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五年来,我等着你忘了他的那一天

七月盛夏,白炽的大街上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的轰炸着人的耳膜,潮闷的空气搅得人心也浮躁。

一颗稚气的脑袋从一辆崭新的车里探出去冲后面的车主大喊:“按什么按就你喇叭响嘛?这么着急你赶着去投胎啊?”

坐在驾驶座上的女子一把把她拽进来,左手拧了她好几下恶狠狠道:“袁晴,不想死就给我乖乖坐好!你还嫌麻烦不够多?”

袁晴吐了吐舌头,苹果般红润的圆脸上写满小心翼翼的神色,她最惧的就是眼前的这位,论大胆泼辣谁也比不过她。她笑嘻嘻问:“彤心姐,咱们不会迟到吧?听说孙嘉妮这人人品不咋地毛病还挺多。”

“她敢?”彤心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彪悍:“一个不出名的三流演员还敢跟我耍大牌,笔杆子在我手里握着她怎么着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能耐?”

袁晴满足的伸了个懒腰,羡慕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混成像你这样掌握生杀大权的名记啊?天天当实习记者烦死了。”

“小姐,我也是从你这个阶段混过来的,谢谢。”

许彤心开着自己刚买来的爱车,意气风发的去永逸大酒店完成今天的采访任务。在她的掌控下大局走势良好,孙嘉妮的经纪人倒是比她会做人,客气的对彤心巴结道:“杂志出来后麻烦给我们送两本,嘉妮的未来就掌握在许记者的手里了。”

“好说。”彤心从来不打笑脸人。

出了电梯她们往停车场走,袁晴挽着彤心的胳膊唠叨:“当记者难,负责娱乐板块的更难,不红的捧着你,红的防着你,大牌看你是狗屎,哎……我怎么就鬼迷心窍干这行了呢?”

彤心心里暗笑,心想这小妮子偶尔说出的话还挺有哲理。

袁晴又问:“下班后又上苏蕴姐那报道去?我说你老腻着人家让人怎么谈恋爱呐?”

“一个人懒的开伙,蹭饭习惯了,赶上他们家人多热闹。”彤心大咧咧不在乎道。

“听说苏蕴姐有个特帅的弟弟?”袁晴的眼睛眨了又眨,一个劲儿的冲她抛媚眼道:“你看我行不?”

彤心大手又扇了过去:“去去,人家有女朋友了,还是我大学同学呢,你没戏。”

袁晴一脸失望,忍不住又问:“那把追苏蕴姐的那个局长的儿子交给我来接手好不?”

彤心先前被她说得一楞,后来才反应过来说的是秦朗,平常在一块随便惯了,倒忘了这小子还是个官家子弟呢。她叫:“你没救了,大夏天的发什么春?这个也没戏,私生活太乱,别瞎搅合。”

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她俩同时侧头,袁晴大张着嘴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许彤心的爱车被一辆宝马给撞了,袁晴两眼一闭,完了!不管这人是谁都死定了!

果然听见许彤心失声尖叫,继而踏着流星步就过去了。

从车上下来的是个成熟明媚的女子,举止间优雅迷人,一身休闲装打扮,头发在脑后松松绾了个髻,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脸庞,她低头审视车的时候顺势把墨镜往上一推,袁晴这才看见她的脸,自己心里先惊呼一声,细致如瓷釉般无可挑剔的皮肤,眼帘低垂,举止间慵懒娇魅。她羡慕嫉妒恨啊,为什么自己就长不成人家这样?

彤心上来就骂:“你怎么开车的?眼睛搁家没带出来么?”

“对不起,对不起……”美女一个劲的道歉,等她抬起头来两个人一打照面,愣在原地全都傻了。她失声道:“彤心?你的车?真对不起,你看,我刚回国开车还不太熟练……”说完拿出钱包就要给她维修费。

彤心回神,赶忙阻止住她的动作:“别别,我自己修,没什么大事。”

袁晴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眼前温婉和善的这位还是许彤心么?

