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初遇画一般的姑娘

三少爷见自己的手下纷纷落败,便开门走了出去,虽然薛知忆手、脚都受着伤,但仍挡不住一颗好奇的心,也跟着王思宇和谢灵走了出去。只见她房外的栏杆已经消失不见,走廊上躺着几个受伤的冷凌堡护卫,楼下大厅大约有7、8个冷凌堡护卫围攻着三位衣着褴褛的老头,冷凌堡护卫训练有素,而且擅长车轮战术,剑法是一个接一个人,循环出击,变幻莫测,很少有人能与之抗衡,所以在江湖上许多人传言,冷凌堡的护卫队堪称一队小型的禁军。不过大厅中的那三位老人似乎并不慌张,眼见冷凌堡护卫持剑袭来,他们运功抵挡,竟轻松挡了下来,尤其是其中一位头发凌乱,右眼用一块布挡着的人,轻转手中的剑,剑尖由上转下,快速而又流畅地朝护卫队其中一位刺去,一招便破了护卫队的车轮战术。

这一招好熟悉,这人也好熟悉,竟是独眼人!他怎么会跑来这里,还与护卫队打斗起来,是特地来救她的吗?不会吧,他们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啊。

正想着呢,楼下独眼人已看到她,忙朝她大喊:“快走啊。”

竟然真的是来救她的!!!欣喜之余,王思宇已经从房间拿出包袱拉着薛知忆朝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还看,没听到人家让你走吗。”

薛知忆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跟着王思宇一瘸一拐地往楼下慢跑去。只是还没到门口,她便被三少爷挡住了去路,她回头看了看,谢灵早被司权缠住了,根本无法脱身过来救她,她深知自己不是三少爷的对手,可还是拿着剑装腔作势起来,道:“好狗不挡道,赶紧走开。”

三少爷冷笑一声,向前一把便抓住了薛知忆的手腕,道:“你逃不掉的。”

他的手劲极大,她是怎么也挣脱不了,本想故技重施,咬他一口,却被他提防着,没能如愿,不过任她和三少爷都没想到的是,在他们争斗间,王思宇居然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三少爷,还在三少爷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三少爷吃痛,一把松开薛知忆,与王思宇纠缠起来。

三少爷并没有对王思宇下死手,所以他为薛知忆的逃跑争取了不少时间,在王思宇的催促下,薛知忆逃到停在门口的马车上,一鞭下去,马儿拖着车扬长而去,像在信念中坚持的她,不顾后果、不惧前路。

前方的路很黑、很颠簸、很陌生,她的心中恐惧极了,不知道该往哪去,不知道是否还有追兵,甚至不知道是否会有鬼魂缠上她,她渐渐慢了下来,周围的声响便清楚起来,她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两个,而且功力不低,至少轻功不低,因为他们踩在路上的声音极小,如果不是因为她从小苦练轻功,估计也听不出来。

一步一步,他们并不着急靠近她,但越是这种缓慢,越是让薛知忆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像是临死的羔羊,看着屠夫拿着刀慢慢朝自己走近,却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等死,听到那两人在马车附近,薛知忆躲在车里全身发抖,剑都快拿不住了,

这时候她已不可能再赶车,只能等着,耳听他们就要到达马车上,突然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有人往这边来了!薛知忆像看到希望般的,心中欢喜起来,但那两人似乎也意识到这点,速度明显加快,一把跳上马车,掀开帘布,持剑便刺,虽然她有伤在身,但基本的护身能力还是有的,她运剑挡住那致命一击,而且很快便使出无名剑法,与那两个蒙面人交手起来,车棚内地方狭窄,虽说也限制了她的功力,但相比于那两个大男人,她倒还占了便宜。

眼见数招都没能取得她的性命,那两人也急了,其中一人更是长剑一挥,直接将车顶削成两半,车顶顺势掉落在地,这下可好,她连最后一点护身之所都没了。不过她也没放弃,忍着疼痛轻启轻功,从车上飞落到地面,与那两人隔开一段距离,这时,刚刚的马蹄声已到身后,那两人看了看马上的人,转身便走了。薛知忆转头一看,竟是三少爷。

为何那两个蒙面人一看到三少爷就走了,难道是冷凌堡的人?没想到他们不仅派了那么多护卫来抓她,还找来这么凶狠的蒙面人来杀她,他们是有多想让她死啊。

她疲软的坐在地上,三少爷下马走到她面前,关切地问了句:“你没事吧?”

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没事,有事也不用你管。”

三少爷皱了眉,从马背上拿了一根火把,点燃后不顾她的反对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除了之前被刘月晓伤的那两处,竟又多了两处伤口,都是在手臂上,鲜血一直不停地往外流,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神情也越来越恍惚,没一会,她便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躺在一个陌生的医馆里,三少爷正趴在她的床边休息。她想起昨晚的事,动了动身体,立马无数的疼痛从四面八方袭来,像是赶庙会似的,蜂拥而至,挡都挡不住。她忍不住痛呼出声,把趴在一旁的三少爷惊醒了。

三少爷走到她面前,冷峻的脸上居然露出一抹担心的神色,语气似乎也变得柔软了许多,问道:“你好些了吧?”

