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信任危机
这一学年过去大半了,很多奇妙的意想不到的事也接连发生,明明没有用功读书,眼睛视力却下降了一大截,我开始戴起了眼镜。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肆无忌惮挤压着鼻翼两侧,我成了一个四眼妹。林子方同学在快要下课之前拿出零食的瞬间被路过的年级主任当场抓到,她百口莫辩,主任告知她这学期毕业去他办公室领取,附带保证书检讨书两份。就这样,她的零食放在主任办公室暂时休息,而她突然萌生要好好学习,远离漫画的想法。开始时她每天7点准时出现在教室开启学霸模式,一切做得有模有样,几个星期后,据她所言,闹钟已全部报废只好恢复到原来的作息。没有人刻意去戳穿她善意的谎言,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就不要再拆穿。而杨舟却幸运地躲过了一劫,话说回来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某天课上到一半,杨舟拖着疲惫的身子拿着书本挡住前方,直接躺在了课桌上,睡了过去。不巧年级主任李先生从窗前默默地走过,还好他的身影实在庞大得无法忽视,我立马踢了踢杨舟的椅子,这是我们内部的暗号,意思是窗外有人来了。杨舟立刻坐起来挺直腰杆,顾不及桌子上的口水,左手拿起笔,紧盯着课本不放。我们在后面笑得前翻后仰,这家伙实在有趣。在11月的尾巴也发生了一件不好不坏的事情,陆一鸣对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在一起了,消息传到我这里,已经是几个星期后的事了。那是一个身材娇小却拥有一副大嗓门的女孩,大家都给她起了一个特别的外号“大喇叭”。她叫陈悦悦,以陆一鸣女友的身份走进了我的视野。江江偶尔会偷偷问我:“后悔吗?如果是你先表白,那个‘大喇叭’绝对逮不到这次机会。”我只是摇摇头,从不作声。而罗素会偷偷和我们分享从“大喇叭”那里听到的她和陆一鸣的八卦消息。我每次总是在一旁若无其事地听着,随后去做别的事。其实我心里早已风起云涌,但又能怎么办呢?他们开始了一起出双入对的日子,而陆一鸣好像离我们又更远了。周末的烧烤再也没有了他的身影,闲聊不见他的踪影,就连好哥们陈胜也不知他的去向,大家都怀疑,他和“大喇叭”混在一起,而且我们也有足够充分的理由坚信着。而我,还是过着那样的日子,照吃照睡也照玩,只是夜深人静,周围再也没有关乎你情绪的人出现才愿意承认,你喜欢的男生已拱手让人,你再也没有任何侥幸的借口去插脚他的生活,你已经彻底地失去了继续喜欢的理由。可是我还是这么死要面子地喜欢着他,就在大家都认为我放下的时候,我捡起自己破碎的自尊心,在心里默默地继续喜欢着,在夜里不自觉地掉眼泪。那是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有的心情,他出现在你面前你恨不得他赶快消失在视线之外,而他的背影出现在你前面,你却多么渴望他的步子迈得小一些,走得慢一点,让你能默默地注视久一点。他在课上精彩的发言你表面并不会多么的欢喜,却在心里浮现很多只能是给他的赞美词语。他在篮球场上用力奔跑,你从未曾停下脚步驻足观赏,你只是希望当你眺望的那一眼他的眼睛也刚好朝向你这个方向。他在下课后或者放学后走过你的身边,你多么希望故意弄掉一块橡皮或是铅笔,好让他多停留几秒让你看清他的脸。他上课闭眼小睡老师走过窗前,你多么希望此刻坐在他身边的人是你。他自习课放空走神望向窗外,你多么希望自己突然增加一项本领,能潜到他的脑子里看个究竟。听说他每天都会写日记,你也很想知道他的故事里心情如何,是否会有你的参与。喜欢是不索取,是默默地关注和付出。如果他此刻幸福着,那他身边的人不是自己又有何关系。我始终没和陆一鸣表白,反而和陈胜越发亲近。他会听完我所有的声音,从不打断我的絮絮叨叨,也未曾把这些鸡毛蒜皮的抱怨或是孤单心事抖出去,而是替我好好地看管着,难怪那么多女生一直中意着他。