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蜕变
吃过早餐,片刻以后凌允之便和陈以淇走进考场。当他们坐在第二排最后一个位置,戴着黑色鸭舌帽,白色口罩,低下头闪闪索索的海桉时,两人顿时嘴角一歪,差点笑出声来。他们强忍着笑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两人捂着嘴巴,发出若有若无的笑声。只露出双眼的海桉紧瞪着凌允之和陈以淇,眼神堪比刀锋。许久之后,考生都已进入考场,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他正欲发卷时,眼角的余光扫在了海桉身上。“那位同学,请你将帽子和口罩摘下来。”监考老师直指海桉。监考老师的话使得所有学生都别过头,好奇地望向海桉。“老师,我,我生病了,怕传染给别人。”海桉把鸭舌帽的帽檐拉得更低,几乎遮盖住双眼。监考老师有些不明所以:“生病?就是生病也不用戴帽子吧?把自己弄得跟特务似的,像什么样儿。我命令你,马上摘下帽子和口罩,否则我取消你考试资格。”闻言,一旁的陈以淇和凌允之笑得更欢,两人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海桉,满脸看热闹的表情。海桉紧咬嘴唇,周围考生的好奇目光就像火焰一样炙烫,让他难受至极。“海桉,现在你该明白当众出糗是什么感觉了吧?”凌允之冷笑道。监考老师的催促,考生们的议论和好奇,陈以淇与凌允之的冷嘲热讽,都让海桉的犹如置身火海,若不摘下口罩和帽子,想必他们的眼光会将自己燃为灰烬。但是,一向高傲的海桉又怎会留给他们讪笑的机会,忍耐力终将到了极限,海桉拍案而起:“要取消我考试资格是吧?随便你,我才不稀罕!”他站起身,一脚踢翻了身边的椅子。监考老师被海桉的举动激怒了,海桉却丝毫不理会他,径直就往考场门外走去。恼怒无比的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与凌允之他们一群人势不两立。“海桉,你给我站住!”监考老师大发雷霆,然而海桉头也不回,在众考生喧哗的声音中走远了。见此情形,凌允之回头望着陈以淇,挑眉笑道:“大仇得报。”听罢,陈以淇也咧嘴一笑,心底沉淀已久的憋屈终于一扫而空。良久之后,今日要考的课程总算考完了,晴空与黄昏悄悄交接,夕阳之光洒遍津大。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凌允之低头站在办公桌前,他偶尔抬头看一眼教导主任,然后又迅速低下头。教导主任坐在办公椅上,他跷着二郎腿,眯眼盯着凌允之。顾浔朗他们一行人早已躲在办公室外,几人紧靠着墙壁,时不时探头进去窥望里边的情况。办公室内忽地发出“砰”一声响,陈以淇打了个激灵,连忙小心地探出头,刺探军情。只见教导主任一拍桌子,凌允之吓了一跳,连忙抬头望着他。教导主任站起身,神态严峻道:“凌允之,我让你和你爸一起来见我,现在他人呢?!”凌允之缩了缩头,堆起笑脸道:“他,他应该在路上了,你等着,他很快就会过来了。”“这句话在二十分钟之前我已经听你说过了,凌允之,我不想再听你废话,你最好不要忽悠我。再过十分钟,我要是没看见你爸出现在办公室,你就等着接受处分吧。”教导主任凑近凌允之,一字一顿。躲在办公室外的四人开始急了,顾浔朗一咬牙:“看来我们得实行计划了,我这就去找人来扮灵芝他爸。”顾浔朗刚要动身,走廊里便传来皮鞋踩地的清亮声响,几人齐刷刷地抬起头,只见有两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一前一后地往这边走来。走在前边的男人容光焕发,身穿笔挺的黑色西装,年纪与教导主任差不多,在四十三左右。他双眼闪烁出睿智的神光,棱角分明的轮廓与凌允之有几分相像,他整体给人一种儒雅华贵的气质,谈笑间又不失亲切之感。走在他身后的则是一个年约二十六的年轻男人,他身穿灰色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看样子应该是位助手。“哇,这……这帅大叔该不会是灵芝的老爸吧?”陈以淇惊讶地张大嘴,小声道。余启骁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中年男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见他们就要来到门口了,顾浔朗连忙拉着他们回过身,几人仰头环视左右,装作在门口罚站。“小杨,你先在外边等着。如果张总打电话来,就说我在开会,待会儿我会亲自回他电话。”中年男人边说边小声交代着,身旁的小杨连连应声。片刻,中年男人走进办公室,小杨则转过身,站在门外等候。中年男人走入办公室后,凌允之立马眼前一亮,他窜到中年男人的身边,惊喜笑道:“爸,你可算来了!”