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为我还是他

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集团公司老总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架副眼镜书卷气浓厚。他偏头跟周经理笑道:“跟小苏同一年分进来的一共有八个孩子,第一次开见面会别人发言都很踊跃,就她埋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苏蕴腼腆笑了笑,只听老总又说:“八个人里头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有两个,一个是最能说的一个是她这个最不能说的。临散会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就问她对以后的工作岗位有什么要求,你猜她跟我说什么?小苏你别光顾着笑,告诉他们。”

苏蕴抿嘴轻声道:“服从领导分配。”

一桌子上十好几个人哗的笑开了,周经理咂摸着嘴笑:“像苏蕴说的话!这孩子是我见过的最低调的八零后。”

陈之深抿唇笑的含蓄,她高调时候的样子自己可是见识的太多了。

“第二次给他们开会是在实习了一年以后竞岗之前的动员大会上,别的孩子打破了头的往竞争最激烈的核心部门钻,她当时竞李经理的后勤生活部,中层们开研究会的时候都琢磨这孩子是不是受刺激了,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生怎么自我放逐到这份上了?”

又是一片哄笑声,周经理揭她短:“她那时候正跟男朋友闹矛盾呢!年轻女孩子嘛,总爱做些伤害自己的事以此验证男朋友的诚意。”

旁边有人见机发表高论:“小苏差不多也该办喜事了,听说喜欢秦总的小姑娘一抓一大把,你可得看紧了。”

苏蕴顺着他的话往下附和:“一定一定。”

陈之深一直笑着听他们聊天,聆听的时候多,发表意见的时候少。赶上他酒品好脾气不错偶尔说的几句话还很幽默,满大桌子人都对他好感倍增,集团公司老总不住口的夸赞他年轻有为,话题这才引导向了正轨,敬酒的幅度和频率也起了很大变化,苏蕴看他不住杯的往肚子里灌酒,心想几年不见连酒量都出息了。

三点多才散了场,酒店门口喝的舌头都大了的周经理口齿不清道:“小苏,要回宿舍我……我顺道送你。”

苏蕴忙摆手:“谢谢经理,我去秦朗那儿。您保重,保重!”

突然听见鸣笛声,陈之深从车里下来,跟周经理握手道了别,状似无意的问苏蕴:“苏小姐要去哪里?要是不嫌弃我捎你过去。”

周经理嘿嘿笑了,站都站不稳的扶着陈之深的胳膊忙道:“那敢情好,说也巧她男朋友在盛达科技,你们正好顺路。小苏快去吧。”

苏蕴不好再说什么,看他坐在了后面自己便开了副驾驶那边的门,转头一笑,对司机道:“师傅,麻烦去盛达。”

陈之深暗自失笑,她倒不客气的当成免费出租车坐,全当自己透明。

酒气弥散在车里,苏蕴僵直着身子不敢回头看,局促空间里安静的甚至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她坐立难安的侧头问陈之深:“开会窗户行么?”

陈之深会意,点头应允,窗户开到三分之二的位置热风席卷而至,车里积攒的冷气慢慢被挤压出去,苏蕴支着胳膊托着腮眼神涣散,陈之深好像也舒了一口气,苏蕴的声音悠悠的飘过来:“你看,咱俩谁也忘不了这事。”

一路无话,临下车前他突然问她:“自我放逐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

苏蕴一愣,跟他道了声谢赶忙跑进了大楼。不管为了谁,时间难倒回,人心也早就变了。

第二天周经理真给苏蕴放了一天假,她闲极无聊约彤心下班一起吃饭,谁想被她抓了壮丁。“跟我采访去,袁晴感冒了,我这边人手不够。”

苏蕴穿件白T恤配牛仔裤踩双白球鞋梳个马尾神清气爽的站树荫里等彤心开车过来接,车里彤心对她的敬业态度赞赏有加:“甭说,真挺像个刚毕业的实习生。”

苏蕴看她面色萎黄,额头细汗满满铺了一层,把精致妆容都给晕开了花,便纳闷问她:“怎么着啊?你鬼上身?”

彤心脸色煞白:“我亲戚造访今儿第二天。”

苏蕴啧啧叹气:“又骂人,麻烦你也有个名记的样子行不行?”

彤心看她的脸色,半晌小心翼翼问:“苏蕴,咱把冷气打开行么?我快中暑了,求你了,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

苏蕴默不作声的关上了窗,不一会冷气充溢在车里,丝丝凉意爬上来,苏蕴的手背上细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彤心叹气:“都过去这么久了,还忘不了这事么?”

