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变局突现

机关小队一夜之间,拔掉了皇太极安插的六个据点。可皇太极究竟有多少这样的据点呢?机关小队又是不是皇太极的亲卫队高手的对手呢?何时机关小队才能有机会和血滴子交手呢?

对于这个刚刚成立的特别行动组织,它的未来,将是肉眼可见的凶险。

因为,最锋利的剑,也是最容易断掉的。

月黑风高杀人夜,世界上的猎手绝不可能永远只有一家。在暗夜之中隐藏爪牙,在无人处磨刀霍霍,是世界上所有猎手的共同行动准则。

鲁鲁格,是一名支持多尔衮的铁杆军官。此时此刻,他正要离开多尔衮大营,准备回到自己的营地。他走出营门,身后跟着自己的十几名卫士。这些卫士都是老兵,十分善战。从多尔衮的大营,到他们的营地,大概有两三里的山路。对于他们而言,这段路再熟悉不过了。

他们手里拿着火把,机警的在山路上前进着。

“多尔衮大人有令,务必仔细搜寻豪格谋反的证据。”鲁鲁格对手下的士兵说。

“遵命!”士兵一边回应,一边将鲁鲁格在队列中间保护住。

“不必如此小心,这里是盛京,不是战场。”鲁鲁格无奈的说道。

“大人为多尔衮大人臂膀,安全必须万无一失。”卫队队长回答道。

“真是麻烦……”鲁鲁格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从草丛中飞出了什么东西。接着,连叫喊声都没有,走在最前面的士兵的脑袋就落在了鲁鲁格身边。鲁鲁格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他的卫兵也发现了异常,赶忙聚集在一起,将鲁鲁格紧紧地护在身后。

“我鲁鲁格乃一军之将,何方蟊贼,报上名来!”鲁鲁格拔出腰刀,对树林里喊道。

漆黑的丛林里飞出诡异的武器,收割着卫兵的人头。不多时,现场便只剩下鲁鲁格一个人,还有满地的人头和无头的尸身。

“休要欺人太甚!”鲁鲁格怒吼着,正要向林子深处冲去,忽然,一支全员身穿夜行衣的小队从漆黑的丛林之中走了出来。而从小队之中走出来的领头之人,便是豪格。

“豪格!我是你父亲任命的先锋官!我在前线拼杀的时候还没你呢,你今天是想要做什么?”鲁鲁格破口大骂道。

“啊呀,真是对不住。”豪格邪恶的笑了,接着说:“区区一个父亲的家奴,也配称作我的前辈?”

“你……岂有此理!你果然有谋逆之心!”鲁鲁格挥舞着战刀,冲了上去。

血滴子正要射击,却被豪格摆手制止了。他说:“你们不必动手,这个人,我来。”

血滴子放下了武器,期待着他们队长的表演。

眼看着鲁鲁格的逼近,豪格一部跨出,手中战刀出鞘,一个假动作,从鲁鲁格腋下钻到了他的身后。鲁鲁格挥刀抵挡,战刀相交,蹭出火花。豪格左手拔出短刀,直刺入鲁鲁格的后腰。鲁鲁格感到剧痛,向后快退。豪格将短刀掷出,鲁鲁格赶忙格挡。可忽然觉得世界倒转了过来,接着两眼一黑,没了呼吸。

原来,豪格趁鲁鲁格抵挡的空隙露出的破绽,用血滴子割下了他的头。

血滴子的成员麻利的进行着善后,将地上的血迹清洗干净,掩埋尸体,做旧泥土,十分专业。他们收集起首级,带回去兑换战功去了。

视角转回关内,天地会京师总舵。

舵主对陆九渊和木兰训练出的机关小队十分满意,并嘉奖了他们,肯定了他们的艰苦训练。机关小队上下休息一天。

陆九渊躺在自己的房间里。木兰打开窗子,又从外面钻了进来。从陆九渊的反应来看,他已经对此时习以为常了。

木兰问道:“真想不到,弟兄们还挺能干的。”

陆九渊笑道:“不过是江湖上一些歪门邪术罢了,用了些障眼法,女真人就被蒙蔽过去,随后便被解决了。”

“今天难得休息,你不出去走走?”木兰笑着说。

“我只想躺着。你要出去?”陆九渊盯着木兰的眼睛,让她觉得脸上一热。

“不少人都出去了哦。”木兰坐在椅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啊……这样啊。他们都准备怎么享受假期?”陆九渊笑着说。

