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道观
四叔在收获到寻访刘玄的线索之后,便独自去了龙虎山。至于为何一个人行此大险,我也不解其中缘由。他没有途经家中,也没有告之唐勇等人——用意十分明显,他不想被别人知道此事。可是这也有一个问题,如果他再次出现,他将如何解释自己的失踪。不管如何,他还是活了下来,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令众人欣慰了。不过,自我回家之后,四叔也很久没有再打电话回家了。因为四叔没有也没有留下电话,家人们联系不上他,所以大家也都日渐着急起来。为了接应四叔,我和表弟邱涵决定,去江西龙虎山走一趟。尽管我们也没有电话联系,可是知道这个线索,也就有了去处,因此,带着家人的嘱托和期望,我们出发了。表弟邱涵在经历僰人悬棺一行之后,也曾回到过家里,只是他一个人在家中,时常怀念几日前那激荡的岁月,无人和他共享这其中的激动和成就,故而没有几日,又再次来到了我的家中。和他预想的一样,当他跨进了我的家门,便受到了三代人的夸赞,都说他智勇双全,特别是背负绳索,独攀绝壁,可谓英雄。在众人的夸赞声中,邱涵有些飘飘然,当得知我有意去寻找四叔的时候,邱涵当即表示,愿意陪我同往。因为路上会有安检,所以我们两人除了衣物和洗漱用品,并没有携带太多的东西,当然,我并没有忘记将星宿刀藏在身上。我们先是坐汽车到了上海,然后再由汽车转车到了鹰潭。龙虎山风景区隶属于鹰潭市,所以我们先找了一个旅馆住了下来。当我们住进旅馆,邱涵就激动开了,因为他看到我们对面的屋子住进了俩美女。这似乎是所有男人的兴奋点,只要是看到美女,便会躁动不安,无论这个人是否结婚亦或者有了女朋友。这两个美女看上去比我们入住的早几天,透过房门的余光,我们可以看到房间已经摆满了各式的生活用品。为了能够从正面观察到对面的美女,邱涵有意提高了自己的灵敏度,只要听到对面的房门响了,他都会充满求知欲的摆动双腿,飞快的打开房门。要说邱涵还真是一个做警察的材料,只是几次开门,就打听清楚了这两个美女的所有信息。那个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名字叫做舒珊,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是颜羽微,看上去都是二十上下。邱涵激动的握着我的手,幻想着如何瓜分美女。可是我看了看他隐约反弹的体型,淡淡的说道:“女生看到你,会感觉太油腻的。”听完我的话,邱涵那高涨的情绪跌进了万丈深渊,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默默走到了墙壁旁边,做俯卧撑去了。邱涵的举动让我想起柳歌给我讲的一个故事,说柳歌读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喜欢她男生。这个男生表达自己的感情非常独特,每次看见柳歌就可劲的拉引体向上,直到把脸拉的跟酱茄子似的方才罢休。经过了一天的奔波,我们两个人都很累,所以也很快就入睡了,这一觉一直睡到次日临近中午。我们吃了些东西后,换上了衣服,便去了龙虎山风景区。龙虎山风景区距离鹰潭市区并不是很远,我们坐上车子之后,不足半个小时便即到了景区。进入景区后,我们惊诧的发现,此处竟然是人头攒动,游人格外的多。景区多的地方,美女自然也多,邱涵一时间看花了眼,兴奋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我知道,此行并非只是来旅游的,更主要的目的是寻找四叔,当然,旅游的事也得兼顾。龙虎山位于江西省鹰潭市西南20公里处贵溪县境内,是道教正一派的祖庭。东汉中叶,正一道创始人张陵曾在此炼丹,传说“丹成而龙虎现,山因得名”。