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抢亲
“嗯,恭喜。”杜纤纤平静无比。岑守拙有些不敢相信,瞪着她。闵汯安也一愣,又说:“你等我几个月,我定会八抬大轿把你也娶回去。”“不必了。”杜纤纤微微一笑说,“小女子虽然相貌粗鄙,没什么大本事,也没有运气投胎到王公侯爵家,却有几分傲骨。这辈子就算不嫁人,我也绝不高攀将军府。您!请!回!”“你!!”闵汯安没想到杜纤纤会这么说,由悲转怒。杜纤纤却一刻不停接着说:“以后要买棺材随时欢迎,如若不是,请少将军务必莫来相扰,以免玷污小女子的名节!”闵汯安眼中怒火熊熊,捏着鞭子的手攥得‘咔咔’作响,随时都会爆发。岑守拙和三文钱被他的杀气吓得齐刷刷往一旁挪了一步。杜纤纤眼里没有丝毫惧意,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转身不紧不慢进去了。“我的个乖乖。”岑守拙咂嘴,“我从来不知道我妹子这么有骨气的!真给我长脸了。”闵汯安杀气腾腾转头看着岑守拙。岑守拙立刻转头避开,吹着口哨,悠然转身进去了。三文钱朝闵汯安龇了龇牙。闵汯安冷笑:“你一个畜生有什么资格笑话我。小心我禁了闵汯兰的足,让她见不到你。”“呵呵,这事是你说了算的吗?”三文钱也冷笑。“你!!!”闵汯安气得说不出话。三文钱昂起头,尾巴竖得直直地跟在岑守拙身后进去了。闵汯安望着那紧闭的门,轻轻叹了一口气:好了。如今想办法通知了她结婚的事了。可是他又要以后如何再劝她回心转意发愁了。他掏出一张请帖,隔着墙朝‘无常伞铺’里面扔了进去。“啊。”那请帖准确无误地打到岑守拙的头。他恼羞成怒地说:“我不会来的。”墙外却无人应了。闵汯安已经应该是走了。岑守拙也幽幽叹了一口气:初说狠话豪情万丈,回头细想流泪满面。其实不用等到多久以后,杜纤纤此刻在隔壁她的房中就已经捂着嘴哭得像个泪人。杜增寿站在门外,心疼得满脸肥肉都在打颤,却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宝贝女儿:“还好也没有被他坏了身子,爹再给你找个好人家。”只是这样一来,杜纤纤哭得愈发肝肠寸断。杜增寿吸着鼻子:“女儿啊,你不要哭了。你再哭,你爹我也要哭了。”听见门口又有人敲门。杜纤纤止住了哭。杜增寿忙出去应门,一会儿又走回来,一脸懵懂的样子说:“闵公子来了。”杜纤纤擦了擦眼泪,疑惑地问:“哪个闵公子?”闵汯安刚走,又回来,不像他的个性。“闵汯广闵公子。”“不见。”“可是……”杜增寿欲言又止。他身后便传来闵汯广的声音:“杜小姐,你不要太过伤心,更不要妄自菲薄,喜欢你的人大有人在。”杜纤纤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出声。闵汯广又说:“我送了些燕窝过来。你不要哭坏了身子,不值当。”杜纤纤立刻说:“拿回去吧。我不稀罕。”闵汯广回答:“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跟我兄长无关。请务必收下。”杜增寿在外面虚张声势地叫着:“哎,哎,闵公子别走啊,把东西带走吧,您太客气了。”杜纤纤忙打开门,抢过杜增寿手里的东西追了出去:“闵公子留步,请把东西带回去。”闵汯广早上车走了。杜纤纤看着手里的东西,狠心要扔在门边,却被杜增寿一把抢了过去:“哎呦,干嘛糟践这么好的东西。反正人情都收了。”杜纤纤跺着脚又哭了起来:“爹,你怎么这样?”杜增寿叹气:“闵公子一边好意,你因为少将军迁怒闵公子对他也不公平吧?”杜纤纤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捂着脸又进去了。将军府上已经万事俱备,请帖都发下去了,就等着明天一早迎亲拜堂入洞房。晚饭时,将军府格外热闹,桌子边坐了八个人。