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关琥从来没想到放假的日子会这么难熬。

被勒令从搜查线上撤下来后,他就回了自己的公寓,习惯了平日里紧张的工作气氛,突然放大假,他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打开电视,却没有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唯一的发现是新闻没有播放蒋子豹的命案。

看了是有人暗中控制住了,关琥喝着啤酒看着新闻,心思在不知觉中飞远了,开始揣摩洛神跟这两起杀人案之间的关系。

这两件案子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在杀人事件中爆出了洛神这个词,但很明显那不是什么鬼神杀人,而是凶杀案,所以凶手故弄玄虚提出洛神,目的何在?还有每次出事都是在起浓雾的晚上,是有什么说法吗?

想来想去,他也想不通这里面的关系,不禁有些烦躁,他还答应叶菲菲帮她洗冤呢,可是现在他自己都被架空了,什么情报都不知道,怎么帮忙?

在家里无所事事地待到下午四点多,为了纾解烦闷,关琥在长沙发上做仰卧起坐,在做到一百多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他用眼角瞟了瞟,是萧白夜。

现在找他,总不可能是让他归队。

关琥翻了个身,又开始做单手俯卧撑,用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接听。

“你在哪里?”

“在家。吹空调,喝啤酒,看电视。”

“真是快活似神仙啊。”

“呵呵。”

“还在生气?”

关琥不说话。

萧白夜说:“我知道你憋屈,但是站在我的立场上,只能这样处理,你身为警务人员,这个轻重应该明白的。”

“我是在生自己的气,看到朋友被诬陷,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不痛快而已。”

“那就好,我现在有个好消息通知你,也许可以让你不那么不痛快。”

听到这话,关琥一个没防备,手臂没撑住,啪嗒趴到了沙发上,手机也摔了出去。

他慌忙探身把手机捡起来,对着话筒叫:“是不是案子有新进展了?还是我可以归队了?”

“你来了再说。”

十分钟后,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资料,关琥无语了。

“头儿,你能不能换招有新意的?一出事就把我调去给人当随扈,随扈万能牌啊?这次要不要让我再跟李元丰搭档啊哈哈。”

“自暴自弃之前,先看清楚你是给谁当随扈。”

“我看到了,蒋淮山,有什么区别呢?还不是没办法再插手这件案子?”

萧白夜看着他,然后摇头叹了口气,“关琥你的脑子就一根筋吧?”

“……”

“身为警察,按照规定你不可以再插手此案,但是身为蒋淮山的随从,只要有他的许可,你想做什么都行,”萧白夜用手指敲敲桌面,“别忘了,请你过去当随扈是蒋淮山亲口提的。”

“呃?是他主动提的?还特意点我的名?”

“是的,他说连着出了两桩命案,他担心还会继续出事,所以申请保护,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知道了长官!”

一听事有转机,关琥兴奋起来,虽然不能在警局跑案子,但就像萧白夜所说的,做蒋淮山的随从,机动性很强。

“如果你没问题,那我就通知蒋淮山,说你可以马上去报道。”

“没问题的,长官!”

关琥敬了礼,转身要走,突然想到一件事,“啊,有一点小问题,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可以搭出租车吗?”

“可以。”

“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报销吗?”

萧白夜不说话,抬起头,笑吟吟地看过来,关琥马上明白了。

“OK,当我什么都没说。”

萧白夜从抽屉里拿出领枪申请单,在上面签了字,递给关琥。

“除了保护蒋淮山外,还要密切注意蒋家人的一举一动。”

“YesSirs!”

“还有,记得乘车要收据,我这里不能报销,不代表蒋淮山不能。”

“……”

看着萧白夜云淡风轻的表情,关琥很想说——啊上司你还好吧?人家连着死了两个儿子,这时候还去跟他申请报销,有没有太白目了?

所以,最后关琥还是坐公交车去了蒋家。

不是车流高峰,公交车一点都不比出租车慢,糟糕的是半路上来一大帮搞社团活动的学生,关琥的衣服被挤得变了形,下车后,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往蒋家跑。

蒋家的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了,看到关琥的衣着,他的脸色稍微变了变,但良好的修养让他什么都没说,很有礼貌地请关琥进去了。

一楼客厅没有人,跟上次相比,房子显得更空了,连厨房里的说话声都能听到,关琥跟随管家往楼上走,就听有人在抱怨说新人连茶都泡不好,搞得整壶上等的龙井都浪费掉了。

“最近府上有请新人吗?”他问管家。

管家脸露尴尬,“是老爷出车祸后请的,以前的那些老佣人都知道洛神的传说,生怕被诅咒,就纷纷辞职了。”

关琥点点头,有点好奇这个所谓的洛神诅咒对蒋家人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了。

蒋淮山在自己的书房里,管家把关琥带来后就退下了,关琥走过去,发现蒋淮山很平静,表情冷冷淡淡的,既看不出悲伤,也没有恐惧,坐在靠窗的藤椅上养神,旁边还放着他的手杖。

