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蜀中唐门

刚才他和李喃喃上楼,被店小二领进一个雅座厢房。里面摆了一桌上等酒席,不

知何故没有人来吃,却让小二捞了外快。

三人落坐,猎过狐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丰盛的食物,犹豫着不知如何下箸。

喃喃一旁挟过一筷佳肴,放在猎过狐碟前,笑道:“尽管吃吧。”

等猎过狐吃完,又笑着把桌上的菜肴一一挟给猎过狐,故意冷落水寒烟,免得她

再有非非之想。

谁料水寒烟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丰盛的宴席,见喃喃已动手,自不甘寂坐,挟筷

狂扫,全无刚才半点高贵气派,心中一时也忘了李喃喃。

吃得尽兴时,李喃喃面色忽变,侧耳细听,脸中颜色更是难看,自语道:“冤家

路窄,我怎么坐到他们隔壁去了。”

水寒烟不知道李喃喃此话何意,也侧耳细听。身后果然有人语喧哗声入耳,听不

太清楚,水寒烟转过身去,揭起身后一幅幔纱,纱巾后露出一堵纸板壁,水寒烟用手

轻轻一捅,不想竟捅出一个窟窿眼来。

原来这纸壁仅是一幅屏风而已。从窟窿眼中看去,纸墙那边也是一桌酒席,桌上

之菜比起这桌又丰盛许多,桌旁团坐了七八人。

正对面坐着一个黄褂蟒袍,玉带紫翎的中年武官,一身打扮似是宫中大内侍卫,

白净净的面皮,一团和气中又带有一点威严。他身侧一人醉眼迷迷,手里拿杯酒正往

口里倒。未倒准,只倒得满身都是。中间那人皱皱眉,喝道:“孟大人,你喝醉了,

不要再喝。”

这人抬起头,又拿酒壶,口里道:“我没醉。”水寒烟看得清楚,这人正是刚才

那探头要捉萧亮的孟大人。旁边一红袍官员也点头哈腰过来劝他不要喝酒。水寒烟认

得此人是龙虎湾的县官张臣辉,见张臣辉对这两人点头哈腰,暗猜这两人来头定是不

小。再看另几位陪酒的人,非豪即绅,心下愈是肯定。

张臣辉一心要讨好,伸手笑嘻嘻地要接下“孟大人”的酒杯。

孟纠缠微一抖手,酒杯碰上张臣辉的双手。立时如一块炽热的火炭,烫得张臣辉

疾缩手,口中唏嘘不已,惊叫:“这是什么古怪。”

他怎知晓这孟人看似酒鬼一个,一身纯阳内力却是独霸海内的“火龙神君”令池

平的唯一亲传,极是邪门霸道,此刻正是暗露了一手。

正中的褂蟒袍官儿轻喝声:“孟纠缠,休得放肆!”

这一喝极响,水寒烟听出这人正是刚才喝住孟纠缠不要捉拿萧亮的官儿。心想,

这看似娘们的白脸男人,声音倒还不小。

正想时,见那官儿伸手一拍桌面,悄无声息,他身侧的孟纠缠却觉得头脑霍的一

醒。又见手中酒壶里疾射出一道白线,不偏不倚,直射向水寒烟才抠开的小窟窿。

水寒烟大诧,俏脸失色,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躲避,只道一双媚眼要被这股劲激

的酒泉射废,心中一骇,人竟昏了过去。

不料那酒泉堪堪射到小窟窿眼时,忽转了个弯,又绕回桌上,遥遥射入每一个酒

盅,如长了眼睛一般。

这官儿笑道:“众位盛情劝酒,本官也该回敬众位一杯,干!”

