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最后的审判

我们又恢复到之前紧张复习的日子,所有的试卷轰炸式地袭来,而我们只有快马加鞭地写才能草草对付即将到来的大考。黑板上用红色粉笔清晰写着倒计时,几个数字直勾勾牵动我们的心。大家都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情,专心投入这最后的战役。

江江暂时放下了心爱的相机,把它收到宿舍的收纳盒里,只有在晚上睡觉前拿出来瞧一瞧。映天也放下了所有的八卦杂志,把它们统统卖给了学校门口回收站的大叔。子方也放下了心爱的漫画,趁着周末空隙全部搬回了家,用她的话说“眼不见,清静”!连岳阳这样的好学生也投入到紧张的复习阶段,远离她心爱的乐器,每天和专业各科的老师混在一起讨论问题。而罗素同学虽然还是酷酷的模样,从来不说什么我要努力考好的话,但每天下午她都潜伏在教室里一个人默默地努力着。而我也全身心投入学习的海洋,没有心思考虑今天的晚餐是吃饭好还是吃粉好,也暂时忘记了对陆一鸣的关心,周末娱乐的时间也一压再压,只为了每天多学习,这就是一天中最有意义的事。

那时从来不会深究,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当你发现身边所有人都在不厌其烦投入到这个伟大的事情中来,你才明白,你也无法脱身,你只有随着大流,勇敢地拼尽全力去完成一些你想也不敢想的事,去逼自己做得更好。而那些日子里,也不全是苦的,更多是甜甜的。

我身边的同桌总在叮嘱天冷要多穿点,前面的杨舟总会不厌其烦回过头给我讲解难题,陈胜总是划出很多重要考点给大家参考,一起去自习室学习,一群人坐在一块打打闹闹。灯火通明,冬天一点也不冷。慢慢地,我把复习当成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对学习的热情逐渐高涨,成绩也慢慢地好转起来。

我还是会拿着很多的题目去打扰陆一鸣,他总是那样的耐心,一点一点地帮我理清思路,编好笔记。看着我一天天好转的成绩,他再也没有再拍过我的头。我们成了私下里聊得来的朋友,最终我还是加了他的QQ,在一个鼓足勇气的晚上。我开始慢慢了解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喜欢打篮球,开始时只是因为想要多长几厘米;他喜欢喝汽水,可以爽爽地度过一整天;他喜欢吃巧克力,因为不用嚼也可以顺利吞到肚子里;他喜欢的歌手是小野丽莎,会在睡前听上几遍才会安心地睡去。我也曾问过他为什么喜欢那个日本女子,他说因为她的声音很美,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那样美妙的声音。我总会不客气地反问:“为什么会没有第二个呢?”他也总是理直气壮:“不许反驳,总之我说了算。”偶尔我也会问他和“大喇叭”的故事,他总是自信地答道:“她追我的,觉得女孩子那样太勇敢就同意了。”我也问过“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他说“像郝美那样没有头脑的人”。而我总会假装生气,在第二天上学,他经过座位旁边的时候用力拍他的背。他什么也不说,而是露出很好看的笑容。他就是这样可爱的人,多么幸运他出现我的生命里。陪我失眠,陪我说很多无关紧要的话,偶尔还会互损对方,即使我们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他永远是那么那么好的一个人,以至于在很多年后突然间脑海中闪现他的身影,我依然,依然会有心动的感觉。

原以为这个故事的知情人只有我。而直到有一天,陈胜突然凑到我耳边说:“放学陪我去吃饭,我有事要问你,杨舟要回宿舍洗澡,只剩我孤家寡人一个,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我原来已经决定留在教室,因为陆一鸣也还在位子上,我想晚点和他一起走。于是我编了一个晚点再走的理由,企图打发陈胜。没想到这个坏家伙怎么说都不同意,执着地要等我一起回去,他更是摆出了等多久都没关系的架势。没办法,我只好跟着他去吃晚饭了,他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还吹起了响亮的口哨。

“流氓啊你!”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大姐,你说你把我冷落多久啦?自从你和一鸣好上之后。”

我瞪大了眼睛:“小伙子,你怎么一天到晚制造这种无聊的八卦呢?”

陈胜开始认真了起来:“聪明一世的我,怎么会乱说?”

我停下来看着他:“那你好好说说看?”

陈胜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那天我经过图书馆前,看到一男一女走过来,实在是羡煞旁人,可对面走来的那个女同学居然泪流满面,两条面条挂在脸上,居然连英俊潇洒的我也没看到!”

“你……怎么知道?”

“我是谁?独家侦探,陈胜!”

