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校园里的风景
后来,在无数个夜晚的睡梦里,我都还能清晰地看到那幅画面。我们在那个地方的千姿百态,牵着心爱的人走在校园里,和姐妹们穿越那条林荫大道……一幕幕在脑海里重复上映。那时候老孙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于是在班里一遍遍地强调恋爱的危害。老孙总是强调那句:“同学们,我是不反对你们恋爱的,但是我可不是校长,不能掌控大局,所以你们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越界。”在那个岁月轻狂的日子里,有些人总是把这些话当耳边风。比如岳阳和杨舟,他们虽然没有手牵手漫步在校园里顶风作案,但是他们光天化日在教室里亲热,被许多同学看在眼里,他俩依然我行我素,爱得如胶似漆。更有一次,他俩夜不归宿,在外面玩了一整夜,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下落,只知道他们两个整晚待在一起。这可苦坏了我们,我们要帮岳阳摆弄床铺,装出她在宿舍的样子,以躲避宿舍舍管阿姨的查房;而男生那边则要叫人顶替杨舟的位置。那晚每个人都在为他俩的下落干着急,特别是如果被宿舍阿姨发现这个事情,后果实在不堪设想。直到第二天我们起床时看到岳阳安然躺在床上,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对于那晚的事,我们谁也都没有刻意去问当事人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晚整晚他们俩都待在一起。相对于岳阳和杨舟的高调秀恩爱,莫凡和萱萱他们可就低调多了,他们只是出了校门才会变成恋人的样子,在校园里他们几乎是见面都不打招呼,只是路过时笑一笑,甚至有时候值日,莫凡特地嘱咐劳动委员杨舟,无论如何绝对不能把他和萱萱安排在同一个劳动小组。甚至后来有小道消息传出他俩在一起后,莫凡还是照例收到本班的别班同学递来的情书,而他也从来不曾打开窥探里面的秘密,总是把它们封藏在课桌里。有时候萱萱发现了那些他从未打开的情书,总会偷偷笑话:“难道你都不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吗?说不定是美女呢。”莫凡总会认真地看着萱萱:“她们有什么好看的,我有你就够了。”虽然莫凡和萱萱没有山盟海誓,没有轰轰烈烈爱得死去活来这种剧情的发生,却一起安稳地走过了半年的日子,春去夏来,享受着他们的二人世界,安稳地相爱着。很多同学甚至打死也不相信,叶雯甚至直言:“这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一定不可能。”但谁知道呢,娱乐圈不是还有一种很流行的恋情叫“地下恋”嘛。他们就这样低调地爱着,只有我们自己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吴语和映天,自从他俩在一块后,吴语学习的热情迎来了第二次高峰,第一次是由于罗老师的谆谆教导,而这一次是在映天的关切下,吴语是真真正正把自己都献给了学习。由于脚伤还没痊愈,他也不再出现在篮球场上,每天下午下课后由映天先去食堂打好他们俩的晚餐,随后打包拿到教室两个人一起吃,随后两个人一起写作业。当然映天的目的只是为了花更多的时间帮助吴语,让吴语的成绩真正提高起来。而映天也常常在宿舍里抱怨:“那个吴语真是笨得没药救,我今晚又要为了他多出一些基础的题目给他练笔,真是烦人。”然而第二天她却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热情似火地把昨天圈好的题目拿出来,认真地和吴语讲解题目,一题又一题,绝不含糊。只要真心喜欢那个人,无论他先天有多么的不优秀,你依然在后天愿意和他一起变好,甚至为了让他更好,宁愿牺牲自己。在映天毫无保留的付出后,吴语不光学习的热情依旧,他的成绩也由开始倒数的位置慢慢爬到中间来了。这可把映天乐坏了,她多次在我们面前大夸特夸吴语,偶而还会请我们吃吃小零食,因为我们也在她面前夸了她心爱的吴语。江江和邱泽自然是更加甜蜜,虽然江江名正言顺成为了邱泽的正牌女友,但邱泽的女粉丝可不会放过江江这个幸运的丫头。她们还是偶尔会按时出现在我们班的后门,找江江出去,但江江也不再是当初那个黄毛丫头,她根本不会害怕。每次她都是自信满满地走出去:“学姐你们找我有事吗?如果是关于邱泽的,对不起,无可奉告,我要回去看书了,学姐们也要努力学习了。”然后再保持那样的气势回到班里。不管那群学姐怎么语言或者肢体上的威胁,江江和邱泽还是好好地在一起,没有被谁左右。我们渐渐地发现,我们的江江正在慢慢变得成熟起来,她再也不是那个被学姐威胁得半夜会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的江江,也不是那个整天在班里和大家打成一团没大没小的江江,也不是那个上课总爱走神左顾右看心思永远不在教室里的江江,更不是那个一下课就吵着要人陪生怕自己会被孤立的江江。她就这样,变得懂事起来。在她和邱泽恋爱后的日子里,我在她身旁,默默地观察着她的成长。