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玫瑰夺魂

但果夫道:“黄仁谱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样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他生前在北厂子布下了三重阵,第一重叫九鬼守门,凡夜间动土者,必被勾走三魂。第二重叫做催雷裂云,凡白日动土,必雷声阵阵,瓢泼大雨转瞬即至,若有人强行开棺,必遭雷劈。第三重叫做玫瑰夺魂,前两阵如果被破,阵中会开出玫瑰,并勾住活人的魂魄。这三重阵也是我后来才发现的,不过也有可能还有别的阵。”

菜鸟说“要说这黄仁谱还是有两下子的,复活的事没办成,这夺魂阵倒是布置的有模有样。”

但果夫道:“这是肯定的,为了防止外人破坏身体,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保护坟墓的。”

邱涵道:“前两阵我们都见识到了,唯独这第三阵还没有见过。”

“第三阵也是最难破的。我行鬼事不喜阳气甚重,你们如果用我的方法破阵,就听从我的安排。现在咱们只有五个人,我和一水,还有这位姑娘都属阴,你们两人需要去三焦之火,涂桃叶之汁,见机知命,方能破阵。”但果夫道。

邱涵道:“我还有两个兄弟,不如一起叫上,到时候兴许能帮上忙。”

但果夫:“也好,多个人多一份力量,只要他们能按照我说的做,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舒珊道:“道长,我想问一下,怎样才能算是破阵呢?”

但果夫道:“相传这种阵的阵眼埋着几个剥皮的童子,作为阵引,咱们需要将他们的尸骨挖出,装在普通的棺材里,这阵就算是破了。”

众人听罢,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想不到黄仁谱下手这么狠,会用孩子作为阵引。在过往的经历中,我们都知道,凡是有孩子的陪葬的古墓,一般都比较凶悍。不过想到但果夫拥有通天的本事,能游走阴阳,心里还多少有着一些信心。

说话间,已经到了深夜。此时颜诺、赵飞两人也来了。对于颜诺、赵飞两人来说,这绝对是一次重要的经历,他们虽然也感到害怕,但更多的是新奇,他们就好像是第一次去抓一名江洋大盗一样,虽然富有危险,但也同样刺激。

众人吃了饭,但果夫给我们安排任务。他给我们准备了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事物——二十公分长的大银针、生石灰、硫磺等物。

显然大家都不太信任但果夫,这些银针还是留着打首饰比较划算,何必浪费呢。不管如何,我还是带上我的星宿刀,回头再看舒珊,隐约见到她的裤腿里放了一把手枪。

夜十点,往日喧闹的古城村家家关门闭户,显得格外的安静,甚至连声狗叫都没有。原本小心翼翼的我们此时才明白,现在根本不会有人看到我们。

终于,我们走到了北厂子。

出发前,但果夫给邱涵四人喝了一碗药,此药的构成和药性我并不清楚,但据说是为了去火的。来到北厂子后,但果夫给我们的眼睛四周涂抹了一些绿水,他告诉我们,这是桃树叶子挤出的水汁。

事实上,但果夫的破阵理论与我们之前的理论有所不同,之前我们都是以阳盛破阴,而但果夫讲究的是以炼鬼之法见鬼而破鬼。

“你们要记住前两阵的关键在于第三阵,所以我们只要破了玫瑰夺魂,这三阵就算是破了。”但果夫一边领着我们,一边说道。

突然,天空炸起了一声惊雷,闪电照亮了整个北厂子。

“这雷来的诡异啊”颜诺说道。

颜诺说着,却没有人回应,因为已经有人借着这道闪电看到了北厂子里的情景。此时,棺材的位置已经得到了变化,原本无序摆放的棺材却像蜗牛壳一样,旋转散开,它们所在的位置正好是昨天白日里那个从地里炸出的人所插黄旗的界限内,诡异的是,这些棺材全部泡在红色的水里,而我们也不知道这红水是因为红壤的浸泡还是因为其它的原因。

天空上的雷声越来越响了,越来越多的闪电将北厂子照的通明。

“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就是玫瑰夺魂,现在看这个阵,毫无特点,但是一旦有生人踏入阵中,你看到的将不是棺材,而是你内心的魔障。既然是自己内心的魔障,也就是说,会有人无法抵抗魔障,倒在阵里。当然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我会保护大家的。”但果夫说道。“北厂子共埋黄氏一门四十二人,其中十三人被葬在阵眼,也就是你们看到的这十三具棺材。你们没看到的棺材被埋在土里,还没有被挖出来,他们被竖葬在第二层。这十三个人各守一个花瓣,所以咱们七人只要破了这十三个花瓣,此阵就算是解了。在这个阵里,你们要掌握一个原则,那就是先破魂,后破尸,当遇上魂附尸体,你要既破尸,又破魂。”

赵飞说道:“如何破呢?”

