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拍马屁的功夫

隐约中听两个人说道:“家主要醒了,快点准备。”

眼前越来越黑,心跳也越来越快,好像是什么东西一点点在我心底复苏。动了下手指,还好,这副身体与我的契合度还算蛮高的。我一点点地张开眼睛,却看到左右两边的人身体同时震了一下。我有这么可怕吗?

我打量着左边那人,穿着紧身的黑色T恤,一头短发短得像司南子似的。本来现在天色就偏暗,却戴了一副大墨镜。脸上的线条刚毅得能割豆腐,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像刚刚行刑完毕的刽子手。他双手背在后面,一言不发,对于我的直视,他像是毫不在意。但我知道,一般长成这得性的,不是靠脸吃饭,就是靠手吃饭。他那悄悄隆起的肌肉可以一秒钟把我勒死。这家伙的名字应该叫“秒杀”才对。刚才听那两个黑衣人说过什么“秒杀”护法。

“秒杀……”刚出口我就觉得自己做错了。该死,我没摸清楚情况就先开口。穿越小说里都来个失忆什么的。

右边的那个人忙说:“家主,叫小的什么事?”

“哦……先给我倒杯茶。”我需要静静,别问我静静是谁,我只是拖延时间。这个陈疯子平时喜欢说什么?想起来了,我喝着茶水,冷笑两声,“玫瑰即使不叫玫瑰,也是一样芬芳,秒杀呀秒杀,我交待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信不信再办事不利,我就把你推到没去刺的玫瑰堆里,让你死的风流倜傥?”

右边那个人说实在长得真不好看。但怎么能叫秒杀呢?我也是在赌。陈宁带在左右的人,应该都是陈家的极品。入太虚之谷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先有所交待呢?

“属下已经办好了。”秒杀回道,“等到今晚阴阳交际之时,就一把火烧了这里。该埋的都已经埋好了。老板,这是遥控器。只要按下这个红纽,吴县精神病院,就会成为历史。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路标早在一个月前就立好了,大家都知道这里修路,早就绕着走。我已经控制了几家报纸,明天一早他们就会写出是地下管线漏气导致的爆炸。全院无一生还。”

他说完这句话,用眼角瞟我。我吓了一跳,这个人也太精了,居然还在察言观色?就我这水平注定活不过第二关的。得找个机会把他KO掉。秒杀看到我的眼神也吓了一跳:“属下该死,属下只是等待家主的吩咐,绝对没有窥探家主的意思。”

难道这家伙还会窥探人心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脚朝他的心口踢去。他跪在地上,未提防,摔了个正着。“是属下错了。属下不应该让老板起疑。属下虽然能窥探人心,却不敢窥探老板的心思。家主的心思比宇宙更广袤,比大海更深邃,比天空更湛蓝。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知道就好。”我冷然道,指着旁边那个大块头说,“你知道,冒犯了我的人该怎么做吧。”

那个类似于施瓦辛格的大块头走上前去,拿出匕首,我心下想这可好了,把这个能窥探人心的家伙弄死了,我就好做了。

哪知施瓦辛格只是把匕首放到秒杀的脖子上,轻轻地划了一下。一条比头发丝还细的血道流了出来。伤口并不深,但也很瘆人。秒杀不顾正在淌血的伤口,看着我略显失望的脸,点头做揖的爬过来:“多谢家主不杀之恩。属下有厚礼献上。请看——”

这个真正叫“秒杀”的男人,应该叫“厚颜”才对。这种情况还不忘溜须拍马,真是和赵钱孙有一拼。

我伤心地冷笑一声,心想再折腾下去,他不死我就完了。屋内没有点灯。我倒是真有点饿了。看到旁边的陈宁放着的电磁炉和方便面,我轻车熟路地哼着陈宁的曲调,把电磁炉插上电,把那个类似西周时期的器皿倒上矿泉水,只等水开了下面。

秒杀叹了口气。

“怎么?有意见?”我放了一袋小鸡炖蘑菇方便面。

“没。”秒杀说道,“其实属下以前不叫秒杀。但自从跟了家主,您觉得这个名字好,那属下就是秒杀。虽然这只皿是陈家家传之物,但是用来煮面,也不太好。要知道上任、上上任家主,都把它在大堂供奉起来,每天要待女用露水擦拭,两旁摆满应季鲜花,非我陈氏族人,多看一眼,都要被挖去双目,背后诽谤者,更要割去舌头。每逢大事,历任家主都要在家传之物前低头祷告,甚至连提到家传之物的名字都犯大讳……”

见这秒杀没头没脑地还要说下去,我眉峰一挑,用那双媚气的眼睛看着他:“你管我?”旁边那个大块头似乎看出我生气了,胳膊上的腱子肉一抖一抖,像等着我指示便上前咬人的狗。