中年男人有些无奈地盯着他:“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省心。”凌允之吐吐舌头,抿唇一笑。“您是凌允之的父亲吧?”教导主任站起身,审视着那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回过神,微笑道:“噢,没错。差点忘了介绍,我是凌允之的父亲,我叫凌泽远。真是不好意思,允之这孩子给您添麻烦了。”他伸手与教导主任相握顷刻。见凌泽远态度礼貌,教导主任的气才消了不少:“哎,教育学生是我们的本分,您不用这么客气。不过凌允之昨晚打架的事,相信您也了解过吧?”“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允之都给我说过了。”凌泽远微笑着点头,继续道:“挑衅打架这事儿确实是允之不对,不过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年轻人一时冲动才会这样莽撞,还望主任多多见谅,看在允之是初犯,且以往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份上,记过的事就免了吧。相信您也清楚,若在毕业档案上留下这痕迹,对孩子的前途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影响。对了,昨晚我还给校长打电话来着,幸好校长是个明白人,他也同意这次只是给个警告,处分的事就算了。我相信主任同样也是个明白人,这次就先放过允之,你看成吗?”他始终面带微笑,可笑意间却携有几分慑人的气场。“您,您跟校长谈过?”教导主任一愣,有些狐疑地望着他。办公室外,陈以淇一边偷看一边感叹:“先斩后奏,灵芝他爸这招可真高。”余启骁仍是眼光疑虑地从偷偷望着凌泽远,他眉头紧皱半晌,忽然间脑门一颤。余启骁一打响指,将陈以淇他们拉到一旁,小声道:“我想起来了!”他双眼霎时变亮。“你想起什么来了?”顾浔朗轻声问。四人背对着小杨在窃窃私语,余启骁的表情有几分惊讶:“难怪刚才我就觉得灵芝他爸脸熟,现在我才想起来。早前我看过一本名人杂志,里面就有灵芝他爸,也就是凌泽远的专访。他可是‘堇森集团’的董事长,杭州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闻言,陈以淇张大嘴巴:“你是说,全国服装品牌排名第三的‘堇森’?灵芝他爸……是堇森的董事长?”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和凌允之一起读书这么多年,她却丝毫也没发现凌允之是个富家子,这家伙也当真太会掩藏了!“要真是这样的话,灵芝也未免太低调了,我们之中居然没有人察觉到他的身份。”顾浔朗轻叹道。卓涵拍拍额头:“难怪灵芝一点儿都不担心要见家长,原来他是有后台的。堇森集团,我的天哪……”惊诧过后,陈以淇心中更多的是郁闷。她一直以为自己和凌允之是莫逆之交,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秘密,可是现在看来,她还是高估了两人之间的感情。在凌允之面前,她就是一个透明人,她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知于他,她本以为对方也是一样,然则这几年他一直都有事情欺骗着自己。难道凌允之就觉得她那么不可信任吗?抑或是担心她得知他的家境后,会从中占点便宜?虽说每个人心底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作为朋友,她也不宜获悉太多,但是凌允之的隐瞒着实让她有几分心酸。几人正为凌允之的欺瞒而纳闷着,办公室的电话忽而响了起来,教导主任说了声“抱歉”便接过电话。“喂?噢,是校长啊……对,他们就在我办公室。没错没错,我也知道孩子是要教育的,知错能改当然就最好了。”教导主任忙不迭地点着头,轻声笑道:“没问题,好,就这么办,再见。”听过电话后,教导主任有些尴尬地抬起头,他满脸笑意地看向凌泽远:“那个,凌先生,校长刚才跟我沟通过了,我们都认为应该给孩子一个机会,这次就暂且不记过。凌允之,你以后可别再犯错了。”他笑望着凌允之,后者连忙用力点头:“我知道了。”凌允之给凌泽远打了个眼色,在他耳旁轻声道:“老爸,你可真行。”他悄悄竖起大拇指。凌泽远瞥了凌允之一眼,嘴角微抿。不久,凌泽远对教导主任礼貌轻笑:“原本校长还叫我不用奔波来津大,但是既然是主任亲自命令允之的,那我还是得来一趟。不过今日看来,教导主任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我相信这孩子在主任的教导下,一定会变得更加优秀。”他拍拍凌允之的肩膀。