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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不错,早上醒来,已经可以下床了。张瞎子一夜都躺在我身后,此刻更是瘦小地缩成了一堆骨头。我出门去找苏芳和慕小雪,看到她们两个正在厨房门口对持。慕小雪拿着菜板,苏芳拿着菜刀。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睡了一觉两人女人居然分成了两伙?

“怎么了?”我把慕小雪护在身后,生怕这个科学怪人对她有非份之想。

“平安哥哥,苏芳姐姐要杀我!”慕小雪拿着菜板护住自己的身体。

“怎么可能?”苏芳说道,“我、我要做菜。”

“她就是要杀我。平安哥哥,苏姐姐好可怕。”

“有我在。”我顺势抱住慕小雪,“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你只要不嫌平安哥哥我没能耐,咱们就可以守在这里,直到永远。”

慕小雪点头:“平安哥哥,你自己说的,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我陪你守在这里,直到永远。”

她伸出小指,要和我打勾勾,就像是当年和司南子一样,说好不见不散。

慕小雪接着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要不要像司南子一样说‘不,一万年不许变?’。

瞬间我怎么有一种上‘大嫂’的感觉?这不道德。我不能趁人之危。万一某天司南子想起来,或是慕小雪还是决定和司南子在一起,那我该怎么办?

“你们俩一对神经病!”苏芳拿着菜刀重回厨房。

“小雪,告诉平安哥哥,苏芳为什么要杀你?”我有些不解。她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平安哥哥,苏芳姐姐好可怕,她拿着刀杀了条鱼。我,我有些晕血。”

“那你也不能说苏芳姐姐要杀你呀。”我嗔怪道,“苏姐姐可能因为司南子的事对你有些成见……”我好像说漏了什么。果不其然,慕小雪疑惑地问:“司南子是谁?我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是吧。”

他是你在这个世上最喜欢的人,你们从小就青梅竹马,私定终身!我是不会告诉她这些的:“司南子?他是一个歌星呀,只是有些过气了。苏大姐不喜欢现在这种奶油小生,她喜欢施瓦辛格那种。不过小雪,苏姐姐不会随便杀人的。”

刚说完,只见苏芳又拿着刀出来。她的发髻高高盘起,有一两根可能是杀鱼的时候散落下来,更为她增加了一丝妩媚。她一伸手:“拿来!”

“什么?”我不解地问,却见慕小雪的胸前抖了两抖。奶奶的,大早上就让我血压上升吗?却见慕小雪那双嫩白的小手伸进自己的的胸衣,片刻后,两条已经被开了膛的小鱼出现在她手里。那鱼还一抖一抖。

“真是讨厌死了,怎么算都少了两根。刚才都怪你大惊小怪,才把鱼吓到你的沟里去。张平安,你的眼睛也该从沟里捞出来了!”苏芳气道,伸手接过鱼,“没见过‘大’世面!”

苏芳是有资格这么说的。美国人是挺‘大’世面的。

“苏大姐,以后有机会,带我见见‘大’世面?”

苏芳没好气道:“你就这点出息了。再有十分钟开饭。记得叫张大师下楼。还有,昨天晚上,我听到张大师哭了。”

这老瞎子,真是泪目呀!我走上楼,却见张瞎子看着远方的云彩,一如许久前。

“张瞎子,该吃饭了。”张瞎子望向我,款款深情。他抖抖地伸出手,摸着扶手,脚颤颤地往下走,身体躬地像虾米一样,“老夫,昨晚是不是又吵到小哥了?唉——”

“张瞎子,没吵。”我别过头,不忍看他更加苍老的脸,“我昨晚睡的好极了,今天一起床,身体一点都不痛了。”

“这就好。小哥。”张瞎子趴在我耳边说,“小哥,老夫也许想明白,为何小哥爬上苏芳姑娘的床了。”

“哈——?”我都想不明白的问题,张瞎子居然想明白了?而且还说得如此直白。

张瞎子轻声说:“苏芳,你要小心她。但也不能放她走。她可能会救你的命。”