闵夫人和将军笑得合不拢嘴:“哎呀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多好,等过两年生几个小狼崽子,就更热闹了。”闵汯安一言不发,笑容勉强。门房忽然进来,看那神色有些紧张,一看来的客人就是不怀好意。莫非是杜纤纤后悔了,来闹吗?闵汯安心里一紧,却带着莫名的期望和喜悦。因为如果杜纤纤来闹,至少说明她还喜欢他。“怎么了?”闵良忠淡淡地问。“龚王爷带着龚小王爷来访。”门房说。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闵汯安和闵良忠交换了个眼色。宴席上瞬间就安静下来了。“我和汯安去看看,你们接着吃。”闵良忠对赵听琴他们说,便和闵汯安一起出去了。闵夫人笑了笑:“来,两个凡人上门,怕什么?不用弄得这么紧张。”赵听琴的父母被逗笑了。可不是,这一府的狼妖,谁要上门找麻烦要打架的话绝对是自找苦头。龚王爷带着龚芳植笑眯眯地站在大厅里等着。闵良忠拱手,一脸受宠若惊:“哎呀,王爷大驾,微臣有失远迎。”龚王爷一把捉住闵良忠的手:“你我共治潭州,不用那么见外。”闵良忠把龚王爷迎到主座上坐下:“王爷光临寒舍有什么指教?”龚芳植坐下后东张西望,似是在找赵听琴。闵汯安不由得心里不舒服,暗暗攥了攥手。龚王爷淡淡地说:“我家这个不成器的小子喜欢上了尊夫人的内侄女赵听琴小姐,本王特地来向贵府求亲。”闵良忠面不改色:“哎呀,王爷,您真是贵人多忘事,犬子与赵听琴小姐的婚礼就在明日,我还派人给你送了请帖的。”龚王爷似笑非笑地说:“既然还没成婚那就还不是你家媳妇,取消婚礼不就得了嘛?”闵良忠脸色一沉:“王爷在说笑吗?这婚姻大事岂能如儿戏,说取消就取消。再说已经定了的婚事,两家你情我愿,凭什么要为别人取消。”“将军真的不肯割爱?”“别的东西,尚可商量。堂堂七尺男儿岂能把妻子拱手让人?!”龚王爷装模作样点着头:“嗯。那我们就走着瞧。”“王爷请,不送!”闵良忠的语气里已经杀气满满。那狼兵听得龚王爷的话也气得纷纷拔刀靠近。龚王爷这才背着手摇摇晃晃出去了。龚芳植也用意味深长满是挑衅的眼神瞥了闵汯安一眼,才跟上了龚王爷。闵汯安等龚王爷父子走了才皱眉问闵良忠:“这老狐狸打的什么算盘?”闵良忠轻轻摇头:“我也看不透他。不过,他不是那种为出一口气来做这种蠢事的人,肯定还有后招。今晚上把府上巡逻的人增加一倍,提防夜里有人进府干点什么。”回到宴席上,闵良忠若无其事,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闵汯安却匆匆吃了几口就借口休息下去了。赵先生和夫人交换着眼色。闵良忠笑了笑:“这小子是要保存体力明晚上好洞房吗?”赵听琴的父母这才释然。赵先生笑一声:“没事,紧张也正常。我结婚前一晚上也坐立不安,无心茶饭。”赵夫人羞红了脸:“个老不正经的,还有女儿在呢,你就说这个。”座上的人都笑了起来,方才的紧张气氛消失得无隐无踪。闵汯安从宴席上下来,假装睡下了,其实换了黑衣悄悄从窗户出去,再翻墙出将军府直奔棺材铺。他想来想去,龚王爷不会那么傻来戒备森严武力超强的将军府抢人,但是可能会挟持杜纤纤逼他就范。闵良忠不介意杜纤纤的性命,他却不敢冒这个险。将杜纤纤带回将军府,又要让人心里不舒服。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今夜守着杜纤纤。杜纤纤早已睡下了。闵汯安无声无息落在院子里,望着杜纤纤紧闭的房门。听说她几日没出门,他知道她肯定是哭得眼睛红肿,没法出门。可是他却连路过棺材铺悄悄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此刻他想冲进去把她抱在怀里,却只能攥紧了拳硬生生把着冲动压下去。转身靠着门坐下,闵汯安默默看着刚刚升上墙头的月亮。月光悄悄地洒在院子里,凉爽的晚风拂过树梢拂动了他的衣摆,除了远处的蛙鸣声再无任何声音。