美女娇俏笑了:“这样吧,我把名片给你,到时候打上面电话就能找到我。”

彤心接了名片一看,尹婷,新西兰某集团高级理财顾问。

尹婷不紧不慢的看着她笑,话里有话的说:“再回来见的第一个朋友居然是你,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冤孽?”

车上彤心的话出奇的少而袁晴的话却出奇的多,她唠叨道:“人比人气死人。你看人家长的漂亮车高级还有礼貌,我拿什么跟人家比?”

“谁让你跟她比来着?”彤心白她:“她还有个又高大又英俊又斯文又有风度的男朋友呢,气死你!”

“真的?”袁晴垂头丧气道:“那我更要妒忌失落而死了。

彤心送袁晴回家后直奔苏蕴家,门铃响了好几声才被姗姗来迟的人打开。

“跟穆天一起做饭呢,没听见。”

望着靖娴笑嘻嘻的脸庞,彤心不怀好意的捏了一把:“哟,看来我来得不大巧啊?没坏了你俩的好事吧?”

靖娴窘红了脸双手并用掐她的脸:“许彤心!!我怎么就跟你同学了四年?我为什么要认识你这个色女?!”

穆天拿着勺从厨房走出来,彤心立马大叫:“穆天,你也不管管你媳妇?看她跟个泼妇似的成何体统?你姐回来了么?我得替苏蕴这个当大姑姐的好好教训教训她!”

毕业后,宿舍四个人里面只有秦亦追随男朋友回了东北老家,穆天也不知道怎么就跟靖娴看对了眼,姐弟恋谈得不亦乐乎。

苏蕴刚上楼梯就听见他们家闹得恨不得揭了房顶,秦朗在她身边笃定道:“许彤心那疯婆子来了。”

苏蕴苍白的面庞上多了一丝笑,瘦小的身子包裹在沉重的黑色里,整个人抑郁沉闷。她安静的从包里翻出钥匙,漠然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秦朗看她的样子突然怒火中烧,恶声恶气毫不留情的讽刺道:“陈之深他爸再婚又不是他结婚,你别扭个什么劲?要告诉你是他结婚你还不疯了?”

苏蕴一呆,转瞬厌恶看着他轻声道:“滚。”

秦朗把手里拎着的东西尽数扔在了地上,他咆哮道:“苏蕴你这神经病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折磨我这么多年?我怎么就这么犯贱非要死粘着你不放?!”

苏蕴鼻子一酸,撇过头再不看他。

穆天冲出门来,看着眼前的景象扬手就要给秦朗一拳。靖娴死死拉住他的胳膊大声道:“穆天!这是你姐他们俩的事,你别插手!”

彤心抢在了前头,她生气戳着秦朗的胸膛推他:“你就是犯贱!苏蕴想跟谁好就跟谁好,她喜欢陈之深愿意为他消沉为他堕落你管得着吗?谁让你当救世主来着?你身边有的是女人供你消遣干嘛非要死抓着苏蕴不放?成天不是奚落她就是讽刺她,动不动还要拿出陈之深来揭她伤口!你还是个人吗?”

靖娴忙用胳膊一边隔开一个偏头对彤心道:“行了!你也少说两句!”

秦朗掉头就走,汽车发动时的引擎声刺耳仿佛是他喷涌而出的怒气,震颤着浓的化不开的悲愤情绪。

房里,苏蕴低垂着脑袋,彤心站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像哄个孩子。“他也是为你好。你想他一直等了你五年多不容易。现在上哪找这么痴心的男人去?”