说着举杯,仰头一饮而干。

众人受宠若惊,纷纷举杯,口里啧啧赞叹不已。孟纠缠心里却是灰冷如酒,仰头

倒下这杯酒,索性不再抬头自个又倒了杯,自斟自饮,如醉如痴,若木人一般。

原来孟纠缠出道不久。只道江湖之大,除了他师父火龙神君令池平外,只他无二

,独上京都求官,恰逢朝庭募招民间武士,孟纠缠凭一身纯阳内力一举夺冠,被收编

为御林军中,沾沾自喜地随在三品带刀待卫白磊落手下。

这回还是第一次出来办案,捉拿玉刀驸马李喃喃,一路上不曾施展手脚,心中憋

闷得慌总想找个机会试试身手。不想让三品带刀待卫,白磊落看破他的心意,轻露一

手,无论是内力,还是暗器手法,以及那份气度都已是孟纠缠自叹不如的。

孟纠缠百感份怀,满腹沮丧,唯以借酒消愁,贪杯忘忧。他又怎知这世上每一个

人都曾有过这种遭遇,不过有的奋发图强终于出人头地,有的则一味颓倒,终于自甘

堕落罢了。

白磊落一杯酒落肚,忽将酒杯掷于地上,当啷一声脆响,白磊落朗声道:“何处

鼠辈,窥缩那里,还不快滚出来。”

满座的人皆不解地望着白磊落。猎过狐在那不知所措。原来白磊落一叫之下,李

喃喃玉面失色,水寒烟乍醒又昏,只他清醒点,也是不知发生何何事。

只听“轰然”一声,那堵纸板壁尽数被人推到。尘灰漫迷中,一人醉眼朦胧地站

在墙前,正是那失意的孟纠缠推壁而入。

猎过狐傻傻地问:“你找我们?”

孟纠缠嘿嘿笑道:“我要你的命。”

巨掌扬起,拍向猎过狐,猎过狐立觉一阵狂风卷来,哪敢应接,转身想让开,孟

纠缠何等功夫,猎过狐怎能躲闪得开,堪堪就要挨上一掌时,白磊落忽随手拾了个酒

杯掷出,虽后发却先掷在猎过狐身上。

猎过狐只觉得力道好重,却未觉身上有何处不适。整个人随这股力道斜斜跌出数

步,孟纠缠的巨掌还是拍在猎过狐的身上,不过已是强弩之未了。饶是如此,也将猎

过狐硬生生震出窗外。

猎过狐的身子撞断几根窗棂,直跌下太白酒楼。

张臣辉手下的差役皆是一群饭囊酒袋,焉能看出磊落其实是凭着一手极奇精绝的

巧力救了猎过狐一命而又不失孟纠缠的颜面。

他们只道猎过狐是白磊落要抓拿的人,纷纷跳下楼去捉猎过狐,恰好猎过狐落在

萧亮身边,让萧亮救出险境。这以后楼上的事情变化又是两人所不知道的,说起来虽

长,其实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

原来白磊落看见玉刀驸马李喃喃就在隔壁大喜望外,出手救了猎过狐一命后。也

不理会楼下的事情,持一盅玉液金酿,径自走到李喃喃面前。

李喃喃已坐稳身子,强展笑颜,笑望着白磊落,心中却是忐忑不安。

仍笑着道:“白大待卫,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我们又见面了。”

白磊落微微一笑:“我也深有同感,公主却不知道会不会有这种感觉。”

李喃喃亦举杯,从容喝下,浅浅一笑:“龙虎湾的酒味不差,只可惜公主不能喝

到。白大人,公主可好,离京数月,我还真有点想她了。”

白磊落道:“公主也很想你,我正好可陪你去见公主。”

说着左手虚按,已罩住李喃喃的后心五处大穴。心想,这会你再施诈想跑,我只

要内力一吐,你小命就算是完了。看你还敢不敢再动。

白磊落这次奉旨捉拿李喃喃,实是吃尽了千辛万苦。他本是御林军中第一高手,

要捉贼捕盗自然是轻而易举,可让他去捉一个公主心爱的人,而且不能动他一根毫毛

,真让他费尽了心血,也吃足了苦头,偏偏一身本领又不能在李喃喃头上施展半点,

手上力气稍重些,相信李喃喃半月内不能起床,你叫白磊落如何敢碰玉刀驸马一下。

从京城追捉李喃喃一直到这里,一路上和李喃喃斗智斗力,屡次棋差一着,总是

让他抓到手时都让李喃喃给逃脱了。追到龙虎湾时没想到李喃喃会逃进荒原中,只道

追丢了,等了几天,想上别处去寻,却让县官张臣辉竭力挽留,要替他摆酒饯行。恰

好李喃喃从荒原走出,又恰撞在白磊落手中,真是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

玉刀驸马李喃喃乖七巧得很,见后背要穴让白磊落制住,不敢再动弹,却笑道:

