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丝丝心动
“人生若只如初见”,岳小歆现在才理解这句诗的无奈。申津说的没错,她一直在用过去的卢翔宇看待现在的卢翔宇。当初他们热恋时,卢翔宇连矿泉水都舍不得让岳小歆拿,而现在卢翔宇却舍得让岳小歆一个人去买菜。时间不仅改变了他们的岁数,还磨光了他们的爱情。现在仔细回想,岳小歆悲哀地发现卢翔宇或许早就不爱自己了。从卢翔宇让岳小歆每天下班回来做饭开始;从卢翔宇对岳小歆时不时地指责开始;从卢翔宇对岳小歆不再像过去那么关心开始——只是,岳小歆怎么才反应过来卢翔宇不爱自己了呢?“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申津询问。“我不想回去,我想静静。”岳小歆起身和申津走出咖啡馆。“你还想去哪儿,我陪你。”“不用学长,你明天要上班呢。”岳小歆想了想道:“要不你送我去欧尤那儿吧。”申津点点头,“行,这两天你好好调整下心情,别怕。分手没什么但你不要接受欺骗,绝对不能容忍。”“我明白。”岳小歆轻声开门,屋里亮着夜灯。她颓然地坐到沙发上给卢翔宇发去一条微信:“今晚我得陪孩子,他父母出差。”岳小歆想,要是卢翔宇立刻打电话过来关心她一下,问候她一下,她保证对卢翔宇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计前嫌。然而等了半天,卢翔宇只回了一个字,“好。”看到“好”字的那一刻,岳小歆知道她跟卢翔宇的爱情走到了尽头。因为这一个字代表了那个男人所有的漠不关心。“小歆?”欧尤走出卧室试探着轻声呼唤。岳小歆忙抹去眼角的泪水,“尤尤你怎么起来了,我吵到你了?”欧尤微笑着摇摇头,“没,我本来就没睡着。”欧尤坐到岳小歆身边问:“你怎么没回家?”“不想回去。你收留我一晚可以吗?”“当然可以,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欧尤看着岳小歆,“我觉得这些天你心情不好,想和我说说吗?”岳小歆抱起膝盖感觉自己特别好笑,当初她被安排来照顾欧尤,现在竟需要欧尤安慰她。“呵呵,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陪你。”欧尤学岳小歆的样子抱起膝盖,但他腿太长,放到沙发上根本不合适。岳小歆看着欧尤古怪的姿势,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好了好了,你快把腿放下吧,陪我坐会儿就好。”“嗯。”欧尤往岳小歆身边挪了挪,紧紧贴住岳小歆。最近,欧尤时而给岳小歆一种成年男子的感觉,时而又好像一个孩子。岳小歆转头看向欧尤笑问:“尤尤,你知道你是谁吗?”欧尤很奇怪地说:“当然,我是欧尤呀!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有点怪。”“呃。”岳小歆试探说:“你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这里是我家呀!”欧尤更加好笑地看着岳小歆,“小歆,你想说什么?”“我,我是想说——”岳小歆鼓足勇气,轻声道:“你知道你生病吗?”“生病?”果然欧尤脸上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我生病了?感冒还是发烧?”说着欧尤探了探自己额头。岳小歆吞吞口水,她发现了一件事——虽然欧尤现在看似恢复了,却忘记了之前生病的事。他从一段时间跳进了另一段时间里。这对欧尤来说是好是坏呢?岳小歆越发觉得欧尤可怜,好端端的人生过成了碎片,也不知道何时这些碎片能汇到一起,欧尤能真正好起来。“我没生病。”欧尤确定道。岳小歆笑着点点头,“对对,是我记错了,尤尤很健康没生病。其实我好羡慕你。”“羡慕我什么?”“羡慕你一直像个孩子。”欧尤蹙起眉,“我不是孩子,我都18岁了。”岳小歆哑然,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原来欧尤的记忆恢复到了他18岁阶段。“小歆你怎么了?”欧尤见岳小歆突然沉默下来,不禁问。“呵呵,18岁啊,也是让人羡慕的年纪。”岳小歆不敢再问下去,她怕欧尤刚建立起的这个时段的概念被自己不小心弄错乱。“尤尤快去睡觉吧,我也要睡觉了。”欧尤把头靠在岳小歆肩上,轻声道:“我们一起睡。”“尤尤听话,回卧室睡。”岳小歆看着欧尤已经闭上眼睛,无奈地摇摇头。她拿起旁边的沙发毯盖到欧尤和自己身上。或许因为心力交瘁,或许因为此刻安心,岳小歆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欧尤睁开眼,轻轻起身将岳小歆抱起放到卧室的床上,盖好被子。