“子一大早就出去了,丑在屋里念经。寅和卯一起去集市看演出了,今天有舞龙比赛。辰还没起床,巳在小黑屋里做着什么,我没敢问。午带未下馆子去了。申和酉在天桥下面摆摊,戌和亥大概又野餐去了。”对于机关小队队员们的状态,木兰现在如数家珍。

“哈哈哈,果然有他们的风格。”陆九渊听了,大笑起来。

“总在屋子里闷着多不好,来嘛,我们来过过招。”木兰从墙上抓起两把木刀,扔给了陆九渊。陆九渊一把接过木刀,从床上一跃而起。

“真拿你没办法……”陆九渊摇了摇头,走到了庭院里。天气很好,干冷干冷的,树上的叶子还在扑簌簌的落着。一片叶子随风吹来,挡住了陆九渊的视线,趁此机会,木兰碎步轻盈,随风踏叶而来,用极短的时间刺向陆九渊。陆九渊一边挥剑,一边向后急退。二人的剑招熟练,叫人看不清他们的剑势在哪。只听得风声呼啸,剑势破风,呼呼直响。陆九渊身形向后一仰,卖了个破绽。木兰一剑刺了过来,陆九渊一个闪身,一把抓住木兰手腕,向前一拉。木兰向前冲的太猛,陆九渊也躲闪不及,二人齐齐栽倒了下来。

丑听说两位队长在院子里比试,大有兴趣,便来庭院观看。可一到场,看到的确是如此暧昧的画面。木兰骑在陆九渊的身上,陆九渊还抓着木兰的手腕。丑闭上了眼睛。

“阿弥陀佛。打扰了。”丑一边摇着头,一边离开了院子。

“不是这样的,丑,你要信我啊!”陆九渊害羞的起身,想要追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木兰紧紧拉住。

陆九渊回头看着木兰。此刻的她脸颊红了,羞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风不停的吹着,将树上的叶子带走。风拂美人面,夕阳映红颜。她轻撩头发,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处说起。

木兰不清楚,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出名的伶牙俐齿,此刻却说不出一个字。

“地上凉,快起来。”陆九渊也注视着木兰,他发现自己已经认识她很久了,却从没有好好的看看她。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最难以忍受的时候,都是她在支撑着自己活着,激励自己走下去。

陆九渊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太对不起她了。

她的心思,他全都明白。从一开始,他就全都明白。他是一个孤儿,他学会了爱人,却一直没有明白被爱。

“这种心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陆九渊的心里十足的痛苦。他看着木兰,觉得她今天和以往都不一样。觉得她很美,觉得自己要一辈子守护这个人。

“这种心情,是什么啊……好痛苦,但丝毫不想走出来……”陆九渊心里想着,没有说出口。

木兰鼓舞了勇气,走上前,将陆九渊拥在了怀里。

陆九渊在脑海中捡拾起的每一块记忆碎片,都有木兰的身影。她的笑,她的哭,难吃的菜粥,一起制作机关……

“对不起……这才第一次好好看看你……”陆九渊想了半天,挤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泪水仿佛止不住的水阀,不停的流淌着。

木兰却笑了出来:“你的意思,我早就明白啦。”她一边笑,一边抚摸着陆九渊的头。接着,将自己的一根头发拔了下来,系在了陆九渊的小指上。

“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哦,永远也逃不掉的。我以后就叫你九哥了,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这么叫你。”木兰笑着说。

虽然对感情而言,这是个不错的结局,但在旁人看来,这却是一个诡异的场景。两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人面对面靠在一起,一个在哭,一个在一边笑,一边往他的手上打结。

寅和卯已经在庭院里偷看了好久了。

“他哭什么?”卯对寅说。

“她笑什么?”寅对卯说。

夜晚不由分说的降临,从不爽约。夜幕之下,有多少痴情的鸟儿纷飞,望不见树下悄悄潜伏的弓箭?天上被厚厚的云层遮蔽,看不到月亮。从北方呼啸而过的风吹来,天上下起了今年的最后一场秋雨。站岗的人在盔甲里套了一层厚厚的衣服,这样,寒风就吹不透薄薄的铠甲。

这些年,一年冷似一年了。

百姓不期待过年,百姓只期待一切如常。对于他们而言,一切如常已经成了最大的期盼,也成了作为一个人的最大的奢望。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山海关外,一场婚礼正在进行。并没有什么排场,来参与的也只有寥寥数人。

