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两人之间仅有的牵连

苏蕴出院那一天天气晴明,办公室里空调大开,暖风拂在她脸上温暖如春,苏蕴满足吁了口气,心想能健健康康的活着就不错了,还奢求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呢?生病这几天攒下的工作谁也不会替我干,明明这么辛苦了何苦还要再拿爱情折磨自己?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过日子!

于是她给秦朗打电话,上来就问:“晚上有空?有话跟你说。”

“当然有!”秦朗声音很僵,口气里也带着迫不及待的讨好:“老婆都发话了没空也得挤出空来呀!”他的油腔滑调并不像以往那么自然,倒像是在刻意忽略两人之间的问题。

“那晚上见。”苏蕴利索说完就挂了电话。

临下班之前周经理让她去办公室帮忙找文件,俩人忙得团团转,苏蕴诉苦:“经理我求求您了下回把东西归置归置行不,才刚收拾好怎么又找不着了?”

周经理嘿嘿的乐:“小苏,你是越来越像你嫂子,连说话都一个调调。”

“不敢当,我可没我嫂子那么贤惠。”

周经理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突然问了句:“你跟陈总是不是私下里关系特别好?”

苏蕴停了手上的动作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周经理忙打哈哈:“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那天你晕倒的时候陈总怪紧张的,让人觉得你们关系很不一般。”

苏蕴冷着脸道:“怎么就不一般了?”

周经理看着她,话说的语重心长:“我知道你不是举止轻浮的女孩子,不会随便跟他怎么着。可那天秦朗差点揍了人家,还一直嚷着让他离你远点,这就容易让人想歪了。你想咱们现在正跟他有业务往来,要是让集团的人说三道四的咱工作不好干啊。”

看苏蕴不作声,周经理也觉得说的太直接了,他赶忙道:“小苏,我是个粗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要得罪了你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苏蕴忙摇头。“我知道您为我好。”

再见着秦朗发现他瘦了些,整个人恹恹的没怎么有精神,苏蕴本来下定要跟他分手的决心又有点动摇,华灯初上的街头,霓虹拉出流光溢彩的五色,变幻闪烁的灯光折射在车内两人的脸上,各怀心事的他们越是安静就衬的气氛越诡异。

一路沉默中过了很多街口,等了许多红灯,路两侧神色各异的行人匆匆被甩在身后。接近饭馆门口,秦朗猛打方向盘往附近街边的巷子里开去,停车的同时也解开了安全带,双手捧住她的脸俯头就吻。

毫无准备的苏蕴被他整个身子压在副驾驶座上动弹不得,她偏头躲开,却又被他紧紧控制在怀里吻的无处可逃。

苏蕴绝望想自己快窒息了,双手并用使尽全力气格开了他的身子,低头抵住他的胸膛长长喘气道:“别用你那吻过别人的嘴碰我,嫌脏!”

秦朗拽过她的身子摇晃着咆哮道:“那你想怎么着?要分手么?想也别想!”

所有未发泄出的难堪及不甘一股脑涌上心头,苏蕴重重给了他一耳光,她叫:“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我告诉你,现在我说了算!我想分手就得分手!”

她开了车门就走,秦朗紧随着她下车,好不容易才抓住她的手又被苏蕴死命甩开,如此反复秦朗上来了牛脾气,他使劲扳住她的肩膀吼道:“跟我分了手就能重投陈之深的怀抱了,你求之不得呢!”

苏蕴心里更恼,脑壳好像要裂开一般的疼。

秦朗死死抓住她的手腕硬拖着往饭馆里走,他咬牙切齿道:“好!我成全你!我让你当着他的面儿跟我分!”

他拉着她直直往一个包厢里走,推门进去看见尹婷正趴在陈之深耳边说悄悄话,男人笑的寡淡,漫不经心的摩挲着她嫩滑的手背。乍一冲进来的两人把他们都吓了一跳,倔强抿着唇的苏蕴黑漆漆的眼睛里泪水若隐若现,而秦朗更是狼狈,五个指印清晰浮在左脸上。

尹婷跟陈之深对视了一眼,看他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便起身去拉苏蕴的手:“快坐下吧,秦朗还说请我们吃饭呢,哪有主人让客人等这么久的?”