怎么可能忘记?当陈世斌将避孕套扔在她脸上的那一刻起,在陈之深面前注定了苏蕴的自尊心将永远一败涂地。陈之深头也不回地走了,在他们发生关系后没几天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彻底的自她面前消失了。

她几乎问过了所有曾经与陈之深沾上边的人,没有例外的无人知晓他的去向。

陈世斌盯着她的眼睛十分闪烁,他言辞不明的告诉自己:“之深有自己的路要走,你也一样。虽然你们曾经相伴着走过了那么多时光,但终究是在两条轨道上,这就跟不同方向的铁轨一样,即便有交点,但过了那个交点仍是要各奔东西,强求不来的。”

苏蕴的执着和毅力在时间的消磨下越来越微弱,眼泪全流光了,剩下的只有一颗血淋淋的心。她望着陈世斌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怕的那种设想:“他是不是还是忘不了我爸爸跟吴阿姨之间发生的事?还是……还是他跟我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是在报复我?让我尝到甜头,再也离不开他的时候突然给我这样的致命一击,是不是这样?是不是?”

陈世斌心里的酸涩止也止不住,他终于切身感受到自己当年犯下的一个错误是怎样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摧枯拉朽的将他所有在乎的人都拉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于是他只能狠着心道:“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都没法面对你不是么?”

苏蕴哭不出来就只能笑了,她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

彤心腾出右手拿了一瓶矿泉水塞在她手里,苏蕴回神,彤心劝道:“你多学学我。你想咱们为挣这几个钱容易么?本来为了养活自己天天跟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就受尽了气,所以更该放下身上的重担轻轻轻松走前面的路。”

苏蕴凄然笑了:“要不是他一个解释也没给我留下就仓促离开,现在你说的话我也能做到。”

彤心采访的对象是个四十七岁的中年男人。陆明朗,英裔华人,从商,身家过亿。长相端正,身材高大,气质卓然。

地点定在本市某高档小区他刚买下的房子里,采访过程中知道他是回国做一些投资项目,本市男人讲起普通话来要么阴柔要么浮华,而经他的嘴一说却是字正腔圆,恰如其分。不紧不慢的姿态完全是英国老派的绅士作风。

可能因为刚刚搬进来的缘故屋里没有几件家具,空旷的客厅里巍然矗立的一架三角钢琴格外古典,苏蕴的眼里不自觉进了笑,对他先有了几分好感。

一个段落之后,彤心面色羞赧的开口问主人:“请问您介意用下洗手间么?”

陆明朗低笑出了声:“当然不介意。”

到底是经过世面的男人,眼角眉梢一片了然。看苏蕴频频望向那架钢琴他突然道:“苏小姐如果喜欢可以弹,我刚刚请人调好音。”

苏蕴感激望着他笑了,“谢谢。”

陆明朗又问:“苏小姐做这行多久了?”

苏蕴微笑着没有回答,心想总不能拆了许彤心的台吧。她单手放在琴键上弹了几个音,音色饱满华丽,心情很自然的高涨起来。

彤心出来后一看这场景忙丢个大白眼过去,心想你这丫头片子净给我惹事,好歹咱先把采访做完了再娱乐啊。

苏蕴没理她,坐在钢琴凳上开始弹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彤心满脸的黑线,还以为她要表演多难的曲子呢,闹半天居然是小时候天天唱的那个“一闪一闪亮晶晶”。

苏蕴摇头晃脑弹得高兴,马尾随着轻快的节奏也飞扬起来。远远看着她的陆明朗嘴角带着笑,温和的眸子里一片安然。

回程的车上彤心整个人都快要虚脱掉,苏蕴忙把她拉到必胜客买杯热可可补充热量,午后的恬静时光里,两人坐在快餐店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高中乃至大学她们在一起时的那些细碎光阴便一点一点的回拢在一起。

彤心顺手把杯子往她手边一推:“快,叫人来续杯。”

“我不干这丢人的事,都几杯了!”

彤心瞪眼大吼:“快点!”

“不嘛……我不!”苏蕴含嗔带娇的说完两个人皆愣在当场。

彤心浑身哆嗦了一下,指着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没好气道:“你发什么骚?就算陈之深回来了你也不用这样吧?”

苏蕴脸一板,破口大骂:“放屁!你少给我胡说八道!”

晚上去给秦朗换药,他懒洋洋的躺在长沙发上不愿动弹,拆了纱布苏蕴强抑着心头的不适一点一点地给他清理狰狞可怖的手面,细细的线将手背上的肉勒的很紧,伤口很长,蜿蜒着一直到了手指上。

苏蕴整张脸皱成一团,秦朗笑话她:“你又不是没做过手术,至于的大惊小怪成这样?”

苏蕴不自觉抚着自己右胸的伤口处道:“那不一样,搁自己身上感觉没这么明显。”

秦朗坏笑着抓住她的手闹她:“给我看看伤口长成什么样了?现在全好了么?”

说着就要解她衬衣扣子,苏蕴脸一红,推着他的手道:“我看你还是伤的轻了,全废了才好呢。”

秦朗猛地坐起身子,圆睁着眼睛瞪她:“我可要生气了啊!快给我看看!”