我实在听不懂张瞎子的禅语。即要小心她,还不能放她走。这是个什么命题?张瞎子一脸:听我的,不会有错。

“张大师,快下楼吧,我已经把饭盛好了。”苏芳远远地打着招呼,和我一起把张瞎子扶到餐桌旁。

慕小雪和我落座后,苏芳坐在张瞎子身旁。她夹了一块香酥鸭放到张瞎子的盘子里:“张大师,这种香酥鸭是按照西湖的南派做法。先将鸭灌醉,酒中要淬以各色佐料。鸭子在失去知觉后再宰杀,这样肉中就不会有毒素……”

“我的妈呀!”我说道,“苏大姐,你要不要问问它有啥遗愿,顺便帮它完成了,它会更感激你,肉味会更好。”

苏芳丢了一个白眼:“张大师,这是韭菜炒鸡蛋。乡下地方也找不到好的食材。这韭菜一看就用化学原料泡过了,所以呢,才会比正常的粗壮些。好在我苏芳选修化学课成绩也不错的。我用了分解逆反应。现在这韭菜里已经回复到刚被割下的二个小时内。无论是营养还是味道,都差不多了。”

张瞎子吃了一口:“苏芳姑娘,您多费心了。味道果然不错。”

苏芳左夹一筷,右夹一筷,不多时张瞎子面前的菜就布得跟小山似的。他一口一个好吃,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苏芳也吃得差不多了,拿出随身带的手帕擦了下手:“张平安,我通知你一声,从现在起,我就要在你这里住下了。晚上睡觉前,给我腾一间房。”

“苏大姐呀,我们这小门小店的,您怎么能瞧得上呢?”我边吃边道,“您看您这一身套穿,一个扣子就能买下我这一整楼店。我实在是招待不起。”

“张平安,你紧张什么?”苏芳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的语速太快,证明你有些慌。你夹菜的频率突然高了,证明你希望快点越过这个话题。为什么讨厌我呢?我猜猜,你不用说——那好,那算了吧。我反正也不想呆在这里。”

“苏芳姑娘,即然碰到了,就是缘份呀。你还是住下吧。如果张平安实在没有房间,那你可以和老夫一间。”

张瞎子,你的水挺深呀,看不出来。但张瞎子又说得义正言辞,不带一丝龌龊。要不咋说他们修道之人就是厉害,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敢想不敢说。

慕小雪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愉,讨好地说:“要不,苏姐姐,你和我一间吧。”

苏芳礼貌地摇头:“谢谢妹妹。我张大师同处一间,再好不过了。我们可以随时切搓。”

席间再无二话,大家默默吃完了饭,慕小雪留下和苏芳收拾碗筷,我扶张瞎子上楼。张瞎子说:“小哥,从此后,这里不会安生了。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老夫会替你看住苏芳。小哥若想活命,切记和苏芳不要离得太远。”

“大师,不瞒您说。要不是苏大姐的性子太爆,我和她一个屋也是可以考虑的。但我实在是无福消受,就便宜大师你了。”张瞎子被我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道:“小哥,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正经事?昨天若不是你及时爬上苏芳的床,吸取了苏芳的灵力,也许你的身体也和老夫差不多了。真是——”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张瞎子,司南子的记忆会被封住,忘了我们,那么慕小雪呢?她的记忆会不会消失?例如:忘了司南子,而只记住我们?”

张瞎子摇头:“老夫不清楚。过往的本命天蛇,只要被确定附体,那么巫女就会被斩杀。至于失忆?老夫不清楚呀。也许会,因为本命天蛇消失,所以和本命天蛇有关的记忆都消失。也许不会——如果不会的话,那应该是本命天蛇还没有走。慕小雪忘了司南子,也许是件好事。”

“但陈宁说过本命天蛇只有承影剑能斩杀。我们应该没杀了它吧。”

“也许天蛇是沉睡了,这样也不错。老夫也不愿意满手血腥。就让它一直这么睡下去,最好睡到慕小雪生命终结。”老瞎子说完,就不吱声了,黑暗中他的身影又瘦又小,右手掐着手决,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我知道他算了也不一定准。大部分时候就是哄傻子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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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梦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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