听见凌泽远故意抬举自己,教导主任心里自然美滋滋的,他摆手笑道:“凌先生您放心,我定会尽己所能,去教育好咱们津大的学生。”凌泽远点头笑道:“那就好。我公司还有点事要忙,就不多留了。允之,你以后要好好听主任的话,知道没有?”“知道知道,爸,我送你出去。”凌允之立刻献殷勤般陪着凌泽远走出办公室,凌泽远板着脸小声道:“这次我可是撂下上海的生意赶回来的,现在我还得马上赶回去。允之,虽然我跟你们校长素有交情,但是你在学校最好别再给我惹麻烦,我可不想隔三岔五就给老朋友打电话。”凌允之尴尬地挠头一笑:“知道了老爸,您就放心吧。”凌泽远注视着凌允之,他轻叹一声,然后转过身与小杨匆匆离开了。“爸,您好走啊!”凌允之朝凌泽远的背影微微挥手,唇角却扬起狡黠的笑意。等到凌泽远离开片刻后,他才笑着转过身。然而在凌允之转身的一瞬,他的笑容也随之僵硬在唇边。只见顾浔朗、陈以淇、余启骁和卓涵并列站成一排,他们翘起双手,以极为鄙视的眼神盯着凌允之。“哎呀,你们不要这样嘛……”凌允之咧开嘴,牵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凌允之连忙走到四人身前,然而他们却撇过头,一脸的不屑,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凌允之心知他们是在为自己的欺瞒而感到生气,他懊恼地低下头,假装哭丧着脸:“对不起,我之所以骗你们,只是因为怕你们知道我是富家子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跟我交心,视我为知己好友了。更何况,我爸从小到大都教我做人要低调,所以我才一直跟别人透露我的家世……”“哼,你嘴上是这么说,心里不一定是这么想,没准儿是有人害怕我们得知他的家境后,会占他的便宜呢。”余启骁轻哼一声。“我发誓我没有,天地良心啊!”凌允之竖起三只手指,急忙解释道。顾浔朗用食指戳着凌允之的胸膛:“亏我还把你当兄弟,哦,你爸是环卫工人是吧?穿西装的环卫工人?受名人杂志采访的环卫工人?”接着余启骁也像顾浔朗一样,用食指戳向凌允之的胸膛:“水手是吧?长年累月不回家是吧?”继而轮到卓涵,她也生气地戳向凌允之:“在餐馆洗盘子的是吧?这样耍我们你觉得很好玩是吧?”最后轮到陈以淇,她比前三人戳得都用力,仿佛要把心中气闷全都发泄在食指上:“开杂货店的是吧?因为卖鱼好赚而中途改行了是吧?凌允之,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好痛,你练过一阳指啊。”凌允之只感觉胸口一阵生疼,他捂着胸膛,皱眉道:“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事情瞒着你了,以淇,你要相信我。”“鬼才相信你!”陈以淇一把推开凌允之,转过脸,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看见他们四人都一副不愿理睬自己的模样,凌允之这下真的急了,他十分害怕会失去这群朋友。在凌允之看来,没有了他们,自己的青春也等于被撕开了一道空白,变得毫无意义。凌允之有些不知所措,他急得连话都说得有些结巴:“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们的。对不起,我不能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你们,你们要怎么才肯原谅我?”四人相互交换着眼神,看见凌允之紧张慌乱的样子,他们的怒气才消散了不少。“真想我们原谅你?”陈以淇别过头,斜眼望着凌允之。凌允之忙不迭地点头:“当然,只要你们肯原谅我,让我做什么事都行。”顾浔朗眉毛一挑:“我们也不是说不能原谅你,除非你……”“请我们大吃一顿!”四人异口同声,同时笑了起来。其实他们又怎会真的为此不再理会凌允之呢,在他们心里,早就已经把凌允之当成是亲人般的朋友,那种情分并非这点小事就能轻易割舍的。看他们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凌允之才恍然大悟,他张嘴笑道:“好啊,你们在耍我!”“喏,我不管,你骗了我们这么久,这顿饭你是请定了。”陈以淇翘首轻笑。“没问题。走,现在就去!”凌允之爽朗道。五人走下楼梯,并肩往学校门口的方向走。夕阳的光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他们有说有笑,时而认真,时而嬉闹。“哎,去哪家餐馆吃?我打电话叫上于初,他可是我们这个大家庭的一分子。”“随便啦,哪都行。”“灵芝,今儿你就准备着大出血吧。”“对,作为好朋友,我们一定会点那些便宜而且吃不饱的菜,非得吃穷你。”“我去,敢情我交了一群损友啊。”“怎么办,我忽然好想唱歌。”“唱什么歌?卓涵是音乐系的,就你开头吧。”