“蒋先生好。”

在发现蒋淮山没有先开口的表示后,关琥打了招呼。

蒋淮山看了他一眼,然后托托稍微滑下来的眼镜,说:“你来了,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略带磁性的沙哑嗓音,关琥听得出里面隐藏的疲倦,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安慰道:“蒋子豹的事,请节哀顺变。”

蒋淮山没说话,站起来,拿起手杖,关琥正在想要不要上前搀扶他,小腿肚传来疼痛,蒋淮山的手杖打在了他的腿上。

虽然下劲不大,不过还是挺疼的,关琥嘶着气瞪他,心想要不是看他是长辈,身体又不好,他早一拳头挥过去了。

“没心没肺的话就不用说了,我都听腻了,什么节哀顺变?难道顺变,就能平安了吗?”

是不是人上了年纪,脾气都会变得怪僻?这时候不说节哀顺变,难道还要他说——大吉大利,富贵发财啊?

看到蒋淮山转过身,关琥冲他的后背挥了挥拳头,说:“算上你被暗杀的那一次,这是第三起事件了,蒋先生你心里有没有眉目?”

“我是请你来当保镖的,不是让你查案的。”

“我也是想了解更多的情况,这样才能尽快找到凶手。”

关琥比划着拳头,冷不防蒋淮山转过身来,他慌忙把手放下。

不知道蒋淮山有没有没看到,说:“不用,我只是想找个人陪陪而已,查案的事有人会做。”

“可是……”

“跟我来。”

蒋淮山拄着手杖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关琥只好跟上,心想这人可真够奇怪的,两个儿子死了,他就像没事人似的,嗯,也不能说他像是没事人,而是他的心思好像没放在这上面,像是看客,冷眼旁观着死亡的上演。

关琥跟随蒋淮山一路来到后面的花园里,大太阳伞竖在当中,遮住了午后烈日的暴晒,蒋淮山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搭在手杖上,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关琥在旁边站得很无聊,虽然这里绿荫繁茂,让他切身见识到了电视剧里豪门家族的生活,但他来这里不是体验生活的,而是为了追踪案情,朋友还背着嫌疑人的罪名,他哪有闲情欣赏美景。

他背着双手左右打量,刚好看到有人趴在二楼阳台上往下看,却是蒋子凤,发现被注视,蒋子凤立刻缩回了头,关琥猜想她是不是去跟大太太汇报情况了。

身旁传来调侃声,蒋淮山说:“你看到了?家里死了人,完全不在意的并不只有我。”

那是因为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你们是亲父子啊。

关琥无法理解蒋淮山的心态,只觉得这个男人很冷血,但直觉又告诉他并非如此,至少蒋淮山对他还不错。

“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派人暗杀你的?”他试探着问。

蒋淮山不答,关琥又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也许他……或是他们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大家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摊开了说的……”

“关琥,你是君子,所以你永远不会理解别人心里的想法,假如你可以站在他们的角度上看事情的话,也许就不会这样说了。”

‘要想明白罪犯的心态,首先自己要成为罪犯。’

张燕铎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跟蒋淮山的话异曲同工。

“面对权力跟金钱,连亲父子都可能反目成仇,更何况是外人,所以这世上值得信任的只有自己——有人曾对我这样讲过,我当初也不理解,后来我才发现大部分情况下,的确是这样。”

关琥觉得这番话大有深意,正想趁机问下去,蒋淮山说:“我想一个人静一下,你去周围转转吧,别走太远就好。”

他说完,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为了不打扰到他休息,关琥只好走开了。

由于没事做,到晚饭时间,关琥差不多将房子内外前后都逛了个遍,他发现蒋子龙跟蒋子鹰都不在,蒋子凤则在陪母亲。

蒋樱跟范婆婆一直在厨房帮忙,中间蒋樱还为蒋淮山换过两次茶点,让关琥不由得感叹,一家子亲生的儿女,关键时刻还不如一个养女贴心。

看到关琥,蒋樱向他点头示意,关琥跑过去想找机会搭话,但蒋樱说厨房人手不够,她要去帮忙,等有时间再聊。

晚饭是在大厅用的,蒋子龙跟蒋子鹰陆续回来了,蒋子龙今天一直在应付警察,看到关琥,他的脸色不太好,蒋子凤跟他小声耳语了几句,他听完后,冲关琥瞪眼,接着向蒋淮山汇报了他们今天认尸还有配合警方调查的经过。

蒋子鹰没有用餐,而是听蒋淮山的吩咐去了二太太那边,蒋樱也陪范婆婆一起端了晚餐过去。

餐桌上很静,蒋子凤不堪寂寞,说:“二妈就算死了两个儿子,还是有人孝顺她,看来亲不亲生也无关紧要。”

“闭嘴,吃饭。”

被蒋子龙喝斥,蒋子凤正要翻脸,窗外传来二太太的恸哭声,蒋淮山放下了筷子,蒋子凤不敢再说话,低下头乖乖吃饭。

伴随着哭喊声,一顿饭总算吃完了,关琥站在一边,发现蒋太太有好几次想跟蒋淮山说话,但都忍住了,最后还是等蒋淮山起身准备上楼时,她才过去拦住,小声询问要不要找机会去庙里拜拜,她很担心蒋淮山再出事。

“现在知道担心,当初没把洛神放在眼里的又是谁?”

