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古城传说

不过汤姆并没有走远,他走到一处大石头上,双手倒立,两条腿一高一低来回摆动,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什么,我和邱涵对看一眼,却不敢说话,生怕惹怒了他。

这时候一个女孩子跑了过来,用着流利的汉语对着汤姆说道:“哥哥,你别玩了,回家去,史密斯给你找来一个大夫,给你看看呢!”

我和邱涵对视一眼,明白这句话里面蕴藏着很大的信息,赶紧跟了上去。

邱涵说道:“美女,汤姆是你的哥哥?”

女孩看了一眼邱涵,却不理他,显然她以为这是一个陌生男子与美女的搭讪。

我说:“我们是汤姆的好朋友,你们住哪儿,我可以送你们回去。”

女孩子瞥了我一眼,说道:“不用了。”

这个时候,我看见女孩子脖子上挂着一个金色的小挂坠,竟像是一块密探金牌,只是这块小金牌较小,只有指甲般大小。

邱涵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女孩子脖子上的挂件,他说道:“美女,你这挂坠十分精致,能不能借我看看。”

女孩子怒视着邱涵,说道:“像你这种小偷我见的多了,先是借来看看,跟着拿着就跑,你为什么不直接抢。”

邱涵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你这逻辑好奇怪,我还真没有这意思。”

我拉着邱涵,说道:“咱们还是走吧,回去换舒珊来,也许效果好一些。”

邱涵恍然大悟,连忙给舒珊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舒珊说,马上就到。

我们和舒珊接了个头就走了。

舒珊出马就是不一样,中午的时候,我们就明白了个大概。汤姆是美籍华人,妹妹叫张忧,汤姆长了一个外国脸,妹妹长了一个中国脸。汤姆的朋友也看出了汤姆有些不对劲,就托朋友在附近的医院找了一个医生,给汤姆看看。

我和邱涵大感佩服,问舒珊是怎么做到的。舒珊笑着说,她一过去,汤姆就不倒立了,她去哪里,汤姆就去哪里。汤姆的妹妹看汤姆那么听话,就觉得我十分友善,所以我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了。

我和邱涵一脸尴尬,想不到这就是答案。

第二天,舒珊又去打听了,但是得到的消息却是检查不出原因。

当然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今早菜鸟的眼睛也发红了。而且相比起来,菜鸟更加奇怪,他经常骑着一头羊乱窜,或者抓一条毒蛇围在他的脖子上,而那条毒蛇竟然不敢动弹分毫。

唐勇说:“我刚刚又出去走了一圈,比之前更加可怕了,王见轨和汤姆的鼻子现在不时出血,而且他们还总是没事踢着树,打着墙,手破了好像也不觉得疼。我估计这湖底有毒,他们一定是中毒了。”

到底是什么引发的中毒呢?

我们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情景,还找出了当时的录像,认定是那条河有问题,因为菜鸟是跌入河里之后遭受电击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而且那几个学生也都是潜伏在河里。

我们都是趟过那条河的,身上多少都沾过河水,而且里面还躺着一个鳄鱼,为什么我们没事呢!对了,是不是那些蚊子咬到了我们,传染了病菌?

“咱们赶快到市里做个全身体检!”唐勇说。

众人点头,我告诉舒珊,让她帮忙找车。众人收拾停当,将要上车,就见一辆越野开了过来,这车车头扎着白花,奏着哀乐,看的人令人浑身不再在。

邱涵拦住这车,问这是怎么了,那人打开车门,众人认出这是张有道的同伴。那人说:“有道那天下湖并不顺利,只到了一半就停住了,结果上来的时候,我们发现他的裤子刮破了,腿上还流了血。我们当时谁也没有在意,只是喷了些云南白药,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第二天就高高兴兴的走了。可是离开古城村没有多久,有道就感觉腿脚麻木,我们当时看他眼睛发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以为是生病了,就带他到医院开了一些药。当时的大夫认为他只是得了红眼病,并没有在意,直到第三天晚上,他有些神志不清了,甚至出现了癫狂状态,我们才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给他打了镇定剂,再次送往医院,并抽血检查,可是检查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他就不行了。死后,我们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个笔记,上面有他的遗言,这大概是他清醒时候写的,我们遵照遗言,将他送回古城村,准备水葬,将他葬入深湖水底。”

这人的一段话,惊的我们说不出话来,只不过是腿上刮了一点皮,竟然离奇死亡。邱涵说道:“你们最后取了那个体检报告了吗?”