新娘穿红披盖,坐在堂前;而胸前戴着红花的,姓杨名云清。他还有一个新娘不知的身份,那就是皇太极之子,爱新觉罗.豪格。

“大喜之日就别哭了,我一定为九渊报仇。”豪格轻抚新娘的后背,说道。

“云清,我问你。前些日子,你做什么去了?”新娘揭开盖头,正是泪眼婆娑的阿朱。她擦干泪水,看向豪格。

“这话我只会跟你一个人说……我带兄弟们去端了好几个女真人的仓库。”豪格捂着嘴,悄声对阿朱说道。

“这件事情……真的是你们做的?”阿朱满眼疑惑,问道。

“那是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豪格给了阿朱一个真诚的眼神,一边摸着她的头。

“我现在嫁给了你,你可不许负我……”阿朱捏住豪格的耳朵,说道。

“这我怎么敢?我杨云清,会宠自己的夫人一辈子。”豪格的目光温柔如水,轻吻了阿朱的薄唇。

“谅你也不会撒谎。”阿朱用力一推,将豪格推倒在床上,两人宽衣解带,如胶似漆。

月黑风高,在婚礼进行的同时,杀机却在别处涌现。血滴子们又潜伏在了盛京城内的一处酒楼。酒楼不知是谁家产业,只是做中原菜别有一般风味,众多后金的官员都喜欢来这里喝酒。而酒楼之中的一个雅间里,一场宴会正在进行着。

八仙桌上,摆着各色佳肴。山东菜,江南菜,鸡鸭鱼肉,关外野味,一应俱全。壶中的酒来自山西,用作餐具的盘子来自景德镇。

可围坐在桌子前的老爷们,看起来却不那么开心。

“这次,把大家叫来,只有一件事。”说话的是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

“什么事,大哥,你就说吧。”一个矮个留大胡子的人说道。

“我们兄弟几个,都是跟随多尔衮大人从小打到大的,大人对我们不薄,真到用上我们的时候,咱们谁能不尽心尽力?”汉子接着说。

“这么说。是多尔衮大人叫我们有事?”桌子前得一圈人开始议论起来。

“大人还没说,但我先跟你们透个底。”汉子皱着眉头说道:“鲁鲁格已经好几天没回营了。”

“难怪他今天没来,他怎么了?”众人又议论起来。

“八成啊,是被人……”汉子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他的脖子。

“谁胆子敢这么大,他可是大汗钦点的先锋!难不成,是汉人?”矮个子说道。

“汉人有可能,但更有可能的是……”汉子的目光变得阴沉起来。

“谁?”众人问道。

“豪格这个小兔崽子……”

“奶奶的,反了他了!走,我们回去点兵,和他掰扯掰扯!”矮个子愤怒的大拍桌子。

“不行,现在我们还没有证据……现场一点痕迹都没有……”汉子皱着眉头说。

众人陷入了沉默。

“人都欺负到我们家门口了!我们从小就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什么阵仗我们没见过?我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窝囊气?”这些人的怒气无以复加,仿佛下一刻就要去找豪格拼命。

“多尔衮大人这时候估计也在想对策吧……我们先做好准备,呆在军营里,保护好自己。等之后听大人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就把兵调出来,拥戴多尔衮大人!明白吗!”汉子说道。

“明白了!”众人异口同声,之后开始喝酒吃菜。

矮个子夹起一片肉,放到嘴边,准备品尝。肉的香气令他胃口大开,在他要吃下肉片时,忽然觉得世界天旋地转,接着,眼前一黑,没了生机。

矮个子的头飞到了桌子上,将一桌子的人吓了一大跳。

接着,一伙黑衣人破窗而入。汉子拔出战刀,率先出手,砍伤一个黑衣人。可随即,被黑衣人的血滴子击中,被当场斩首。

屋子里的人站起来,准备逃到外面,可逃出去的路已经被尽数堵上。他们想要呼救,可雅间隔音效果太好,楼下的小二还以为是客人吃饱喝足在歌舞取乐。

血滴子尽数射出,收割的人头漫天飞舞。屋子里的这些军官,本来是百战的精兵猛将,他们也未曾想过自己的生命会在一个酒席里终结。这场袭击从开始到结束,一共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血滴子蓄谋已久,功其不备,出其不意。这些军官大部分连到都没来得及拔出来,就被血滴子割下了头。

血滴子的成员封住房门,清理现场,甚至将菜品都伪造成已经吃过喝过的模样,还在桌子上留下了酒钱。整个房间仿佛没有人来过一样。随即,他们有组织的迅速撤出了酒楼。从始至终,根本没有人察觉到。

第二天早晨,多尔衮收到了支持自己的军官团全员失踪的消息。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没有发泄怒火。只是把自己关在大营里,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寸步未出。

当他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时,人们发现,他已经瘦了一大圈。

“此仇不报,我不为人。”多尔衮把这句话刻在了他的桌子上。

19.变局突现
木鸢血滴子3:江湖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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