闵汯安闭上了眼,听着里面杜纤纤纤细悠长的呼吸声,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觉得心情如此平静。有什么东西悄悄落在院子里,闵汯安听见那细微的脚步声,假装继续沉睡,手却悄悄扯掉了胸前的军牌。来的只有两个人,听那脚步虽比一般人稳重,却绝不是个常年习武的人。闵汯安有些诧异,龚王爷要派人来掳杜纤纤的话,不是应该多派几个高手吗?那人悄悄朝他逼近,闵汯安刚要一跃而起,发现自己不能动了。胸前贴这个醒目的定身符,符咒上画着岑守拙那无比难看深深浅浅的字迹。“哎……原来是这货来了。”闵汯安哭笑不得。岑守拙大概也跟他想到一处去了,所以不放心杜纤纤,过来守着她。心里莫名的一股暖意:这家伙,其实还算靠谱。“呵呵,哪里来的妖怪,胆大包天,连你岑爷爷妹妹的主意也敢打。”岑守拙恶狠狠地说着,凑近,亮起指尖萤火,然后在微微萤光中对上了闵汯安那似笑非笑的眼。三文钱早认出了闵汯安,所以没跟上岑守拙,坐在他身后摇着尾巴。“切,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负心汉。”岑守拙扯了闵汯安胸前的符咒,嘀咕着在他身边坐下,“你不是应该去保护赵听琴吗?”三文钱这才上来蜷缩在岑守拙身边。“你不适应该去保护郡主吗?”闵汯安故意反问。“呵呵,那个龚王爷得有多蠢才会挟持自己的女儿来威胁我,然后逼你退婚……”岑守拙冷笑。闵汯安忽然竖起一只手指在唇边,示意岑守拙不要出声。岑守拙哼了一声:“放心,这姑娘只要睡着了,打雷都听不……”他说到一半忽然闭上了嘴,因为也感受到了从围墙外森森逼近的妖气,那是几十只大小不同的妖怪。他浑身的汗毛都被那妖气激得竖起来了。“王爷果然下了血本了。”闵汯安冷笑。只是那妖怪像是察觉到里面有人,到了墙边就停住了,也不离开,也不进来。这种战术,他见的太多了。敌人不停的派小股兵力骚扰,等到对方疲惫时,就趁虚而入,打开城门放大军进来。对方反应过来,也迟了。“它们这是在等待我们困倦的机会。”闵汯安对岑守拙和三文钱说,“我们轮着休息,一有不对就把对方叫醒。你和三文钱先睡,下一轮三文钱站岗,然后是你。”岑守拙拍了一下脸上的蚊子:“既然你都在这,也没我什么事了。要不我回去睡算了。”闵汯安凉凉地说:“再啰嗦,信不信我连夜拆了你的伞铺。”“好凶。”岑守拙嘀咕着,闭上眼,抱着三文钱立刻就鼾声大作。闵汯安哭笑不得:这家伙也睡得太快了。那些妖怪就这么守在外面,搞的闵汯安一夜都不敢睡。岑守拙抱着三文钱靠在他肩膀上睡得之香甜。眼看天边隐隐发白,妖怪们忽然都撤了,闵汯安站了起来。岑守拙失去支撑,一下倒在地上,立刻就醒了。“嗯,怎么了?开始打了?”他眯着眼迷迷糊糊转头看了看。“今天她就拜托你了。”闵汯安望着远处低声说。“你也跟她打声招呼啊,她马上就醒了。”岑守拙说。闵汯安没有回答,直接出门而去。他刚离开,杜纤纤就揉着眼睛出来了。她惊讶地看着坐在门边的岑守拙:“诶?守拙哥,你怎么在这里?”岑守拙百感交集,却无从说起,只能笑了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昨夜我梦见一匹狼陪我坐在这里看月亮。等我醒来,就发现自己真的在这里。”闵汯安回到房中,假装才起床,出来叫了个亲兵进来询问:“我昨夜睡得沉,外面可有什么事?”亲兵回答说:“将军放心,一夜无事。”闵汯安有些诧异:龚王爷到底要干什么?今日天公不作美,乌云卷积,闷热难耐,眼看就有一场大雨要来。不过天气并不影响潭州人的心情。因为将军府今日要办喜事。连着出了那么多人命案,所有人都觉得有一件喜事来冲冲喜是再好不过的。潭州城里全城披红挂彩,每个人都喜上眉梢,仿佛是自家办喜事一样。那些能被邀请进将军府观礼的人自然觉得莫大荣耀。将军府热闹非凡,闵汯安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只能勉强打起精神应对。