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何栩篇
周五下课,苏小南在收拾课本,何栩站起来看着她,苏小南把视线从面前的课桌抬起了,眼神询问,何栩:“我这周不回幸福小区,等会有人来接我,你自己坐公车小心点。”苏小南有些惊讶,但是转念一想,他的家确实也不是在幸福小区,应该是他爸妈接他回去吧,不能在身边照顾,至少一个月也应该见那么一两次,便点点头“嗯,好。”何栩转身,说:“那我先走了。”应该是接他的人到了吧,苏小南想。何栩快步走了出去,并不是因为多着急想见到在校门口的爸爸,只是想快点让他离开,不用想也知道,他的那辆越野有多招眼,以至于他在校门口跟爸爸眼神对视之后,也没有直接上车,而是径直往右转,现在正是放学时间,很多同学涌出来,何栩大概看了一眼,女生看到只会哇哇地喊几声说好帅,男的则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边,分析着各种性能,表情有掩饰不住的羡慕。就因为这样,他才没跟苏小南一起走出来,何栩的爸爸看到儿子只是瞥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摇了摇头,过了好几分钟才发动车子追了上去,想不通别人家的儿子多么的羡慕拥有这辆车的人,他倒好,唯恐避之不及。栩爸跟着到了一个人比较少的地方,何栩四下看了一下,没什么同学,才迅速地打开车门进去,然后把车窗全部关上,栩爸:“怎么不做副驾驶啊,跑到后面去干吗?”何栩:“快点开车回去吧。”栩爸看起来有一张严肃的脸,板起脸来,不用打,孩子也能被吓哭的那种,但是何栩却完全没把他的话放心上,栩爸也没再说什么,开着车往家走。何栩现在跟栩爸回的家严格的说是他舅舅的家,离学校将近2个小时的车程,何栩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除了偶尔栩爸问的一两个问题,栩爸虽然无奈自己儿子的沉闷性格,但是这么久也习惯了,习惯了自说自话。车到家门口停下,何栩自顾自地走了进去,栩爸去车库停他那辆晃眼的越野。何栩刚走进前厅,保姆何妈就走了过来,开心的说:“小栩回来啦,来,书包给我,看着好像又长高了,不过也瘦了,是不是学校的伙食不太好,何妈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都是你喜欢的,赶紧洗手吃饭去吧……”何栩的妈妈很开朗,就是话有点多。何栩进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栩爸正准备坐下,看到何栩,说:“快点,吃饭了。”何栩已经习惯凑不齐人的饭局,没有说什么,过去坐了下来。栩爸:“你舅舅不在A市,不知道又飞哪去了,你妈妈跟客户谈点事情,明天就回来了,我们先吃吧。”何妈乐呵呵的在旁边让何栩多吃点,仿佛关爱的方式就这一种,回来吃饭,还有多吃点。何栩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认真地吃着饭菜,栩爸在旁边问着:“新学校适应得怎么样,跟同学合不合得来?”何栩扯了一下嘴角:“又不是第一次转学。”栩爸又板起脸,这孩子,关心他都不领情。不过,这也不能怪何栩,他确实因为各种原因转过2.3次学,有因为搬地方,有因为资源,何栩的妈妈是个女强人,管理着她父亲留下来的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处理,当然了,精力有限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因为她觉得男孩子就应该放养,不管什么环境,都应该有独立面对的胆量。栩爸跟栩妈当初结婚的时候,身份悬殊,栩爸家庭条件一般,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是老大,肩负的责任很大,父母都是一般的务工人员,但是他很能吃苦,也不甘心一直过这种生活,遇到栩妈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不幸,本来他们在一起,就跟偶像剧一样,刚开始甜蜜,后来何栩妈妈的父母各种出手阻止他们在一起,只是栩妈一不做二不休的性格,让她直接怀了何栩,何栩妈妈的父母才开始睁只眼闭只眼,女儿年纪也不小了,再折腾也好不到哪,不过,何栩不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在何栩眼里,父母似乎还算是恩爱,母亲虽然有些强势,但是在父亲面前总会变得柔和很多,两个人对于他,都是觉得男孩子就应该丢出去,自己历练,而且他们在A市住的是舅舅的房子,但是家里基本没人,他们家的人都待不住,不是飞这就是跑那,舅舅买了这房,跟个站点一样,偶尔落脚,栩妈有自己的事业,栩爸也有自己的公司要管理,目前在A市稳定的就只有何栩,不过他舅舅的房子在郊区,别墅群漂亮是漂亮,安静也安静,就是交通不方便,没有车根本无法自由出入,何栩也不想待在那个空荡荡的大房子,所以,何栩住进了学校附近的幸福小区,父母偶尔来A市才会一起回舅舅的房子。