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命难违
万历十一年,二月,辽东总兵府。深夜,辽东总兵李成梁与下属刘副总兵挑灯夜谈。李大人手持一封书信,随着阅读,他的眉头渐渐皱起,待将信读完时,他愤怒的将书信拍在书上,怒声道:“这憨子简直不知死活,竟敢向我讨罪!”刘副总兵见李大人发怒,忙应和道:“大人说的是,这憨子确实有些狂妄,竟敢领着他的手下跑到咱们城外要人,胆大包天,我已经命人将他抓了起来,现正关在狱中,听候大人发落。”李大人怒气未消,狠狠说道:“正好,既然他祖父和父亲都已经死了,那明日便送他去和家人团聚!”刘副总兵声调放低,说道:“大人,这憨子的祖父和父亲死在了古勒寨,虽说是我军误杀,但好歹是为咱们办事,咱要是这么明目地把他孙子杀了,恐怕会让外人嚼舌根啊。”李大人冷笑一声,道:“他们一族虽为我们办事,但终究不是我族之人,其心亦变,这觉昌安与我相识多年,他能帮着我将他族亲剿灭,这种人终究是留不得的,所以这次他的死是必然。”刘副总兵惊讶问道:“按大人这么说,那觉昌安和塔克世不是被误杀?”“何为误杀?没我的意思,尼堪外兰怎敢屠城。”李大人道。刘副总兵赞叹道:“大人高计谋啊,不仅灭了古勒寨,又束缚了尼堪外兰,并且把这两个后患给除了,属下佩服佩服!”李大人摆摆手,道:“闲话少言,这些话我知你知,出了这房门便不能再说。”刘副总兵忙道:“那是那是,大人说的话,属下怎敢乱传,那这憨子和他弟弟怎么处置?”李大人冷冷道:“命人明日将他俩绑了,交给尼堪外兰,其手下就地杀了。”刘副总兵道:“是。”“行了,你下去吧。”刘副总兵行礼退下。现在已是丑时,李大人走出书房,他今晚准备去他最喜爱的小妾,玉燕的房中就寝。玉燕是李大人最小的妾,年岁二十有余,花容月貌,李大人虽已近花甲之年,但仍老当益壮,每晚都愿进玉燕房中过夜。玉燕闺房与书房仅隔着一个花园,穿过便是,李大人心情烦躁,让随行的仆人退下,自行走过去。李大人来到花园,他抬头仰望星空,见月亮异常的圆,心中叹道,这个时节月亮怎会如此圆。这时,忽听身后一声异响,李大人急忙回头去看,左右不见人影,观察之后,发现声音是从园中一口老井中发出的。李大人乃习武之人,心中无所畏惧,便走过去查看。他来到井口处,低头俯看,见月光之下的水面竟如一面镜子一般,映射的景象异常真实,他看着水面自己的倒影,观察着自己的胡须与眉毛,李大人心中感叹,自己终究还是老了。就在李大人快要离开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在水面那个倒影竟然笑了!李大人着实有些惊慌,因为,自己并没有笑啊?!李大人以为自己老眼昏花,揉了揉眼睛再看,他压低身子,整个头都伸了进去。突然,从水下深处涌出一阵水花扑到李大人脸上,李大人眼睛进水,急忙闭眼,这时,他顿感脚底打滑,身体一晃,整个人竟掉进了井中!水面溅起巨大水花,涟漪泛动,逐渐恢复平静。渐渐,一个人头从水下向上升起,紧接着是身子,最后整个人来到地面,但他的衣服竟是干的,一点水也没有。同样的面容,同样的穿着,这明明就是李成梁李大人,但唯一不同的是,他嘴角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笑容。李大人来到玉燕房中,玉燕此时还未睡下,她知道大人晚上会来找她。见大人来了,玉燕赶忙迎了上去,笑着说:“大人,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玉燕边说边给李大人宽衣,这时,李大人伸手拦住她,说道:“玉燕,你可知罪?”玉燕花容一变,忙问道:“大人,贱妾何罪之有啊?”李大人将玉燕与人苟合一事说出,他语气平缓,表情未变,但见玉燕此时已经面色惨白,吓得快要昏过去。李大人说完后,玉燕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道:“大人饶命,是那憨子引诱于我,贱妾如果不从,他就扬言杀了贱妾,贱妾也是逼不得已啊,还请大人开恩,饶了贱妾。”玉燕声泪俱下,李大人低下身,扶起玉燕,说道:“既然我没派人进来绑你出去,你便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玉燕受惊过重,还是不敢抬头,哭哭啼啼个不停。李大人问玉燕:“你觉得那憨子怎么样?”玉燕不敢回答,站在原地发抖,李大人又说:“你不用害怕,但说无妨。”玉燕带着哭腔道:“一无是处,与大人相差天地之别。”李大人摆手道:“我让你说他的优点。”玉燕想了想,道:“除了容貌俊朗一些,贱妾确实想不到其他。”李大人对玉燕说:“那憨子现在在大狱中关着,明日,你便以你的身份去放了他,如果有人问原因,你便说你因为他容貌俊朗而放了他,明白了吗?”