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到底意难平

下班后直接回了单位宿舍,这个片区大多是九十年代遗留下来的集体宿舍,老头老太居多,苏蕴嫌每天回家在路上浪费两个小时太麻烦,索性要了间单身宿舍自己住着清静又方便。

一个人在家懒得开伙,苏蕴干啃了个面包算是打发了晚饭,突然接到穆天的电话:“我晚上没课,一会上你那儿去。”他说得理直气壮:“你看电视把电脑让给我,还有你要请我吃饭!”

苏蕴没好气道:“除了剥削我你就想不起别的事来了!你就是头永远喂不饱的白眼狼!”

穆天急了:“苏蕴,你可想好了,这年头除了我哪还有可以依靠的男人?”

“我还真指望不上您老人家,你能研究生顺利毕业再出去找份好工作我就谢天谢地了……”

苏蕴话还没说完呢,穆天就挂了电话,紧接着就听见一声紧似一声的喊声,苏蕴心里惊讶,拉开窗户一看他果然已经到了,缓慢骑着辆自行车在宿舍楼门口的空地上溜圈,一边还不忘大喊:“苏蕴……苏蕴下来!”

苏蕴索性不去理他,心想这么大了怎么就还跟以前一个德行?

穆天一直不住嘴的喊,进进出出的老头老太都会多看他两眼,然后笑着议论:“小伙子追女朋友真有毅力啊!”

终于忍受不住的苏蕴急匆匆的下了楼。

“哟,苏蕴可下来了。”突然有个老头经过他们身边,笑呵呵来了这么一句。

苏蕴满脸的黑线,她陪着笑脸道:“大爷,出去散步啊?……啊?不不!不是男朋友,是我弟弟。”

转头看见穆天幸灾乐祸笑的合不拢嘴。

吉野家吃了饭,又陪他买了衣服才罢休。穆天仍是喜欢把手放在苏蕴肩膀上搭着。

她端出姐姐的架子说他:“好好走路。”

“切,老女人真没趣。”

苏蕴气的白他一眼:“靖娴跟我同年同月生,同一个学校同一个宿舍住,你追人家的时候死皮赖脸的像只没骨头的狗,你喜欢的可不就是老女人?”

“那可完全不一样!”穆天摇头晃脑道:“娴儿看起来可比你年轻多了,心态年轻知道么?真怀疑秦朗怎么受得了你这婆婆妈妈的女人?”

苏蕴追着打他,穆天突然停了步子直勾勾看二楼,男装区里尹婷正帮陈之深选领带,接连试了好几条她都不太满意,突然恶作剧似的拿起来一条红绿格的往他脖子里比,陈之深无奈笑着抓住她的双手,惩罚性的将领带系在了她脖子上。

苏蕴鼻子一酸,深埋在心中的过往像老照片,一帧一帧的浮现在眼前。

穆天冷眼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还不忘冷嘲热讽:“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盘菜,这五年你就活该自作自受,傻!还蠢!”

苏蕴气恼,新仇旧恨一股脑涌上心头,口不择言大声道:“是!我傻我蠢!我最在行的还不是当二百五,是自不量力!要不然当年也不会答应她照顾你们!你明明知道我答应的有多心不甘情不愿!”

日子一天天的过,夏季过去转眼间整个秋季也将匆匆而逝。

秦朗的手拆线结痂愈合,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城市依旧是以往的样子,人也依然还是那些人。只有愈合后新生出来的肉昭示着曾经发生过一些事,好在人们都是健忘的动物。

十一月中旬,悬挂在枝头的树叶已经有了枯败的先兆。秋风秋雨越显秋凉,因为工作的关系偶尔能见着陈之深一面,苏蕴已经学会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彤心道:“我明白你的心思,跟秦朗在一起好是好,但红楼梦里说了‘纵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啊。”

苏蕴怒道:“为了气我你还特意去看《红楼梦》了?”

彤心忍着笑回应:“那是,你的事我能不上心么?”

