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原来是有光

经过一个星期的考核,赵护师决定从这周开始不再来2002号,把欧尤全权交给了岳小歆照顾。初步适应这份兼职的岳小歆虽然心里还有点打鼓,但为了丰厚的薪资,她告诉自己一定可以胜任一切!

去的路上,一家礼品店在做活动。岳小歆一眼看中了两只玩偶。仅有孩子智商的欧尤会不会喜欢玩偶呢?岳小歆端详着两只呆萌可爱的玩偶,果断买了下来。如果赵护师在,估计也不会允许岳小歆带这种玩具,可谁让赵护师不在呢?

岳小歆看了眼包里的书,她的“孩子”她做主。

“尤尤同学,你看我今天给你带来两位新朋友!”岳小歆将玩偶摆到欧尤面前。欧尤被岳小歆调整坐姿后虽不再看向窗外,却看起了地板。

“尤尤你看,多可爱啊!”岳小歆拿起其中一只做成小女孩儿的玩偶,变换声调说:“你好尤尤同学,我是岳小歆的妹妹,我叫小小歆。”然后她拿起另一只男孩儿玩偶,压低声音道:“尤尤你好,我是小小歆的朋友,我叫小小尤。”

说完,欧尤没有任何反应,岳小歆却哈哈大笑起来。

“来,我们让小小歆读书好不好?”岳小歆用玩偶的胳膊翻开她上次没给欧尤读完的《草房子》。

“桑桑走到了大河边,不一会,就见到了那片林子。不知为什么,桑桑并不想立即见到纸月。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在见了纸月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桑桑是个一与女孩子说话就会脸红的男孩……咦?”岳小歆想到什么,看向欧尤,“尤尤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啊?”

岳小歆望着欧尤好看的侧颜,若他是名正常男人,凭借他的身家背景,现在一定在商场叱咤风云,或者成为一名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富二代,身边每天围绕美女无数,一定轮不上岳小歆搭话。

“嘻嘻,你要真的是30岁的欧尤,恐怕我们就不认识了。”岳小歆微笑道,偶尔把欧尤当成一名成年男性去欣赏,还挺养眼。岳小歆吐吐舌头,只怪欧尤真的是枚帅哥。

“尤尤,一定要听岳老师的话哦!”岳小歆举起两只玩偶,继续变换着声音,“我们都听岳老师的话,尤尤要和我们做朋友,就要像我们一样乖。”

自娱自乐玩得不亦乐乎的岳小歆,拿着玩偶东一句西一句,反正她是很久没玩娃娃了,今天可算过了瘾。欧尤安静地没一点儿声音,旁人若看到这副场景,肯定以为岳小歆是个磨叨的傻子。

“哎呀,岳老师该去给尤尤做饭了。小小歆和小小尤在这里陪尤尤好不好?”岳小歆眨着眼睛看向欧尤。“嗯,尤尤说好,我听到了。”

岳小歆站起身,将两只玩偶摆成坐姿放到欧尤面前。

“啦啦啦——啦啦——”岳小歆边炒菜边哼歌,只听卧室门突然响了,接着卫生间门响了起来。

“尤尤,别忘了洗手!”岳小歆喊道。

不一会儿,卫生间门和卧室门再次发出声响,外面又归于沉寂。

岳小歆拌了蔬菜水果沙拉还炖了两条鳕鱼。鳕鱼肉厚、刺少,最适合孩子食用。

“尤尤开饭了!”岳小歆端着饭菜进屋,欧尤已经端坐在矮桌前。

欧尤吃饭非常认真,岳小歆不禁想,这人啊,无论什么时候,吃都是忘不了的。岳小歆注视着欧尤咀嚼东西时的嘴唇,因为嘴唇上沾了油,看起来粉嘟嘟的。

“哈哈,慢点吃。”岳小歆拿纸巾轻轻拭掉欧尤唇边的饭粒。面对这样一个人,任谁都会母爱泛滥。“尤尤,你说你以后康复了,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会不会难为情啊?哈哈!”

收拾好碗筷,岳小歆回到卧室,发现床上只剩下一只男孩儿玩偶,另外的女孩儿却不见了。

“尤尤,小小歆呢?”

欧尤没有反应。

岳小歆奇怪地绕着欧尤,在床上找了一圈,最后,在床下发现了另外那只女孩儿玩偶。

“小小歆怎么会跑到床下?”岳小歆心疼地捡起玩偶,想着应该是刚才欧尤去卫生间时踢掉的。

“尤尤,是不是你不小心把小小歆弄掉的啊?”岳小歆将男孩儿玩偶举到欧尤眼前,“尤尤,小小歆好痛啊!”

玩性大发的岳小歆索性将马尾放下来,照着女孩儿玩偶的模样,将头发梳成两只低低的辫子。接着她拿起女孩儿玩偶,蹲到欧尤眼前,粗着嗓子道:“你是尤尤吗?我是小小歆的姐姐!听说你把我妹妹——”

话说一半,岳小歆突然噤声,因为她惊讶地发现欧尤的眼神变了。

原本空洞,宛如一潭死水的眼波此刻起了萍皱,欧尤被点亮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岳小歆。好似一团火在那双眼睛中生起,璀璨的火光渐渐柔和成点点星光,与眼白相映,咖啡色的眼珠化成星空中的月亮。

更让岳小歆激动不已的是欧尤缓缓抬起的手掌,修长温热的手指试探着触上岳小歆的脸颊。岳小歆感受到了一股从指间传遍她全身的生命力。那一刻,岳小歆竟有种想哭的感觉。原来雕塑会动!这是岳小歆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多这种激动的心情比真的看到雕塑会动还激烈。