玉燕自然不明白李大人这话的意思,问道:“大人,贱妾不明白这其中缘由,为何要放了他?”李大人说道:“这个你不用关心,你只需要照做便是,但你记住,任何人问起,你都不能说出这是我让你做的,不然,我一定杀了你。”玉燕听到了“杀”字,心惊胆战,不敢再多嘴问什么。李大人当晚没有留在玉燕房中过夜,玉燕一个人坐在床上,面色惨白,她不知道李大人用意何在,但她又不敢开口去问,生怕大人不顺心就杀了她。与此同时,从后院的老井中爬出一人,一身湿透,吓得有些魂不守舍。此人正是李成梁李大人,幸亏他是练武之人,才能从井下爬上来,但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无故掉进水里?第二日,玉燕来到监牢,要将李大人口中的“憨子”和他的弟弟放出去,因为玉燕的身份,守卫不敢不从,便将二人和一众手下放出。刘副总兵知道此事后,大发雷霆,他赶紧来到总兵府,面见李大人,道:“大人,那憨子和他的手下今早被玉燕夫人放走了,您看这事?”李大人因昨晚掉入井中染了风寒病,此时正喝着汤药,当他听到刘副总兵说完这事时,顿时大发雷霆,一把将药碗砸碎,吩咐刘副总兵道:“你赶快派人给我追,追上了格杀勿论!”李大人领着人来到了玉燕房中,一脚将门踢开。玉燕本以为按照李大人的吩咐办好了事情,大人即使不赏自己,也不会再责难。但没有想到,李大人竟然怒气冲冲地前来找她,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手中都拿着刀,把她吓得连话都不敢说。李大人大喊一声贱人,都不质问玉燕什么,挥刀便砍掉了玉燕的脑袋,鲜血溅了满地。与此同时,刘副总兵已经带人追了出去。憨子和他的手下虽走了半天,但因为没有足够的马匹,跑的很慢,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刘副总兵追上。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刘副总兵大声质问憨子:“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竟敢逃狱!”憨子并没开口,他的弟弟却大喊道:“果真是血口喷人,是你们的总兵夫人亲自放的我们,怎是我们逃狱!”“一派胡言,来人啊,给我杀了这几个野人。”刘副总兵的士兵一拥而上,憨子自知再难逃脱,他和手下与刘副总兵的人马拼死搏斗,憨子手持长刀,以万夫不当之勇斩杀对方十几人。憨子这边人数不敌对方十分之一,随着拼杀,能站起来的就只剩憨子和他的弟弟。刘副总兵的士兵将憨子和他弟弟团团围住,憨子仰天大笑:“哈哈,你们这群卑鄙小人,设计杀我祖、父,今日又要害我性命,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刘副总兵一声令下,待兵众正要杀他们时,突然之间,林中竟传出一声吼叫,声响巨大,刘副总兵胯下的马都为之一振。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道身影从林中窜出,直冲围在憨子周围的士兵。血盆大口张开,一口便将距离憨子最近的士兵的脑袋咬掉。一股浓血窜出,周围的士兵无不吓得脸色苍白,憨子和他弟弟也被这“来者”吓得说不出话来,连连后退。待那身影落地时,憨子见,那竟是一只老虎,但……但它的皮毛怎会这般怪异!竟然是蓝色的!刘副总兵看到蓝虎后也是大吃一惊,他安抚自己的坐骑,见士兵们连连后退,怒声喊道:“一群没用的东西,一只老虎有什么怕的,弓箭准备,射死它!”弓箭手弯弓搭箭,但箭还没有射出时,那蓝虎已经冲了上来,蓝虎速度奇快,当它贴近士兵们的身前时,巨大的威慑力让他们连腿都不敢挪动,虎口大张、虎尾劲扫,几十个士兵很快便被蓝虎咬死殆尽。刘副总兵见状,策马逃脱,但马怎可能跑的过蓝虎。蓝虎快速冲上去,身体一跃,将刘副总兵扑下马,一口便咬死了他。看着蓝虎啃食着刘副总兵的尸体,憨子和他弟弟咽了咽口水,也是惊吓过度,不敢妄动。此时,一个人从林中走出,蓝虎突然放下它正吃的美味,跑向那人。憨子看向那人,心头震惊,这蓝虎竟然有主人?蓝虎站在那人身边,见那人一身装束很是特别,憨子心知此人不一般,率先走向前,开口道:“谢壮士相救。”那人打量了一番憨子,忽然开口道:“你好,努尔哈赤。”憨子吃惊,问道:“壮士怎么认识我?”那人一笑,说道:“如果不认识你,我又怎会救你。”努尔哈赤更是吃惊,他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人,但眼前这人似乎对他很是了解,他又问道:“敢问壮士姓名?”“赫塔那•拿图。”一听这名字就不是汉人,憨子还要开口问什么,拿图却先开口道:“你祖父和父亲被明军所杀,我知道你很想报仇,但你势力薄弱,我可以帮你。”