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卖主的下场
望月阁,正房。子儿扶霁月坐在柔软的绣花坐毯上,又奉上一盏茶:“夫人今日受了惊吓,快喝口茶压压惊。”霁月也不接茶,呆呆地望着子儿,子儿有些不自然,抚了一下脸颊道:“夫人怎么这样看着奴婢?难道是……奴婢脸上有什么东西?”霁月的眼睛里顿时涌上泪水,一下子扑倒子儿怀里,失声痛哭:“子儿……到今天我……我才知道……只有你……只有你才是真心对我好……你之前说的……说的我还不信……现在……我什么都信你……只有你……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子儿也不劝,任由霁月痛哭,等她稍微好一些了,方取出一块丝巾轻轻擦拭眼泪:“夫人好些了吗?”霁月抽泣着点点头,子儿笑道:“魏王方才可交代了,要咱们这望月阁里所有的人不能对您有异心,这……就得先为夫人立威!”“立威?”霁月抬起有些红肿的双眼:“什么意思?”“夫人请听奴婢细说。”子儿轻声说出了整盘计划,霁月吓得脸色惨白,连连摇头道:“不不不,这怎么行……”“迫不得已奴婢才出此下策,何况,迎春本应收到这样的惩处——夫人,您就听奴婢的吧!”沉默了一阵,霁月勉强点点头。子儿松了一口气,里里外外吩咐一阵后,把望月阁的奴婢立夏、晚秋、初冬和做粗活的佳蕙一并叫到后院,四人垂首而立,等了好一会儿,子儿才扶着霁月来到后院。坐毯早设下了,待霁月坐下,子儿又奉上一盏茶,见她面上带有一丝不忍的神色,忙递了个眼色。霁月看看那四个人,又看看子儿,强作镇定:“把人带上来!”两个小厮忙推搡着五花大绑的迎春进来,把她按倒在地,迎春挣扎着略抬起头,眼泪汪汪地哀求道:“夫人,是王妃逼奴婢说出那番话的……不然她就要杀了奴婢……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夫人原也是贫苦出身,只是命好做了侧妃,又深受魏王宠爱,您不知道在这王府里做个奴婢有多难……求夫人发发善心,饶过奴婢这一次……日后,奴婢一定尽心伺候夫人赎罪……”这番话无疑触动了霁月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她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子儿抢先一步命道:“把她的嘴堵上!”一条脏兮兮的布帛硬塞进迎春嘴里,子儿左右开弓连打了她好几个耳光,迎春的脸立刻肿胀起来。子儿尤嫌不足,厉声喝道:“无耻的东西,竟敢求饶!若不是魏王英明,识破了你们的诡计,夫人还能安然坐在这儿吗?”子儿看向霁月,似乎在呵斥迎春,又似乎在对众人说:“若让你们奸计得逞,夫人早就被魏王赐死了!这望月阁里,无论是谁,只要敢有二心,结局只有一个——死!”子儿略带着一丝笑意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滑过,大家皆是一凛,迎春的眼睛里闪现出无尽的惊恐与绝望,她不敢相信地把目光投向霁月,毕竟她才是望月阁正经的主人,只要她开口,想必能饶自己一命。霁月垂下眼帘,微侧过头,似乎在刻意躲避迎春的目光。子儿拍拍手,一个小厮端进来一盆烧得通红的碳,迎春睁大双眼,惊恐和疑惑地死盯着冒着些许火苗的银碳。四周寂静异常,众人大气不敢出,连炭盆里偶尔发出的轻微的爆裂声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子儿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迎春趁夫人不备,偷走夫人的镂雕芙蓉绞丝赤金臂钏,这是第一宗罪!”迎春惊恐地盯着子儿的嘴,不知从那两片莹润饱满的樱唇中会说出怎样的话,是杖责,还是……难道,和那盆银碳有关!想到这里,迎春不由瑟瑟发抖,缓缓收回目光不敢直视子儿。子儿一字一句说道:“这一切皆因这双不干不净的爪子而起,将她的双手按进炭盆里!”话音刚落,迎春发疯似地拼命摇着头,嘴里呜呜咽咽叫个不停,两个小厮忙上前狠命将她的双手按进炭盆。“嘶——”一阵黑烟升起,随之而来的是皮肉烧焦的味道,迎春痛得眼珠都鼓出来了,一声惨烈的叫声从喉咙发出,虽然被堵着嘴,声音不大,但在众人耳中皆是让人心惊肉跳。霁月一直不敢看,听了这声音,手不由颤抖起来,子儿不动声色地蹲下握住她的手,一边若无其事地吩咐:“把这双爪子抬起来让大家好好看看!”此时的迎春已经因剧烈的疼痛晕了过去,小厮将她的双手从炭盆中抬起,原本白皙嫩滑的手已被烧得干焦乌黑,指尖还冒着一丝黑烟,众人看得心惊肉跳,胆小的更是闭上眼睛,瑟瑟发抖。子儿命道:“用水浇醒她,也让这贱人好好欣赏欣赏自己的双手!”一盆冷水迎头浇下,迎春一个激灵,缓缓睁开眼睛,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她看到自己双手的模样,差一点又要晕过去。“这第二宗罪,在魏王面前胡言乱语,诬陷薄侧妃——把她的舌头拔出来!”“咕咚——”晚秋一时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佳蕙怯怯地看了子儿一眼,颤着手把她扶起来。子儿瞪了她一眼,一手将迎春嘴里的布帛扯下,两个小厮立即上前用力撬开她的嘴。“算了吧……”霁月的声音有些发颤,小厮只好停了手,迎春立刻瘫倒在地。子儿虽有些不甘心,但霁月已经发话了,只好作罢:“夫人,这贱婢犯的条条皆是死罪,决不能留!”“……”霁月不知该如何处置,子儿又吩咐道:“夫人开恩,就让她痛痛快快去死!”两个小厮会意,拿出一段布帛套到迎春脖子上,迎春倒也安静,目光呆滞如同死人一般。随着布帛收紧,迎春瞪大了眼睛,再没发出一声。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迎春面色惨白地一动不动,小厮试了试鼻息:“禀夫人,已经断气了。”“将她的尸首抬去乱葬岗!”子儿抬头望着夜空:“这个时辰野狗什么的已经出来了,想必能饱餐一顿!”众人皆是一凛,惊恐地神色全显现在脸上,子儿警告道:“都看见了吧,这就是卖主求荣的下场!咱们这望月阁中若还有谁胆敢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就去乱葬岗陪迎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