蒋淮山冷淡地说完,就去了二楼,不给蒋太太辩解的机会。

作为随从,关琥也只好跟着上去了,蒋淮山在书房门口停住,对他说:“你先去吃饭吧,我这里没什么消息供你挖掘的。”

心思被看出来了,关琥讪讪地说:“可是照规定,我需要二十四小时陪着你。”

“放心吧,凶手还没那个胆子跑到书房来杀我。”

蒋淮山推门走进去,关琥还要再说,房门已经在他面前重重地关上了。

关琥只好先下楼解决晚饭问题,蒋樱帮他在厨房留了饭,他吃着饭,心想这人太专制了,难怪妻子儿女都对他敬而远之,就算是自己这个临时保镖都有点受不了了。

正吃着饭,外面突然响起哭喊声,二太太从隔壁楼里跑了过来,接着是一连串人仰马翻的嘈杂声,等关琥放下碗筷,从厨房赶出来,就见几个人跑去了楼上,他急忙跟了上去。

二太太一口气冲上了三楼,撞开某个房门,关琥看到那是供奉洛神像的房间,他暗叫不好,急忙加快步伐赶过去,但还是迟了一步,他刚奔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玉石的碎裂声。

里面一室寂静,关琥冲进房间,原本供奉在桌案上的洛神像不见了,他顺着桌子看下去,就见地面上有一堆玉石的碎片。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蒋子鹰跟蒋樱还有范婆婆几个人都僵立在那里,二太太站在碎玉当中,发出癫痫似的喘息,痛哭让她脸上的妆都糊掉了,看起来很吓人。

其他人陆续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都吓到了,蒋子龙率先冲到二太太面前,抓住她的双肩用力摇。

“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死人的!”

“我就是要让你们死!我儿子死了,你们一个个也别想好过!”

“你这个疯婆子!”

蒋子龙将二太太一把推开,招呼大家,“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玉石捡起来,看能不能再黏合。”

被他喝斥,其他人回过神,纷纷蹲下来捡玉石,关琥也上前帮忙,趁大家不留意,他捡了一小片碎屑,藏进了口袋里。

二太太还站在一旁又哭又笑,指着他们叫道:“洛神碎了,诅咒马上就要应验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的哈哈……”

门口传来重重的响声,打断了二太太的哭闹,大家转头看去,就见蒋淮山站在那里,他将手杖往地上一顿,面沉如水,虽然没有暴怒,二太太却吓得立即闭上了嘴,带着哭腔叫:“老爷……”

“谁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呢?”蒋淮山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玉,然后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到哭得嘶声力竭的二太太身上,略带嘲讽地说:“或许是你自己。”

二太太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想到两个儿子死时的惨状,她再也撑不下去,两眼一翻,晕倒在地,蒋樱跟范婆婆只好把捡玉石的事放一边,先去照顾她。

蒋淮山无视眼前的混乱状况,转身离开,蒋太太追上去想说话,他拂袖拦住,径自下了楼。

看来这位蒋先生跟两位太太的关系都很差啊……不,应该问,在这个家里,他跟谁的关系比较好?

抱着这个疑团,关琥敲响了书房的门,听到是他,蒋淮山让他进来了,说:“把门锁上,我不想被人吵。”

关琥照做了,他观察着蒋淮山的表情,走过去想措辞安慰,蒋淮山说:“什么都不要说,现在任何话对我来说都是没必要的。”

“呃……我只是想关上窗,起风了。”

关琥临时改变主意,走到窗前,把半开的窗户关上了。

走廊上传来二太太呜呜咽咽的哭声,没多久哭声转到户外,透过玻璃窗,关琥看到蒋子鹰跟管家把二太太送回了隔壁的房子里。

关琥转头看蒋淮山,蒋淮山垂眉敛目,像是老僧入定,二太太的哭闹也好,家中不安的气氛也好,都完全没有进入他的眼中。

敲门声响起,蒋樱用手机在外面说她冲了茶,问蒋淮山要不要。

蒋淮山打手势让关琥去开门,关琥开了门,蒋樱将盛有热茶跟小点心的托盘端进来,放在书桌上,转身要离开,蒋淮山问:“其他人在做什么?”

蒋樱飞快地敲动手机,电子音说:“大家在帮忙黏补神像,希望洛神不要再发怒。”

关琥听到蒋淮山发出低哼,却没说什么,挥手让蒋樱离开。

关琥刚才饭吃了一半,看到盘子里的点心,见蒋淮山完全没有动的意思,他说:“你如果没胃口的话,就送我吧,我还饿着肚子呢。”

蒋淮山点点头,关琥便自来熟地倒了茶,就着茶水将小点心吞进肚子里。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好半天才注意到蒋淮山看他的目光里透满了鄙夷,他问:“怎么了?”