“白大人,我正要找你护送我上京呢,在江湖逛了这么久,我也玩腻了。”

白磊落瞟瞟昏倒地上的水寒烟,问:“她是谁,你玩得高兴快活,小心公主不高

兴快活。”

李喃喃嘻笑道:“她是我刚才那位兄弟的朋友,和我决无半点关系,你不要瞎猜

乱讲,这可是有损玉刀驸马的声誉,对公主也是大大的不敬的,这次我原谅你,如果

还有下次,我告诉公主听,到那时,你可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

白磊落瞠目结舌,他最怕李喃喃拿公主来压自己。

对喃喃的话将信将疑,也不多说,却道:“我们不管她,走,一块回京吧。”

手掌仍是不离李喃喃后心五处大穴。喃喃不敢违抗,乖乖起身,走出几步,忽又

回头道:“我兄弟为我跌下楼去,我其码也该和他打个召呼吧。”

白磊落道:“这个不难,我明天会派人去替你转告的,你现在老老实实跟着我,

不要再耍滑头,也不要再拿公主压我,否则,我掌力一吐,你这一生便废了。我相信

公主会宁愿要一个残废,也不愿得不到这个人,你说我讲的可对?”

李喃喃果然老老实实地跟在白磊落身后,一句话也不说了。

白磊落对张臣辉道:“张县令,这次多亏你帮忙,回京后我一定禀明公主。”

张臣辉大喜,点头哈腰道:“谢谢白大人。”

白磊落道:“我先行一步,你慢慢收拾。”

掀开门帘,忽见一个人踱步转出,

拦在门前,沉声道:“慢走,我已把这里封里封禁了,不得我的号令,任何人也

不能出入。”

白磊落脸上微微变色。他身后的孟纠缠已是按捺不住,一声怒骂:“好大的狗胆

,敢搜……”

“搜”字未完,来人已蹲身,疾出手,插出双背,双双搭住孟纠缠的左右虎口,

喝声“起”,已把孟纠缠整个人背起,摔背包似地抛在地上,干净利落,更妙的是全

无一点声音。

白磊落忍不住喝彩道:“好精妙的杨令公杀手擒拿,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名捕!

“过奖了,”来人正是天下第一名捕杨飘萍,心中对白磊落的犀利眼光亦是暗暗

称赞。这杨令公杀手擒拿本是他杨家祖传秘技,常人是闻所未闻,白磊落却凭一招已

看出杨飘萍的身份,的确可称得上独具慧眼。

杨飘萍上前作揖,朗声道:“下官本当叩见三品带刀待卫白大人,无奈御赐铁牌

在身,不敢愧对皇恩浩荡,且要斗胆搜一搜大人四周闲杂众人,免让重犯得以脱逃,

望白大人鼎力相助。”

白磊落见杨飘萍拿御赐铁牌压人,心想你有御赐铁牌,我还有圣旨呢。心中不悦

,却道:“杨捕头果然是铁面无私,不负皇恩,你尽管搜,若有哪个不依,你杀无赦

!”

“谢白大人恩准。”杨飘萍手一挥,数十皂衣人纷纷涌入,孟纠缠本想找杨飘萍

再斗,见白磊落不悦,杨飘萍又有御赐铁牌在手,只好悻悻爬起,闪身立于一旁。

这雅座并不大,数十人细搜一圈,并未花费多少功夫,也未搜出半点名堂,纷纷

过来报禀:“杨大人,我等已四处搜查,全无案犯下落。”

杨飘萍皱皱眉道:“我明明看见他窜入此楼,又受了我的箭伤,一时之间定未逃

出此楼,怎会不见了人影?”

