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留着最基础的监视数据部分，剩下以及更多同时浮现的投影窗上都显示着单独个体的实时监控画面，这些人或是小心翼翼的混迹在人群当中、或是伪装成另外的身份和职业，他们通过自己的方式来藏匿着自己，并向着各自的目的地加快着脚程。

他们有这种表现全都归功于云清的压迫式收容，通过打草惊蛇的方式来试探这些融合体的反应，进而达成的现在所见的成果。

他们各自的目的地暂且未知，正是因为想要明确目的地，云清才暂时停下了继续收容的工作，只是保持着全程的监视。

星云发现其中有一些视窗上标识着一个问号，而且在监视视窗当中标识问号的人居多。

不需要星云发问，云清主动给予了解释：“有问号标记的都是暂时还没有进行实际甄别的潜在个体，甚至有些是在故意惊动他们后主动表现出隐蔽转移的人，所以都被列为了暂时观察对象。”

闻言星云点了点头。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即便是摘除了这些潜在个体，那些能确认混合体或是携带者身份的存在前往的方向都大相径庭，至少他们的目的地方向从卫星网络当中看不出有任何的共性和明确性。同时他们能有这种表现非常的令人无法理解，因为依照历来的记录和我们所掌握的信息，谪念从未有过这般‘躲避’的表现。”

正如云清说的那样，谪念这种存在其实可以比喻成河豚：一碰就鼓。

它比河豚更要命的是，这种类防御式的反应会转变为攻击性，也就是鼓起来之后会立马爆炸。

换做谪念延伸出来的携带者、潜伏者，就是它们在被发现后会即刻开始进行污染，用爆发式的方式尽可能的感染范围内的一切，试图造成更为严重的破坏。

谪念这种玩意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不讲理，谪念也有这种资本去这么做——它的目的就是破开封印，从禁锢当中将自己投放到现世，为现世带来毁灭。

然而新出现的融合体却表现出与以往完全相悖的做法，这种回避正面交锋的做法甚至让星云有种谪念聚合体这玩意儿怂了的错觉。

怂的原因有很多：本体的虚弱，外界强敌的无法对抗等，都会导致退却情绪的产生。

但星云知道眼下的情况绝对不是谪念怂了，而是它在计划着什么。

谪念固然有着自我的意志与思考，但它代表着毁灭，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众多意识的毁灭意志化身，它就是毁灭这个概念本身的一种临世的体现。你说一个老魔被揍怂了开始躲，那实属正常，谪念聚合体怂了……谁听说过一个东西惧怕自己既定存在的形式的？

这就和“是我杀了我”的悖论一样令人无法理解和引人发笑。

“我也是这个想法，”得知星云的想法后云清传音道，“因为谪念聚合体有着自我意识集群的缘故，我现在推测它可能和我们一样在传递着错误的信息。或者……”

“或者？”星云挑眉。

“这些融合体本身是一种能够可逆的形态，它们有着相当弱化的状态，它们的存在是为了挑唆民众情绪，发展出更多的融合体，通过各种我们会束手束脚才能缓慢处理的方式来拖延我们。用人类来对付人类，是一种很让人头疼的制造混乱方式。”

“那就有意思了，”星云哼了一声，“可以往的那种直接感染能够制造的效果比现在要强很多，要照着你这么说的话，这可是一手昏棋。”

“这就是我在懵圈儿的地方了。”

云清将视线挪到了那些投影画面上。

“怎么想聚合体的核心意志集群也不可能突然失了智，总不能说谪念沉迷爹你的美色……”

“你找踹了是不是？”

“咳……嗯！总之初步的结果马上就有了。”

正如云清所说的，他在给星云叫来的时候被监控的单位已经向着目的地前行了一段时间，谈话和思考的功夫，这些有着一定程度修士力量的人大多快抵达了他们的目标区——那些快抵达的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减速和更加警戒周围情况的表现。

最终，大部分观察单位都停下了赶路，这昭示着他们基本都抵达了目标地点。

为了不让事态扩大，此时云清已经准备好了封闭收容舱并调集完毕了应对小队。

那些观察单位在抵达后大多表现出了继续潜伏的状态，他们没有去污染周遭的人，也没去与其他存在“接头”的动作，小部分倒是再度开始了转移，收容舱和应对小队继续跟进。

星云托着下巴观察着那些画面，片刻之后他忽然呼唤卫星。

“蛋蛋，把这群人的行进路线和停留地点给我实时标注出来。”