努尔哈赤越听越震惊,仅仅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他便提出这种要求,而且,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帮我?”拿图回答道:“你不用问我那么多,既然我能救你,就说明我不会害你,当然,我也不是平白无故地帮助你,我想要你手上的一个东西。”“什么东西?”“你们家传的那个盒子。”努尔哈赤一听到“家传的盒子”,心头一震,突然之间,他感觉站在自己眼前这人好可怕,他怎会知道那盒子?“你怎么知道那个盒子?”拿图回答:“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没法回答你那么多,你只需回答,答应还是不答应。”努尔哈赤又问:“你要那盒子干什么?”“答应还是不答应?”拿图盯着努尔哈赤问。努尔哈赤心想,那盒子虽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但其实里面也并没有什么宝物,只是有一颗种子而已,且那种子种了无数次都未长出过什么,所以一直在盒中放着。努尔哈赤还是不明白,眼前这人要那种子干什么?拿图见努尔哈赤没说话,他则开口道:“如果你不同意那我现在就走。”报仇心切的努尔哈赤突然下了决心,说:“好,如果你能帮我报仇,杀了尼堪外兰,那我便把那盒子给你。”拿图回答道:“好,一言为定。”努尔哈赤将拿图带回到自己领地,他对手下众人说拿图是他请来的萨满巫师。女真各部之内都会有自己的萨满巫师,萨满能与天地、动物沟通,每一个萨满巫师都有自己随身跟随的野兽,有的是狐狸,有的是野猪,最厉害的莫过于海东青,但当众人见到拿图的身后跟着的蓝虎时,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努尔哈赤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牛祭天,他找出祖上留下的十三副铠甲宣布起兵,他的第一步打算便是进攻图伦城,诛杀尼堪外兰。手下对努尔哈赤的决定先是震惊,而后是一边倒的反对。尼堪外兰现在受到大明的扶持,俨然以建州国君自居,他手下不仅有数千军队,还有大明的暗助,而努尔哈赤这边算上所有人也不过有百人军力,想对抗尼堪外兰,可以说是痴人说梦。努尔哈赤坚持要起兵,手下众人也是坚决地反对,矛盾难以调和,这时,拿图走了出来。拿图的身旁站着蓝虎,他对众人说道:“你们可见过老虎?”众人无不回答见过,“山中最不缺的就是野兽,老虎自然见过。”“但你们可曾见过这样的老虎?”拿图指着蓝虎问大家。众人都摇头,在他们看到蓝虎第一眼时就已经很震惊,心中不知这是从哪来的“神兽”。拿图又说道:“有蓝虎在,攻战的事你们不必担忧,你们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听从。”拿图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冷静中带着霸道,让人不敢回绝,不敢反抗。经过拿图的一番劝导,众人终于支持努尔哈赤的决定,随他一起进攻图伦城。五月,努尔哈赤领兵进攻图伦城,对此举动,尼堪外兰大为嘲讽,他对手下说:“这憨子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足百人就敢来攻我图伦,看我不灭了他。”尼堪外兰派五倍与努尔哈赤的军队与努尔哈赤对战,但经前方的探子来报,努尔哈赤的军中不仅有人,竟还有一只老虎,而且是蓝色皮毛的老虎!这是什么怪物?图伦城外,努尔哈赤领兵,蓝虎冲在最前,尼堪外兰的士兵见状都惊恐的忘了进攻,被蓝虎撕咬殆尽。当战败的士兵将全军覆没的消息告诉尼堪外兰时,尼堪外兰顿时脸色苍白,他难以置信努尔哈赤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当他得知努尔哈赤军中有一只“异兽”蓝虎时,惊叹道:“难道真的有神助他?”努尔哈赤攻克图伦城时尼堪外兰已经逃到嘉班城,八月,努尔哈赤带人进攻嘉班城,蓝虎随军进攻,势如破竹,真可以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努尔哈赤攻下嘉班城时,尼堪外兰又已逃去额尔浑城,努尔哈赤再次扑空。虽然尼堪外兰一直未擒到,但接连的胜利让努尔哈赤内心充斥着满足,果然拿图没有骗他,按照这种局势,有蓝虎坐镇军中,尼堪外兰早晚会被自己诛杀,到时征服整个建州可能都指日可待。想到这里,努尔哈赤转念又想,拿图这人可以驯服蓝虎这等异兽,那他还有什么事情办不到呢?他又为何想要他们家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努尔哈赤想不明白,当然,他也不会想明白。