苏蕴转身要走,又被秦朗拉扯着生生拽了回来。苏蕴尖声叫:“放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没说清楚别想走!”他的态度强硬极了:“苏蕴,你摸摸良心问问自己你这么对我公平吗?为了你我连朋友道义都不顾了,我他妈怎么就这么贱非得从陈之深手里把你抢过来呢?掏心掏肺的死守了你这么些年,恐怕一句话说错又惹你不高兴了,我在你面前活得一点尊严也没有,你说你还想怎么着啊?”

“你问我想怎么着?犯错的人是我吗?”苏蕴拿起自己的包狠狠砸在他身上,一使劲盈满的泪就掉了出来,她使劲打他,愤恨质问:“跟王瑜睡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那时候为什么想不起我来了?”

尹婷一惊,转头看陈之深他只是一个劲摇头。她失声问他:“王瑜?她怎么回来了?”

秦朗被苏蕴问的无言以对,内心惶然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该明白的……”

“我明白!连许彤心都会说谁还没个初恋啊?你想缅怀过去无所谓,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欲望也无所谓,可你别让我知道呀!”苏蕴的声音哽咽,她难堪道:“你想过我的心情吗?所有人都知道你对我好,为了我你什么都干得出来。就因为这个我就该知足,我活该忍气吞声不管你犯什么错都当没事人似的原谅你,是吗?”

她抬手抹泪,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秦朗,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些年不止你一个人付出,我对你什么样你心里最清楚。我是忘不了陈之深,可我更不可能离开你。别把话说得那么轻松,你也想想要是我背着你跟别人睡了你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苏蕴痛快说完转身就走,这一次秦朗没脸再阻止她。

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晃了很久,不时有车从身边呼啸而过,那些熙来攘往的人群见证着苏蕴的落魄。她不知不觉走到曾经跟爸爸一起生活过的家门口,站在门外才恍然发现自己把包扔了没带出来,钥匙手机钱包全放在里头呢。

苏蕴就傻愣愣的坐在楼下的小花坛边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突然想起脚步声,她抬眼一看竟是穆天他爸,穆建军倒完垃圾回来,远远看见有个人孤单坐在那儿,起初没敢认,等到看清楚了这才仓皇道:“苏蕴,还真是你!怎么到了家门口也不进来,你这孩子!”

苏蕴扯了扯嘴角,悲哀发现为了跟黄亭宜的一个约定,到最后连爸爸留下来的房子都拱手让给了别人,这个家似乎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穆叔,能不能借我点钱?我……钱包丢了。”

穆建军总是念着她的好的,也怪自己窝囊,岁数一大把了也没个正经工作,家里的钱全是穆天他妈挣来的。黄亭宜去世之前苦苦哀求,希望苏蕴能好好照顾他们爷儿俩,纵使万般不愿意苏蕴还是没忍心负了她最后的心愿,这些年自己和穆天就像两条寄生虫,吃的用的穿的花的全是苏伟国留下的和苏蕴挣来的。

他忙从裤兜里掏钱,半天才摸出些十块五块的零钱来,面色羞赧道:“我也没装着钱,要不上楼拿点?”

苏蕴忙制止住他。“我就打个电话,这些足够了。”

穆建军没再勉强,他知道让苏蕴跟一个算不上继父的尴尬角色共处一室着实为难了她,只能叮嘱道:“一个女孩子家多注意安全,别在外面待到太晚了。”

苏蕴哎了一声转身要走,穆建军又叫住了她:“苏蕴,有空……多跟穆天聊聊,我看那个女孩家庭条件很好,穆天他……他配不上人家。”

苏蕴纳闷极了,她不确定的问:“靖娴跟穆天说什么了吗?”