她开始因为那个心爱的人变得敏感起来,常常在和邱泽相处一天后莫名地失落。我问她:“怎么了?”她会问我:“郝美,你说我这样幸福着,会不会很快就会失去邱泽?”而我也总爱说她是个大傻瓜。她开始变得懂事。每次出去吃饭,她总是担心邱泽还没有吃晚餐,一定要买一些什么给他,生怕会饿了邱泽的肚子。逛到喜欢的东西,她也总会特地买两份,一份是买给邱泽的。偶尔,岳阳总会开江江的玩笑:“你真像邱泽的妈。”而她依然乐此不疲地做着那些在我们看来傻乎乎的事。她开始认真读书了,上课格外地认真,我们再也没有在课堂上偷偷聊天,也没有开小差去看看身边发生了什么,她变成认真学习的江江。岳阳曾经问她:“什么时候想开了,想要认真学习起来?”她总是开心地告诉我们:“邱泽说他想去北京,而我的成绩恐怕会去不了,怎么能让其他的女孩分享我的邱泽?所以啊,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很努力很努力,不然就晚了。”你看,一个男生居然有那么大的魅力,他们认识还不超过三个月,甚至还没有我和江江认识的时间长,他却可以左右江江的行为,改变着江江的孩子气,还硬生生剥夺了我们和江江的亲密。而现在,江江还因为他的理想开始考虑自己和邱泽的未来,江江开始为了邱泽每天都在变得更好。都是爱啊,把他俩联系在一起,爱火生生不息。在那个好季节里,却有一件事在悄悄上演着。陈悦悦和陆一鸣分手了,最奇葩的是这件事的时间地点人物背景都有我们的参与。那是我们好不容易聚餐的日子,由于大家有了新的组合加上社团活动,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而那天我们聊得很开心,萱萱和我们分享了很多莫凡孩子气的一面,莫凡也抱怨萱萱吃得特别多,这对小情侣表面吵吵闹闹,而桌子下一对小手却握得比谁都紧。映天则夸赞:“吴语这只猪终于有救了。”吴语只是笑笑:“亲爱的,这还不是多亏了你。”一副腻歪歪的模样。陈胜实在看不下去,说道:“秀恩爱,分得快,你们知道吗?”莫凡连忙接话:“乌鸦嘴啊!”大家又笑了起来。杨舟也开口了:“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能够和岳阳在一起,可能是命中注定。”随后他转向岳阳:“谢谢你。”岳阳笑了起来:“笨蛋,谢什么。”身边的人都在幸福了,这样多好。而此时陈胜又开口问道:“一鸣,怎么好久不见你和‘大喇叭’走在一起了?”“她比较忙,而我也忙。”陆一鸣回答。陈胜接着说:“这算什么理由啊?不和就分手,你没看到你身后还有很多美女在排队吗?”陆一鸣只是笑笑。这时候,说曹操,曹操到。陈悦悦同学从宿舍走向了食堂。莫凡连忙喊道:“一鸣,你的人来了。”陆一鸣专心吃着眼下的饭,头也不回。陈悦悦走过来,在我们这桌停了下来。“陆一鸣。”陈悦悦说道。陆一鸣依然连头也不抬,继续吃饭。“我在和你说话,陆一鸣。”陈悦悦说道。“你说吧,我在听。”陆一鸣回复道。“你知道我们多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吗?”陈悦悦问。“我不知道。”陆一鸣答。陈悦悦看了看我,“那你现在想怎么样?”陈悦悦问。“我不知道。”陆一鸣答。“你还爱我吗?”陈悦悦问。陆一鸣沉默了。“那好,我问你,你曾经爱过我吗?”陆一鸣摇了摇头。“那我们分手吧。”陈悦悦说。陆一鸣站起来:“好。”说完立刻走出了食堂。最后食堂里剩下我们几个看戏的群众,还有那个被分手的“大喇叭”。那时我清楚地看到,那个在她身上的按钮,那个水龙头又打开了。她站在那里,眼泪“哗哗哗”流个不停。她无助得像个失去保护的小孩,我们却没有人向她伸出一只温暖的手或是递上一张纸巾。陈悦悦就站在那里,久久地保持着那个姿势。而我们也参与了一次分手的现场,关于我心爱的陆一鸣和陈悦悦的分手现场。此刻,我怎么也不能和上个星期那个咄咄逼人,让我别靠近陆一鸣的强势的陈悦悦联系在一起,她那么脆弱,一击致命。我却开始同情起她,当鼓起勇气用分手这个借口拿来下最后的赌注,她一定下了很大的勇气,她委屈自己,低声下气,在那么多人面前故作镇定,直到她爱的人离开,她才敢现出脆弱的一面。我也开始讨厌陆一鸣,他永远可以那么潇洒地走开,头也不回把这份爱丢在身后;也可以高高在上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不曾停一停,看看身后那个默默喜欢他的我。我们都曾经没完没了地付出过,也曾经经历过深夜孤独的来袭,甚至总感觉自己是世界无助可怜的傻瓜。慢慢地,我们开始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词语叫失望。什么是失望?我问陈胜,他闪烁其词不愿解释;我问岳阳,她说是主观意愿在客观现实得不到满足;我问江江,她说大概是那种类似于哀莫大于心死的打击。也许,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我们都无法拦截它的速度,阻挡它的威力,甚至在它的威严面前败下阵来,任由它在心里排山倒海而来,掀起一层又一层的伤害。这个世界总有人分分钟在被爱着,也有人上一秒才刚被拒绝。冷暖自知,在爱人没有出现的时候,学会做自己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