这日,努尔哈赤来找拿图,他开门见山说:“我们之间的约定是杀了尼堪外兰我便将那盒子给你,但尼堪外兰总能侥幸逃脱,现在我也还不能把东西给你。”拿图回道:“我没去找你索要就说明我还不急,我们的约定我会遵循,我也希望,你也要遵循。”拿图说最后一句话时顿了顿,他似乎是有意提醒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听完一惊,进而点头说:“那是自然。”万历十四年,七月。努尔哈赤率兵攻打额尔浑城,蓝虎直冲高墙而跃,轻而易举地咬死守城领将,额尔浑城的将士无不惊恐,军心涣散,努尔哈赤快速攻破额尔浑城,但搜查全城也未见尼堪外兰踪影,此时,尼堪外兰已经趁乱逃向抚顺。努尔哈赤得知尼堪外兰逃到了抚顺,由明军保护,心头立刻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命人将额尔浑城中汉人找出,全部斩首示众。拿图深夜找到努尔哈赤,对他说:“你这么屠杀汉人,辽东总兵那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即使你现在的兵力有所增长,但与明军相比也只是九牛一毛。”“有蓝虎在,我还怕什么。”努尔哈赤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脱口而出。拿图看着努尔哈赤,又说道:“蓝虎能帮你一时,不能帮你一世,你还是需要与明朝官兵相处好关系,尤其是辽东总兵李成梁。”努尔哈赤一听到李成梁的名字,他拍案而起,怒声道:“那个混账东西,他陷害我的祖父和父亲,将他们害死,哼,杀了尼堪外兰后,我就会去找他算账!”拿图此时也站起身,说道:“如果你想活下去,并且抓住尼堪外兰,那就主动去和李成梁搞好关系,不然,你性命不保。”拿图说完这话便走了出去,留下努尔哈赤一个人在房中思考。一夜过后,努尔哈赤终于还是想通,他写信给李成梁,向其认错,并且命人将自己城中的宝贝一车接一车的向李成梁的府中送去。这种行为,对于李成梁来说很受用,李成梁逐渐放下对努尔哈赤的戒心,并且还在暗中帮助他。李成梁向京城申请,将努尔哈赤祖父和父亲的尸体交还与他,还有敕书三十道,马三十匹,封其为龙虎将军,还有复给都督敕书,但他给努尔哈赤最大的一份礼物就是,尼堪外兰。尼堪外兰的人头送到努尔哈赤的手上,祖父和父亲的仇终于报了,努尔哈赤喜极而泣,但欢喜以后,努尔哈赤的心头却布满忧虑。既然尼堪外兰已死,按照约定,努尔哈赤应该将那盒子给拿图,而拿图拿到盒子后一定会带着蓝虎离开,没了蓝虎,这对于努尔哈赤来说却比大仇未报更揪心。努尔哈赤不敢面见拿图,但他不见,拿图却主动来找他。拿图还未开口,努尔哈赤却先说道:“尼堪外兰已死,按照约定,我应该将那盒子给你,但如今我霸业初始,我不能就此放弃,还请你继续留下来帮我,哪怕是与你共分天下我也愿意。”说完这些话,努尔哈赤突然单膝跪地向拿图抱拳,俨然一副恳请的样子。拿图转过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会继续留在这里帮你打完最重要的一场战役,我不走,蓝虎就不会走,你可以放心。”努尔哈赤一听这话,喜出望外,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但拿图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却都让他难以理解。让努尔哈赤没有想到的是,拿图在他军中一待便是三十年,更让他奇怪的是,三十年过去,拿图的容颜竟一点也没有变老,最为奇怪的还是蓝虎,它竟也活了三十多年,并且与拿图一样,蓝虎也未曾衰老,竟与三十年前一般模样。万历四十四年,努尔哈赤终于统一了女真各部,建立“大金”,年号天命。努尔哈赤在盛京告天誓师,发布“七大恨”,向明朝宣战。努尔哈赤势力逐渐扩大,明神宗感到事态严重,决定出兵辽东,派兵部左侍郎杨镐领头,大举进攻努尔哈赤。天命四年,二月。明军8万多人,加上叶赫兵一部、朝鲜军队1万多人,共约10万大军,杨镐坐镇沈阳,由李如柏、刘綎、杜松、马林四大总兵兵分四路围剿努尔哈赤。总兵杜松从西路而来,进军最快,到达萨尔浒一带时与努尔哈赤的军队交战。努尔哈赤命人带兵抵抗,依旧是蓝虎冲锋,在气势上压制敌人。努尔哈赤军中有“异兽”这一传闻在女真各部已经传开,但明军却未曾见过,当两军交战时,明军见到敌军之中竟有一只蓝色皮毛的老虎,都吓得心魂不宁,杜松军队主力溃败,伤亡惨重。杜松望着冲刺而来的蓝虎,仰天长叹道:“天要亡我大明!”杜松战死,西路明军全军覆没。努尔哈赤如法炮制,按照拿图所说的方法,集中力量攻打一路明军,蓝虎冲锋在前,见到它的明军士兵无不惊恐,仅蓝虎便咬死了上百士兵。