“采访我们家才俊的事进展的怎么样了?”

“嗨!你快别提了,你们家才俊爱臭美你也不是不知道,为了那只不上镜的手死活给我往后推迟了。”

苏蕴大乐:“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采访他啊?”

“我跟他约了今天晚上。”

晚上下了班坐电梯时正好看见准备离开的陈之深,苏蕴犹豫着是走还是留,陈之深面色和善的看着她,苏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陈之深笑:“我总不能一直按着键等你做决定,要是不上来我就关门了。”

他低头准备按键,苏蕴闪身进来,陈之深倚在扶手上盯着不停变换的数字一言不发,苏蕴心想总得说些什么吧,便问他:“阿姨还好么?”

陈之深笑了笑,“老样子,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好了。”

苏蕴心想这话说的真好,可惜爸爸就没有这个福分,一起出事,人家还活着他却死了。

突然插进来秦朗的电话,赶上苏蕴手机的听筒音量还大,局促的空间内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晚上我有应酬,你一个人吃饭行么?”

苏蕴失笑:“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小孩子。”

秦朗有点婆妈的又嘱咐道:“吃点好的。”

苏蕴跟他开玩笑:“你是不是干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的饮食起居了?”

秦朗有点着急:“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以前对你不好么?你又听见谁说闲话了?”

“开个玩笑怎么就当真了?要心里没鬼你急什么?!”

秦朗打哈哈遮掩过去。

出了电梯后苏蕴突然问陈之深:“你说他是不是真背着我偷腥了?”

陈之深做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我怎么知道。”

苏蕴展颜一笑,话里带刺的嘲讽:“是啊,你当然向着他,就像当年他替你瞒着我一样。”当年他跟尹婷两个人在新西兰碰见,半推半就的和好,所有人都知道了独独瞒着苏蕴一个。

陈之深想,这事还真怪不得秦朗,为了叫你彻底恨我,我不跟尹婷和好也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秦朗怕你伤心才迟迟不愿意说,可见他确实是在履行当年跟我的承诺。可见——他不无酸涩的又想,可见他能住进你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秦朗九点多又打了个电话,态度好的不得了,说自己累了要早睡觉便急吼吼挂了电话。苏蕴总觉得不对劲,再回拨过去已经关了机,一直侯到十点多又打了一次,仍是关机。

苏蕴的心这才瑟瑟的缩了起来,一些不好的念头也就浮上了心头,她给许彤心打电话,一直响了很长时间才被接起来,音乐声很大,乱糟糟的像是在酒吧。

“彤心,你跟秦朗在一起么?不是说今晚要采访他?”

“啊?你说什么?听不见!”许彤心怕是喝高了,扯着嗓子恨不得震聋了苏蕴的耳朵。

“叫许彤心过来喝酒!这疯婆子又跟谁聊上了?”一听见这声音苏蕴的心立马紧紧缩成了一团,这分明是秦朗,听语气怕也喝了不少。那边的音乐太嘈杂以至于衬得她这边安静的诡异,苏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关机,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都喝的烂醉,更不明白的是他们俩之间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她。

“让秦朗接电话。”苏蕴按捺着自己的火气尽量心平气和的跟彤心说话,在一切确定之前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苏蕴,乖!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这边忙着呢,等我抽空给你回!”许彤心下死劲亲了她两口就挂了。

苏蕴火大,扬手就把手机扔了出去,等到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她把手机拾起来重新装好电池开机,双手颤抖着又给彤心拨了个电话。

也不知道响了多长时间才被人接起来,那边有个娇滴滴的女人破口大骂:“你谁呀?打什么打!怎么这么贱!人家秦总有女朋友,长的可漂亮呢,听说马上就结婚了,别他妈这么不要脸行么?”

苏蕴气的手都哆嗦起来:“许彤心呢?让她跟我说!”