乌云越来越厚,将阳光密密实实地挡住,明明是大白天,屋子内外却都如黑夜一般让面对面站着的人都看不清楚对方。幸好宾客们基本到齐了,只有龚王爷府上没有派人来。闵良忠说:“不等了,掌灯,开席。”基于昨日的不愉快,王爷府不来人更好。主宾落座,唱礼的人刚要出声,有人在门口叫了一声:“龚王爷驾到。”真会挑时候!!闵良忠虽然不高兴,可是碍于龚王爷的身份,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子上。也只能出门去迎接。龚王爷也不进来,站在门外笑嘻嘻地说:“不必麻烦了。本王是来接犬子的媳妇回家。”闵良忠冷笑:“王爷怕不是还没睡醒吧?微臣这里哪里有王爷家的媳妇?!”宾客们诧异地低声议论。龚王爷却面不改色:“赵听琴小姐,就是本王的儿媳。”闵良忠上前一步低声对龚王爷说:“王爷要是来喝喜酒,微臣亲自给王爷倒酒。若王爷是砸场子的,莫怪微臣不客气。”龚王爷像是没听见,不紧不慢从怀里掏出一张圣旨:“这是皇上给犬子和赵听琴小姐赐婚的圣旨。不好意思,本王来晚了,因为圣旨刚刚才到。”闵良忠惊得目瞪口呆,接过圣旨看了一眼,上面果然写着为龚芳植和赵听琴赐婚,还盖着玉玺。原来这几日王爷府这么安静,是快马加鞭去京城求皇上赐婚去了。闵良忠原本就想低调一点,所以压根就没想过要向皇上讨要赐婚这个荣耀,没料到却被龚王爷钻了空子。闵汯安下意识就看了一眼已经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查看的赵听琴。赵听琴穿着大红的嫁衣,妆容也比平常浓艳让她添了几分艳丽的气质却越发美得摄人心魄。龚芳植的眼睛,从赵听琴出来后,就盯着她不放。那眼神仿佛发现猎物的狼,贪婪而又专注。龚王爷得意地把圣旨一收。闵良忠气得头发晕,眼前发黑,幸好闵汯安在他身边扶住了他。如此大的变动,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没有人敢出声,宴席上鸦雀无声。龚王爷要进去,闵汯安上前一步默默挡在了龚王爷的面前。龚王爷乜斜着他:“怎么,你想抗旨不遵吗?”抗旨就是造反,重判可以诛九族。闵汯安虽然不怕,怎奈家中还老有小。龚王爷见他恨得银牙咬碎却不出声,越发得意。赵听琴的父亲此时走了出来,对龚王爷一拱手:“王爷有礼。”龚王爷见是赵听琴的父亲也不好无礼,虚虚拱手还了个礼:“亲家。”“小人不敢当。多谢王爷抬爱。我家虽然小门小户,可是也把女儿爱若珍宝,决不肯委屈她。就算是皇上赐婚,小王爷要娶小女过门也要正儿八经地三媒六聘行完六礼才行,绝没有此刻就把人接走的道理。”龚王爷一愣,转头看了看周围。赵听琴的父亲说的也有道理。此刻这么多人在,他若是执意要把赵听琴接走,弄得跟恶霸强抢民女一样难看,起不惹人讥笑?况且将军府在潭州颇受爱戴,他若是欺人太甚,惹得潭州百姓愤怒上书告御状,就弄巧成拙了。龚王爷退了一步点头笑:“亲家说的是。反正也不急这一时。况且今日天气不好,我再找个良辰吉日叫上媒人上门下聘。”将军府的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其实就算硬来,将军府也不会吃亏。不过赵听琴父亲这么说便给将军府争取时间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龚王爷带着人扬长而去。宾客们哪还有心思喝酒,悄悄地一个接一个走了。不一会儿,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大堂,只剩下了闵家自己人。闵汯安吩咐关门,扶着闵良忠进去坐下。赵听琴从后面捉住了闵汯安的衣袖。闵汯安有些不忍,反手握了握她的手。她的手凉得让闵汯安心惊。“如今如何是好?”赵听琴的父亲皱眉问。赵听琴也皱眉说:“赵家庄也不止我一个女子。