“遇尸使磺,遇鬼使针,魂附尸使灰。”但果夫道:“我现在布置一下你们的位置。邱涵守西北,赵飞正西,颜诺正北,一水正南,菜鸟西南,我守正东和东南,舒珊守东北。”

但果夫说完,他就让我们走了,对于我们如何守、如何破并没有给予详细的解释。

众人散去之后,我们走到了自己的方位。此时,菜鸟距离我最近,我们俩站在一处。

“水哥,你说这老道是不是有意在给我们下套让我们往里面钻啊,这完全不符合兵法里说的,人家都是说集中优势兵力,挨个击破,可我倒是觉得咱们会被挨个击破!”菜鸟说道。

“这老道有点门道,咱们先看看。”我说道。

“看看是看看,可我绝不单独守一面。”菜鸟道。

菜鸟没有说完,就听远处传来了声音:“各位请就位,走到你身边的黄旗处。”

菜鸟道:“这老道有点奇怪,好像这黄旗就像是他插的一样。”

菜鸟如此说,我心里也觉得有点奇怪,但毕竟事情紧急,也就没有多想,按照他说的坐在了正南黄旗下。这时,我看见菜鸟也坐了下来,就说道:“你得守住你那个黄旗啊。”

菜鸟一拍脑门,“噢,好的。”说完,他扭着屁股跑到西南,拔掉了地上的黄旗,然后跑到我旁边,将黄旗插在了我的黄旗一侧,一屁股坐了下去。

“唔,还是你这里好,地上水不多,我那黄旗整个就像泡进了血水一样。”菜鸟道。

远处又传来了但果夫的声音:“各位请在自己身边的黄旗顶端插上一根银针!”

邱涵说了一声“西北向插针完毕”,跟着是其它方向也相应汇报插针完毕。待银针插完,远处但果夫喊了一声“起”,接着我看见北厂子里点亮了六七只火点,这火点正是看似不能点火的银针。不过这可让菜鸟着实着急了,因为他还在想,今晚过后,是否偷偷将手上的几颗银针藏起来,不还给但果夫了。

黄旗亮起之后,原本看似平平无奇的北厂子突然发生了改变。在北厂子中间,一个个头巨大的棺材缓缓升起,在棺材上,我们能看到几个穿着裤衩的小孩在若无旁人的戏耍。与此同时,在围绕着那个棺材,周边慢慢涨起了红水,这红色的水慢慢覆盖了其它棺材,形成了一个湖面,这个湖面呈血红色,它围绕着中间那个巨型棺材往外不断的荡开着水波,这水波开始比较浅,但过不多时,水波落差就涨起了十公分多,奇特的是,这些水波并不是圆的,而是呈花瓣状打开的,直到此时我们才知道,为什么这个阵叫做玫瑰夺魂了。

正在此时,天空上突然再次炸起了一股惊雷,明亮夺目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北厂子,我甚至看到了坐在远处的邱涵和舒珊等人。但这个惊雷过后,我能感觉到眼前的这个银针黯淡了很多,甚至对红水中心飘着的那个棺材也看不清了。

北厂子变的异常安静,甚至连一向多嘴的菜鸟也不说话了,我们能听见的只有雷声。

轰!

回头望去,后背那颗大树被惊雷劈倒了,七八米长的树干和零散的树枝掉落下来,主干部分只剩下四五米高,而且正在烧着大火。

我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但果夫说只要破玫瑰夺魂阵即可,可是这玫瑰夺魂尚未破,我们只怕就要被雷劈死了,哪还用第三阵。难道说,这雷真的是因为这阵才有的吗?