“欧尤?欧尤?”岳小歆急切地想唤醒欧尤沉睡的意识,可慢慢地,她发现除了眼睛中的那束光,欧尤再无其他改变。

不过,有了一束光也是好的。岳小歆握住欧尤的指尖,柔声问:“你刚刚想到了什么?”岳小歆不相信欧尤眼里的光芒出于偶然,她知道,自己一定在某方面开启了欧尤的部分意识。岳小歆想起赵护师之前所说,林女士希望有一天欧尤能恢复正常,投入新生活。现在,岳小歆无比坚信,欧尤的心智一定可以慢慢恢复正常。

“好吧,欧尤,我们慢慢来。”岳小歆舒了一口气,继续拿起玩偶问:“尤尤,她叫岳小歆,你认识她吗?”

从没想过得到回应的岳小歆,看着欧尤竟然缓缓点动起来的头颅,再次激动地热血澎湃。

“天啊!”岳小歆惊呼,“你竟然点头了!欧尤,你知道我叫岳小歆是吗?”

欧尤再次点头。

岳小歆开心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站在原地转了两圈,抓起自己的头发又散开。

“天啊,天啊!你竟然跟我交流了!”

兴奋了片刻的岳小歆,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欧尤,我们握下手可以吗?”

岳小歆把手伸到欧尤面前,欧尤凝视着岳小歆的脸,再次抬起手,轻轻握上岳小歆的手指。欧尤的手心微湿,力道温柔,这一握,岳小歆真的哭了。

“你这个人真是的,明明可以有反应嘛,之前都不理我!”岳小歆哽咽着,心里有种把冰块捂化了的感觉。

欧尤蹙起眉,另一只手抚上岳小歆的脸颊,一点点替她抹去泪水。岳小歆恍惚起来,她在欧尤眼底读出了世间少见的温柔,似绵延的溪水,清澈轻柔,不含杂质。

“靠,你大爷!”卢翔宇打完报表刚想伸个懒腰,却被同事张末一把按下,顿时觉得十分不爽。

“嘘!”张末小声道:“我告诉你哦,咱们部门今天要来个美女!”

“切,跟我有毛线关系?”

“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敢情你家有贤妻了!”

两人正嘀咕着,姜蕊蕊走到旁边的格子间,不屑地瞟了眼张末道:“是不是在和老大说今天要来美女啊?”

“哎呦,你都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张末笑道。

姜蕊蕊翻了个白眼,“去你的!我是因为了解你猥琐的本性!”

“不是,翔宇,你可得给我评评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怎么就猥琐了?”

“呵呵。”卢翔宇淡淡地笑。

姜蕊蕊继续说:“别怪我没提醒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刚才路过会议室听到了总监和那女的聊天,那位新来的美女可不是一般人!貌似,她是咱公司哪位高层的千金,不过可惜,我没听清。”

“真的假的?”张末好奇起来。

“一会儿总监开会,你自己看!”姜蕊蕊耸耸肩。

销售部总监王志远一向以“狗眼看人低”著称。要是你没背景没本事还没业绩,那么王总监对你的态度绝对不会比对一条狗好。

开会时,由于被姜蕊蕊刚刚那么一说,卢翔宇也不禁注意起王志远的态度。果然,在介绍新人时,王志远一改平日里的清高、冷淡与孤傲,言语温柔,态度柔和。

“这位美女是我们部门新来的同事,叫许曼茹。大家鼓掌欢迎!呃,许小姐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就不多说了。”

许曼茹的确是位美女,卢翔宇生平第一次觉得“美女”两个字用到这个女人身上,丝毫没有恭维。

留着一头茶色卷发的许曼茹,皮肤白皙红润,一双杏核眼水灵灵的含着笑意,精致的鼻头下是一张微微牵起的鲜红嘴唇。许曼茹穿今天穿了一件蓝白色的短裙,身材凹凸玲珑,实在是难得的尤物。但从她身上,你感觉不到轻浮与矫揉,而是从内而发的端庄与涵养。

“各位同事好,大家平时叫我曼茹就可以。”许曼茹开口,有一点广东腔,“我性格比较随和,还蛮好相处。我看大家也都和蔼可亲,我相信我们在一起共事,一定会非常愉快!今后作为新人,我肯定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要向各位前辈请教!请大家多多关照我,谢谢!”

“来,大家再次欢迎一下我们的新同事!”王志远带头鼓掌。

张末侧头对卢翔宇小声道:“还真有问题!”

“呃那个,我看看。”王志远环视一周,道:“曼茹啊,你就先跟销售二组吧!这位是我们销售部年轻有为的销售员卢翔宇,因为他啊,二组的销售业绩一直都不错。”

卢翔宇属于王志远看重的第二种人,有本事,有业绩。

许曼茹来二组称了张末的心。回办公室的路上,张末一直献殷勤。

“曼茹,我的座位采光好,你坐我那里吧!”

“曼茹,你要不要喝咖啡,我去给你冲。”

“不用了谢谢,我就坐这吧!”许曼茹看了眼对面卢翔宇的格子间。

“给你介绍下,这是张末,这是姜蕊蕊,我们组还有一个同事去出差了,叫杨磊。明天你应该能看到他。”卢翔宇简单介绍。

“嗯,知道了,你们好!”许曼茹微笑道。

第四章 原来是有光
若蜉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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