苏蕴笑着阻挡他不老实的手,秦朗将她压在沙发上俯头去吻她,苏蕴惦记着他受伤的那只手始终无法投入其中,秦朗在她脖子上重重吻了一下以示惩罚。“看我好了之后怎么收拾你。”

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脖子上的吻痕明显,幸好是在一侧只要活动不大就能遮住。

上午忙着拟合同,盖了章给瀚丰传真过去不一会又给传了回来,苏蕴眉头一皱,一个电话就拨了过去。“孙经理您好,哎对,我是苏蕴。您看一下付款方式这一条,我们公司一向是要求付全款的。”

那边也很是为难的说:“苏经理,关于付款这一条是陈总亲自订的,公司规定留百分之十的滞纳金,我们很难自主更改的。但是等产品投入使用设备反应良好后我们会把余额付清,一定不会拖欠工程费!这个请您放心。”

“我知道您有难处,但咱们是第一次合作,总得让大家都互赢互利才是。麻烦您给陈总反应一下这个情况咱们好把问题圆满解决掉,您说是吧?”

“好吧,我帮忙问一下。”

周经理听完苏蕴的汇报后立场坚定:“不行!一定要付全款。小苏呀,实在不行你跑一趟瀚丰,刚吃过饭陈总不好驳你这个面子。”

苏蕴心头一沉,心里是十分的不乐意,但她又不好说什么便一直往后拖着。

周经理沉不住气,自己亲自去跟陈之深协商。下午四点钟左右打来电话道:“陈总很爽快,已经同意给咱付全款了,小苏啊,我跟他说了下午让你过去签合同,你现在就过去吧,越快越好!”

瀚丰集团的办公大楼正在筹建,筹建办设在开发区政府的右侧副楼,苏蕴进去大厅直奔总经理办公室,不巧里面有个人正大声冲陈之深咆哮:“我不管,这个钱你一定得批!新公司筹建哪个环节不需要钱?你大概就是在外国洋墨水喝多了回来就不懂中国国情了?!”

苏蕴识趣退了出去,站在活动室门口看他们内部职工打乒乓球,其中一个员工笑着对另一个说,“这个李经理,粗人一个,仗着自己有关系根本不把新来的老总放在眼里。”

“别担心,新来的老总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信你等着看。”

等那个人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时,后发言的员工八卦心切的问他:“李经理怎么样?钱批了么?”

“滚你娘的小兔崽子,这混小子三言两语就把老子打发了。”李监理不忿道:“说起话来有板有眼的,老子还真拿他没办法。”

苏蕴能想象出他那副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样子,无声笑了笑便敲门进去了。

陈之深正在签一份报告,看见苏蕴示意她先坐,握着话筒单手拨了几个号码道:“小孙,过来一下。”

孙经理一到,苏蕴便直奔主题跟他谈判,自己的利益寸步不让,陈之深挑眉看着她嘴角就带了笑,销售部孙经理指着合同另一项的送货方式问苏蕴:“这一条需要加一点,关于包装物的回收问题要写明确。”

苏蕴伸长脖子偏头去看,她利索道:“我们不回收,可以留给你们卖废品。”

一句话说得另两人都笑了,孙经理小心恭敬问:“陈总,这样您签好字就让办公室给盖上章吧?”

看陈之深点头,孙经理带上门出去,办公室里又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稀薄,苏蕴低着头眼神安分。

陈之深盯着她出神,突然有电话打进来,苏蕴直觉性的拿手机,陈之深却把电话接了起来。

苏蕴一呆,早忘了自己换过了铃声,多年来他却一直没有换。

尹婷颇有兴致的问:“之深,今晚有音乐会去不去听?我记得你一直很喜欢这个乐团。”

“也好。”陈之深轻嗯了一声。

尹婷撒娇道:“我想你了,晚上过来接我一起吃饭好不好?”听出来他兴致似乎并不高她识趣道:“工作太累要多注意身体。那我去订票?”

“好。”挂断电话后看见苏蕴审视的眼神,陈之深笑着说:“尹婷说要一起去听音乐会,要是有空你跟秦朗也一起来吧。”

苏蕴想也没想一口回绝道:“不了,你们去吧。”

高三时的苏蕴解压的最好办法是拉着大三的陈之深一起看动画片,最喜欢龙猫里面的插曲,每次看完都说:“我也要养一只可爱的龙猫。”

陈之深便带她去花鸟市场看真正的龙猫,苏蕴看完后气的三天没理他,她气鼓鼓道:“这哪里是猫?明明是老鼠。我最讨厌老鼠!”

陈之深挑眉:“你也知道讨厌?我还讨厌你随便替我改铃声呢。”

苏蕴双手掐腰作泼妇状,她的话说的理直气壮:“我喜欢什么你也要喜欢什么!我喜欢这首钢琴曲你也要喜欢!”