“请稍候。”

很快卫星的标示图就呈现在了星云和云清的眼前，云清看到星云的做法，顿时有了新的思路和发现。

“他们这是在用行进路线上留下的气息来刻画法阵？”

“不像，”星云微微歪头望着投幕上的混乱线条，“我虽然阵法造诣非常的二把刀，但是构建法阵的基础门路好歹清楚，无论是路径还是所在位置都没有构成关键节点的能力，这样法阵是构建不起来的。”

确实，这些观察单位行进的路线非常没有规律，根本就像是四散而逃的表现。

但星云还是要说但是。

“但是我觉得这里面还是有问题。”

云清：“……啊？”

暂时没去管云清的懵圈儿，星云的面色渐渐地严肃了起来。

“卫星，天基武器系统上线预热，通知应对小队做好战斗准备，同时让救援部准备执行可能会需要的救援准备工作。”

“了解，”应声后卫星便将指令发了出去，它和云清一样对星云的命令抱有强烈的困惑和好奇，“命令已经下达完毕，天基武器系统系统启动完成——话说小主子你这又要干啥？终于决定成为魔王毁灭世界了？那本尊得加把劲儿预热一下天基网络，可能估计还不太够……”

“你学谁不好学锦幽伞那张破嘴？”

“声明一下，本尊觉得应该是本尊更嘴欠点，伞只是比较耿直。”

天知道这家伙是怎么能把这事儿当成一种荣耀的，果然差着生命形式不能妄图互相理解。

“毁灭个屁的世界，保持着当前的这些线条，你把之前谪仙念变爆发时候所有有谪念盘踞的区域核心位置给我在这上面标出来。”

听到这个，云清似乎明白了什么。

很快那些曾经移动过或是盘踞过的节点区域便被卫星标注在了投影地图上，这些区域依照等比做出了精确的覆盖范围，让地图显示的更加杂乱和没眼看。

云清：“……”

“把所有未进行过‘钻探开掘’的谪念逸散点和位移区域除去。”

除去了那些没有试图用挖坑来破坏诸天封禁的谪念团，地图稍稍明朗了一些。

“然后再除去那些现在依旧在行动中的观察单位留下的路径线。”

虽然只是少部分人在继续进行着移动，但足够让地图更为直观起来。

做完这些，地图上的线条和点已经不再是那么令人没有观感。当然光凭这些还是无法看出来什么，这些无外乎就是一些混乱线条和点的胡乱“涂鸦”画面。

缓缓地舒了口气，星云继续还原。

“将平面地图还原成星球球体。”

平面延展图被很快的扭成了一个球形，也是在这个时候，那些点和线在两人的视线中缓缓地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闭合的法阵雏形。

这个法阵将整座星球都笼罩了起来，所有的逸散区域成为了构成法阵的节点，而诸天封禁的节点则成为了这个星球级规模阵法的重中之重。

看到这里，哪怕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星云都在心中倒吸了口气冷气。

“草！”

云清心中的震撼更是剧烈，他甚至隐隐的生出了一股已经很少有过的恐慌感。

因为作为封印谪念聚合体的诸天封禁，现在反而被它利用了起来，成为了这座阵法的核心。

然而星云嘴角的笑意让云清在恐慌之上更多的是疑惑，毕竟这种反过来的利用绝对是要命的麻烦，他现在不知道该赞叹不愧是自己的亲爹，遇上这种要命的情况还能笑得出来，还是该关心一下自己的爹地是不是因为眼前的布置又有精神失常的预兆。

星云这一世比上一世要怪了很多，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大多数时候他的情绪表达都会用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爹啊……要是觉得……”

“你再故意跑题顺路埋汰我，我可真打你手板了。”

白了眼云清，星云转动了一下球体模型，当球体的转动停下，云清能看到这个立体法阵的构成缺少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部分。

“我笑是因为我上辈子给惹出来的麻烦，到了今天反而是因祸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