苏蕴的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儿,心想他这种敏感的态度只会让自己越来越不敢跟他说真心话。

彤心叹气,突然想起今天停车场发生的小插曲,咬牙狠心道:“尹婷回来了。他应该也回来了。”

苏蕴无神的眼睛里突然劈进来一道光,她呆滞看着她喃喃道:“他……他爸爸再婚,应该回来的。”

“你不知道,”彤心的笑容里有些怀念:“那姐姐越活越自信了,想当年你横冲直撞的去警告人家离陈之深远点的时候把她气的直掉眼泪,这些事就跟昨天刚发生似的。”

苏蕴沧桑笑道:“你看生活可比电视剧精彩多了,小三哪有转正的时候?该谁的就是谁的,抢得了一时早晚也得还回去。”

夜里彤心和苏蕴背对着背睡得很沉,突然手机震动,嗡嗡响个不停,彤心四下里摸索着抓过来问:“谁啊?”

“许彤心?怎么是你接电话?让苏蕴下楼!就现在!”秦朗语调冰凉。

苏蕴被吵醒,拧开床头的灯看闹钟:凌晨一点四十五。

彤心破口大骂:“神经病!我们都睡了,没空陪你玩!”

秦朗还是不改倔强的死脾气,语气强硬道:“我想见她,让她给我下来!”

背景音是一串深深浅浅的踢踹声,彤心恨得摔了电话咒骂:“这个疯子!”

苏蕴起床,随手把头发一挽,披了件开身的针织衫道:“我下去看看。”

深阒的夏日夜里微风拂过脸颊只觉得懒洋洋的,秦朗坐在小区的花坛边抽烟,烟头明灭间衬得他的表情格外寂寥。

苏蕴在他身边坐下,跟平常一样的口气问他:“你明天不上班了吗,这么晚了还跑过来干什么?”

秦朗吸了口烟,长长的沉默之后他笑的十分感伤:“我以前不是这样,跟你称兄道弟的时候也没这么多烦心事,那时候王瑜、老陈和你都在我身边,日子过的乐呵着呢。”

苏蕴往花坛里边挪了挪身子,双脚悬在空中微笑着听他发表感慨。

“我今年都二十九了,想想都觉得吓人,奔三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动不动就冲你发火使性子。”秦朗侧头看向苏蕴的眼里微微闪着光:“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有时候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

苏蕴拿脚后跟磕着花坛的基座,一下一下的很有规律,她低着头微笑道:“晚上吵架的事我全忘了,心里光记着你对我的好,那个时候,要不是你在身边我早完了。”

秦朗心里一暖,慢慢把她搂在怀里亲吻着她头发温柔道:“丫头你别灰心,我等着你忘了他的那一天。”

苏蕴的泪哗啦啦跑了一脸。

大学毕业后经过两次笔试三次面试苏蕴好不容易进了她爸爸以前工作过的国企,最后一次面试的考官正好是苏伟国生前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事部主任,至今仍对苏蕴当时的表现印象深刻,事后对副主任道:“要不是苏总去世的这么早,这孩子前途无量啊。稍微一使劲怎么着也比现在强。”

因为没有那层关系,苏蕴没能在集团公司留下,去的地方是分公司里最累最不受待见的部门,尽管如此苏蕴已经很知足。

下班后秦朗开车过来接她,俩人吃完晚饭他没有立刻送她回家。苏蕴有些倦怠道:“不去行么?你们同学聚会,我一个外人谁都不认得。”

秦朗侧头瞥了她一眼:“以前办的时候我也没强迫你来,不过是因为你现在工作了,多认识几个人有好处。”

秦朗大学毕业五周年同学聚会,地点选在一个环境幽静的练歌房里,推门进去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秦总来迟了,罚酒罚酒……”秦朗刚一进门就被人灌了好几杯酒,包间灯光有些昏暗,几个不胜酒力的男同学上来拉扯住苏蕴的手:“哎哟,王瑜也来了?怎么样,孩子都生了一大堆了吧?”