“没没……”穆建军急忙否定,“我是害怕委屈了人家。”

苏蕴安慰他:“您多想了,她不是那么势力眼的人。”

穆建军摇头“唉”了一声,背着手微驼着身子上了楼。

苏蕴站在街边的电话亭给彤心打电话,只听见冰冷的女声回应她:“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她又不愿给秦朗打,心思一动便拨了一串数字,那个几乎要烂在心底的号码就这样从指尖简单流畅的跑出来。一刹那,时光全部倒回到五年前,对那时分隔两地的他们来说电话是最好的牵绊。

不管当时的陈之深之所以那么轻易接受自己是看她可怜还是想报复她,单从那个夏日校园她胡搅蛮缠的抱住他哭泣的那刻起,一些东西就悄悄的发生了改变。那些带着憧憬的未来填满了她整个夏季的绮丽时光,让她误以为这就是永远,现在想来却往事皆如烟。

电话接通的间隙里,每一次的等待声都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苏蕴执着的握着电话不挂断,五年足以让一个号码变幻好几位主人,她甚至想,如果别人破口大骂那么她就装疯卖傻吧。因为,此刻的自己迫切需要这唯一的通道,在过去与未来的交错里寻找到苏蕴与陈之深之间仅有的牵连。

电话突然被接了起来,连苏蕴都被吓一跳,她想道歉,却听见熟悉的声音问:“苏蕴,是你吗?”

现在的陈之深与那时的陈之深完美叠合在一起,可二十六岁的苏蕴再也找不回二十一岁时的自己,她捂住嘴哭起来,压抑绵长如同这些年长久累积下来的思念、不解、委屈以及愤恨。

陈之深将她接回自己的公寓,关上门后屋里一片黑暗,窗边玻璃处有灯光透进来,照在脸上闪烁不定。他双手抵着墙将她困在怀里,呼出来的气息笼罩在她四周。苏蕴不敢看他便低了头。

陈之深解她的大衣排扣,苏蕴紧闭着眼睛身体僵硬,突然他停了手,自嘲笑着远离了她。心酸和失落一把攥住了心脏,陈之深靠在对面墙上眼里雾气氤氲,好半晌他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冷冽道:“你想把秦朗欠你的东西原样奉还给他,我却不想当你利用的对象。”

他转身开了灯,苏蕴拿手遮着眼来适应这突来的光线,心事被堪破的她羞愤极了。

陈之深的家设计的线条明朗,简单之极,灰白色调优雅干练,像极了他这个人。他把座机递到苏蕴手里道:“别赌气了,给秦朗打个电话吧,他快急疯了。”想了想又嘱托道:“就说你在电话亭打的,别再让他疑心。”

苏蕴突然拍掉电话,嘴角带着抹讽刺的笑问他:“为什么以前的号不注销?难道你还忘不了我么?”

陈之深好脾气的弯身捡电话,反问她:“你不是照样没换?难道你还喜欢我?”

一层水汽笼住了她的视线,苏蕴红着眼睛道:“对!没错!喜欢!过去喜欢,至今仍喜欢,以后也不知道会喜欢到什么时候!你明明知道可你就是装作不知道!我在你面前就跟个傻子一样,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喜欢你,你总是想尽办法把我往外推,一走就是五年连个解释都没有!你到底爱过我吗!你以为我跟他为什么总吵架?你看不出来么?全是因为你!全是因为你这坏蛋!”

憋了五年的话就这样被说了出来。苏蕴想,一旦把这些话说出来是不是就代表着她终于能够说服自己,是时候该把那些陈年旧事清理干净了?只有这样才能在心里腾出空来容纳新的人啊。

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望着眼前曾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强硬道:“要是不爱我就别对我这么好!别让我看见希望,别再像以前一样让我尝到甜头再承受失去的痛苦!直到我彻底忘了你的那一天为止!”

苏蕴转身,掐着手心强迫自己不再看他。感情的抽离必须得一步一步的走,纵然缓慢但她相信自己能做到。

苏蕴没有回头所以看不见陈之深脸上的悲怆,她当然也不知道身后的他必须得单手死抠着沙发才能控制住想要抱住她、不让她走出自己生命的冲动。

十一月末的冬日,阳光隐在晦暗的天幕里迟迟不愿露脸。

清晨四点多苏蕴从电影院出来,轻寒的街头一片寂寥,她深吸了几口气,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漫不经心的走。

秦朗站在寒风里被冻得瑟瑟发抖,四处张望的他一眼瞧见了苏蕴,三步并两步的冲她跑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焦急问:“你昨天一晚上哪去了?我找了你一宿。”

精神上疲惫情绪上也没了起伏,苏蕴难得平静下来,她轻声道:“看了一通宵的电影,东西都在你这儿我能去哪?”