“取了,大夫说,血红细胞大面积死亡,血管硬化!”那人说。

唐勇又问:“该怎么治呢?”

那人说:“大夫说,有道像是中了蛇毒一样,要治毒,必须找到毒素,这样才能知道什么东西能抗毒!”

众人一阵唏嘘,过了半晌,邱涵说道:“我们前几天也下去了一次,在湖底发现了鳄鱼,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水葬了,免得死者不能安息。我跟村长宋大江关系不错,我求他给张有道在湖边寻一块宝地葬了吧!”

那人对邱涵一阵感激,寒暄了许久才离去。而我们坐在车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众人再次回放了录像,可是对这所谓的病菌还是找不到出处。

又过了两天,邱涵、大熊和小科眼睛都开始红了起来,这时我们才知道,原来落入湖底的人都有可能感染病菌,而我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汤姆和王见轨这两天已经不在做操了,据说他们到处抓公鸡,一旦抓住公鸡就会咬掉鸡头,喝掉鸡血。他们生吃鸡头我是没有见过,但是猫狗看见他们像见鬼一样逃跑却是我亲眼所见。

渐渐的,我们明白所谓的病菌可能就是一种尸毒。湖底长年积放尸体,到处是腐臭和细菌,很有可能沾染着尸毒,而进入洞中的人都会沾染尸毒。只是这些尸毒非常厉害,往常也没有成熟的办法可用,而科学上也没有可借鉴的治疗方法。

想到我们可能中了尸毒,我们所有人都慌了,大家头一次认真的坐在了一起,询问对方家里有没有祖传治疗尸毒的药,可是众人都摇了头。邱涵说:“我曾经看过先祖的日记,日记上说,他出入老坟古墓,遇到尸骨未化,血肉尚在的,他常倒挂脱衣,一旦被老尸指甲刮到,则先洗净伤口,再涂抹自制灵药,但药方和制法却没有提及。”

大熊说:“我曾经听师父说起过,出入古墓,中上尸毒是平常之事,但大部分人都是截肢,防止蔓延,难以自制。”

唐勇道:“先祖说,中毒者,常以狗血敷之,不过想来不可信!”

舒珊说道:“可是你们现在究竟中了什么毒还不清楚。”

邱涵道:“要不咱们再下去一趟,说不准能找到解法!”

颜羽微道:“不可。你们可能不知道,小科在湖底布置了是一个影像红外探头,昨晚我调取了一下录像,想找一下线索,却无意中发现,在凌晨三点左右,影像里人头攒动,好像赶集一样,只怕再下去有去无回!”

邱涵惊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颜羽微道:“说了有什么用,不过徒增余悸!”

这时,张荷花冲了进来,她扑通跪在地上,哭道:“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救菜鸟,他可是你们的兄弟,我知道他的命没有你们值钱,可是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你们不能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啊!”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连大熊也不好说出“盗墓后继有人”之类的话。

邱涵说了几句安慰的话,送走了张荷花,对我们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咱们!”

我恍然想起一人,说:“找到但果夫!”

“不错,现在可能只有他能救咱了,但果夫神通广大,如果他也不能救咱们,咱们只有死路一条了。”邱涵说。

去年众人聚会的时候,我和邱涵曾经将但果夫的事情与大家说了,所以大家都对但果夫有一定的了解,只是知道的还不够详细,于是邱涵又将但果夫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但果夫掌握一种失传的秘术,叫鬼影子,他能自由穿梭人鬼之间,能灭鬼,也能化尸,影像里的那些孤魂想来不在话下。”

众人不禁面露喜色,觉得有了希望。邱涵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但果夫不会用电话,又没有给我们留下通信地址,这一时半会又去哪里找他呢?”如此一说着,大家的脸上又出现了沮丧的神情,就连一向乐观派的大熊也有些悲观起来。

日子又过了一天,邱涵三人的红眼更加严重了,虽然他们极力的控制自己,可是通过他们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的确不太正常。

邱涵每天都在增加运动量,他现在最爱做的就是俯卧撑,没事就来三五百个,肱二头肌表面积明显增大。

这些天,汤姆的妹妹和王见轨的朋友也来找过我们,他们显然病的重一些,但通过交谈,我明显感受到了一种同病相怜的语调。

在这些日子里,大家都忙了起来,舒珊甚至已经将我当成了病人。她给我准备了毛巾和镇定剂,经常眼睛红红的,好像我已经离死不远了。她已经请了一个小长假,时刻陪在我的身边,并准备了一个小钳子,一旦我要是哪儿长长了,就随时锯掉。