“有件事我很奇怪,你吃我的东西,就不怕有人在饮食中下毒吗?”

“不怕,我的命一向很大,”关琥说完,发现蒋淮山眼中的鄙夷之情更重,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没智商的,他解释道:“我相信以你的心机,被暗算后,一定做了应对措施。”

“原来你有脑子的。”

“是啊,要不我怎么能做你的随从呢。”

听了关琥的话,蒋淮山笑了,“你猜对了,我在加拿大遭遇暗杀后,回来就当众修改了遗嘱——假如我死于非命,那我的所有财产都将捐献给慈善机构,所以除非是洛神诅咒真的灵验,否则出事的不可能是我。”

“咳咳,这招真够狠的。”关琥给他竖了下大拇指。

蒋淮山的话摆明了就是告诉家里所有人——他宁可把万贯家业送给不相干的人,也不会让自己人占到便宜。

“你这样做,反弹一定很大吧?”

“你看他们对我的态度,就知道大不大了。”

“其实一家人嘛,这又是何苦呢?我跟你说,我哥也很喜欢欺压我的,可是如果别人敢欺负我,一定会被他打趴下,他还经常骗我的钱,可关键时刻他又把他所有的积蓄都送给我,很变态的有没有?我敢保证你所有的子女加起来,都没有他一个人变态……”

“你今晚有没有喝酒?”打断他的絮絮叨叨,蒋淮山问。

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蒋淮山的头垂得很低,左手搭在额前,关琥看不到他的表情,说:“没有,我在执行任务时不喝酒的……你是不是不舒服,想去看医生?”

“我想去子豹的被害现场看看。”

“咳,这么晚去凶案现场?”

其实关琥更想说作为外人,你没有权力看现场的。

可是没等他说出口,蒋淮山已经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向外走去,关琥只好将剩下的几块小点心飞快地塞进嘴里,跟了上去。

夏夜寂静,隔壁房里的哭叫声也停了下来,关琥照蒋淮山的吩咐把轿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刚好看到二楼某个房间亮着灯,蒋子凤正趴在窗上往下看。

这个女人好像很喜欢偷看别人,不过她这样做也可能是蒋夫人吩咐的。

别人家的事关琥不想多嘴,他只当没看到,转着方向盘把车开出了院子。

轿车很快汇入到车流中,关琥开着车,偶尔透过后视镜看一眼蒋淮山,两旁路灯闪烁,映得他的脸庞忽明忽暗,关琥伸手在自己的眼睛上比划了一下,想象着蒋淮山摘下眼镜后的模样。

蒋淮山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对上,关琥急忙把眼神瞥开,就听蒋淮山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近人情?”

“我想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想法。”关琥不留痕迹地把话题岔开,“至少换了是我,我也不喜欢连出个门都被跟踪。”

“呵,原来你也注意到了。”

蒋淮山转头往后瞟了一眼,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辆黑色轿车,从他们出门后就一直跟在后面了。

那不是关琥的同事,从跟踪技术来看,很像是侦探社的人,关琥问:“是你儿子雇的侦探?”

“子龙跟子鹰没那么蠢,那是我的大太太做的,她说是为了保护我,其实是怕我暴毙,到最后谁都拿不到钱。”

“你总是这样怀疑别人的好意吗?”

“我只是更了解人性……可以甩开他们吗?我讨厌被人跟踪。”

想到昨晚自己还跟踪过蒋淮山,关琥有点心虚,他踩紧油门,说:“这简直是小菜一碟,说到飙车,想当年我可是赛车小霸王的。”

身后传来轻笑,某种熟悉的感觉传达给关琥,但是等他透过后视镜看去时,蒋淮山的脸庞隐在阴暗处,什么都看不到。

他只好加快速度,以实际行动告诉蒋淮山什么是飙车高手。

晚上七八点钟正是车流高峰,但对于飙车一族来说,车流多的时候更适合甩尾巴,以关琥的车技甩掉一个三流侦探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灵活地转动着方向盘,在车流空隙中左右拐动,没多久就将跟踪者甩得不见踪影了,接着又把车拐进偏僻的小路上,抄近路去蒋子豹出事的公寓。

“技术还不错。”蒋淮山在后面漫声称赞。

“马马虎虎了,”关琥谦虚完毕,见蒋淮山心情还不错,他趁机问:“蒋先生你为什么对凶案现场感兴趣?”

“我想知道真相。”

“可是蒋子虎死亡时,你并没有去看。”

“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吗?”

“……”关琥噎了一下,“呵呵,所以你是不信任我们警察,想自己解谜吗?”

“如果警察个个都像你这种智商的话,的确很难让人信任。”

“……”

关琥握住方向盘,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没关系的,戴眼镜的人都是这么自我、任性并且以毒舌伤人为乐的,所以你不需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关琥。

“看得出你跟你的家人相处不佳。”

“我跟大多数的人都相处不好。”

关琥觉得这是他认识蒋淮山后,听到的最有理的一句话了。

“那对你来说,什么是最爱跟最在意的?”