就在这时,我见东边飞来一个人影,这人影踩着水面上掉落的树枝,飞到了中间的那个棺材上。我定神一看,那棺材上站着的竟然是但果夫。只见但果夫左右伸手,似是往外投掷什么东西,果然,过不多时,其它的黄旗上面也都亮了起来。

难道说,但果夫是在往黄旗上投放银针?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小的银针,他是如何掷上去的,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实难相信。开始的时候,我还担心昨天出现的那个的黑衣人今晚突然出现怎么办,看来我多虑了,如果那个黑衣人在的话,但果夫一定能打的过。

黄旗被全部点亮后,我看见黄旗竟然在不断的在抖,而且动静越来越大,过了一会,小旗杆就将土坑抖出一个拇指粗的深洞。我和菜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连忙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再看地上的小黄旗,那旗杆下的小土沟里竟然慢慢的有红色的水从里面流了出来,接着一阵吱吱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又过了一会,便是一阵痛苦的呻吟,这呻吟声持续了七八分钟后,终于归于沉寂。

夜终于安静了下来,小黄旗上的火灭了,被雷击中的大树在雨水下,也慢慢熄火了,天上的雷声停了,闪电也不见了,大地归于沉寂,眼前一片黑暗,原本瓢泼的大雨转成了浓浓的大雾。

我回头看看菜鸟,却发现夜已经漆黑的让我看不见他了,我小声的说道:“菜鸟,你还在么?”

“嗯,还在。”我听到菜鸟站在旁边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怎么样?”我问道。

“情况不太好,我激动的有点想上厕所。”

“那你去吧。”

“瞎搞,现在去厕所不是加速死亡么,我还是与你牢牢的站在统一战线上吧!”

就在我们两个小声讨论的时候,昏暗的湖面上慢慢的浮现几个人来,看数量有五个,这五个人生的闭月羞花,红唇细眉,真是漂亮。

我低声对菜鸟说:“但果夫说我们会在破玫瑰夺魂的时候遇到自己的魔障,你看你的魔障出现了。”

菜鸟两腿一抖,说道:“可我已经改邪归正了呀!”

那几个女人缓缓走上岸来,我对菜鸟说道:“考验你的时刻到了,组织命令你务必完成生产任务,争取生个七个八个的!”

“水哥,你太不仗义了,你就不能帮我分俩,兴许咱们还能搞个超额完成任务。”菜鸟道。

我往地上一趟,说道:“你和张荷花钻树林的时候,也没叫上我呀!”

说话间,那几个女人已经来到了菜鸟身边,他们摸着菜鸟的脖子,看上去十分香艳,令人羡慕。不过菜鸟也不是等闲之辈,只见他双目紧闭,两条腿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倒还真有法海的几分神韵。

我在一旁暗笑,想不到菜鸟一生风流无数,却在这里吃了亏。如此一想,我便笑出声来。那几个女人听见我的声音,向我走来,她们一边走,一边脱衣服,没几下就只剩了内衣,我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也是我的魔障。

这么一想,便学起菜鸟,闭上了眼睛,盘腿打坐。我一边打坐,一边嘴里还念着刘玄在龙虎山教我的那几句咒语,别说,还真凑效,过不多时,那几个女的又走到了菜鸟身边。

菜鸟见那几个女的又过去了,急道:“水哥,你可不能不仗义啊,兄弟毕竟也是一条命啊!”菜鸟那么一说,我才觉得不能胡闹,在那几个女的转身之际,我拔出身上带着的几枚银针往她们身上掷去。不过我的手法比起但果夫就远了,五个女人只被我掷中两人,被掷中的女人嘴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啕,转身向我扑来,而那剩下的三个,也都变了模样,五个女人转瞬间化为身材魁梧而又形貌丑陋的男人,并以泰山压倒之势向我袭来。

我心说坏了,仗义的过头了,心里一急,抓了一把生石灰就往眼前的那五人撒去,这一招果然起效,那五人在一阵嚎叫之后,最终从我们面前消失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但果夫的声音:“九鬼守门已经破了,下面破玫瑰夺魂。”

我和菜鸟此时才明白,刚才并非是什么魔障,只是九鬼守门。不过想到九鬼守门如此简单的就被破了,对玫瑰夺魂也就不感到害怕了。

正与菜鸟谈笑,水面中心的棺材开始旋转起来,周边的棺材从水下逐渐浮了上来。

“真是邪乎!”我感叹道。

“怕什么,咱们要是拉来几车石灰往里面一倒,我不信还烧不掉这十来副棺材。”菜鸟道。

“你这倒不失为一个妙计,我看这十来车生石灰就由你负责吧。”我说道。

“工地就有啊!”菜鸟道。

“等你从工地回来,你就可以直接给我们收尸了。”

“那怎么办?”

“但果夫应该会有办法吧!”

“水哥,咱们可不能靠他,要是都指望他,怎么死的都还不知道呢?”

我回头看向菜鸟,说道:“你说怎么办?”