“彤心姐上厕所去了!”那讨人厌的声音仍旧尖利说个不停,“不知道人家就是不愿接你电话么?我告诉你,秦总的女朋友跟彤心姐关系铁着呢,你少不自量力,白贴人家也不要,睡你一次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婊子一个!!”

苏蕴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她大声吼了起来:“你让许彤心给我接电话!”绷紧的声音惶惑不像是她的。

那边缠杂不清的声音中脚步声趋近,似乎电话被争夺着,彤心大着舌头说了一句:“你别乱接我电话,要是苏蕴打来的就完了……”

之后便响起了“嘟……嘟……”的声音。

苏蕴伸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在屋子里兜着圈深吸了几口气,后来趿上鞋招了辆车就去了秦朗家,打开衣柜把自己平常穿的一些衣服扔到了沙发上,动作太大以至于手面不小心被衣柜上的螺丝钉划伤了她也完全不在乎,看着摆放在桌面上的前不久刚刚给他换过的药,苏蕴一挥手全扫进了垃圾筒。

她双手抱着一堆衣服出了门,走在街上跟个疯子一样,蔓延到胳膊上的血早就凝固住了。路上的行人全都远远地避着她走。

苏蕴为了躲脚下的下水道口,手上一松钥匙便从左手上滑了下去,看着黑黢黢不见底的下水沟,哪里还有钥匙的踪影?苏蕴把脸埋在衣服里,这才痛痛快快哭了出来。

一宿翻来覆去的睡不实落,第二天她化好妆照样去上班,说说笑笑跟个没事人似的。

下午去工地,远远看见陈之深戴着安全帽好像正在视察工作,苏蕴双手死抠着防护网呆呆看着他出神。

陈之深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周围人全都笑作一团,等他们笑完他接着指挥工作,淡定自如仿佛有平息一切的力量。

苏蕴看了一会便转身离开,还没走几步突然眼前一黑,脸朝着地直直摔了下去。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了,秦朗抓着她的手萎靡不振,苏蕴头一次发现原来他这么邋遢,衬衣很脏,头发很油,眼睛里有血丝,胡茬青黄不接的挂在脸上更显落拓。

秦朗紧张看着她懊恼道:“苏蕴你可醒了,我打你手机也不接,四处找你也找不着,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

苏蕴心里一酸,心想你这么坦白干什么?我又没问你什么。

秦朗低着头哽咽道:“苏蕴我再也不敢了,我真错了。求求你跟我说句话。”

苏蕴抽出右手给他抹掉泪,秦朗抬起脸来看她,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嘴上不停吻着她的手。

苏蕴这才开口问他:“那女人是谁呀我见过吗?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怎么还有这种念头?”

秦朗的脸埋在她手心里一句话也不说,苏蕴的心绞成了一团,无形中仿佛有根细竹条一下一下抽打在她身上。她冷静道:“到底谁呀你告诉我,你都好意思跟人睡了怎么就不好意思跟我说她是谁?”

秦朗一脸任她处置的神色但嘴上就是不说,苏蕴的心碎了一地,她道:“我又不去找她算帐,都到这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护着她?”

病房门“哗啦”一声被人拉开,穆天提着两壶水走了进来,看见秦朗在,他铁青着脸抓住他的领子就往外拖,“你还有脸来?给我滚出去!滚!”

秦朗颓着双手只关心苏蕴的反应,只见她背转过身拿被子遮住了脸道:“秦朗你回去吧,让我想想以后怎么办。”

如此明显的肢体语言让秦朗灰了心,他耷拉着脑袋道:“想通了立马跟我联系,别让我等太久。”

泪悉数浸进鬓角的头发里,苏蕴只觉得眼皮沉重,心疼得紧,不一会又睡了过去。

医院走廊上闹哄哄的人声和哭叫声此起彼伏的喧闹在耳边,光线隔着薄薄一层眼皮透进来,红红的炙的眼珠发烫。

苏蕴努力睁开眼,眼前陈之深的笑脸和煦如同从窗户里射进来的阳光,温暖一直照进了她心里最阴暗的角落。

“醒了?”他轻轻问她。

苏蕴点头,“你把我送进来的?”