“我的公司跟我的生意吧,也许越光也算,至少他没有觊觎蒋家的财产。”

自大狂,你怎么知道越光没有觊觎你的财产?也许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跟蒋淮山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关琥逐渐问到了他真正关心的问题上,“听说蒋家的老佣人担心被洛神诅咒,在你出事后都辞职了,是这样吗?”

稍许沉默后,蒋淮山说:“我拒绝回答。”

这是什么回答啊?他爷爷的,还以为可以趁机问出什么来呢,谁知老狐狸不吃这一套。

“是,还是不是,有那么难回答吗?”

“拒绝回答,你自己去想。”

面对这样的对手,关琥没辙了,只好放弃引诱提问,专心开车。

蒋子豹住的公寓到了。

那是栋建造华丽的高级公寓,到了夜晚,公寓全层都亮着灯,照得周围异常明亮,关琥想凶手会选择在浓雾夜晚动手,可能是早有预谋,否则她的行踪很容易被公寓监控拍到。

车停好后,蒋淮山下了车,拄着手杖向前走去,关琥跟在后面,看到他走路的姿势,微微一愣,却忍住了没有多问。

蒋子豹的住房在四楼,两人乘电梯往上走的时候,蒋淮山说:“到时你就跟你的同事说,是你要调查现场。”

“我现在属于编外人员,大叔,”关琥侧头看他,“我这次来,纯属友情陪你的。”

“警察不会让外人进去的,所以最好用你的名义。”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有问题啊。

关琥腹诽着,连连摇头,“我这样做属于渎职,不行不行,你看要不就掏钱试试。”

“你让我行贿?”

“我的意思是,在行贿跟渎职当中,我们要选一个最适合的。”

“渎职。”

接收到关琥不爽的目光,蒋淮山说:“渎职,最多我们两人知道;行贿,就多出一个甚至两个人,危险系数更大,所以你说哪个更合适?”

这样说来,还是渎职比较合适……

关琥摸着下巴琢磨完,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劲——两个都不对的,最多是罪行轻重的不同……

楼层到了,关琥走出去,就看到对面拉着的黄色警戒线,一位警员正在走廊上巡逻,看到他,急忙举手行礼,关琥回了礼,还没想好自己该说什么,小腿肚就被手杖拍了一下,蒋淮山给他使眼色,让他见机行事。

箭在弦上,关琥没得选择了,清清嗓子,说:“那个……我是来看现场的。”

小警察跑过去开门,还热情地说:“关警官,早上没看到你来,我还挺奇怪的,一定是你们重案组太忙了,都分身乏术了,这位是……”

他瞅瞅蒋淮山,蒋淮山咳了两声,托着眼镜把头转开,关琥将小警察拉到一边,小声说:“这位是老前辈,我是请他来指点迷津的,内部情报,千万不要外泄知道吗?”

“知道知道。”小警察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乱说话的。

成功地把同事唬住了,关琥在心里松了口气,等他出去后,他把门带上,打开灯,掏出两副手套,一副自己戴,一副递给蒋淮山。

“原来你早有准备,孺子可教。”

“谢谢你在我们认识后的第一次夸赞,不过请别误会,这手套不是为你准备的。”

是他为了在蒋家方便做搜查工作而准备的,会用在这里,他也是始料不及。

观察着现场,关琥叹道:“我插手这个案子已经属于犯错了,还偷偷带了凶案相关人士来,如果曝出来的话,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放心吧,不会比你偷闯民宅的行为更严重。”

说到这个,关琥想了想,心情突然轻松了很多——的确如此,至少这件事不会被捅到上头去,最多是被萧白夜大骂一顿而已。

看到关琥明显一副松了口气的反应,蒋淮山不由得摇了摇头,对他的乐观精神万分佩服。

凶案发生在客厅,现场鉴证工作结束后,相关物品都被收走了,不过现场还保持着原样,地上画着扭曲的人体图形,蒋子豹就是在这里被袭击身亡的。

进入办案状态后,关琥就像换了个人,宛如在原野中搜寻猎物的豹子,双目炯炯,全身充满了备战前的警觉跟力量。

蒋淮山没打扰他,退到一边,静静地看他的行动。

关琥从门口开始查看。

房间整体布局很简单,进入玄关后,走廊直通客厅,右边有摆放装饰物的架子,他比量了一下,模拟凶手的思维,做出顺手抄起铜像的动作,在蒋子豹带凶手进房间时,朝蒋子豹的后脑先重重一击。

蒋子豹吃痛,转身想反击,反而被凶手用铜像再次砸在额头上,他喝了酒,动作不灵敏,在搏斗中感觉到了危险,跑去桌前想拿电话报警,却误按到了录音键,凶手趁机跟上去继续痛击,在争执中,电话的话筒掉落,蒋子豹也摔倒在地。