他则裹了条毛毯躺到床边的地板上。第二天岳小歆醒来看到躺在地板上的欧尤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感动。他竟然这么在地板上躺了一夜。岳小歆走下床蹲到欧尤身边,轻声道:“尤尤。”“嗯。”欧尤咕哝着醒来,看到岳小歆的瞬间勾起嘴角,咖啡色的眼珠里闪着温暖的光芒。“到床上睡吧。”岳小歆把欧尤扶起来。欧尤望了眼窗外晴朗的天气说:“不睡了,我们出去逛逛?”想起前段时间欧尤在街上走失,岳小歆至今心有余悸。“别出去了,我陪你看书。”“外面天多好,为什么不出去?”欧尤不解地看着岳小歆,全然忘记自己走失的事。岳小歆抿抿嘴,妥协道:“我们只在小区里走走。”“可以。”欧尤笑着答应。岳小歆和欧尤在小区里走了一圈,快到小区门口时,欧尤突然朝外面跑去。“尤尤!”岳小歆紧张地跟着欧尤跑到小区外。欧尤站住脚对岳小歆道:“再不好好看花,夏天就过了,我们去植物园吧!”自从来到S市后,岳小歆还真一次植物园都没去过。见岳小歆开始犹豫,欧尤继续说:“植物园特别空气好,非常适合散心。”“那你紧跟着我,不许离开我视线。”岳小歆严肃道。“好,没问题。”欧尤走到岳小歆身边,牵起岳小歆的手,“你紧紧拉着我,我绝不离开。”岳小歆笑笑和欧尤食指相扣,消失在喧闹的街角。陈琼在车里望着岳小歆和欧尤离开小区后立刻给林素岚打电话。“夫人,我刚才看到岳小姐带欧先生出门了。昨晚岳小姐好像没回家。”“哦?”林素岚听到陈琼的汇报非但没生气,反而语气中带着一丝愉悦。“没事,让他们出去转转吧!你抽空借公司要做背景调查为由问问岳小歆她的感情生活。”“感情生活?”“对,问问她男朋友的事。毕竟她现在和欧尤走得那么近,要是有男朋友万一惹出来什么误会对欧尤不好。”“好的夫人。”植物园中央有一大片水塘。初夏时节河面上挨挨挤挤地开满荷花,而今只剩下零星花朵立在数片翠绿的荷叶中间,河岸边绿油油的芦苇随风而舞,若动若止,好不自在。“啊!”岳小歆站在岸边张开怀抱,舒适的微风夹杂水气迎面扑来,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被滋润了。“好舒服!”“我说对了吧,这里适合散心。”欧尤得意笑道。“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岳小歆不禁问。“我——”欧尤的记忆一下子卡主,“我——”岳小歆见状,忙说:“哎呀哎呀别想了,兴许、兴许是我们来过,只不过我忘了。”欧尤淡淡的笑,但他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上不对劲的地方。“尤尤,”岳小歆拉拉欧尤的袖子,“别想了。和谁来过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和你一起来的。我们好好享受当下的美景多好!”“对,你说的没错。”欧尤揽过岳小歆的肩,“重要的是现在我们在一起,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岳小歆觉得欧尤对她总怀抱着不安感,于是道:“哈哈,没人想把我们分开。”“不,我妈不喜欢我们在一起。”这是第一次欧尤对岳小歆提起林素岚。岳小歆追问:“你知道你妈妈为什么不喜欢我们在一起吗?”“她怕你会伤害我。”欧尤眼中浮出一抹暗色,“不过小歆你不要担心,无论她怎么想我都不会离开你。”欧尤看向岳小歆的眼睛里充满柔光与爱意,那一刻,岳小歆面对欧尤有些失神也有些心动。但随即岳小歆意识到欧尤是把她当成了记忆中的某个人,而那个人很可能是造成欧尤病情的关键。为什么林素岚会觉得‘那个人’会伤害欧尤呢?“尤尤。”岳小歆推开欧尤,脱离欧尤的怀抱。“你,你以后不要像刚才那么看我。”“为什么?”欧尤扳过岳小歆肩膀,“你不喜欢我?”“我——”岳小歆看着欧尤,她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个问题呢?18岁应该也理解吧!于是岳小歆认真地说:“我对你的喜欢是出于老师般的感情,不是男生、女生之间的那种。”“你承认喜欢我?”欧尤显然只听到了他想听的字而故意忽略掉了岳小歆话里的其他内容。岳小歆不知道她该点头还是摇头,在她犹豫间,身体被欧尤再次揽进怀中。“没关系。”欧尤轻声道,“你不用回答我,我喜欢你就好。”一刹那,岳小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及。这几日的委屈使岳小歆贪恋此时欧尤温暖的怀抱。顾不上这个怀抱是否真的属于自己,岳小歆把头紧紧靠在欧尤胸前,听着欧尤沉稳有力的心跳她怀疑她也出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