秦朗拉她进车里抱着暖和了一会,苏蕴再也支撑不住便蜷在他怀里惫懒道:“跟我说说你跟王瑜姐的事吧?从以前就纳闷,一直想问没好意思的。”

秦朗稍作沉默,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很遥远,他想了老半天才向她娓娓道来:“我头一次知道有王瑜这么个人是在她们学校二餐吃饭的时候,那年我大二,她大三。她跟男朋友坐在我们邻桌,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吵的很凶,后来那男的怒气冲冲的撇下她一个人走了,人声鼎沸的食堂里只有她一边吃饭一边掉眼泪,跟我一桌的哥们儿告诉我她就是一破鞋,随便哪个男人都能上。后来我们就肆无忌惮的坐到了她身边,她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又笑又闹的果然很轻浮。”

苏蕴在他腿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平枕下,也许是黎明之前的那点黑暗给了他勇气,秦朗完全向她敞开了心扉:“后来我就经常单独约她,可一点便宜也没沾着。有一次她突然接到他们家邻居打来的电话便急匆匆跑了回去,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想过原来人还能穷成那样,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窝棚,他爸喝多了酒赌钱又输了个精光,回来拿自己老婆撒气,把她妈打的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王瑜一句话也没多说,搀扶起她妈就去了附近的医院,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跟我说她就是这样的出身,婊子生的臭女儿,活该被人踩在脚底下看不起,摊上这么个酒鬼爸爸,她妈要是不卖身他们谁也活不到现在,更不用提读什么大学了。”

秦朗的眼里晶光闪烁,他把后座的毛毯拿过来盖在苏蕴身上,顿了顿接着往下说:“我一时血气上涌就觉得自己特爷们,我不保护她谁保护她呀?那天下午雨下得很大,我们躲在桥洞下避雨,她蹲在地上问我借手机要给以前的男朋友打电话,我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给了她,结果得到的却是分手的消息。她狠狠哭了一下午,伴着无休止的淅沥声和哭声,在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爱上了她,于是就跟她说你做我女朋友吧,我保证好好对你。”

苏蕴心里酸酸的问:“然后呢?她求之不得?感激涕零?”

“她冷笑着说不用你同情,小孩子乱逞什么强!”

苏蕴脸上笑意正浓,她奚落他道:“活该你英雄主义作祟,人家才不吃你这一套。”

秦朗点头深沉道:“或许吧,可我以后真对她上了心。我追王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来的发展很戏剧,图书馆门口碰上了她前男友,那男的冷嘲热讽说真以为你忠贞不二呢,这不刚分手就泡上一个年轻的?是不是更能满足你啊?王瑜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挽住了我的胳膊说,‘没错,比你强多了。尤其是那方面!’她说的咬牙切齿,那男的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我当时就火了,狠揍了那小子一顿。后来才知道那男的经常打她,王瑜身上深深浅浅的都是伤痕,可她还是爱他,拼尽全力的那种。”

“后来呢?”

“后来真就跟我在一起了,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感激,她处处看我的脸色,害怕什么时候提起往事就会让我难堪,两个人都想加倍的对对方好,可事情的发展总是跟期望的方向相反,在又一次大争吵之后,她跟前男友又好上了。”

苏蕴张大了眼睛望着他,秦朗扯了扯嘴角自嘲道:“别人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直到上她们学校找她时亲眼看见这俩人在一块我才彻底信了,当时都气疯了,不明白我还得再怎么对她好,她才能彻底忘了以前那个男的踏踏实实的跟着我。”

苏蕴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你得多爱她才能做到这份上,甚至能接受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

“大四暑假的最后一个晚上,王瑜过来找我,那男的看上别人又跟她分了,她问我还喜欢她吗?还愿不愿意再接受她?”

“你接受了?”

“嗯。”秦朗低下头沉默了好一阵子,半晌才说:“王瑜是我第一个女人。”

很长的沉寂后,苏蕴伤感问:“既然这么喜欢她,好不容易能再在一起了,怎么还会分手?”

“有些事情你不相信都不行,”秦朗叹了口气怅惘道:“她心里要是没有你这个人就算你碰破头的努力也没用,在面对她前男朋友的时候她根本想不到还有我的存在。我当年送她出国留学纯粹是在给别人铺路,铺好了路人家两个就双宿双栖了。”

“难道出国后她又背叛你跟前任和好了?”