关琥观察着歪倒的沙发桌椅,这样的高度,除非蒋子豹非常的不走运,否则他不太可能在翻过沙发落地时摔断脖颈,所以很大的可能是凶手追上去,从后面勒住蒋子豹的脖子,折断他的颈骨,等他断气后,又拧断他的腕骨……

等等,既然蒋子豹都死了,凶手没必要特意拧断他的腕骨吧?所以拧断腕骨应该是在颈骨断裂之前,可是一个女人有那么大的力量吗?关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觉得让他拧断一个人的颈骨,他恐怕也很难轻易做到。

所以,是他哪里推断错误?或是凶手是男扮女装的职业杀手?嗯……女人如果经过特别训练的话,应该也可以拧断人的颈骨。

蒋淮山站在一边,看着关琥站在凶杀现场前方,像是磕了药似的不时地比划手臂,口中还喃喃自语,他提醒道:“男人的骨骼身形跟女人是不一样的,男扮女装并且还要跟他想陷害的女人惟妙惟肖,可能性就更低,所以凶手是女人的机率很大。”

“你的意思是女杀手?”

“应该有经过一些强化训练,但不一定是职业杀手,职业杀手都有自己固定的杀人手法,作案后反而比较容易追踪到线索。”

蒋淮山拄着手杖在附近踱步,沉吟说:“我听两个儿子提到了子豹的死状,他的脖颈两边有深色淤痕,那不是手力可以达到的,所以我怀疑凶手用了武器,类似改装的钳子之类的东西。”

关琥看着蒋淮山不说话,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怀疑。

“我觉得凶手跟子豹之间没有仇恨,他们甚至互不相识,有仇的人不是这样杀人的,他们会很自然地把愤怒发泄在目标身上,没有选择性的攻击,而不是只掰断他的颈骨跟手腕。”

“如果没有仇,那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去弄断被害人的颈骨跟腕骨?凶手完全可以用铜像砸死他了事。”

“出于某种仪式,凶手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用意,”蒋淮山踱着步,继续说:“所以凶手明明看到子豹录音了,却没有删除,不是没时间,而是她特意没有删。”

“为什么?”这也是关琥最不解的地方。

既然凶手要诬陷叶菲菲,那她就没必要故弄玄虚制造出来一个洛神杀人的假象,反之,如果她一开始就想利用洛神的诅咒传说杀人,那就没必要陷害叶菲菲,所以这两点是相互矛盾的。

沉默半晌,蒋淮山说:“我有一个想法,你有接触过赝品字画吗?”

“有,不过赝品字画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制作赝品的人他们有个很大的共性,他们一方面竭力不想让人发现那是赝品,另一方面又希望大家知道这是他创造出来的,所以总会在某些不显眼的地方留下自己的标记,出于某种希望被认可的心态,我想凶手留下录音,不是在提示洛神诅咒,而是告诉大家这是洛神做的。”

“你在说什么,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我也不懂,只是直觉这样告诉我。”

“不过我弄懂了一件事,你不是蒋淮山。”

听了这话,蒋淮山眉头一挑,关琥走到他面前,打量着他,冷冷地说:“没有一位父亲可以在亲生儿子的死亡现场这样冷静地分析案情,就算你对儿子没有感情,但相处了几十年,总会有一点心理波动的,可是你完全没有。”

“比起波动,我想协助你尽快找到凶手,才是对死者最好的成全。”

“你是谁?”

跟关琥四目相对,蒋淮山冷淡地说:“如果我是你,现在要做的是集中精力查案,而不是纠结一些不必要的事情。”

“这不是不必要的事……”

关琥的话被来自腿上的疼痛打断了,蒋淮山挥舞手杖,催促他道:“查案。”

你不要以为你是长辈,我就不敢揍你啊!

关琥握紧了拳头,不过在看到蒋淮山用手杖指向电话座机后,他忍住了恼怒,告诫自己不要跟不讲理的人讲理,他现在要做的事是弄清真相。

他掏出手机打给小柯,电话接通后,还没等他开口,小柯就马上说:“关琥,听说你退出调查组了,所以有关蒋家案子的事恕我无法告知。”

“别这样嘛兄弟,回头我请你吃饭……”

“这句话我听了不下三百遍,没一次兑现的,而且这次就算兑现也不行,是兄弟的话,就不要害我犯错误。”

“等等等等等!”

见小柯说完就要挂电话,关琥急得大叫,福至心灵,他说:“那你可以不告诉我案情,你只回答是跟不是怎么样?”

“这个……”

“一,凶手是蒋子豹开门放进去的,是,还是不是?”

“……是。”

“凶手是男扮女装?”

“不是。”

“凶手跟叶菲菲的身形对比有60%的相似?”

“嗯……还要再多一点。”

“座机录音的声音确定是蒋子豹的?”

“是。”

“凶手杀蒋子豹时,用了类似钳子之类的工具?”

“啊关琥,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江开通风报信的?”