旁边的女同学连忙冲他们使眼色圆场道:“秦总厉害啊,听说这几年赚的是盆满钵溢的。”

秦朗把苏蕴隔在自己身后,攥住她的手刀枪不入的跟他们耍贫:“跟您一比那可就上不了台面了,听说您老公是市里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以后当了市长夫人可别忘了咱们。”

苏蕴微笑着看他们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着虚伪不着边的客套话,听到后来自己也信以为真了。

十几个人大都会玩,游戏过程中秦朗被苏蕴拖累的很惨,处罚结果被一致通过让两人必须站在包间中央拥抱三十秒。

苏蕴死活不肯,秦朗却半开玩笑似的把她拖到场子中央伸臂抱在了怀里,起先的十秒内都很正常,后来秦朗开始亲吻她的耳朵。

苏蕴整个身子震颤了一下,紧接着皮肤上立马起了一层细细的小米粒。三十秒的时间早就过去,秦朗却一点想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男人们的起哄声由嚎叫变成羡慕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苏蕴被秦朗抱在怀里背对着门,静寂之后听见久违的清朗声音饱含着笑意的说:“对不起诸位,我来晚了。”

一片尖叫声,夹杂着男人的女人的,苏蕴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全结成了冰——是陈之深,他回来了。

秦朗显然也被这个场景惊呆了,五年了,他从来没有露过面,五年来他消失的无影无踪毫无音讯,谁知道会突然出现在今天,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尹婷挽着陈之深的胳膊向他们走过来,巧笑嫣然:“接到通知我们就一块来了,秦朗,怀里抱着的美人到底是谁啊,还不舍得松开给我们介绍介绍?”

秦朗神色复杂的盯着陈之深笑:“老陈,这是打哪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招呼一声?”他说完挟制着苏蕴的肩膀强迫她转过身子面对着他们。

陈之深乍看之下呼吸一窒,心脏控制不住的快速跳起来。时间迅如飞矢,心中搁了五年的罅隙在看见苏蕴的那一瞬间竟奇迹般的愈合了,这些年他从来不敢回头看,学习和工作几乎占去了他所有的时间,从一个地方辗转到另一个地方,为的就是忘记过去的一切。直到去年在被公司外派到新西兰工作时重新遇上尹婷,他们偶尔见面,不深不浅的交谈,她若有似无的示好让自己很容易就跟过去的生活连上了线。也好,如果不是苏蕴,那么随便跟哪一个确立关系都没有区别。

陈之深几乎就要妥协,谁知道这种随波逐流的心态在重新见到她的那一眼起就碎成了沫,飞霰般刺进心脏的角角落落,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把苏蕴种在了心里,拔不起灭不掉。

尹婷的表情除了惊愕更多的是恐慌,因为心里没底她才越要表现的胸有成竹,所以便挽住了陈之深的右手从容道:“苏蕴瘦了呢。四五年不见越来越漂亮。”

泪在眼眶里汩汩打着圈,苏蕴勉强冲他们笑,一低头豆大的泪连珠串似的全滚在了前襟上,陈之深皱眉,苏蕴带了哭腔道:“你们玩,我……我……”

话终是没说下去,她头也不抬的转身往外跑,秦朗连忙伸手阻拦,苏蕴挣脱,秦朗双手按住她肩膀将她抵在墙上呼吸急促,苏蕴以手挡脸遮住了所有人的目光,泪不停的滑进脖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清冷,陈之深的心翻江倒海似的折腾起来。

秦朗抱歉看了看四周的人,目光最后落在了陈之深脸上。“我先带她回去。不好意思,改天给你接风。”

次日清晨苏蕴早早醒来,也不过才五点而已,八月的阳光却已经晒透了屋里的每个角落。她想自己也是反应过度了,就算不能大方问句好,起码也应该看清楚而今的陈之深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一天忙忙碌碌的过,琐碎事情一件叠一件考验着大脑的忍受程度。OA里发来邮件让苏蕴下周一来集团公司参加一个大工程的招标。分管领导周经理语重心长的嘱咐:“小苏啊你放心,这个项目上头基本已经把关系疏通好了,你就想着怎么才能把价格压到最低就行。只要拿下这个大头咱这一年就不用愁了。”