据道教典籍记载,张陵第四代孙张盛在三国或西晋时已赴龙虎山定居,此后张天师后裔世居龙虎山,至今承袭六十三代,历经一千九百多年。龙虎山山之得名有二说,《广信府志·山川篇》谓其为象山山脉之一支,历台山西行数十里,折而南,分两支,环抱状若龙盘虎踞,故名龙虎;《龙虎山志》载云:“山本名云锦山,第一代天师于此炼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见,因以山名。”龙虎山占地约200平方公里,境内峰峦叠嶂,树木葱笼,碧水常流,如缎如带,并以二十四岩、九十九峰、一百零八景著称。其中二十四岩、九十九峰,尽取水之至柔,绕山转峰之溪水,遍纳九十九龙之阳刚,山丹水绿,灵性十足。除却自然景观,这里还有着举世闻名的道家观宇,道教宫观庙宇星罗棋布于山巅峰下河旁岩上。据山志所载,龙虎山原有大小道教建筑五十余处,其中著名的如上清宫、正一观、天师府等。由于这些观宇屡遭天灾兵火,大部分建筑先后被毁废,今仅存天师府等少数观宇,为全国道教重点开放宫观。当然,对于我们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们是奔着山崖上层叠的悬棺而来。对于悬棺,我已经不再感到陌生。一个多月前,我的大学校长唐勇偕同大熊、蒋乾坤、胡松泽来到我们家,并自报家门,说是密探的后人。依据唐勇所说,密探后人中的五块古玉已经有了下落,只剩下了刘玄的那一块,而这六块古玉,很有可能就是一幅地图。为了寻访刘玄,我们先后组织了两支小队到四川的芙蓉山。尽管我们找回了蒋乾坤和斗爷,可是我们最终却没有找到四叔和刘玄。刘玄是龙字辈密探上清道人刘道君的后人,建国初年,刘玄父亲还是一名团级军官,但是因为旧伤复发,病逝了。刘玄父亲给刘玄留下的是一块金牌和一个琉璃龙凤玉,相传,刘玄得此玉后,便有些疯疯癫癫。一九五七年,党内开始反左派斗争,刘玄很快就被当做典型给关了起来。一九六九年的时候,刘玄越狱,逃往了芙蓉山,这个老小子便一门心思的求仙去了。相传,刘玄越狱的时候,已经六十多岁了,时隔三十年,他也应该死了很年多了。当然,这也不排除一个例外,这位大仙能神一般的活着。想当初,刘玄以六十多岁的高龄,翻越电网,穿越大山,充分表现出了他老当益壮的身体。不过,他如果活着,那也有九十多岁了,像这样一个精神错乱的人,我极度怀疑他是否还能在这个世界飘荡。在僰人王的陵寝中,我们看到了刘玄的日记和墙壁的题字,刘玄在日记中写着,僰人悬棺暗藏凶险,远离道家求仙之法,非上乘之道,所以,他转而向东,来到了龙虎山。按照刘玄日记的内容,我们可以推出,僰人族是百越族的一支。早在夏商时期,我国的人口大多集中在黄河流域,长江以南,人口稀少。相传,春秋时期的楚国因楚国多水,需要乘船,导致国家发展受到限制,虽然国家地域广阔,国力却不如黄河一带的其它各国。春秋无义战,诸侯竞交兵,为了争夺土地和人口,春秋诸侯开始互相交战。作为一国的诸侯,为了宣扬自己的仁义,每次得到战俘之后,他们并不坑杀战俘,而是留着作为奴隶。可是当奴隶多的时候,诸侯们会把他们发派到边疆区域,以示惩罚。那些战俘,早期被发派到了吴越,即今天的江苏、浙江一带。后来,吴越人口越来越多,甚至形成了国家,诸侯们又将战俘发派到了两广,所谓越人的称谓可能便是源于此。僰人族是一个古老的少数民族,他们擅长弓箭狩猎,民风彪悍,据考证,僰人族便是百越族的一支。他们从两广一带,穿越山岭,进入西南大山,并建立了古国。只是西南一带的少数民族一直不服从中央的管理,在明朝万历年间,终被消灭,只剩下了少数的村落。这些村落已经将姓氏改为何(音念ha),而他们所遗传下的风俗又被称为“何家挂岩子”。历史上,像这样消失的民族不在少数,甚至像建立了辽国并鼎盛数百年的契丹族也了无陈迹了。他们有的已经与汉族和亲,有的已经成为了历史的尘埃。因此,我们要铭记这些民族,因为,我们的汉族并非源自一个先祖,而是和上百个民族不断发展而成的。刘玄既然来到龙虎山,那么他定然也是奔着这山上的悬棺,因为悬棺是和芙蓉山唯一的联系。