“难道我没有脑子自己想吗?”关琥问:“蒋子豹的颈骨跟手腕都是凶手用相同的工具弄断的?”

“是。”

“是颈骨先断的?还是腕骨先断的?”

“从死者的挣扎状况来看,初步断定是颈骨……啊,关琥你诱导提问!”

“你重新再对比一下凶手跟叶菲菲的身形,重点是她们的衣着首饰,凶手不可能有完全一样的服饰,所以一定可以从中找到漏洞。”

“关琥你不是我的上司,这件事……”

“谢了。”

不给小柯拒绝的机会,关琥及时关掉了手机,转过头,就见蒋淮山双手按住手杖上,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关琥心一动,刚跟小柯玩完对答,他忽然想到每次面对自己提问时,蒋淮山的回答方式——有时候他会给准确的答案,但有时却模棱两可或拒绝回答,他明明可以撒谎敷衍的,但是他却没有。

关琥张张嘴想追问,蒋淮山已转身出去了。

“今晚就到这里吧。”

关琥只好跟上,在门口跟巡逻的警察道了谢,又追着蒋淮山一路来到停车场,蒋淮山走得很快,让关琥怀疑他的腿究竟有没有残疾。

蒋淮山没有回家,他说想一个人静一静,让关琥开车去了一家酒店,开车的时候,关琥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不知在想什么,整个气场看起来相当沉重。

难道是他搞错了?还是蒋淮山在故意做戏给他看?

关琥疑惑不解,为了不刺激到蒋淮山的情绪,他没有再问下去。

蒋淮山订了两间客房,关琥的那间在他隔壁,道了晚安后他就把门关上了,关琥站在门口,摸着差点被撞到的鼻子,在外面提议说:“蒋先生,我们同一间房会比较好吧?”

询问没得到回答,反而引来经过的一对情侣的怪异目光,关琥无语了,很想解释说他是正常的,他这样问只是在履行身为保镖的职责而已。

情侣走远了,关琥摸摸鼻子,正想回房,就听蒋淮山在里面说:“我明天一早去茶馆喝茶,记得早起。”

关琥心里正没好气,听了这话,他一甩衣袖,拉长嗓音,大声回道:“喳!”

第二天,关琥一大早就起来了,陪蒋淮山去他指定的茶馆喝茶。

这家茶馆蒋淮山从年轻的时候就常来,老板很了解他的喜好,看到他来,不用他说,就将他需要的茶点端进了雅间。

蒋淮山说想一个人独处,让关琥去外面用餐,身为随从,关琥不得不听他的吩咐,心里却在想这也太装了,真喜欢安静的话,你就在客房吃好了,何必来茶馆?

关琥选了个离雅间最近的茶桌用餐,他有注意到中间只有伙计去雅间换过一次茶,因为太无聊,他吃着早点,用手机看新闻,谁知看到一半他就呛了起来,差点把茶全喷到桌上。

这两天新闻一直没报道蒋子豹被杀案,关琥有点掉以轻心了,没想到今天一早,有关洛神杀人案的消息就铺天盖地地出现了,整个新闻版面都是相关的消息,什么诅咒啊,情杀仇杀啊,各种猜测纷纷涌出,让他忍不住怀疑这是警方解禁了吗?否则哪家报社敢随便乱报?

楼下传来嘈杂声,关琥趴在楼梯栏杆上往下看,就见茶馆门口涌进来一大帮手拿照相机的人,还好被茶馆伙计及时堵住了。

老板匆匆跑上来,冲进了雅间,关琥急忙跟过去,听到老板对蒋淮山说记者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知道他在这里喝茶,跑来跟他采访,现在下面围满了人,如果他不想被烦扰,可以从后门离开,问他怎么办。

蒋淮山听完后,眉头微皱,说:“走后门。”

没时间刷卡,关琥只好自己掏现金把两个人的账一起付了,蒋淮山的那份比他的贵了好几倍,看到大额钞票就这样哗哗哗地流了出去,他感到了肉痛,往后门跑的时候,不忘交代,“回头记得还我钱啊,那可是我半个月的薪水。”

茶馆老板听了这话,惊异地看向他,像是在说——身为随从,他怎么敢对自己的雇主这样说话。

三人来到后院,老板打开门送他们出去,关琥正想找机会去停车场取车,就见茶馆后面也站了几个人,看到他们,那些人立即围了上来。

关琥急忙抓住蒋淮山往前跑,幸运的是,两人刚跑出小巷,迎面就有一辆车驶近他们,后车门自动打开,谢凌云在前面说:“上车。”

关琥先扶蒋淮山上了车,在他跳上车的同时,车开了出去,等那几个记者追上来时,车已经跑远了,他们只能在后面不断地按快门。

“凌云,你来得可真够及时的,”关琥往身上系着安全带,问:“是谁告诉你我们在茶馆的?”