苏蕴笑着同他打哈哈,心里苦涩想又是一桩费力不讨好的差事,项目中了大家觉得意料之中,要是不中等着当别人嘴里的炮灰吧。

下班后刚一出门就被逼人的热浪扑了个灰头土脸。夕阳斜挂在天幕边角睡眼迷蒙,苏蕴觉得自己像刚出笼的包子,周身热气环绕。不久前秦朗刚换了辆大块头越野,在堵车严重的市区惹了不少麻烦,除了开起来拉风别无实惠,苏蕴心里暗骂好个骚包男人!简直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同一办公室的李会计一眼看见了秦朗的车,兴奋地声音都变了调:“小苏小苏,骑士来了!”

西餐厅里环境优雅,苏蕴要了客七分熟的牛排,秦朗拿叉子吃意大利面吃的费劲,他招手叫服务员过来,“给我拿双筷子。”

服务员神色鄙夷腹诽半天,怕是没见过这么老土的人,面上却还是有礼貌的回答:“先生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提供中式餐具。”

“没可能,”秦朗抬头看了她一眼:“叫你们经理过来,他知道。”

服务员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咬紧了唇就是不给他拿,秦朗的好脾气快被她磨到了尽头,苏蕴忙对秦朗使眼色道:“算了算了,叉子也能用。”

不一会看见胖乎乎的经理一溜小碎步跑了过来:“哎哟,秦总您来了。秦局他老人家最近身体可好?”寒暄了半晌后视线转移到苏蕴身上,“您女朋友越来越漂亮,绝对的夫妻相。”

“行了,”秦朗利索吩咐道:“老王,拿双筷子过来。”

“成,您稍等。这小丫头刚来不知道规矩,马上就给您拿。”话音刚落没多久,崭新的不锈钢筷子就递了上来,那王经理还在点头哈腰的讨好:“成套的,配着刀子叉子正好一家子。”

秦朗笑着骂了他一句,那经理笑眯滋儿的走了。

苏蕴看他坦荡荡拿筷子吃意大利面乐在其中,终于忍不住说他:“你这习惯能不能改改?让别人一直盯着你看就不觉得别扭吗?”

秦朗抬右眉霸道极了:“有什么别扭的?入乡随俗知道么?这是在中国的地盘上我说用什么吃就用什么吃。何况我就喜欢让别人看,从小爱表现不行?”

苏蕴没想到自己一句惹来他这么多废话,她失笑白他一眼,秦朗挑了几根递到她嘴边,苏蕴撇头道:“我才不吃。”

秦朗左手捏住她下巴硬给她塞进了嘴里。“多吃点才有体力。”看苏蕴涨红了脸一副想杀了自己的表情,秦朗忙笑嘻嘻的从身后拿了一套DIOR的化妆品给她。

苏蕴连看也没看:“我不要!”

“谁说给你了?你们工会主席的结婚礼物。”

陈世斌再婚没给苏蕴下请柬,因为陈之深的离开他一直遵守着约定不来打扰苏蕴的生活,一开始还有些往来,后来渐渐地就彻底断了联系。好巧不巧的女方竟是苏蕴他们单位的工会主席,市里或者集团公司有演出的时候两人打交道不少。

苏蕴明摆着不愿收他的东西:“我已经给了红包。”

“你去年评先进的时候人家没少给你出力,于公于私都该送。”秦朗看她一言不发的闷钝样子,突然装起孙子:“苏总,我有发票,麻烦您给小的报销一下成么?”

果然,苏蕴板着的脸上有了一抹笑意。

秦朗知道,苏蕴的脾气,最讨厌跟别人在钱上纠缠不清,尤其是对她图谋不轨的自己。

第十一章 五年来,我等着你忘了他的那一天
莫负年少时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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