我们顺理成章成为好闺蜜,好事坏事丑事齐分享,但却引起了很多人的妒忌。星期四的下午快要上体育课前,几位学姐站在我们班的门口朝里面张望。“穿白色衣服那个女的,你,给我过来。”一个站在中间的学姐指着我说道。没等我反应过来,几个学姐已经自己进入班里,在江江的位子坐下。“同学,陈胜坐在这里是吧?你们俩最近很亲近嘛。”学姐漫不经心地问道。“还好,那个傻小子对谁都好啊!”我答道。“怎么听说他对你格外好的?你们一起喝一瓶水,学姐我可没有这种待遇啊。”学姐玩弄着耳边的吊坠。“那是因为你们又不在一个班,怎么玩在一起?”学姐突然转过面,说道:“他已经是我的人了你不知道吗?别傻乎乎的不知好歹,对我的人最好适可而止,不要多想。”说完一群人急忙撤离,留下空荡荡的教室和我。陈胜是她的人啦?!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我傻傻坐在那里,上课铃声响了又响,我早已忘记体育课的存在。头上的电风扇“哗哗哗”转个不停,而我脑中只有一种洗脑后的念头,这世界也凌乱了。那种复杂的情绪难以描述,那时,我多么想对江江倾诉,让她替我分担这个劲爆头条。我也想和映天,和子方,和岳阳,和罗素聊一聊,总之我不能闷在心里不管不顾。我试图在一个恰当的场合和大家敞开心扉提及这件事。就在周一劳动后的下午,在去食堂吃饭的路上我已鼓足了开口的勇气,决定试一试:“诶,你们知道吗?陈胜……”话还没说完已被映天打断:“听说你们现在好得不得了,什么时候在一起?”“啊!”我张大了嘴巴吓得不轻,连忙回应,“我们不可能啦!”这时罗素跳了出来:“不,你最有可能,我们所有人都被拒绝了,唯独你。所以你的机会还是很大的。”我到底要怎么开口,这真是难以启齿的一件事,如果谈及学姐的事大家一定以为我在吃醋,所以最后我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这件事只能和一个人坦白,我又开始了漫长的预谋和准备,试图找个好时机和当事人谈谈。要怎么开口实在是难事,我决定下自习后等人群渐渐散去时对陈胜全盘托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陈胜,你等一下。”我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猛地回头:“干什么?你表情那么严肃,不会爱上我了吧?”我差点笑出声来:“放屁啦,我有事和你说,晚点再走。陈胜你知道吗?有件事我想和你说很久了,我已经憋在心里几个星期了,我实在想不开。”陈胜一脸惊恐:“干什么,你要寻死?别拉我,我不是你的情夫。”我不理他,继续说:“前不久有几个学姐来找我,其中一个据说是你的女友,真有此事?”陈胜丢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这种事你也信?你真是该吃药了,作为你的哥们我该带你去看看病。”我开始严肃起来:“可据说你已经是她的人了……”陈胜放大瞳孔:“哪个她?你说清楚。”“学姐啊,学姐原话是这样。”“我他妈是她的人?我连TT怎么用都不清楚怎么那个,同学你教教我。”我忍不住大笑起来:“陈胜你太真诚了,越来越喜欢你了。”“喜欢我的人太多,提前通知你别插队。”“天杀的自恋狂。”说完我们都笑了。他转念问道:“这件事,你没告诉别人吧?你可别毁我声誉,我的粉丝队伍会减半的。”我支支吾吾老半天:“本来想说的,最后没说,只和你说过,我发誓!”陈胜立马跳起来:“你发誓,你发五都没有用!算了,看在你坦白从宽的份上放过你了,我们之间的信任危机已出现裂缝,你看着好好修。”“遵命啊!”因为这件事,我们变得无话不谈,更加地亲密,而在我们之间的那个信任危机也慢慢地消去。你看吧,总有一个人,在你失落不堪的时候,承接你所有的负面情绪。他从来不问为什么,任由你情绪挥洒,他都会耐心接纳。甚至当他知道你试图出卖他、怀疑他的时候,他依然那么慷慨大度原谅你幼稚的猜疑和出卖。陈胜就是这样特别的存在,我的男闺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