努尔哈赤的部队接连战胜马林的北路明军和刘綎的东路明军,李如柏的南路明军在关键时刻撤退,未与努尔哈赤的军队相遇。萨尔浒之战,努尔哈赤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他满心欢喜,心底的欲望已暴露完全。明军撤军那晚,努尔哈赤在盛京开庆功宴,见拿图未到,便命人去请拿图来。那人来到拿图家里,发现拿图不在,回去禀报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心知坏事,急忙回到自己宫中,将他藏了几十年的盒子拿出,见盒子还在,努尔哈赤心想,难道是拿图不需要它了?努尔哈赤打开盒子,惊讶地瞪大眼睛,发现那盒中的种子已经不见了。原来拿图早就找到了这个盒子,并且将盒中的东西拿走。努尔哈赤心中费解,拿图既然已经拿到了他要的东西,那他又为何依然留下来帮助自己?没有了蓝虎,努尔哈赤忧心忡忡,他召集自己最信任的五个大臣,费英东、何和理、额亦都、安费扬古和扈尔汉商讨大事。努尔哈赤忧心地说:“萨尔浒这一战我们打赢了大明,挺进中原指日可待,但现在没了蓝虎,我们军队的战斗力必然受到影响,这如何是好啊,唉。”扈尔汉粗声道:“将拿图和蓝虎找回来便是。”“说来容易,但我们去哪里找?”费英东问道。安费扬古思考了一下,说道:“拿图这个人一向神秘,相处了数十年却还是不相熟的感觉,关于他的事情我们都是一无所知,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会去哪,所以他这次离开,我们要想找他很难啊。”这时,额亦都说道:“不一定。虽然说他与我们格格不入,但不代表周围人不认识他,他离开这座城不可能是飞走,更何况蓝虎那么显眼,即使伪装,也一定会有人见到,我们只需要找出见过他离开的人,沿途打听,还是有可能找到的。”何和理也点头,说道:“有道理,大汗,我们就这么办,派人去请他回来,不信他不念及一点旧情。”努尔哈赤问道:“那你们说我是派谁去呢?”何和理道:“何不派阿布伦去,他是拿图养子,胸前一直佩戴着拿图的虎牙配饰,让他带着他们赫塔那的族人去找,这岂不是很容易。”努尔哈赤摇头,说道:“拿图一走,我是想让阿布伦上位做大祭司,以稳军心。”扈尔汉站出来,粗声道:“父汗,让儿臣代您去吧。”努尔哈赤看着扈尔汉,没说话,这时,安费扬古开口道:“大汗,以我之见不如派费英东去,他武艺超群,让他领上一众士兵,即使拿图不回来,没准能擒他回来。”费英东听完,开口道:“安费扬古说的是,大汗,我愿前去寻找拿图。”众人都一致推举费英东,只有扈尔汉心头不快,努尔哈赤都看在了眼里,他心里也认为费英东合适,有勇有谋,扈尔汉太过莽撞,一言不合再与拿图动武,蓝虎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努尔哈赤点头,对费英东说:“好吧,就由你代我去请拿图回来,切记,一定是请,不可与之动武,蓝虎的实力你也清楚,你要是伤了拿图它一定会和你拼命,那就麻烦了。”费英东点头,答应道:“是。”经过多方打听,确实有守城的士兵无意间看见过拿图,他只记得拿图出城后一路向北前行。费英东带着一众士兵,如征战一般,一路北行,沿途打听消息,最后竟来到了荒无人烟的大兴安岭境地。天命五年,费英东离开了半年有余,关于他带人去找拿图的消息只有努尔哈赤和四大臣知道,其他人都不了解,只以为费英东带兵在外练兵。半年过去,费英东音讯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努尔哈赤心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做了最坏的打算,努尔哈赤对外宣布费英东病逝,为其操办了葬礼。努尔哈赤派额亦都前去寻找,目标不再是拿图和蓝虎,只要找到费英东便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天命六年,额亦都离开了半年有余,同样音讯全无。努尔哈赤心头忧虑,同样为额亦都办了葬礼,五大臣此时也只剩三人。努尔哈赤已经放弃寻找拿图和蓝虎的计划,两位重臣的失踪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这日,安费扬古拜见努尔哈赤,他的一番话让努尔哈赤明白,他是来请命要去寻找费英东和额亦都的。努尔哈赤当即拒绝,说道:“他们两个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你。”安费扬古为人深谋远虑,他在五大臣中武艺不如其他四人,但计谋却更胜一筹。安费扬古对努尔哈赤说道:“大汗,你相信我,我有办法将他们找回来,哪怕是死的,我也会将尸首给您带回来。”努尔哈赤还是不同意,安费扬古也只好暂时作罢。