其实,我们的国家有很多的区域都分布着悬棺,以长江流域的沿江带为主,此外,龙虎山和两广也都分布着悬棺群。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这样假设,这些不同时期的悬棺起源于同一个民族。如果是这样的话,僰人族是否就是吴越人的一支呢?这样的考证在今天看来,是很有难度的,也是无法确定的。当然,这也不难否定这样的一种可能。如果遵照刘玄的行为来看,的确可以成为这个观点的一个佐证。我和邱涵先是去了天师府。天师府是龙虎山最重要的景点之一,来到这个景点单纯是为了游览,因为我们确信,四叔不会在这里。邱涵蹦蹦跳跳的上了天师府的台阶,我让邱涵走得慢些,等等我。可是邱涵却回头笑了笑,猥琐的说道:“哥,我是怕人家以为咱俩同性恋,影响我正常的桃花运。”我瞪了邱涵一眼,随即登上了台阶。天师府是一个巨大的道观,道观的门口摆着香案,一个道士穿着道服,正在卖香。在道观的院子里,有一个巨大的槐树,槐树并不高,但是却异常粗大,粗壮的枝干,覆盖着大半个院落。在院落的中正间位置摆着的是一个巨大的香坛,香坛浓烟滚滚,香火鼎盛。我们刚要步入观内,却被一旁卖香的道士拦住了,那个道士说,凡是进入道观的游客,必须买一柱香。我们问一柱香多少钱,那道士回答说,每人一百零八。我和邱涵听罢,倒抽一口凉气。“这真是活生生的抢劫。”邱涵道。我们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想,这坑太深了,不能跳。哪知道就在我们回头的时候,两个美女迎面走来,这两人一人穿着黑色的运动衣,一人穿着白色,竟是格外惹眼。这两个人都是如此的漂亮,就连那个卖香的道士,眼神都变得直直的。她们扎着黑色的马尾,长长的头发顺直的束约在自己的太阳帽中,一式咖啡色的太阳镜衬托出二人雪白的皮肤。这二人正是昨晚住在我们对面的那对美女——颜羽微和舒珊。不过这两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我和邱涵已经不由自主的退到了一旁。“多少钱一炷香?”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颜羽微问道。“一百零八…一个人。”那个道士有些结巴的答道。这个时候,邱涵低头对我说道:“我敢打赌,如果咱们俩不在,这货肯定一百零八卖俩,说不定更便宜。”我还没有来得及附和邱涵,就见颜羽微已经把钱付了,只见她和舒珊拿着笔杆粗的一根长香一前一后进了道观。“实在是太有钱了。”我和邱涵感叹着。其实,但凡是买东西,我和邱涵只要感觉物有所值,就会去买。可是这进观上香,一百多一人,便觉得有些不值了,甚至还觉得很贵。正当我决意离去的时候,邱涵突然走到了道士身边,往道士手里塞了一把钱,说道:“兄弟,哥们身上就这些钱了,你别给我们香,直接让我们进去好不。”那个小道士可能没有见到这样的直白的“行贿”,两只眼睛睁的滚圆,听完邱涵的话后,茫然的点了头。见小道士同意后,邱涵大喜,随即拉着我进了道观。我一边走,一边责怪邱涵不该如此行贿,那么一大把钞票,应该有不少钱。哪知道邱涵笑着说,那一把钞票是自己买饮料时候找的,不会超过五十块。我这才发觉,原来邱涵如此狡猾。我们进了道观之后,绕过院内的香坛,直奔正堂。道观正堂是一处高大的庙宇,房檐观顶皆为木质结构,正门处的木头已经用漆刷涂一新,看上去颇具威严。从入门处,可以看到庙宇中间的那座巨大的天师像,天师像的两侧是两个正在念经的道士,他们口中若有所语。当然,道观最不缺乏的还是游客。形形色色的游客在道观里四处走动,他们有的看着新奇的摆设,有的叩头祈祷,倒也十分的热闹。满怀着对道观的崇敬,邱涵飞快的涌入了正堂。不过,他雷达一样的双目很快扫射到了颜羽微和舒珊二人身上。他有意放慢脚步,然后走到蒲团面前,跪了下来,跟着他双手合什,磕了三个头。待他刚刚直起身子,想要去和颜羽微二人搭讪,一旁却走出一个道士,问道:“施主如此尊敬天师,不妨买一柱天香,以示敬意,日后天师也会护佑于你。”