白磊落耳目闪眨,忽瞥见头顶上微微有几缕灰尘落下,心中骇道:“这要犯是何

许人物,竟有这等身手,我一直在这喝酒,却不见他是何时来的。”

转瞬立时想到:定是和李喃喃说话时,被那人乘虚而入的,纵是如次,这人武功

也是不俗。只是心中气愤杨飘萍的目中无人。当下隐住不说。

杨飘萍扫目四射,又望许久方摇摇头,抱拳道:“白大人,打扰了。”

说完带着手下撤去。

白磊落也押着李喃喃随后走出。走出大门,见杨飘萍已无踪影,当下停住,暗纳

上层内力,传音入密:“梁上的朋友,你可以下来了。”

说罢微笑着离去。

等到人去楼空之时,刚才雅座的梁上飘落一人,一身紫衫,沾满血迹。身材昂然

,却是个伟男豪士。双眼扫视四周,见已没有人影,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撕开衣袖

,露出血淋淋的右臂,只见右臂肘弯处“青元”穴上赫然钉着一枝小小银箭,长约三

寸,箭羽成鸟状,甚是精巧。

紫衫人让人追捕,不曾得过半刻停歇,是故箭旁的鲜血早已凝固,干巴成褐色。

紫衫人咬紧牙齿,忽一掌把银箭拍进肉里,直把血巴敲开,里面殷红的鲜血迸出

,才屈指捏住箭尾,吞气吐声,嗨地一声闷喝,已忍痛把银箭和一小块血淋淋的肌肉

拨出。

“我杨门银箭从不施毒,”门帘掀开,杨飘萍不知何时已返回了太酒楼。原来杨

飘萍也发现了梁上有人,只是以为白磊落在护着他,所以隐住不说,出了酒楼,见白

磊落远去,才立即返回酒楼,果然看见紫衫人飘下梁来拨箭疗伤。

紫衫人闻声,拨身形待走。忽然听见杨飘萍又接着说:“不似你唐门只会暗中施

毒,鬼鬼崇崇,滥杀无辜!”

紫衫人已拨起的身形突然落下,转身怒视杨飘萍,冷冷道:“我蜀中唐门虽是制

毒世家却从不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你现在可以来杀我,捉我,但你却不能损害我唐

门声誉。你出剑吧,我誓死与你一搏!”

说毕,手中挥出一柄蓝滢滢的长剑,一式白蛇吐信,横削杨飘萍双肋。

杨飘萍冷笑道:“你手中又是淬毒利刃,还要狡辩什么?”

口个轻松,心里却是不敢半点大意,倒摆杨柳,回身退闪,顺手封出一拳,单刀

直入,不求伤敌,只求自保。

紫衫人却未进招,退步收剑,仰天长笑道:“我唐独行仗蓝泸利刃荡闯江湖二十

余载,竟无一人识得,杨飘萍,你也是枉称第一神捕,且看我手中蓝泸是有毒还是无

毒?”

说话时,身形跨出三尺,利剑轻挥,杨飘萍身侧早有一人“哎哟”一声惨叫,杨

飘萍顺声看去,却是自己的一个手下应声中剑,一条胳臂已齐齐斩下。

那人疼得面色苍白,鲜血飞溅。杨飘萍过去查看伤势,却无中毒痕迹。杨飘萍掏

出金创药替那手下敷上,转身对唐独行道:“自川内到江南,沿途已有数十人受唐门

无魂没魄之毒所害,各府捕快纷纷出动,却查不到半点蛛丝蚂迹,这才拉我出来,替

他们破查此案,我已命人查证了这无魂没魄之毒恰是你们蜀中唐门的正宗毒药,而近

一个月来,蜀中唐门又只有你一个人出现在这条道上,难道……”

杨飘萍说着顿住话头,锐眼如电逼视唐独行。

唐独行低头察看伤势,见鲜血已止,果然也无中毒迹象,心下甚安,又敷上一贴

金创药,这才缓缓道:“你追捕我就是这个原因?”

杨飘萍一楞道:“难道这还够不上理由?”