天命七年,安费扬古终于说通努尔哈赤,同意让他领兵前去寻找费英东和额亦都。努尔哈赤对安费扬古信心十足,他深知安费扬古是一个深谋远虑且细心的人。但所有憧憬都是白费,半年过去,安费扬古也与费英东和额亦都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努尔哈赤对此事已经深感绝望,他不许扈尔汉和何和理再提此事。扈尔汉急性子,他心想,这三人到底去了哪里?难道说是与拿图碰面后,拿图不回来,让蓝虎害了他们性命?越想越气,这事一直缠在扈尔汉的心里,终于有一天,扈尔汉不带一兵一卒,自己骑着马,出城一路向北去寻找三人下落。努尔哈赤知道扈尔汉擅作主张跑出去后大发雷霆,忙叫何和理骑快马去将扈尔汉追回。数天之后,扈尔汉没再回来,只有何和理一个人黯然而归。努尔哈赤急忙问何和理:“扈尔汉人呢?”何和理惭愧道:“您也知道扈尔汉胯下那匹烈马的本事,臣追出了几百里地也未见扈尔汉身影,只好作罢掉头回来。”努尔哈赤让何和理下去,自己坐在房中,久久不说话,他心中不知,四大臣究竟去了哪里,难道他们已经被蓝虎咬死了?拿图真的是一点也不念及旧情?最为忧心的不仅是努尔哈赤,何和理同样内心郁结。这日,何和理带着一个士兵前来面见努尔哈赤。那士兵跪在地上,努尔哈赤看着何和理,问道:“这人是?”何和理答道:“这人名叫索尔塔,家乡是野人女真的极北之地,我听闻他的家乡有一位很厉害的萨满巫师,我想向大汗请命,让他带着我去请那位巫师,帮我们寻找他们四人。”努尔哈赤自然知道何和理口中的四人是谁,他让那士兵站起来说话,问道:“你家乡的那位巫师真的有那么强大吗?”那士兵有些紧张,吞吞吐吐道:“回大汗话,那巫师在我家乡那边可以说是一个传说,他可以祭天问地,与神灵对话,听老人说,他已经活了有数百年,一直藏在山洞中,只有很高龄的老人才见过他,像我们这种年龄的都未曾见过,我只是见过他的坐骑,是一条比我腰身还粗壮的白色蟒蛇。”“比你腰身还粗?”努尔哈赤有些惊讶。那士兵又说道:“是啊,那蟒蛇巨大无比,长年和巫师生活在山上,我小时候不懂事,和同伴上山时撞见过一次,当时直接吓晕过去,几日后才好。”努尔哈赤示意那士兵下去,留何和理单独说话。努尔哈赤对何和理道:“你认为他口中这巫师比拿图还厉害吗?”何和理回道:“我不敢肯定,但普通的萨满巫师也只是圈养野猪、狐狸,而他能圈养巨蟒,与拿图的蓝虎比,我觉得并不示弱。”“如果他这么厉害,为何我们征讨野人部时,没见有很厉害的巫师出现?”努尔哈赤问道。何和理没回答,而是反问道:“大汗您回想一下,野人部极北之地有数个村庄我们并未征讨,不是我们没去,而是当初去的士兵都没回来,后来拿图建言您不要再出兵,这事也就作罢,大汗是否还记得这件事?”努尔哈赤恍然大悟,说道:“我想起来了,却有此事。”何和理又说道:“刚刚那小卒就是从那边而来,我打听后得知,正好是那几个城寨之一,而后我便问出了他们家乡的萨满巫师,突然想到了当年拿图的话,就急忙带着他来面见大汗。”努尔哈赤没说话,何和理继续说道:“既然拿图都不敢带着蓝虎攻过去,那说明那巨蟒一定比蓝虎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觉得那个萨满巫师一定有本事找到费英东他们,甚至可以找到拿图。”四年过去,走了四位大臣,不知他们是否还活在世上,努尔哈赤埋在心底的忧虑又重新显现。久久未语,这时,努尔哈赤突然抬头,看向何和理,说:“你即日启程,一定要请到那个萨满巫师,不管他出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他。”何和理领命,带着一部分人,由那小卒领头,日夜兼程,来到了那小卒的家乡——野人女真的极北之地。小卒手指一座山,对何和理说道:“大人,那便是萨满巫师所居住的山,在山顶有个山洞,他长年生活在里面。”何和理远远望去,发现那山很是特别,山顶之上还叠着一个山包,隐约呈现着白色。众人快速赶到山下,登山往山洞处走,就在他们马上就要到达山顶时,那白色的“小山包”竟然动了!何和理瞪大眼睛往上看,发现那山包竟是由一条巨大的蟒身盘成,当那蟒蛇察觉有人上山时,快速挪动身躯,直冲向何和理等人。如此粗壮的蟒蛇把在场的所有士兵都吓得目瞪口呆,顿时连后退逃跑都忘了。何和理最先回过神,他呼喊着众人下山,但他们怎可能有蟒蛇移动的速度快。只见那白色的巨蟒见人就吞,接连吞下了十几个士兵。这时,那领路的小卒突然对着山顶大喊了一句话,那句话不是满语,也不是汉语,何和理听不出那是什么语言。忽然,那白色巨蟒不再咬人,它慢慢向后移动,回到山顶的一个洞口处,待那巨蟒再下来时,见它头顶处竟坐了一个人。那人穿了一身黑色长袍,皮肤褶皱,须发苍白,看起来年龄应该很大了,既然他坐在蛇头上,那一定就是小卒口中的萨满巫师。萨满巫师开口说了一句话,他说的既不是满语也不是汉语,何和理依然听不懂。