他要真有这打算,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闵汯安淡淡地说:“那也要他有本事找到赵家庄。”闵汯广似乎才从震惊中醒过来,一脸懵懂:“皇上莫非不知道赵听琴已经许配给了我们家?”闵良忠冷笑:“不,他知道。他可能不知道赵家庄的秘密,更不知道龚王爷的算盘,以为只是龚王爷溺爱儿子,所以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此事不管如何解决,将军府和王爷府必定结下深仇大恨,势同水火。这才是皇上想要的最终结果。”门房却怯怯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将军,少将军。方才王爷派人又送来一封信,说方才人多不好跟您说。”闵汯安微微皱眉接过纸一看,上面写着:闵将军,本王已经知道了闵家军的秘密,并且也知道了赵家庄的位置。所以,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如若不然,本王不能保证不会告诉皇上。若是皇上知道了赵家庄的秘密,那就只有两个结果,赵家庄为皇上效命,赵家庄和闵家一起被皇上连锅端。两种情况都是闵良忠和赵家庄所不能接受的。赵听琴脸色一白,许久才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逼人太甚!”闵良忠咬牙切齿地说,“如此也好,我们再不用瞻前顾后,也不用对他心慈手软了。”闵良忠、闵汯安和赵听琴的父亲闭门商议到半夜才出来。闵汯安见赵听琴在门口等着,便慢慢走了过去。赵听琴身上的喜服尚没换下来,只是把头上的首饰都摘了。她等闵汯安走近才说:“大不了我一死。我绝不会嫁给他。”闵汯安皱眉:“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让他得逞。”赵听琴上前一步,攀在他胸口仰头看着他:“虽然此时问这个不合适。可是我就是想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你自己的心还是闵家的利益?”闵汯安抿嘴不出声:若是说完全为了闵家的利益,可是龚芳植盯着赵听琴的时候,他非常不舒服,恨不得把龚芳植的眼睛剜出来。那种心情,觉不是利益趋同才会有的。赵听琴却低头抱住了他的腰:“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今日才知道原来如果不能嫁给你,我就宁肯去死。”闵汯安身子僵硬没有抱住她也没有躲避。毕竟这个时候,他们就像是一同站在悬崖边,他实在是狠不下心把她推开。岑守拙听说闵家闹得沸沸扬扬,心里十分不舒服。他知道就算闵汯安娶不了赵听琴也不可能娶杜纤纤为正室。更别说,龚王爷要真的得了狼兵,无人能敌,必将造反。到时候才是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不过,知道了龚王爷的计划之后,他便暂时不用担心杜纤纤的安全了。他在杜纤纤家赖了一天,眼看天空黑如墨汁,才回去伞铺那边,却发现龚芳染独自坐在黑漆漆的院子里。“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要下雨了你怎么不进去等?”岑守拙一脸惊讶,走过去。他这时才发现龚芳染的脸色苍白。三伏天里她的手却冷得像冰,岑守拙有些心疼,搓揉着她的手安慰道:“这事不怨你。你也管不了他们。”龚芳染凄然一笑:“你知道皇上为什么那么快就肯赐婚吗?”岑守拙手一顿,抬头望着她。龚芳染哽咽了一下:“因为我父王以同意我去番邦和亲,有了这个做交换条件,皇上才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