊心,赶快转移话题,说他的好兄弟家开了什么什么样的美食店,有时间带暖暖去蹭点。

“不然你明天就陪你姐姐去她们学校看看。离你学校也不太远。”苏江南说。

“那哥哥也去吧,离你学校更近。”

“是吗?北京林业大学也在学院路吗?”

“上次我和妈妈去过。就同你们隔着一条铁路。你竟然不知道。不过现在好了,家里两个是清华的,两个是北林的,一个是北大的,还有一个是人大附中的。四点一线。”

在林畔心中,于煌一直都是家里人,而暖暖也晋升为家里人了,很显然这是一句信息量很大的话,可是暖暖只听到两个字:清华。

原来林岸是清华的,而看起来胸大无脑的于煌也是清华的。她的心情瞬间低落,好像从远方扫来了一阵西风。

第二天她在林畔睡醒前就动身前往她心心念念的学校了,

林畔为此感到很不满:“就不能等我一下,至于这么迫不及待吗?”

暖暖只好信手拈来一个笑话来安抚他:“今天我发现一个很好玩的事情…….”

意料之中,又是一个冷笑话。林畔干笑了几声。

“我想知道你觉得什么不好玩。”

“林岸就不好玩。”

“我哥?”

“对啊,像块湿抹布。”

“我哥哪不好玩了?”

林畔可护短了。

“我想知道他哪好玩了。”

暖暖模仿着林畔的口吻,倒是酷肖。

见林畔苦思冥想不能自圆其说,暖暖又开口了。“你哥除了长得还将就,其他的都让人,那啥,敬而远之,对,敬而远之。”

男生的仪表能让暖暖觉得将就,其实已经算是赞美了。

“嗯,和我一样帅。”林畔又往自己脸上贴金。

但是暖暖竟然锦上添花地来了一句:“你比他好看多了。”

被女孩子当面夸,可谓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林畔心花怒放,可是又觉得羞涩,毕竟暖暖说到底长得也不丑——如果林畔能公正一点,应该冠以清秀脱俗的,被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赤裸裸地夸赞竟然是一件让人进退两难的事。

林岸在出神。

暖暖轻轻地踹了他一脚:“你就不能礼尚往来么?”

“送什么?”林畔困惑。

暖暖看着一脸茫然的弟弟忍俊不禁:“难道全天下的弟弟都是这么傻乎乎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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