“我这两天一直在研究蒋家的事情,所以知道蒋老先生有在这里吃早餐的习惯。”

谢凌云透过后视镜跟蒋淮山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又说:“今早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我吓了一跳,问过同事,知道蒋先生不在家里,就想过来碰碰运气,我本来是想找机会从后门进去的,谁知道刚好遇到你们,可见我们双方都很幸运啊。”

蒋淮山看了眼关琥,问:“你朋友?”

“谢凌云,新闻记者,我的生死之交。”关琥介绍完,又对着谢凌云说:“不过就算是生死之交,我也不会泄露案情的,职责所在,还请见谅。”

“别打肿脸充胖子了关琥,你都被撤下来了,还知道什么案情?我这次纯属友情帮忙,当然,如果蒋先生同意,我也很希望为他做独家专访。”

“哇塞,是谁这么长舌,把我的事说出去的?”

“你可不要小看我们新闻记者的手段,不过我会查这件事,不单纯是为了报道,而是想帮菲菲。”谢凌云开着车,问:“你们有想去的地方吗?”

关琥没有,转头看蒋淮山,蒋淮山的手指在手杖上轻敲,沉吟道:“去蒲公英书屋。”

谢凌云要点GPS搜索,关琥拦住了,“那书屋小到GPS也搜不到的程度,你先去桂花路,再顺着那条美食街往前一直走,就能到。”

谢凌云照做了,开着车,说:“我在研究案情时发现了一个现象,不知道你们警方有没有注意到。”

“是什么?”

谢凌云将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文件夹递给关琥,文件夹里贴着一些有关蒋家的新闻报道,不过都是几年前的新闻。

一则是一位被蒋子虎始乱终弃的女人,她在引产中发生了意外,不得不摘掉子宫,那名女子精神受创,之后不久就跳楼自杀了,新闻上说女子是头部坠地,鲜血跟脑浆迸流,死状惨不忍睹。

另一则则是几年前一名记者因为报道了蒋子豹的新闻,被他率人暴打,记者在逃跑中从高处滚下,导致手骨折断,脊椎也受到重创,导致卧床不起,后来蒋家出钱消灾,又买通人顶罪,才摆平了这件事。

“这……”看完这两条新闻,关琥惊讶地说:“跟蒋子虎和蒋子豹的死状很像!”

“是啊,这两个案子相同的地方就是被害人当初怎么害别人的,现在就被转嫁到了自己身上,所以我在查到这条线索后,就想到会不会是报复杀人,你能尽快查到这两家被害人现在的状况吗?”

“好,我马上问。”

关琥用手机把新闻拍下来,传给萧白夜,又打电话给他。

他们之前也曾考虑过仇杀,但是在调查中没有筛选到可疑的人物,所以就把重点放在了监视蒋家人上面,没想到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点。

手机接通后,关琥汇报了刚查到的线索,萧白夜的手头上收集了所有相关人士的资料,听完后,他回复说马上调查,有进展会再联络。

通话结束后,关琥对谢凌云说:“接下来我们就等消息吧。”

“我这边也在查,希望警方可以更快一些。”谢凌云说:“还有一点很神奇,到目前为止,没人听说过洛神的事,可是一夜之间,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家都在争相报道,这太奇怪了。”

“因为有人故意将洛神诅咒的消息传给了新闻界的人。”

听了蒋淮山的话,关琥奇怪地问:“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混淆真相,阻扰警察办案,不过这招做得不漂亮,毕竟知道洛神诅咒的人不多。”

“所以嫌疑人的范围大大缩小了,但也不能因此就判定散播洛神传说的人就是凶手。”关琥沉吟道:“我反而一直弄不懂一件事——叶菲菲的衣服是为了参加朋友的宴会特意选的,她平时不会那么打扮,凶手要怎样神通广大,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搞到相同的衣服跟发饰?”

“大概只有女人才能做到了,”谢凌云说:“而且是心思细腻,观察力强并且对流行服饰非常精通的女人。”

“也可能是男服装设计师,或者……”

关琥说到这里,看到蒋淮山的眉头微微一挑,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不过考虑到危险性,他没有当着谢凌云的面说出来。

美食街到了,谢凌云照关琥说的找到书屋,在附近路边停下,把车钥匙递给关琥。

“你们有车会比较方便吧?我的车给你,你们停在茶馆的那辆我来开。”

关琥征得了蒋淮山的同意后,将车钥匙跟谢凌云做了交换,他等蒋淮山下了车,又小声问谢凌云,“你认不认识玉器鉴定师?”

“我不认识,不过我爸有这方面的朋友,怎么了?”

关琥将昨晚趁乱取到的玉像碎屑递过去,“这就是传说中的洛神神像的一部分,你帮我找人看看它是不是很值钱?”

“OK,有消息我再跟你联络,不过关琥,一个人的信仰是不能用物品的价值来衡量的。”

关琥耸耸肩,他没什么信仰,所以蒋家那种因为供奉洛神而发达的传说在他看来是非常荒唐的。

他不置可否地说:“那我等你的消息。”

第五章
绝对零度 第二部Ⅰ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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