“我开始吗?唔…...那就这首吧。”卓涵清了清嗓子,歌声曼妙而略带磁性:“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什么……”陈以淇接着轻哼起来。“真爱过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五人一同哼唱起这首《朋友》,他们互相对望,唇角扬起发自内心的笑意。夕阳下,动听的歌声,年轻的面孔,此起彼伏的笑声,还有密不可分的友情,在此刻构成世上最美的画面。无论在何时何地,有朋友,我们将永远不孤单。那张名为青春的相片,将永远定格这盛夏的黄昏,夹杂在人生相簿里,最精彩的一页。凌允之他们六个人整日待在一起,连时间都好像转动得特别快。一眨眼,两个春秋悄然逝去,进入大三的他们,都悄无息地成长了。随着时间的变迁,大家在各方面都有了一些改变。凌允之还是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时常容易冲动。他的脸庞越发棱角分明,外形的渐而成熟让他变得更为俊朗。这两年凌允之收到不少女生的情书,只是他都笑着一一回绝了,皆因在他心中,始终都只容得下陈以淇。陈以淇最大的改变,便是留了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按她的说法,是因为懒得去剪才留到现在的。由于留了长发,现在的陈以淇,看上去在清秀中还平添了几分女人味,不过她的性格仍然是大大咧咧的,对朋友依旧十分仗义。这两年来,陈以淇对顾浔朗的爱意逐渐加深,有好几次她都想要表白了,但当顾浔朗站在面前的时候,她却如鲠在喉,无法开口。顾浔朗在友情的感染下,这两年来性格开朗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默寡言,笑容也明显增多。很多时候,他笑起来的样子都让陈以淇不禁看痴了眼。顾浔朗仍然很少回家,放假也宁愿留在津桐打工。虽然他愿意重返跑道,但是对妹妹的歉疚却没有一天消停过。而且即使顾浔朗回家,顾浔舒对他的态度也十分冷淡,两人一天与对方说的话还不到十句,因而顾浔朗只在逢年过节之时才回家一趟。卓涵依然很努力地在学习音乐,正是她的坚持给予她一种独特的魅力,她的倔强吸引到学校不少男生的目光。大二的时候她曾经尝试着跟一个男孩交往,可不到半年就分手了,在那之后卓涵的心思就全放在音乐上。然而卓涵虽悉力使自己坚强起来,但之前的马路事件仍是她心中难以磨灭的阴影。现在每当听见车的呼啸声,卓涵依然心有余悸,至今也再没勇气独自过马路。于初比以前更帅气了,笑起来坏坏的样子很是迷人。可惜的是他虽与凌允之等人玩在一起,但在他们上课的时候,于初还是与那群混混腻在一块,整日游手好闲,对未来没有目标。于初有时会独自坐在一边发呆,陈以淇知道他是在思念父母,不过碍于面子,他怎么也不肯承认,陈以淇心知他是口硬心软。于初并非铁石心肠之人,辗转三年多不见亲人,他心里其实很不好受,只是死撑着不说出来罢了。这两年陈以淇一直很关心他,而他对陈以淇的好感似乎也愈来愈浓。余启骁经过多番的锻炼,跑400米已经能达到48秒,天分加上努力,他的400米成绩把凌允之和顾浔朗都甩在了后边。大二那年的运动会,余启骁本想报400米,他要跑赢海桉并不是问题。可惜天意弄人,在运动会开幕前的一个礼拜,他却因操练过度而扭伤了脚,与400米冠军无缘。那年凌允之和顾浔朗也有参加比赛,却没想到最后冠军还是海桉,顾浔朗第二,凌允之则第三。之后他们才得知,原来海桉在校外租下一个体育场,闲暇时也常去练跑,几人心知海桉不容小觑。在这之后,他们更加用心地操练自己,可惜余启骁却没能等到大三的运动会。余启骁学习成绩向来一般,他的父母在发现其径赛的天赋后,为他在广东最好的体校报了名。于是在大二的下学年度,余启骁便转学到广东,离开了津桐。临走以前,凌允之他们还为余启骁办了个欢送party,尽管大家都有不舍,却还是强忍眼泪,笑着祝福他前程似锦。至于海桉和林苒,不得不说他们俩是一对俊男美女,只可惜海桉的嚣张和林苒的阴险非但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在这两年中,他俩不放过任何可以作弄凌允之等人的机会,处处玩针对。自打上次凌允之被要求见家长后,几人都抱着大事化小的态度,很多时候都在忍耐海桉和林苒,非必要都不会和他们争吵。凌允之有好几次都被气得想要出手报复,可每次都被陈以淇、顾浔朗和卓涵按捺住了,怎么说凌允之也算是棵好苗子,三人都不愿看见他再被邀见家长。在大三开学不久,便有小道消息传来,说林苒和海桉成为了恋人。得知这个消息后,陈以淇一行人都有些哭笑不得,凌允之则戏称他们是“双贱合璧,举世无双”。每个人都在成长中逐渐蜕变,我们,都留不住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