我赶紧跑过去蒙住他的嘴巴:“你别乱说,‘大喇叭’知道就不好了。”

陈胜笑着说:“没事,据说你真的加了他的QQ,还是常联系的好友噢,大姐你从来都不关心我的死活,实在是让我好生羡慕啊。”说完陈胜连忙跑掉。

“陈胜,你别跑!”我在后面猛追不舍。

他慢慢停下来:“大姐,你体力真是太差了。”

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废话,谁敢跟你比啊,大帅逼。”

陈胜故作深沉:“嗯,这句话我爱听,你们赶快在一起,据说他也喜欢你,别说是我说的啊。”

“你有病啊,人家已经有‘大喇叭’了。”我重重拍了他一板。

“傻瓜,喜欢就要说出来啊,你们难道要闷在心里吗?”

这回轮到我没有话说了。

我从来不是一个自信的人,幼儿园拍艺术照时,一个大锅盖的照相机把我吓得要死,连忙跑回午睡的床上装睡过去。小学时的古诗朗读比赛,我一上台头就敲到了话筒,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口齿不清。初中时老师总在鼓励我们上课要举手发言,可我从未高高举手过一回,总是把它好好地放在桌子底下。你看我,无论在哪个阶段,哪个重要的场合,总会缺了一些自信,所以没办法开口。我们就这样僵持着,永远做朋友。

接近年末,天气又渐渐寒冷起来。不知不觉要多加一件毛衣,手套和围巾也是必不可少的,妈妈总会隔几天来个电话,叮嘱我要多添衣服。宿舍里的窗户关得紧紧的,偶尔在夜里还是会被从缝隙间溜进来的风冷醒过来,随后就再也没有睡意,一直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又不忍心翻身,害怕会惊醒下面的江江。我就一直那样眼睛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还有朦胧的电灯的影子,一直熬到天亮,第二天顶着厚重的黑眼圈开始新一天的学习。

天气愈发的寒冷,陈胜总会一个人拿着几个瓶子去校门口的水车接热腾腾的开水给大伙暖暖手,而江江从家里带来了三个热水袋,被我们拿来轮流取暖。酷酷的罗素总是校服加一件秋衣的搭配,冻得她直打哆嗦,映天把自己多余的羽绒服拿出来,强制给她穿上,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罗素没办法,只能乖乖就范。我偶尔睡前会特意发短信给陆一鸣,叮嘱他注意添加衣服,而他总是礼貌地说谢谢。我也会顺势发给陈胜和马鑫,在这个冬天大家都给了我太多的帮助,说一声注意身体实在是太应该了。

有一天,岳阳的抽屉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红色的手套,我们都在猜测那位神秘人到底是谁,但最后都没有个结果,岳阳把她贡献出来给大伙使用。班上女生中刮起了一阵学织围脖的风潮,而我也想给陆一鸣织围脖,于是我特意和岳阳去选了灰色的毛线,据说她是要织给她爸爸,而我的理由也是织给爸爸。岳阳可是个十足的才女,织起围脖绝非难事,而我伴随着繁忙的复习,只能利用睡前的时间,最后我只织了短短的一节,而岳阳已完成了一大半,她的目标是想在新年前织好两条围脖。我产生了疑问:“那爸爸需要这么多吗?”她总是笑笑:“可以轮流换嘛。”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啊,我在心里啧啧赞叹。我也多想新年前完成一条,当是送给陆一鸣的新年礼物。

可是人生总是事与愿违,当岳阳已经成功完成两条的时候,我还是原来的那一小节,我决定暂时放一放,等考试过后再来织围脖。可突然有一天,陆一鸣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一条大红色的围脖。陈胜连忙凑上去:“一鸣,围脖真好看,哪买的?”

“那个陈悦悦给的。”陆一鸣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陈胜就在这时很应景地拍了拍我,我瞪了他一眼,看书去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没办法做到的事,总有人可以按时完成;你没办法到达的高度,总有人可以轻松跃上;你无法攀登的位子,也总有人代替你坐在那里。陈悦悦就是那个总是做得好的人,她了解他的所需,她明白该在什么时候出击,奉献自己。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吧,她得到了陆一鸣。

我把织围脖的时间全部用来作最后的冲刺,还有一天就要考试了,那天晚上,大家都放下了手中的复习资料和课本,开开心心一起去吃晚餐。大家久违地坐在一起,用饮料代酒,为明天的考试提前预热。陆一鸣先开口了:“郝美你明天要加油啊,最近我付出了很多,你不能这样对我。”

陈胜顺势开始起哄:“郝美嫁给他,嫁给他。”也许是人多太闷,陆一鸣居然脸红了。

我连忙说道:“会的,我一定会超过吴语的。”

吴语拍了拍我的头:“我只蒙选择题,这回让你啦。”说完大家笑作一团。

期末考试就这样来了,没有紧张亦没有狂喜,再平常不过的两天,其中却有我们两个月说不尽的心血和热情的投入。大家都超常发挥,大大突破原来的水平,而我也考得很不错,这都要感谢陆一鸣,该怎么报答呢,这实在又是一件难事,我可要好好地想一想。

一个学期结束了,寒假如约而至。

第六章 最后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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