对于这个问题,薛知忆直接给了他个大大的白眼,道:“你没看到我的伤吗,好什么好,我都快痛死了。”

三少爷没答话,帮她放好靠垫,她才慢慢靠着床边坐了起来,她问道:“这是哪里?王思宇他们呢,他们不会有事吧?”

三少爷恢复冷漠道:“你放心,他们不会有事,晚点他们就会过来看你了。你现在在医馆里,好生休养吧。”

她继续问:“那那位独眼大叔呢,他怎么样了?”

“放心,他武功高强,我的那几位护卫还不是他的对手。”

薛知忆这才放下心,只是她仍旧瞪着他,要不是他,她也不会跟王思宇他们走散,更不会受伤,都说了以后会回去认罪,还总是缠着她不放,真是讨厌。

三少爷被她瞪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到前堂叫来大夫,大夫说她已无大碍,只要好好养伤,多喝补血的东西便好,还递给了他一碗熬好的药,让他趁热喂她喝下。虽说昨晚他也喂过她药,但那时她昏迷着,他救人心切,来不及多想便喂了,但现在,她清醒着,而且正眼睁睁地盯着他,所谓男女有别,他这药如何喂得下去?

薛知忆见他端着一碗药像是端着一颗滚烫的金子,收也不是丢也不是,纠结得很,简直莫名其妙,一会儿可能等她病死了她都喝不到那碗药,她没好气地道:“你把药放桌上吧,我一会喝。”

三少爷竟真的听话地将药放到了她旁边的小木板上,然后退到了门口,气得她猛翻白眼,这家伙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啊,她都伤成这样了,哪还端得起那碗药啊。这时候,她可真是想念王思宇和谢灵,但凡他们两个有一人在身边,她都不至于连药都喝不上。不过为了身体好,她还是尝试着拿起药,可是,还没等碰到药,她伤口就被扯到,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三少爷在一旁看着,想了一会,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突然走到她面前,端起药便要喂她。虽说他动作突然,她有些吓到了,但她接受能力强,张口便毫不客气地接受了他的喂食,一边喝还一边说道:“算你还有点同情心,没让我因为喝不到这近在咫尺的药而病死。”

三少爷一口一口地喂,没说话,两人距离极近,薛知忆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心跳在加速,脸微红,像是喝醉了酒般,而那双鹰眼,更是像深夜的星星,明亮而迷人,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道:“我觉得你好熟悉,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

喂药的手停顿了一会,没说话,而后继续喂药。薛知忆见他不回话,自知无趣,便也不再说话,喝完药正准备休息,却听到外面脚步声响起,直往她这边来,听脚步声薛知忆立马露出笑容,没一会,王思宇、谢灵、司权,还有可可就来到了她的房门前,她开心极了,虽然身体不能动,但脸上笑嘻嘻的。不过其他人可与她截然相反,个个都是愁闷苦脸的,就连可可似乎也知道主人受伤了,并没有往她身上蹭,而是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她,吱吱得发出声响,似乎十分难过。

薛知忆看着愁眉苦脸的众人,反倒笑了,道:“你们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啊,我又还没死呢,不要这样嘛,开心点。”

王思宇瞪着薛知忆道:“亏你还笑得出来,你看看你,身上到处都是伤。”说完,转而瞪着三少爷道:“你就算要抓她回去也不用下此毒手吧?”

三少爷道:“不是我弄的。”

王思宇气愤道:“不是你还能是谁?”

三少爷不语,倒是薛知忆开口道:“确实不是他,是两个蒙面人,不过那两个蒙面人本来想要杀我的,但一看到三少爷便跑走了,我想,应该是认识三少爷的吧。”

谢灵道:“莫不是三少爷前脚派人明抓,后脚就派人暗杀吧?”

三少爷没说话,倒是司权出来护主道:“怎么可能,我们三少爷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如此三头两面之事是绝不可能做出的,只怕是你们自己树敌太多,所以才惹祸上身。”

王思宇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也是光明磊落之人,向来循规蹈矩,怎会无故惹祸上身。”

“哼……循规蹈矩?”司权道:“若真是循规蹈矩,又怎么会被我们追捕呢。”

“你……”王思宇被说的无言以对。

看着王思宇说不出话的样子,薛知忆开始明白,原来一旦做错了事,便理亏了,便挽回不了了,便受委屈也只能怪自己自作自受。她借口要休息,让众人都回客栈休息,但谢灵和王思宇担心她一个人在医馆会不安全,说什么也不走,而且大夫已经说她没什么大碍,她便随着众人一起到客栈。一路上,她看见街上人头涌动、车水马龙,街道八街九陌,好看极了,她好久没看到这么繁华的地方了,忙问这是哪?王思宇告诉她,他们已经到了徽州。