小卒向前,与萨满对话。随着说话,那萨满巫师的表情在变,但何和理完全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什么。这时,只见萨满巫师大喊了一声,对着小卒喊了一句后,巨蟒慢慢向山下移动。惊魂未定的何和理问那小卒,“你与他说了什么?”小卒说道:“他已经同意与我们共同去找拿图萨满和蓝虎。”小卒没有回答何和理的问题,直接追着巨蟒而去。何和理心中疑惑,那小子究竟与萨满说了什么,能这么容易就让萨满同意与他们共同去找拿图?众人往东走,何和理问小卒为何向东?小卒说这是萨满指的路。何和理虽然听不懂萨满和小卒的对话,但他能看出来,明显是这小卒在前领头,似乎是他知道路一样。走了数天,何和理一行人进入了山林之内。原地休息时,何和理问小卒,还有多久能到?小卒则小声对何和理说:“大人,您与我前来,我有事与您说。”何和理起身与小卒走进树林,走出很远,小卒还没开口,何和理感觉到了异常,停下脚步,问道:“你有什么事,快说。”这时,小卒停下脚步,突然跪在地上说:“拿图大人,我将人带来了。”何和理一听“拿图”二字,大惊失色,他望向远处,发现果然有一个人正向他这边走来,那人正是拿图!当拿图走过来时,那小卒起身,站在拿图身后。拿图对何和理说道:“我们又见面了。”何和理终于明白那小卒为何在前领路,原来他原本就知道拿图在哪,而他的目的就是将自己“献”给拿图。何和理怒声质问拿图道:“你是不是杀了费英东他们?”拿图摇头说:“没有。”“那他们在哪?”拿图看着何和理,慢慢说道:“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何和理不知道,此时蓝虎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身后,与他的距离不过半米之远。一声惊叫传来,何和理手下的兵众和萨满巫师冲了过来,发现小卒不见了,何和理也不见了,但却多出了拿图和蓝虎!在场的士兵都认识蓝虎,他们心知自己难伤蓝虎分毫,所以一个个都举着刀,不敢冲上来。坐在巨蟒头顶的巫师见到蓝虎后,竟直接冲了上来,但他不是冲向蓝虎,而是冲向拿图。白色巨蟒与蓝虎斗了起来,二者皆为罕见的异兽,蓝虎呲出锋利的獠牙,巨蟒吐着信子,发出令人发寒的声响。这白色蟒蛇本是极北深寒之地的一条冰蟒,它天生体型巨大,是千百年难遇的异兽。蓝虎冲向巨蟒,那巨蟒蛇身一扭,躲过了蓝虎的扑咬。巨蟒用头去顶蓝虎,蓝虎不躲,直接伸出虎爪去掏巨蟒的眼睛。巨蟒及时躲避,但还是被虎爪抓到了,虎爪锋利异常,将巨蟒头上的鳞片抓裂开。蓝虎爪尖上沾到巨蟒的血液,那血液是混浊的乳白色,蓝虎将虎掌触地,只感觉爪尖冰冷,竟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蓝虎和巨蟒斗了多时,巨蟒身上被蓝虎抓出数十道血口,蓝虎的整个虎掌都快被巨蟒的血冻住。这时,蓝虎怒吼一声,再冲向巨蟒,只见巨蟒身体突然一动,头顶向蓝虎侧身,将蓝虎撞飞开。蓝虎落地后,只感觉虎爪冰寒刺痛,转身便跑,巨蟒在其后穷追不舍。蓝虎跑到一个山洞口,它知道这山洞,拿图曾带它来过这里。山洞通道细长,蓝虎很快便被巨蟒追上,蓝虎甩动虎尾抽向巨蟒,巨蟒伸出獠牙咬在蓝虎的尾巴上,用力将蓝虎甩起,在山洞一通乱撞。蓝虎突然狂性大发,扑到巨蟒身上咬了起来,血盆大口张开,瞬间在巨蟒的身上咬出一个肉洞来。巨蟒身体巨大,体内的血量也很大,一股脑儿的从那伤口向外涌出,蓝虎还在与巨蟒缠斗,但蟒血此时已快将整个山洞灌满。蓝虎被巨蟒血淹没,蟒血极寒,遇风结冰,整个通道瞬间成了冰窟,蓝虎还保持着撕咬的架势,甚至都没发出一声嘶吼就冰封在了山洞之内。萨满巫师与拿图面对面站着,只见拿图突然揉着自己的脸,不多时,他的脸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拿图用巫师的语言对他说:“你可还记得我?!”萨满看到此时此刻拿图的脸,震惊地瞪大双眼,他突然冲向拿图,而拿图却转身跑开,萨满一直追着拿图来到了一个山洞,拿图快速冲进山洞,萨满也跟着冲了进去。山洞内有一条蜿蜒的通道,萨满对拿图穷追不舍,来到那山洞核心处,拿图突然停下,与萨满对立着。山洞中不仅有他们,在远处还站立着五个人,那正是五大臣!但他们似乎没有了意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萨满大喊了几声,像是在说着什么咒语一样,身体突然一软,竟变成数十条细长的黑蛇,袭向拿图。拿图冲近蛇群,他左右观察,突然伸出手,直接抓向一条蛇的七寸。这时,周围的蛇群突然逐渐聚拢向那条被拿图抓在手中的黑蛇上,黑蛇群聚拢之后,没过多久,就变回了萨满的样子。拿图掐着萨满巫师的脖子,将从努尔哈赤那盒子中拿到的种子,塞进了萨满的口中。