“没错。”秦朗突然盯着她动情道:“但是这次分手我并不难过,反而觉得如释重负,因为我爱上了你。”

苏蕴躺正了身子,像头小兽般凌厉看着他问:“是吗?那现在又算怎么回事?再见面发现旧情复燃了?”

秦朗皱眉道:“你知道我爱的是你。”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也爱她!”苏蕴苦笑道:“是吗?你爱她吗?”

秦朗低下头对上她的视线斩钉截铁道:“不爱!”

他猛的俯头吻住了她,苏蕴避无可避,心里的委屈促使她狠狠的去咬他的唇,秦朗狂鸷撬开她的嘴只顾与她的舌头纠缠,晨曦微明中苏蕴流着泪双手无力的攀上了他的脖子。

彤心坐在床沿上,摆弄着手里的龙猫玩偶问:“难不成你要原谅他?”

苏蕴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道:“不然跟他分手吗?秦朗把我从绝望里拖出来我就再也不敢回头看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是什么样了。”

“没出息!真给女同胞丢脸!”彤心不服气道:“怎么着也该给他吃点苦头!靠,便宜这小王八蛋了。”

“别在我跟前演戏了,当初也不知道谁帮忙藏着掖着的?”

彤心把龙猫扔在她脸上大骂:“滚!我为了谁呀!”想了想又说:“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能这么大度。”

“倒也不是大度。”苏蕴的笑很凄凉,“我只是离不开他罢了。”

彤心较真道:“你曾经也以为离不开陈之深,结果呢?”

“我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再也没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浪费,别再跟我提以前,谢谢您了!”苏蕴心里酸涩,她道:“我跟秦朗也就这么凑合着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信任他。”

彤心叹气道:“何苦呢?要么分要么好,干吗非得这么折磨自己?”

“说起来挺轻松,”苏蕴拿手挡住了眼睛哽咽道:“我只要一想起自己还会变成五年前陈之深离开时的那副鬼样子就害怕,那种感觉太绝望了。要不是秦朗在我身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泪水在她眼角画出一条银线,眨眼就没入了鬓角,苏蕴努力翘着嘴角凄惨道:“我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彤心的泪生生给她逼了出来,她吸着鼻子道:“也许等陆明朗逢年过节的回英国去跟老婆孩子团聚的时候,咱俩再探讨这个问题,我就不会这么轻易就说出分或者合的话来了。”

苏蕴猛的撤了手盯着她,彤心的话让她的心更加难受。

“自己的苦自己担,谁也替不了谁,我也不在这儿招你烦了,走了。”彤心故作潇洒,她本来蹲在床边,起的猛了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胃里恶心的快要吐出来,她甩了甩头才缓过劲来。

苏蕴赶忙扶住她关心问:“怎么了?”

“有点贫血,最近老熬夜。”彤心说起来满肚子的火:“你知道孙嘉妮吧?这女的快气死我了!”

苏蕴点头:“知道啊,不是最近正走红吗?看起来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模样,她怎么着你了?你可别欺负人!”

“我欺负她?!笑话!”彤心不平道:“她经纪人求我给她写首适合她的歌词,我没推辞过去就写了,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孙嘉妮看了挺满意,她们公司着意想培养她往创作型才女方向转变,问我能不能把歌词署她的名?还跟我打保票说价格上包我满意。”

苏蕴义愤填膺:“给多少钱都不卖!老娘写的东西就跟自己孩子一个样,哪有卖孩子的娘?”

“没错!”彤心拍她肩膀:“老娘的台词你都会背了,孺子可教呀!”

苏蕴翻着眼皮寒碜她:“要么说文人穷酸呢,你就一货真价实的骚客!”

“你才骚呢!”彤心大力推她脑袋,“对了,明天晚上有个网友见面会你得陪我去一趟,我有任务——报导都市男女的情感归宿,深入探讨他们的精神世界。”

苏蕴啧啧叹气:“啥时候转型当社会版记者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

“少跟我贫!你就当成相亲会,去见识一下秦朗以外的男人也未尝不可嘛!对了,明天中午一帮朋友请我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去不了。”苏蕴摇头,神色黯然下来,缓了缓又道:“明天是我爸爸生日。”

第十五章 两人之间仅有的牵连
莫负年少时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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