作为家里唯一的孩子,他其实也没体会多少溺爱,自打他有记忆以来,就和父母聚少离多,而且,他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定,也是一种自由,这样的关系他其实并没觉得有什么病态,毕竟他也像他的父母,不太喜欢纠结于情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他这种性子更多的是随母亲,天底下大概没有多少母亲像他妈妈一样,可以说是放任而粗暴,父亲也一样,他的地位需要更多的精力和心思,这样的家庭让他的性格有些冷淡,不那么容易交到朋友,以前当然也有,但是因为转了几次学,也慢慢没了联系,那种分离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所以,现在的他觉得有没有朋友并不是一件需要费心的事,没有也是一种幸运。不过,想起那晚发烧的苏小南,何栩印象还是很深刻,以前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手忙脚乱,还好,她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回想当时情景,竟然觉得有点好笑,他也算是有了照看病人的经历,而且知道了以后发烧该怎么办。说起来,她的性格也是奇怪,总感觉忽近忽远,一开始他坐在她的左手边,看着她一副若有所思,却跟课业无关的样子,似乎总是冷冷淡淡的,也不怎么跟周围的同学交流,更加没怎么正眼看过他,不是他自恋,以前坐他周围的女孩子,明着暗着的总能接受到很多来自她们的目光,刚开始也觉得很不舒服,不过,人都是这样,无法改变别人的时候,就只能催眠自己去适应,久而久之,也练就了一种波澜不惊的淡定,然后是在幸福小区,看着她跟两个小孩子笑笑闹闹的样子,觉得像是另外一个人,树荫透着阳光洒在她身上,平添了一丝温暖,对了,她不是一个能让人觉得温暖的人,虽然她长得很邻家。他被一个小孩叫去帮报仇,苏小南看到他,似乎有些惊讶,但是不明显,细微到像是错觉,然后,她刚刚散发的温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疏离的认真,输了也没什么表情,但是能感到她有一丝的不爽,抛下一句“回去喝水”就走了。这也是整个过程,她说的唯一的一句话。何栩原本以为她就是一个类似他的人,直到调座位的时候,她的同桌换了一个人,是之前她看着若有所思的那个女生,然后,她像变了一个人,有趣了很多,偶尔的调侃也让人忍俊不禁,看来,他们并不志同道合,臭味相投,不过,也好,他觉得她不同,大概就是因为他们同而不同吧。何栩躺在大床上,居然觉得有点不习惯,在这张床睡觉的次数屈指可数,虽然他没什么认床的怪癖,但还是觉得有点陌生,于是开始回忆新学校有什么不同,第一个闯入脑子的是苏小南,大概也是因为上课周末都见得着,其次就是教他们班的数学老师,他的教学风格,何栩觉得很干净利落,比以前那些啰啰唆唆的好很多,有点自负,但是何栩莫名的有好感,只是,有人却未必。苏小南在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面前的数学卷子出现了一点点细微的水汽,苏小南也懒得擦,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题目,好像拆开都能看懂,一个字一个字,但是连在一起就不知道怎么下手了,套了公式却发现做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又无从下手了。这种现象真是新鲜,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虽然也会有题目不懂做,但是那也是大部分人的难题,老师会着重见解,她从不觉得自己在这数学方面有多大的天分,只要保证自己在这科不要太拖后腿就行,很显然,她之前做得很好,以至于现在这种情况,苏小南有点不知所措,看着看着,面前的字都飘了起来,苏小南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拿了本书盖在上面,然后躺回了床上,看来又是留到回校再做了。说来也怪,好像她在教室的时候,数学作业没这么困难,难道坐在高手旁边,自己也沾了点功力?不得不说,她的左右两边都是数学高手,全班top5,他们就占了2个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她老是被数学老师关注,总是偶尔被拉起来提问,这让她的心情,一度很不爽,苏小南好像开始为成绩这件事操心了。一直以来,她都跟刻苦学习没什么关系,上课听讲,下课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就算完事了,然后看一些感兴趣的课外书,她妈妈一直以来都喜欢看书,所以,家里的书可谓不少,妈妈也不会拦着她,这样的生活对一个学生来说,是不是惬意得有点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