唐独行忽苦笑道:“早知如此,我也不必受你一箭之伤了。”

杨飘萍心中更是诧异。

唐独行接着道:“我也是唐大掌门人派我来查证此事的。这件大案非但震动了官

方捕快,在江湖中也引起不小震动,特别是对我蜀中唐门。”

杨飘萍不解地望着他。等他下文。

唐独行也不理会,径直道:“因为我蜀中唐门不但是武林正宗门派,同时更是天

下第一大药库。我们偌大的唐门全赖以遍布南北十三省的唐门药房的赢利来维持我门

中的一切费用开支。而那些被杀的人恰好是我唐门派出驻扎在各地的直糸亲属。这一

月来已被人杀死了二十三人。其中还包括唐掌门的嫡亲侄子唐虎。所以唐大掌门本人

也甚关注此事。特派我出来侦察此案。”

杨飘萍忽道:“你们唐门从来不和外人交往,武功又是怪诞毒诡,而且根本不会

有人知道你们唐门谋生的来源,所以,我敢肯定杀害你唐门的人一定也是你唐门中的

高手。也只有这样的高手,才能准确无误地杀掉这些人。”

说着眼睛瞟着唐独行,自是还在怀疑他就是凶手。

唐独行却似未曾看见,忽长长叹息道:“这人的确是唐门中人,而且是唐门第十

六代弟子中最杰出的人材。若不是他心图不轨,这唐门第十六代掌门人已非他莫属。

只可惜……”说到这,脸上忽现出愤怒之色,后面的话似不好说出,顿住不说。

杨飘萍问:“莫非你们唐门出了变故?”

唐独行点点头,道:“杨捕头,恕我也有难言之隐,不能一一告诉你。”

杨飘萍点点头,他知武林门派中,有许多隐秘是最忌外人知道的,能不知道最好

不要知道,免有是非无穷。当下不再追问,只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人叫什么名

字?”

唐独行犹豫了一下道:“我可以告诉你,他叫唐送缘,是本派掌门人最宠爱的一

个弟子。不过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杨捕快可以答应。”

杨飘萍皱眉道:“不妨说与我听。”

唐独行道:“我希望杨捕头能高抬贵手,不要插手过问唐门这件内务,我们自己

会清理门户的。”

杨飘萍摇摇头道:“恕我不能从命,要知我既然如此兴师动众,早已让天下人倾

目观注,怎能袖手空回。”

唐独行脸色倏变,冷冷道:“杨捕头,不是我夸口,唐门中人尽是人间英才,几

乎天下聪智之士,我唐门十占其三,唐送缘更是后一辈中的佼佼者,所以我敢和你下

个赌约。”

杨飘萍抬眉道:“什么赌约?”

唐独行微笑道:“我可以限让你一月。在这一月之内,我决不过问唐送缘之事。

倘若一月之内你捉不到唐送缘,一月后,你就不得再干涉我唐门内务!”

这几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回留的余地。杨飘萍甚是不悦,心道:“你吹什么

牛皮,你如此聪明能干,不也一样受了我一箭,不过算你脚快,跑脱了身。”

谁知唐独行竟看清了他的心思,淡淡道:“今日我若不是想给你个警戒,让你们

别再穷跟着我,你岂能近得我身,只不过我未曾料到,我小出江湖,竟惊动了天下第

一名捕杨飘萍,真是不甚荣幸,也总算让我得了个教训,以后遇事时万万不能轻心大

意,今日我虽挨了你一箭,如果你能从此不管我唐门中事,这仇我便与你一笔勾消。

这时,恰有一只老鼠从梁上跑过,唐独行衣袖拂动,一道银光飞出,也看不清是

甚物,只见那老鼠“扑”地落在楼板上,不一会,便化成一滩碧水,这滩碧水立刻又

把四周的木板融出了一个大洞。

杨飘萍心中倒吸了一口气,暗叹唐门毒物果然不同凡响,口中却道:“唐门毒功

,果然天下无双。”

语气中尽显嘲讽之意,自是鄙视唐独行的言不符实。

唐独行笑笑道:“我唐门虽不滥杀无辜,但若有人得罪了唐门,就是这老鼠一般

下场。杨捕头,记住这一月之赌约,告辞了。”

右手按桌子,人已箭一般跃出窗口。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杨飘萍的手下欲追,杨飘萍伸手拦住道:“不要追了,这人想来也不会是此案的

真凶,否则他刚才就早已逃了。”

叹口气又道:“看来唐门的确邪门,虽不似传说中的可怕,诡秘,但我们能不惹

他们还是不惹为妙。”

踱出太白酒楼,杨飘萍星目望天,寻思:“一月之内,我如何捉拿唐送缘?”

第四章 蜀中唐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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