“不敢,不敢。”秒杀低头,吓得不吱声了。感谢陈宁喜怒无常的精神病性格,这帮人被调教地如履薄冰。我现在只要装得更疯点就更像了。我没空理他,方便面已经冒热气了,再过五秒面就变软了。对于一个宅男来说,这才是对食物的大不敬。

我拿着陈家家传之物开始吃方便面。要不怎么说贵族都喜欢装13呢。用古董碗吃面的感觉就是味道棒棒的。才卖一块六的面饼,有了一种超凡脱俗的味道。不过这碗看起来挺重的,捧在手里却极是轻盈,甚至是轻得有些不可思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太棒了。这单一的味道真是太让人感动了。陈宁,要是有机会再见到你,我一定要告诉你,方便面一定要每次只煮一种味道才好吃。

秒杀见我吃得差不多了,打了个响指,一个女人被押了上来。

这个女人一头长发,长发本应该是像海藻似的垂在肩后,可此刻却像浮萍似的乱成一团。她不声不响,似死了一般,我看不清她的眼睛,只隐约感到乱蓬蓬的头丝后,是一丝危险的气息,像是猎豹在捕食前的凝视。

“你在玩什么?你的血是不是流得还是太少呀?秒杀,你应该当花肥。”我模仿着陈宁的阴阳怪气说道。

“家主,这个女人,也和秒杀有一样的能力。”

“哦?”

“读心术。我差点都被她骗了。本来想杀掉,但觉得老板这些日子也应该很寂寞了吧。所以留给老板解解乐。”秒杀说完,脸上的肌肉横向拉开,像是一朵盛开的老菊花。

那女人被送到我面前,我用那只充满着方便面气味的手,把女人的长发向后褪去,露出一张无比光洁的脸。

女人生得极漂亮。尖尖的下颔,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细长的眼睛直到眼尾才微微上挑,像是画出来的风情。而眼眶里的眼睛正风情万种地看着我。我拍拍那张脸,轻声说道:“我现在想下棋,在这上面画个棋盘好不好?”

那个女人蓦地就变了脸色。

秒杀在一旁拍手笑道:“老板就是老板。这娘们的眼神已经迷倒了我们几十个兄弟。我发现他们的时候,都在那儿自己脱衣服跳舞,玩得很嗨。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还不一定发生什么事呢。”

“那你还敢给我?”

“那是因为我知道她这种能力的人根本就不是家主的对手。”秒杀说道,“家主入梦前有过吩咐。如果家主出来后装失忆,就把家主再打晕。同时把地上的那三具身体都烧掉。可见家主之英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秒杀除了佩服家主的处世大气,更佩服家主的能力,愿意追随家主一生一世。不,是永生永世。”

耳中听着这些肉麻的话,我却心下叹道好险。这个女人本来就是像捕食似地盯住我,怎么又会一下变得那么妩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呀。想到这里,我对自己如柳下惠的人品赞叹不已。

“家主,真要做棋盘吗?弄成象棋的还是围棋,要不就军棋的?”秒杀拿着匕首对着女人的脸,迟迟不忍下手,“这长得也太漂亮了。要不……我把她的眼睛弄瞎?先分兄弟们玩玩?”

“我只是说说。”我走过去,“我想到一个更好玩的东西。她怎么不说话?”

“家主,我把她的声音封住了。现在就解开。”

我感觉到一阵阴寒袭来,头脑中秒杀阴冷的声音响声:这个人是家主吗?连失音咒都看不出来?

“秒杀,原来你用的是失音咒。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我假笑道。

秒杀脸蓦地就白了:“家主英明。”

我顺势踢了他一脚:“你个狗东西,敢窥探我的心事?你是不是活够了?秒杀只是尴尬地笑,像一只失了势的猫。为什么我会听到他的心声?难不成,陈宁的身体也有这种能力?

秒杀从女人颈间摸出一张黄符,又不知念了什么,女人瞬间就能说话了:“我操你大爷。你有病吧?FUCK、白痴,脑子进水了、被驴踢了、瓜娃子、小赤佬……”我觉得还是这女人不说话好些,怎么比我们这些爷们还脏。

我捂着心口,做了一下深呼吸,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我是正派人物。她说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脸上违心露出一个邪媚的笑容,“这位女士,要不是看你颇有几分姿色,我真就下手了。秒杀,我们是这么对待贵客的吗?把这牵狗的绳子给我。”

我看了一眼绳结的系法,觉得自己未必能解开,向大块头使了个眼色。

大块头伸出自己的右手,小臂绷紧,冲着绳子系得繁花似锦处就是风驰电骋地一下。女人的手臂得到了自由,不由分说地给了我一巴掌。

我大声说道:“打得好。”一想到身体是陈宁的,我就恨不得再被多打两下。尤其是陈宁居然还长得这么美,这皮肤嫩得,我望了一眼玻璃桌面,都感觉到出红血丝了。

秒杀摇摇头,好像我又犯病了一般。本来也不是我的身体,所以我也不觉得有多疼。

“老实交待吧,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你要知道,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严,抗拒……更从严’。同志,你要洗心革面,争取早死早托生呀。”我歪坐在巨大的海绵椅中,心不在焉地看着那张娇美的脸。

“我……”女人那双美目来回转着,看得我直心烦。

“你到底说不说?是不是考验老子耐性?”我怒道,占便宜吗?搞得好像她在夜总会点少爷似的。总共屋子里就三个人,有那么难选吗?