萨满吞下那种子后,身体很快就发生了变化,皮肤、毛发竟都逐渐变成蓝色!拿图给萨满吞下的那颗种子是一种叫做水蓝灵木的树种,水蓝灵木在普通的土地上是无法种植的,它必须寄生于具有特殊体质的人的体内,以人为载体,才能成长。这个萨满就是最好的载体——他天生是蓝色血液。拿图将萨满与五大臣“种”在了一起,待水蓝灵木完全吞食了萨满时,拿图将其根插在五大臣的身上,而五大臣的躯体也成了水蓝灵木果实的最好载体,果即是人,人即为果。水蓝灵木慢慢成长,时过境迁,拿图不知不觉地消失了,仿佛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一样,又仿佛他从没出现过……天命十一年,努尔哈赤领军与由明军将领袁崇焕领军的大明军队在宁远对战。袁崇焕早就听闻努尔哈赤军中有异兽相助,但近几年的大小战役都未曾现身,他以为这是努尔哈赤的隐兵之计,好在关键时刻给明军致命一击。袁崇焕从西洋购得红夷大炮,就是为了在努尔哈赤军中出现异兽时与之对抗。正月十四,努尔哈赤亲自率领六万人马直逼宁远。袁崇焕临危不乱,他割破手指,在众将士面前刺血为书,誓与宁远共存亡。袁崇焕对手下将士说道:“这一次就让他努尔哈赤有来无回!”努尔哈赤领兵进攻宁远城,久攻不下,伤亡惨重,最后兵败撤军,这是努尔哈赤与明军的对战中唯一一次战败的战役。宁远之战后,努尔哈赤心头抑郁,加上旧伤发作,天命十一年,努尔哈赤生毒疽而亡,享年六十八岁。努尔哈赤遗憾而终,他至死都想知道,拿图和蓝虎究竟去了哪里。五大臣是由努尔哈赤派出寻找拿图和蓝虎的,但其实还有另一只队伍一直在寻找着拿图。努尔哈赤一直想把拿图留下来,他曾试图给拿图介绍女子成婚,但都被拿图拒绝,后来安费扬古为努尔哈赤献了一策。努尔哈赤手下的将士死后,身后多有遗孤,努尔哈赤便将这群孤儿组织起来交由拿图管理,明面说的是让拿图为他培养更多的萨满巫师,但实则是为了监视拿图。久而久之,这些孤儿听从于拿图,也随了他的姓,都姓赫塔那,所以,在金国,赫塔那也是名门望族,但其实都与拿图无任何的血缘关系。拿图离开时,他的养子之一,赫塔那.阿布伦继承他的地位,成了金国大祭司。蓝虎的离开,不仅让努尔哈赤忧心,连他的儿子皇太极也是心神不宁。皇太极继位后,一日夜里,他将阿布伦召进宫中。皇太极问阿布伦:“爱卿,你对你的父亲了解多少?”阿布伦自然知道皇太极问得是拿图,他回答道:“了解的甚少,他是一个很神秘的人,他的房间每日都由蓝虎守卫,我们从未进去过。您也知道,三十多年过去,他的容貌不曾有一点变老,但其中缘由即使我们赫塔那族人也完全不知。”皇太极又问阿布伦:“那些年他有教授过你们什么术法吗?”阿布伦摇头:“未曾有过,他甚至很少与我们接触。”皇太极听完,对阿布伦说道:“爱卿,现在朕命你带着你的族人去寻找他,找到他后,务必要将他请回盛京。”阿布伦听完,忙说道:“陛下,怕是我们找到他也没能力将他请回来啊。”皇太极说道:“不是让你找他一时,而是让你们赫塔那一族找他一世,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吗?”阿布伦确实很想知道,不仅是他,整个赫塔那一族被拿图收养的孤儿都想知道拿图究竟是什么人。皇太极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想要蓝虎,他知道,有蓝虎在,可保他爱新觉罗一族世代统领天下。阿布伦回到家中,召集全族,一路向北去寻找拿图和蓝虎的下落,这一走就是数年,但他们却一无所获。阿布伦知道回到盛京也是死,不回去,皇太极又很可能派兵追杀他们,所以,他领着族人继续向北,一路进入大兴安岭境地。阿布伦重病时将儿子叫到床边,将虎牙配饰交给他,语速缓慢地说道:“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当面问我的义父,他究竟是谁,究竟来自哪里。你一定要寻找到他和蓝虎,为赫塔那一族追根,也让我能死而瞑目。”阿布伦的儿子含泪答应着父亲的请求。顺治六年,阿布伦死与大兴安岭山下,葬与山中。赫塔那一族一直生活在大兴安岭周围,他们这些年一直搜集讯息,知道拿图和蓝虎就在这山中。一代一代过去,祖训虽未忘,但却终究没有找到拿图和蓝虎,赫塔那家族的谜团也一代一代的传下去。清朝灭亡后,汉人重掌天下,关外不再是禁地,关内人涌进关外,大兴安岭山下的村子也越加增多,赫塔那一族的后人改了汉姓,取赫字的同音字,何。1987年5月。一个微弱的火苗在大兴安岭中燃起,渐渐,火势逐渐蔓延,火光冲天,此时的山岭俨然变成了一片火海。毒牙口内,随着火势攀升,地下的温度也在极速升高,那山洞之内,原本被冰蟒血冻住的蓝虎,突然睁开了眼睛……(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