菜鸟说道:“依我看,不如冲上去,不管遇见什么,我都撒一把石灰,反正银针我是舍不得用的。”

我说道:“那可不行,这么莽撞会出事的。”

菜鸟道:“你这样犹犹豫豫,是办不成事的,反正我的魔障已经破了,我无所畏惧了。”菜鸟说完,自己背着石灰、硫磺等物冲进了水池。我一看菜鸟冲了进去,也赶紧跟了进去。

水池里的水很深,但我不明白菜鸟为什么跑的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我大声的喊菜鸟的名字,却看不到他。以我当时的声音,我相信整个北厂子都能听到,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应。

“菜鸟!菜鸟!”

我失望的转过身,准备走上岸去,却见水面浩荡无尽,我竟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意识到,我已经掉入阵中。

过不多时,我看到柳歌牵着一个男孩的手正在前面走着,胡松杉走了上来,她给了柳歌一个耳光,两个人很快就吵了起来。我明白这是幻觉,可是这个幻觉正是我日夜经常梦到的事情。我就站在水里,一动不动的望着两个人在吵,突然柳歌旁边的男的冲了上去,他从胡松杉的后背狠狠的推了一下,将胡松杉推倒在地。就在胡松杉倒地的一刹那,一辆汽车迎面驶来,从胡松杉身上压过,地上留下了一滩血迹。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胡松杉死亡的那一刻,这个场景无数次在我脑海里盘旋,现在又在我眼前重演,激动的心情再也压抑不住,我怒吼一声,便要冲上去,不管那个男人是人是鬼,我都要杀了他。

哪知道我刚要动身,我突然发现我的脚动不了了,两只脚像是陷入了泥潭,跟着,我的小腿像是被绳子绑住了一样,整个人都被困在了水里。

柳歌消失了,胡松杉也不见了,眼前又是一片荒芜,带着浓浓雾气的红色水面充满了血腥,已经跟刚才有所不同了。

我该怎么办呢?

我正要掏出石灰,却听见天空中传来的一句话“一水,小心后面!”

心中正奇怪,却突然觉得肩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我抬头往上看去,却见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女人踩在了我的肩膀上。

想不到一愣神的功夫,局面就如此被动。

刚才那个声音是谁喊的,听着那么熟悉,莫不是胡松杉在冥冥之中保护着我?

我想要移动手臂,却发现手根本动不了,就像是中了梦魇一样,四肢不听使唤。我集中意念,将力量聚在手指处,却依然使不上力气。

过不多时,我发现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往水下的泥里下沉,这难道说,是要将我埋在这北厂子陪葬吗?

“嘿嘿,下去吧!嘿嘿,下去吧!”

肩膀上这人嘴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像是咒语一样,恐怖的是,我不仅不感到害怕,还觉得这样一下去,我反倒能得到解脱,“松杉,我来了!”

身子慢慢下沉了,原本刚没大腿的水位已经到达我的胸口,我看到在我的前面有一个精美的棺材,棺材上面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两个月前,拿纸钱买我们烧饼的那个中年人。站在中年人一旁的还有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正在棺材上嬉闹,像是十分的开心。不过,令我惊诧的是,我似乎看见菜鸟也躺在那个棺材上面,只是他没有醒。

突然,棺材上的那个中年人站了起来,顺着那中年人的方向,我看见一个人闯了进来,我定神一看,发现竟然是舒珊。不过,舒珊并没有看到坐在棺材上的中年人,甚至连我肩上站着的那个人也看不到,她一头闯进了水里,来到了我的身边,她拍拍我的脸,很快就意识到,我现在根本就不能动。她掏出背在肩上的石灰,准备往我身边撒去,可是我却发现那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中年人此刻正站在舒珊身后的不远处。

就在那个灰衣中年人过来的时候,我张大了嘴巴,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想动也动不了。我看见舒珊掏出了一把生石灰,猜想她是要将生石灰洒在我的身边,但中年人已经来到了她的背后,就在舒珊将要撒灰的一刹那,中年人从舒珊背后给了她狠狠的一掌,舒珊就此倒在了我的身上。

可能是突然的外力的原因,也可能是生石灰撒到了我身上,引发肩部压力减小的原因,我突然觉得身上轻了不少。但就在那一刻,我整个人倒在了水里。

头部沾水之后,我立即清醒了,但我的双脚还埋在泥浆中,于是我整个人干脆沉至水底,将自己的双脚从泥中拔出。在从水下浮出的一刹那,我突然又觉得整个水面像是用一个巨大的船将我扣在了水下一样。这种感觉让我觉得惊恐不安,因为人在水下的能憋气的时间有限的,我本身在水下已经呆了很久了,这样下去,我肯定会死。

第九章 玫瑰夺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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