陈之深幽默道:“如果不想让我送那就选个远点的地方晕。”

“秦朗怎么找过来的?”

“周经理打的电话。”

苏蕴轻嗯了一声,又问:“秦朗的事你都知道了?”

“大概上。”

“你早就知道了是么?”苏蕴冷笑着哼了一声:“要么说我这人后知后觉呢,尹婷跟你和好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秦朗睡了别的女人我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你们就都合起伙来瞒着我吧,狼狈为奸!连许彤心都跟你们是一伙的。”

陈之深表情复杂的笑:“感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我们夹在中间也很为难,谁愿意当坏人破坏你们呢?”

苏蕴气的偏了头索性不再理他,陈之深坐在她床边的凳子上倾身问她:“想不想吃点东西?”

“饿死也比被你们气死好!”

陈之深轻笑,把她拉起来用左手护住,右手顺势垫高了枕头,苏蕴垂着眼任他摆布,他的脸近在咫尺,清晰甚至能看见下巴上刚刚剃过的胡髭。身上散发着薄荷般清新的味道一如年少时无数次闻到的那样,苏蕴陷在这片温存里无法自拔。

陈之深将她安置好又从保温杯里倒出粥来喂她,苏蕴的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争气的吧嗒吧嗒往下落。

陈之深嗔怪道:“他来的时候你不哭不闹,现在跟我哭有什么用啊?”

苏蕴抽噎道:“别在我们感情出现问题的时候对我这么好,你根本就是趁虚而入。”

陈之深看着她意味深长道:“那就别给我可乘之机。”

苏蕴说不过他,泪掉的越来越急,她喃喃寻求他的帮助:“以后我该怎么办?”

“别指望我再救你一次,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苏蕴被他一堵,气得摔了勺子喊:“你快走!我看见你就生气!”

陈之深果然就走了,苏蕴看着他的背影,气苦想你倒是理直气壮了,居然还敢冠冕堂皇的跟我说别指望你再救我?五年前因为我的胡搅蛮缠你逼不得已的跟我好那哪是救我啊,先给点甜头然后悄没声的消失,你这是拿着刀子往我心上捅呢!我倒宁愿你别可怜我,清清楚楚的跟我说你对我没意思,半点意思都没有,这样我心里的难受还能比现在少点。

天气大幅度降温,刚一出医院的病房大楼,冷冽的气息直扑面而来,冬天是越来越近了。站在停车坪上陈之深不自觉地转头看了看身后,空空的没有一个人影,他按下手中的遥控锁半是失落得想,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呢?苏蕴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总爱追着他跑的苏蕴了。

苏蕴赤着脚跑下床,把一篮子花兜头扔了出去,她大骂道:“许彤心你给我滚!”

彤心尴尬杵在病房外边,苏蕴冷笑着问:“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的?看见我这副模样是不是觉得特过瘾?”

彤心的火气一触即发,可她自知理亏只能把自己的脾气压了又压,赔着笑脸道:“苏蕴,你先躺床上,这么冷的天别再冻着了,你不在乎自己我还心疼你呢。”

她伸手要去扶,苏蕴侧身冷淡避开,彤心立刻就受不了了:“真要跟我撕破脸闹?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也不要了?”

“不要了!”苏蕴激动道:“你还知道咱俩有这么多年的交情!秦朗算你什么人,他跟你才认识了几年你居然帮着他一块设计我?你跟他是不是也有一腿了?”

彤心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扬手就去打她:“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这种话能乱说吗?”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圈,彤心气苦,泪水顺着脸颊掉了出来。苏蕴一看她这模样自己也红了眼睛,两个人谁也不服软。还是彤心先开了口道:“我帮他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我总不能拆散你俩吧?你是说一不二的牛脾气,秦朗为了你连手都敢废了谁知道下回会不会连命都不要了,出了这种事他非要找我商量对策,你说我夹在中间能怎么办?”

