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年快乐

那年的冬天冷得出奇,新年慢慢地走近,每家每户的年味气氛愈发浓烈。我放假到过年一直宅在家里,好好睡了一个月来补补这半年的懒觉。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织好那条围脖,我和岳阳约好,每天早晨去她家拜师学艺,在开学前一定要顺利织好这条围脖。每天懒觉睡到8点生物钟自觉发挥作用,在这寒冷的天气,身子和被窝激烈对抗着,但一想到陆一鸣脖子上那条红色的围脖,我马上二话不说从床上跳起来,快速穿上衣服,解决刷牙洗脸这些琐碎的事情后,立马出发前往岳阳的家。我们的距离有些远,坐公车也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但是为了这条心心念念的围脖赶快完工,这点路不算什么。岳阳总会耐心地教我,怎么钩针怎么连贯着打,慢慢的我也就有了感觉,渐渐上手了。

新年越来越近,城市的大街小巷都挂起了红灯笼,我们被包围在一片红色之中,一切都是新的景象。在岳阳家待了两个星期后,我终于出师了,那条围脖最后总算圆满完成。虽然外表不太招人喜欢,但岳阳说这种材质非常暖和,送给谁都是一个特别好的礼物。我开心得合不拢嘴,抱着这条围脖接连好几个晚上兴奋得难以入睡。

早上,我在邻居家的鞭炮声中醒来,开始了新年前的例行工作——在家清理房子。我把所有的角落都打扫干净,在门上、窗上贴上红纸,然后和妈妈坐在客厅里包饺子。她手把手地教,我手把手地学。包完饺子,我又去帮爸爸贴对联,站在高高的椅子上,我才发现自己真的长大了,曾经无法到达的高度现在变得轻轻松松就能够得到。晚饭前,我和姐姐聊了聊学校里的事,说说我们的小团体,那些可爱的人还有很多温馨的小感动。大年三十晚全家在一起看春晚,围着满满一大桌子菜,彼此畅谈。不愿看春晚的我,为了能坐在客厅里陪着他们,只能一起看着电视。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为一个爱你的人做些改变不是一件难事。在她义无反顾带你来这个世界看看的时候,她早已改变了自己青春的轨迹,放下自己的业余爱好专心照顾你,她不停地换工作只因为想帮你找到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她不愿花什么时间在护肤美容上,更宁愿满足你所有的需求。她在慢慢地变老,当你再也挽救不回她的青春,那么陪着她,在她任何一个她需要却没有开口的时刻陪着她,也许只有这条捷径可以走了。

晚上我接到陈胜的电话,十二点大伙约在学校附近的广场一起看烟花。他们总是这样带来突然的惊喜,从来没有预兆。我匆匆换好衣服,拿着那条刚织好不久的围脖,奔向他们的所在地。

那种感觉你有过吗?当有一个或一群重要的人在等着你,你的心跳会莫名地加快,大脑会变得兴奋起来,会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恨不得前进的脚步快一点,再快一点。你恨不得自己能够飞起来,几秒钟的时间就能够到达那里。不论什么方式,你都想快点,快点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即使你们分开的时间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

如果说平庸的人生真要说一些不一样的色彩,那就是遇见他们,在那个年少轻狂的夏天里。

到了之后我才发现,大家早已聚集在一起。陈胜穿着一件黄色的大衣,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马鑫也来了,身高的优势把他完完全全凸现出来;杨舟戴了一顶滑稽的帽子,看上去像某个卡通人物;吴语和莫凡手搭着手,并肩站着;而陆一鸣穿了一件黑色的棉衣,很适合他的风格,显得更帅了;可爱的江江穿起了裙子,陈胜说她真是淑女了一回;映天还是那样的气质非凡,简单的羽绒看上去都是美丽的;子方穿了一件绿色的军大衣,据说是她爸爸的传家之宝,十足的厚十足的暖;岳阳一身红色的派头,尽显才女风范;罗素还是那样的个性十足,单件毛衣和牛仔裤,她好像从来不担心天气这个大问题。

刚巧我站在陆一鸣的旁边,左脸微微抬起就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可是我没有,我只是集中注意力于上空,期待烟花的绽放,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把手上的围脖送给他。反而是他突然凑到我耳边:“新年快乐……”

烟花就这样在我们的头顶绚烂绽放,模糊我们的双眼,刺痛我们的双耳。

陈胜在人群中大喊:“新年快乐,我爱你们。”

马鑫也向高空喊道:“新年快乐,永远在一起。”

我回过头对陆一鸣说:“新年快乐,陆一鸣。”

他笑了:“这么久才回复,该好友已隐身下线。”说完不自觉笑起来。

我拿着围脖递到他面前:“这个送给你,谢谢你的耐心,一直在帮我复习专业课。”

他顺势接了过去:“谢谢啦,谁叫我们是好兄弟呢。”说完他将手搭在我的肩上。

陈胜立马说道:“郝美实在是偏心啊,只送一个,那我们怎么办?”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蒙住陈胜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岳阳在人群中露出不一样的微笑,我想她都知道了。

“说说看你们的新年愿望!”陈胜突然来了兴致。

罗素说:“我的愿望是每天可以多睡半个小时。”

马鑫连忙接话:“别想了,我一定会报告老师的,你要死了这条心!”

吴语笑了笑说:“老马,你真是个好班长啊,我们好怕怕。”大家在人群中不顾形象地笑起来,倒是弄得老马开始不好意思了。

“老马你的愿望呢?”

“我的愿望是成绩永远保持,和你们永远在一起。”

莫凡说“第一个不行,第二个可以有。”再次戳中大家的笑点。

“莫凡!”

“我希望多些时间陪家人。”

“映天!”

“我希望世界上所有人都身体健康。”

“江江!”

“我希望世界上到处都有免费的相机。”

“岳阳!”

“我希望每天晚上都能看到星星。”

“子方!”

“我希望明天遇到一个帅哥。”

“陈胜!”

“我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郝美!”

“我希望记忆不会衰退。”

“吴语!”

“我希望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

“杨舟!”

“我希望谈一场恋爱。”

“陆一鸣!”

“我希望下个冬天不要太冷。”

就在陈胜的一问一答中,大家都说出了自己的新年愿望。那是十二个人欢聚的夜晚,我们不曾预料明天的路会如何,崎岖或坎坷,也不曾想过分别是什么,心酸或不舍,不曾探讨未来在哪里,有多远。如果现实不会把我们分离,如果可以在一起,如果有你,吃苦也是一种幸福。

在进入新年的夜里,我收到了陆一鸣的短信:“围脖很喜欢,谢谢你。”

“兄弟,不用谢。”我点击发送,发送成功,关机。才知道有一种特殊的情谊叫兄弟情,之所以会客气,因为是兄弟。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兄弟该怎么办?课本里没有现成的答案,书店里没有正确的知道,那要怎么去找?

第七章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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