以往我的体质偏弱,都会遇上这样或者那样的怪事,可是这一次,我并没有像邱涵他们一样,而竟然正常的活着,这倒让舒珊一天天安下心来。

那几天,我和舒珊再次造访了黄莺老太太的家,可是她已经搬家了,连同她的丈夫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只剩下了一个破败的房子,一点音讯也没有留下。

我们原本是想通过黄莺打听但果夫的线索,但我们失望了。

回到住处,宋大江远远的站在门外,看上去竟有想将我们驱逐出村的意思:“一水啊,你不能怪我呀,我也是为了村子的安全着想,你想如果他们继续这样,可能会出大事的!”宋大江的意思我是能理解,可是眼下我们又能往哪里去呢?我告诉宋大江,我可以加租金,宋大江这次却义正词严:“这不是钱的问题,再说邱涵病成这样,应该立刻送往医院才是!”

看着为难的宋大江,我说:“如果医院能治好,我还何必呆在这里呢?宋大哥,你请我们下湖,我们一点好处也没得,还要丢几条命。北厂子的事情,咱们也是换过命,姗姗又给你们定下了那么大的项目,这说明咱们还是有点交情的。冲这点交情,我求你再给我们三天时间,三天如果我们还没有办法,我就买四副棺材,将我的兄弟拉走!”

宋大江见我将话说到这份上,只好点头:“你有事再找我吧!”说完,他叹了口气,走了。

又是一次安静的夜,众人无精打采的坐着,一言不发,到现在,似乎已经无话可说了。菜鸟靠镇定剂躺着,邱涵尚且能控制自己,大熊和小科则时而上蹿,时而下跳,如果再过两日,他们可能只能靠镇定剂了,也许到那个时候,我只能像运货一样将他们拉回去了。

我离开屋子,靠在大树下,想一个人静静。

夜,树影静谧,天清月净,犬声皆无。

突然,我觉得周围多了一个人,是那个人,一直是古城村徘徊不去的那个人——但果夫。

他终于来了。

我回过头,却不见他的踪影。

“一水,你好像遇上麻烦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声音传来。

真的是但果夫,“但道长,你在哪里,我们找你找的好辛苦!”我说。

夜还是很静,舒珊听到我说话,跑了出来。

她往天上看,过了一会,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面站着一个黑影,我定神一看,果然是一个人模样。

那人影一晃,落了地,又一晃,来到了我的眼前,我这才看清,这人穿着一身黑衣,长着一张白脸,五官清晰,眉毛像画的那般整齐,散乱的头发倒像是一个电视里的古怪侠客。难道这才是但果夫的真正模样,我吃惊的一句话的都说不出来。

那日在北厂子,我虽然见过了但果夫的真容,但毕竟是漆黑的夜里,而且他形状狼狈,也看不清真容,今日一见,果然非凡。

“乘风,好久不见了!”但果夫用尖细而又柔和的腔调说。

“好久不见!”我愣神的回道。

屋子里的闻言,全部都出来了。

但果夫看着唐勇等人,用他特有的细嗓子说:“好久没有这么全了,上清、唐剑锋、霍东,你们好吗?”

这是但果夫吗?他怎么和唐勇那么说话,是把他们当成了他们的祖先和师祖了吗?

众人不由得又吃一惊,可是谁也不敢说出话来,像颜羽微还是第一次见他呢!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到屋子里见面了,我能看清你们所有人的样子,而你们不需要看到我,我不想我的样子吓到你们!”但果夫说。

唐勇说:“老前辈,我们听你的!”

“不要叫我老前辈,就叫我道长吧!”但果夫席地而坐,说:“你们也坐吧。”

大家听他那么说,有的找了一块木板,有的则坐在了石阶上,准备认真聆听他的高论。

但果夫说:“你们大概听说了,这个湖底埋着一座古城,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古城,而是一座有着三百多年历史的古墓!”众人听的好奇,纷纷询问,明明是一座古城,怎么就变成古墓了。但果夫道:“你们已经下去了,应该看到了一个废墟一样的宫殿,那是明代流亡的一个皇室在广西建立的,当时这个皇室因为流亡的偏远,所以并没有抓到。当时先祖追随朱氏躲到了越南国,对这一过程亲身目睹。清朝趋于稳定后,朱氏挖出了藏在此处的一个宝藏,并仿制紫禁城建了一个形制较小的宫殿,并按照各宫殿原有的名称命名。因为当时所藏的宝藏的有限,所以宫殿的规模、所用之器物皆达不到原有的标准。”

颜羽微说:“道长,按你所说,这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但果夫笑道:“值钱的东西应该还是有的,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银库还是有的,再说还有街市什么的,一定有的!”