陈之深离开的第二年冬天,久石让的音乐会在京沪港三地举行,苏蕴费尽周折的订票,当听见《Myneighbor,TOTORO》再熟悉不过的旋律响起时,她的眼泪就流成了河。

苏蕴烦躁的拿手抓头发,借此摆脱那些不知何时就会被撩拨起来的回忆,陈之深无意中瞥到她敞开的领口处,醒目的吻痕刺激着他的眼,脸上的笑也就淡淡散了,半晌,他话中有话的刺挠她:“秦朗的手倒是好的快!”

苏蕴犯了晕,纳闷问他:“你怎么知道?”

城市的夜晚,因寂寞而悲凉。

音乐会散场的时候尹婷突然抓住了陈之深的手,她迂回道:“今晚要不要去我那儿?”

夜色旖旎而温热,烟灰色的床单包裹住两个赤裸如婴儿的人。陈之深倚在靠枕上抽烟,尹婷倦怠趴在枕头上呆呆看着他出神。红红的烟头在指间阴晴不定,他盯着远处若有所思。

尹婷呢喃唤他,陈之深回神,侧头迎上她的眼,脸上带着歉意的笑道:“抱歉,我忘了你不喜欢烟味。”说着便掐灭了烟头。

尹婷突然坐起身抓住了他的手,幽幽的一直看进了他心里,她问:“你为什么生气?”

陈之深心里一顿,低下头蹙紧了眉头道:“我没有。”

“别骗我,我都感觉得到。”尹婷不屈不挠的看着他。

陈之深是个很好的情人,永远温柔耐心有礼,包括床笫之事,只不过今晚他失控了。成年男女实在不该在这种事上斤斤计较,你情我愿的事干嘛搞得自己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何况在陈之深之后自己交过不止一个男友,若真要算总账,吃亏的那个总归是他而不是自己。时间将大学时的纯情打磨的千疮百孔,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彼此身边,只是心里带了算计的自己,对付出和回报无法不锱铢必较。

陈之深不再逃避却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静静地用带了一丝哀伤的眼神看着她,尹婷垂下眼苦笑道:“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可我不知道的是,既然你对她的感情浓的直到现在也忘不了,当初为什么还要离开?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炎夏室内外温差很大,苏蕴嫌中央空调温度太低起身去休息室套了件针织衫,回来的时候电话在桌上打着圈,她看也没看赶忙接起来:“你好,哪位?”

“我!”许彤心的脾气如同外面炽烈的太阳,“跟你家男人说,今明两天的给我空出时间来!姑奶奶要去采访他。”

“干嘛?”

“我策划了个专栏,专门针对正在创业的青年才俊们,秦朗首当其冲。”

苏蕴连连呸了好几声:“少恶心我了,他哪点儿才俊?耍贫倒是一绝。”

“英雄所见略同啊。”两个女人把秦朗编排了一通,好半天才止住笑,彤心正经问她:“你觉得陆明朗这人怎么样?”

苏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怎么知道?又不熟。”

“感觉?”彤心不依不饶。

苏蕴这才起了疑心:“别搞笑!他那岁数都能当你大爷了。那样的有钱人老婆孩子还不知道养了多少个呢?咱普通老百姓攀不上,你快给我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吧!”

彤心大怒:“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怎么就说到捺上去了。”

“你心虚什么!许彤心我可给你提个醒,你要敢给他做小我就跟你绝交!”

彤心发狠撂了电话,苏蕴越想越担心,咬着下唇心急火燎的给时磊打电话:“你跟彤心是不是最近不太顺?”

时磊被她的直接吓着了,他油腔滑调的掩饰道:“什么顺不顺的?我跟她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别跟我耍嘴皮子!”苏蕴着急喊:“时磊,咱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也懒得跟你拐弯抹角的,你就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许彤心吧?”

“苏蕴,今儿这脾气怎么这么暴躁啊?秦朗又惹你生气了?我替你揍他去!”

“我告诉你时磊,许彤心不吃默默守候这一套,你再守她三年她也照样不看你一眼,别这么优柔寡断了,使手段也好用计谋也罢,只要能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弄到手那才叫真本事。”

“她……”时磊沉下声问:“她是不是看上什么人了?”

苏蕴叹气:“你快看紧了她吧,许彤心要看上一个人那可真是十头驴都拉不回来了。”

外面周经理敲门,也没等她应声拿着一摞文件直奔苏蕴而来,苏蕴忙站起身子,周经理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聊,放下后又出去了。

苏蕴挂了电话从文件里翻出个信封来,满满全是人民币,信封上五个大字美其名曰“经理鼓励奖”。

第十三章 为我还是他
莫负年少时轻狂
免费计数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