她脸色变了数变,沉寂了好久才咬着牙说,“为了救我的爱人,就是司南子。我和司南子是在美国认识的。他主修的是心理学,我主修的是侧写术。我喜欢他,所以就跟过来了。他们说这里修路不让我上来。他们的手指在说话时,不是摸了一下耳朵,就是握紧了另一只手。还有的人手里拿着东西显不出来,但他们的眼睛却瞄向别处。我知道他们说谎,又问了他们许多别的东西,都答不上来。所以我只好动用了催眠术。让他们喜欢上我,还要和我欢爱。陈家家主,你愿意和我欢爱吗?”

听到这句,我确实想说愿意。不过这也太直接了,不合我的处事方针。

那女人说完美目一翻,顿时我觉得春心荡漾。这女人确实很美,如果她不用催眠术,我也愿意假装自己中了催眠术。可现在不是时候,秒杀在一旁虎视眈眈。如果被他瞧出了破绽,我就死定了。

陈宁那个精神病现在会做什么?

我俯下身,照着美女的脖颈狠狠地咬了下去,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落在她粉白的颈间别有风情。女人闭着眼睛,强忍着痛,身体有节奏地抖动着,一句话都没说。

我笑道:“真是太有意思了。你不是喜欢玩吗?等我心情好了咱们好好玩一场。现在要做些正事了。”

我望向秒杀。这小子如此有眼力见儿,应该知道现在要做什么。只有不等老板开口就把工作都做了的员工,才是好员工。

果然,秒杀示意大块头给女人上药止血。那女人止住血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又像是认命了,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吱。秒杀又对我说:“家主,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何时,您把那条本命天蛇放出来?想必此刻它已经吸饱了这些人的觉魂了吧。老板真是英明,选在这里取人觉魂,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在意精神病人的精神是否正常。世人以为只要他们变得安静了,就是真正的病好了。然后再一把火烧个干净。家主,小的对你景仰万分,佩服之至。”

其实我也对他的厚颜无耻景仰万分、佩服之至。要是赵钱孙还神智清醒,他们两个人都可以交流一下工作经验。

看我无语,秒杀又说道:“家主,反正现在离阴阳交际之时还差得远,有没有想尽兴的节目?”

“有呀,我想看你死。”我笑着说,不过说的是真心话。等到阴阳交际之时,我什么都不会做,不就一下被人看出来了吗。

“家主真会说笑。”秒杀擦擦头上的冷汗,“家主,不如我们看一下收集到的觉魂吧。”

“好呀。”我说道。

“家主,属下未见过觉魂,只闻说是通灵之物,只有通灵之眼才能见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我点头:“是的。想见觉魂,要么天生通灵,要么后天修行。凡人的肉眼是看不见的。”

“所以属下想见识见识。”秒杀说道,“还望家主成全。”

“我现在没心情。”我淡淡说道,但随即又起了戏谑之心,“不过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还是让你看看吧。”

我甩了甩披肩长发,对着玻璃镜照了一下,然后拿着刚刚吃完方便面的鼎,对它拜了三拜,又轻轻地抚它。既然秒杀说这只食皿是圣物,那对它恭敬些,就会加强秒杀对我的信任度。

果不其然,秒杀的表情也变得严肃恭敬起来。

我假装从鼎中心捧出一团东西似地,慢慢靠近秒杀:“看到了吗?”

其实我手里就是一团自己都看不到的空气。

“看……看到了。”秒杀艰难得说。也许是害怕说看不见被我瞧不起。

“秒杀,”我说道,“回去后还是要多多修行啊。”

说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要办正事儿呢。想先休息会儿。你们都出去吧。噢,这个女的给我留下。还真是奇怪,为什么所有人的觉魂都失了,就这女人没事儿?”

“家主,这个属下也说不清楚。按理说,您画的镇魂符都发下去了,只要佩戴的人都不会失神失智。但这女人,可能是他和主楼的司南子一样,也是主修心理学的,所以对这种东西会有所防备吧。”

我若有所思,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司南子是外八家,这女人又是什么来历?不过在秒杀的眼里,我这若有所思,完全就不是什么健康思想。

“家主,那小的先出去了。”秒杀一脸淫猥地说着,拉着大块头出去了。陈宁,这就是平时不注重作风问题的下场。看看手下人怎么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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