颜羽微说:“可您为什么说这是一处古墓呢?”

但果夫说:“我正要说这一点。明代王朝一直崇信宦官,历朝历代几乎都有在历史留上一笔的宦官,但大部分王朝崇信宦官都是王朝末年,明朝却是贯穿中后期,到了清兵入关,宦官的权力反倒小了。当时朱氏从越南归来,知道反清复明的大业此生是无法完成了,便修了这处宫殿,而当时主持修建宫殿的同样也是一个宦官。这个宦官名叫汪不全,他当时也步入了迟暮之年。明代的宦官与其它朝代不同,像秉笔太监等是需要一定文化的,这个太监就是一个学富五车,掌握天地造化的人物,他知道自己也来日不多,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造一个能住人的宫殿。”

众人一阵唏嘘,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唐勇道:“这样说来,这个太监才是湖底世界的主宰!”

“可以这么说!你们还没有找到他的棺木吧,如果你们能见到一两个棺材就不错了!”但果夫说。我暗笑,当时见到了一个,只不过被菜鸟一板砖给拍沉了。但果夫继续说道:“汪不全虽然才华横溢,可是因为是不全之人,所以心胸狭隘,最恨人嘲笑他腿短。”

众人听他如此说,方才想起,但果夫也是一个宦官,众人不由得倒提一口凉气,不敢多言,生怕得罪了他。

但果夫继续说:“汪不全根据自己在天文地理方面的修为,知道此处不日将发生一场旷古地震,此地震必将覆灭整个古城。他亲自勘探风水,选择位置,不惜重金买下土地。然后根据天干地支,勘定方位,测绘宫城,最终建成了现在的宫殿。”

“汪不全宫殿建成之后,知道地震一旦降临,此地必将埋入地下,那么他主持修建的宫殿也就成了地下王陵,届时山崩地陷,海水倒灌,他也就成了陵下真正的主宰,享受着永世的阴间福泽。”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一个故事。

众人听罢,又问起身上的病是怎么回事,但果夫答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们所中的并不是毒,而是一种蛊,当然蛊也是毒,只是和你们常说的毒不一样。”

众人听了,又是一惊,我们从前只听说过蛊,并没有亲眼见过,它盛行于西南少数民族,具体什么样子,谁也没有一个准确描述,但是中蛊之人,惨不忍睹,轻者神志不清,重者则暴毙而亡,所以在西南一带连本地人也痛恨种蛊之人。

但果夫说:“汪不全来到边陲,不久就知道了蛊毒这个东西,他请了当地人教他种蛊,很快就十分精通,并培养了一种新蛊,专门用来保护即将出现的陵墓。这种新蛊的名字非常奇特,叫护龙蛊,意思是保卫皇陵!”

颜羽微道:“那这蛊可有破解之法呢?”

但果夫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破解之法,没有结果,直到最近发生了地震,我才注意到这个湖底还有别的东西活着。”

众人齐声道:“鳄鱼!”

“不错,只要取鳄鱼胆为药引,然后辅以其它药材,蛊毒必破!”但果夫道。

“那明天天一亮,咱们就下去!”唐勇道。

“不,现在就去,我天亮时候不便现身,要不我也不用等到晚上再来找你们了,再说他们的病似乎也不能再等了。”但果夫道。

大家都是习惯夜间作业的人,听但果夫说现在就走,不由得有些兴奋。但果夫清点了下人,选定我、颜羽微、舒珊三人下水。现在有作业经验且身体较好的就我们三个了。但果夫说,这次不需要人多,捕到鳄鱼就好,我知道他之所以这么选择是因为喜欢阳气弱一些的人。

一行人稍作收拾。刚要出发,就见门口蹲着一人,我定神一看,竟然是宋大江。我问宋大江蹲在这里干什么,宋大江说,他也想下去。我惊讶的说,下面十分危险,你不要命了?宋大江回答说,深湖是他们村子最值钱的资产,如果不能开发,也要挽救里面的财产,如果连挽救都做不到,就是看一眼也是值了。

第十九章 古城传说
盗墓家族Ⅳ-鬼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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