原来是徽州,早就听闻这边的人会做生意,十分繁华,今日亲眼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要是能在这边跟这些徽州商人学几招,把自家的家具生意做好、做大,那真是太好了。只是她突然又想到,爷爷好像不喜欢让自己家生意做大,平常都不接大户人家的生意,只接些零碎小生意,他一定不会同意她学这个的,还是算了。正想着呢,他们已经到了客栈门口,只是还没等她下车,几个护卫模样的人便挡在了他们前面,其中一位朝着三少爷作揖道:“在下乃胡府护卫首领,我家老爷听闻三少爷近日来到徽州,特派在下前来邀约三少爷到府一聚。”

三少爷回礼道:“胡老爷太客气了,在下昨晚刚到,胡老爷就替在下安排医馆等事,在下实在心怀感激,理应到府亲自言谢,在下这就随你前去。”

那名护卫点了点头,便在前带路。胡府?莫不是徽州最富有的商人胡庆协的家?听闻他年少白手起家,一手创立了宏大的胡氏布匹家业,他家生产的布匹品质极好,尤其是他家的缂丝,有着"一寸缂丝一寸金"的盛名,一度成为皇家御用织物之一。

这样的人物,她可真是仰慕不已。怀着兴奋的心情,很快他们便来到了胡府,府邸门楼横梁上方,悬挂着一块3米见方的大牌匾,上面写着两个笔力遒劲、功夫深厚的“胡府”字。进到里面,正中是一个大堂,两侧各有亭楼走廊数个,往后院绵延而去。

胡府老爷胡庆协已在大堂等候,他十分消瘦,看起来是那种精干的人,脸上时常露出微笑,三少爷上前与其一番寒暄后,他便遣人带薛知忆、王思宇和谢灵到后院休息,而三少爷和司权还留在那里,似乎有什么事要密谋。

胡府的院子不大但布局十分雅致,走在其间,仿佛人心都宁静了许多。

薛知忆道:“这的风景真好看。”

谢灵道:“一花一草相映成趣,的确不错。”

王思宇道:“三步一景,五步成诗,十步入画,百步不胜在人间,果然精妙。”

可可在王思宇的肩上也叫了几声,好像对这的风景也是十分满意,

绕过院中池塘,便是一片桃花林,桃花朵朵红粉艳丽,好看极了,薛知忆忍不住随手摘了一枝,一个清脆的声音便随之响起,道:“何人这般没有礼貌,竟胡乱采摘桃花。”

薛知忆随声音望去,是一名仆人打扮的小姑娘,扎着双辫,十分年轻可爱,但眼冒凶光,狠狠盯着薛知忆。

只怪这花太美,薛知忆没忍住,这下又犯错了,她急忙道歉道:“十分抱歉,我是看这话太好看,想拿回去好好欣赏,真是冒犯了,我道歉。”

小姑娘哼了一声,道:“好看就要摘下来吗,你这人实在不配欣赏这花。”

原是自己有错在先,薛知忆只能再次道歉,但小姑娘仍旧十分生气,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花林传来一声轻咳声,随后走出一名纤细女子,身着一身洁白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淡粉的桃花,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白玉兰玉簪,素雅洁净,仿佛从古画中走出来的姑娘一样。

女子开口道:“小兰,不得对客人无礼。”绵言细语,如翠鸟弹水,如黄莺吟鸣,好听极了。

女子朝薛知忆等人行了礼,道:“方才是我家丫鬟惊扰了各位贵客,小女子在此向各位赔个不是,还请各位贵客原谅。”

名叫小兰的丫鬟明显不满她家小姐的做法,嘟着嘴道:“小姐,这次是他们先摘桃花的,这花你可费了好大劲才种成的。”

女子呵斥道:“小兰!不得放肆,还不快给客人道歉。”虽是在苛责丫鬟,但声音仍旧十分微细。

薛知忆忙道:“不用了,其实小兰责骂得对,是我的错,不该采摘了这么好看的桃花,浪费了您一番栽种之心。”

女子咳嗽了一声道:“花开花落本是平常,纵然它早些离世,但得赏识之人,也不枉它绚烂一回。”

薛知忆仍旧十分抱歉,女子这才微微抬头,朝她笑了笑,道:“这花算是我送给姑娘的见面礼,还请收下,不要嫌弃。”

薛知忆这才看清她的样子,柳眉星眼玉兰面,清秀瘦削,嘴唇苍白,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薛知忆行礼感谢小姐的礼物,小姐随后告退回房,待小姐走远,薛知忆本想继续往客房走去,可走了几步才发现王思宇一直待在原地,望着小姐离开的方向。

薛知忆问道:“看什么呢?”

王思宇回过神来,面色微红,道:“片片花红不知艳,轻声低语诗情中。”

薛知忆满脸疑惑。

谢灵微笑走过,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春天到了。”

第十七章初遇画一般的姑娘
始知相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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