听她这么说,苏蕴的心里先软了四五分,可面上还是毫无表情的问:“那女的谁啊?”

彤心嗫喏着不吱声,苏蕴火大的又问了一句:“到底谁呀?别说你不知道!”

“王瑜王瑜王瑜!你现在知道了!”

苏蕴怔在当场,彤心看她的模样有点慌,忙劝道:“苏蕴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谁还没个初恋啊,你不也一直念念不忘陈之深么?这样的话你该更能体谅秦朗的心情。”

“我是对陈之深念念不忘!”她说起来是满腹的委屈:“可我也没背着秦朗跟他上床啊!”

彤心皱眉,心想秦朗这小子真混,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呢。但她是个身外人,所以仍能站在客观的立场上分析这一切:“这五年你一直没有忘记过陈之深,我们都看得出来,秦朗更是心知肚明。你暗恋过陈之深,你明白尹婷出现的时候自己心里的恐慌,既然这样,你应该更能体会秦朗的难处。爱都是有独占性的,他付出了这么多,一直看着你为了陈之深伤害自己你想秦朗能好受么?”

苏蕴垂下头想了很久,她的神色哀伤:“是我对不起他。可这并不能作为出轨的借口。”

“我没说他对,”彤心道:“我昨天知道的时候也很生气,但是秦朗哭了。苏蕴你知道吗?我头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哭成那样,他所有的自信都让你给磨光了,他害怕陈之深回来之后就会彻底的失去你,而你从未坚定的向他表现过你对他的感情有多深,是你让他一直觉得没有安全感。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你并不是一点责任也没有,对不对?”

苏蕴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她难过的问:“秦朗什么时候又跟王瑜联系上的?”

“王瑜爸去世后她妈身体一直不好,为了方便照顾她才回的国,今年夏天考进咱市立医院了。我听秦朗那意思——”彤心悄悄看了看苏蕴的脸色,小心翼翼道:“秦朗不是手受伤了么,好像就是那回在医院里见着的。”

苏蕴双目低垂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彤心忙摆手道:“苏蕴你也甭生气了,这事我是彻底不管了。你记着,我是你朋友,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想跟秦朗分就分想跟他好就好,我半句屁也不多放,挺你到底!”

苏蕴抬起头白她一眼,见她仍红肿的眼睛心里内疚道:“也怪我刚才犯毛病,没扔着你吧?”

彤心不经她这么温言细语的劝,一个掌不住鼻子又酸了,“少跟我来这套,打一巴掌再赏个枣吃,不要脸!”

苏蕴被她逗笑,索性更是涎皮赖脸的胳肢她道:“我就是不要脸了,你能拿我怎么办吧?!”

彤心伸手去挡,两人闹成一团,苏蕴只觉得手上被凉凉的划了一下,阳光下有个东西闪闪的格外耀眼,她一把抓住彤心的手,中指上竟是一枚Tiffany的钻戒,款式低调的散发着璀璨光华。

苏蕴心里有数却还是打趣道:“哟?时磊跟你求婚了?这什么时候给你买的?”

“瞎说什么呐。”彤心脸上笑得很甜,抬起手来看着那钻戒一派甜蜜。

苏蕴脸色一黯,严肃道:“我就问一个问题,你知道陆明朗他爸他妈叫什么名么?他主动告诉过你他们家的事么?”

彤心怔忡:“我知道这些做什么?我们只是朋友。”

“懵三岁小孩呢?”苏蕴的话字字刻薄:“人家情妇遍地开花,走哪哪是家,许彤心我求求你了,咱别自降身价行吗?好歹下定决心嫁回人还要去做小,你甘心吗?”

“你别说了!”彤心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压根不是为了他的钱,真的,我不在乎。”

苏蕴哑然,半晌才怃然道:“没出息,要是受了伤我可不管你。”

第十四章 到底意难平
莫负年少时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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