邱涵一愣,他万没有想到,刚刚躲过一劫,又遭一难,邱涵略做一顿,说道:“我心敬天师,虽不上香,可天师亦在我心中,请小师傅收回天香。”“施主不敬天香,天师何以知道施主心中尊敬天师,还请施主上一根天香。”那小道士继续推销道。邱涵无奈,哪知道他还没有说话,一旁的颜羽微又掏出钱来,慷慨的买了两根蜡烛粗的长香。小道士收下钱后,笑眯眯的回到了自己的蒲团之上。颜羽微买下长香之后,邱涵顿感面上无光,他兴致索然的退到了大门边上,和我站在了一起。我笑着看着邱涵,刚要拖着邱涵去后堂看看,却被门旁的一个年纪偏大一些的道士拉住了衣角。我低头去,却是一个道士,这道士面前摆着一个长形的小桌子,桌子上放置着一个画着八卦红布。道士拿着竹签,笑眯眯的看着我,说:“施主,算一卦吧,我看你五官皆正,中庭饱满,前途不可限量。再看你剑眉星目,面泛红花,近日定有桃花之运。”我没有想到现在的道观和少林寺一样,竟然也在千方百计的赚钱。不过,他们这样的行为其实也能够理解,道观同样也需要运营,也需要开支。听说上海某寺庙招录的尼姑底薪四千,做法事还有提成。但是他们要求的条件也很高,要求大学本科以上学历,还必须英语通过四级,会《金刚经》和《法华经》的能够优先。听到这道士要给我算命,我感到十分恼火,刚要拂袖拒绝,却见邱涵格外欢欣雀跃的跳到了我前面,“大师,大师,我哥哥已经有了桃花运了,你来给我看看,看我有没有桃花运。”那道士见有人主动请求算命,两只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问学业一百,问婚姻两百。”道士刚刚说完,一向视金钱如命的邱涵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百块,崭新的大钞被他用力的拍在几案上。他拍完桌子,随即看了看远处的颜羽微二人,似是是说,看,哥有的是钱。那道士收完钱,看着邱涵说道:“这位施主年若十八,正当青年,身宽体胖,乃有福之象。但我观你五官平正,大眼高鼻,颧骨微收,二十之前,当无桃花。二十之后,时来运转,桃花飞至,犹如山洪喷薄,势不可挡。”道士说完,邱涵心中大喜,似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过了些许时间,他似乎想起什么,遂问道:“大师,可有破解之法么,怎样能让我二十岁之前有桃花运。”邱涵的话中正那道士下怀,他正等着邱涵询问呢。只见他闭上眼睛,慢条斯理的说道:“问卦两百,解难四百。”邱涵还要掏钱,却被我拦住了。我的乖乖,再下去,他就出去六百了,实在太坑人了。邱涵也被我的举动惊醒了,他抖了抖衣服,转身对我说道:“二十岁也挺好哈,就二十岁吧。”说完,拉着我就往外走。他边走,边骂坑人。就在我和邱涵走进了院子,一个道士拦住了我们。“两位施主慢走!”小道士说道。“咋了,我们身上已经没有了钱了。”邱涵怒道。“两位施主误会了,我师叔祖请两位进去。”“你师叔祖?不认识!”邱涵道。“请两位施主务必到后堂一续。”小道士说道。“走吧,走吧,人家都说了不收钱了。”我拍着邱涵的肩膀说道。邱涵见我已经同意,便随这小和尚去了后堂。我们绕过大厅,从偏门行至后堂。到了后堂后,小道士让我们先在左边的椅子上坐着,他去请师叔祖。趁着小道士离去的一会,我观察了一下后堂,这后堂比前厅较窄,长二十多米,宽却不足十米,远没有大厅的恢弘。后堂的中间,设有一处高大的古旧桌子,桌子前张贴着一副天师像,桌子上摆放着些许果盘和一个四足的方鼎香坛。我和邱涵刚刚坐下,后堂的院子里就走出了一个留着白须的一个老道士。这道士从年龄上看,分不出七十还是八十,但是他鹤发童颜,体态轻盈,却犹如画中的仙人。我和邱涵都不禁一呆,心道,这道观中原来有高人。不过,这还不是我们感到惊奇的,我们惊奇的是,颜羽微和舒珊也在这老道人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