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差一点亲上

这一夜我睡的非常不好。倒是没有只见喊救命的声音,但心跳得很乱,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却又一点抓不住头绪。

早上醒来时,我看到一双猫一样的眼睛盯着我看。

我吓得妈呀一声跳起来。定下心才发现,原来是慕小雪。

“小雪,怎么离我这么近?吓死我了。”我说道,“怎么进来的?怎么没敲门?”

“平安哥哥,我睡不着。”慕小雪说道,“我总是害怕,我自己一个人。”

“那以后哥陪你怎么样?”说完我就后悔了,慕小雪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以后你再害怕、再睡不着的时候,哥就过去陪你。打个电话我随叫随到。就像以前一样,你就安心地睡。哥替你守夜。要是有什么妖魔鬼怪过来,就……先吃我。”

慕小雪的表情萌到不行了:“平安哥哥,你就那么喜欢我吗?张大师说我身上有本命天蛇。说我早晚有一天会化做一条可上天入地的大蛇。我感觉,他恨不得我马上死掉。我真的好怕。我怕张大师,也怕……我自己。”

“不用怕。只要有我在。管他是什么本命天蛇还是张大师。那都是封建迷信害死人的东西。就像是上天入地的大蛇,那也是在梦里。老子还梦到自己当美国总统了呢,可也没把美利坚人民怎么着呀。”

“那平安哥,你真的不怕我吗?”慕小雪极其认真地问道,眼睛像猫一样狡黠地转来转去。

“那还用说。我当然怕了。”慕小雪有些失望,果然上当了,“我怕你不开心,怕你有一天悄悄离开我,怕你为了别人伤害自己,怕你找不到能给自己幸福的人……”

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了。

慕小雪下一刻扑到我怀里:“平安哥哥,我对你真的是这样重要的人吗?”

我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睛说道:“你真的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我都忘了我父母长什么样了。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你记得那天晚上吗?你为了救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我这辈子做过的错事不少,但为你做任何事,我都不后悔。就算是错事,我也不后悔。”

就算我只剩下三年不到的寿命,我还是不后悔。看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那红润的唇、那美玉似的肌肤。我离她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但就是没有勇气再近最后的一公分。我对自己的说:张平安,你他妈是男人不?是男人就快一点……

“大兄弟,拉哥哥一把。”门口粗犷而熟悉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充满了城乡结合部的味道,让我想起了乡间小路上,那随风摇曳的高粱地,还有那小路上硌脚的石块。它虽然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却总是在关键的时候让你无法飞奔。只差那么一点点。此刻,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刘大富,你怎么回来了?”

刘大富拿着行李卷站在门口,一副落魄相。

“我,我媳妇又把我赶出来了。她那臭娘们还要杀我!”

“不会吧。你们不是和好了吗?”我记得他走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

“是不错。但……老子昨天挣了笔小钱,打算给她买条金链子戴。你也知道现在这金价低的不像话,不买个几斤都对不起它。”

“这是好事呀。”我感慨道,“给她买金链子她还打你?”

“是呀。往死里打。”刘大富一拉颈襟,露出了里面的血痕,刘大富的老婆不知道是不是属老虎的,这爪子够锋利。“这婆娘的脖子粗,我害怕买太短了她喘不上气。买太长了,她戴着累,然后我就拿出皮尺量……”

“你不会是……”

“我想给她个惊喜。你们城里人不都喜欢玩惊喜吗?突然间拿出一个礼物,然后说我爱你,婆娘就给‘啵’一个。俺也想玩玩浪漫。就趁她睡着的时候,拿出皮尺绕了她脖颈一圈。正量着呢,这婆娘就醒了。还喊打喊杀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在胸口划了个十字:阿弥托佛。这老兄也真是醉了。大半夜的,任谁醒来,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有根绳子,旁边还有一个男人还拿着这根绳子忽松忽紧的,都会被吓死吧。还什么玩惊喜,惊吓还差不多。这是要谋害亲妻的节奏呀。

刘大富说:“这女人就是不知道好歹。追着我喊打喊杀。你们是不知道,这婆娘先是用指甲,后来拿菜刀一直把我赶出来,再把行李卷从楼上给我捡下来。我实在没地方去了。”

“所以就想来我这儿了?”我叹气,“你们是不是把这里都当做不要钱的客栈了?就算是警察,也得领工资呀,也得养活一家老小呀。”

“您老哥一个,没妻没儿没负担。您不帮趁谁还指望得上?”刘大富大刺刺道,“你放心,我等月末一定交房租。先欠着,先欠着。走的急,烟都没拿,你这有吧。我知道在哪。”

刘大富轻车熟路地翻出后,走出去。一边带门还一边说:“耽误您好事了。您继续、您继续。”

此刻我是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张瞎子闭目养神,睡到中午才醒。吃饱喝足后,张瞎子开口道:“小哥,想没想过我们看过的那所学校。”

“说实话,没想。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块风水宝地。否则李四方也不会惦记着。不过事实告诉我们,封建迷信害死人呀。做人还是得脚踏实地些。”

张瞎子点头:“小哥,可知那块地在哪?”

“我要是知道,我先认你当干爹,然后把‘干爹老人家’你埋在那里,也好保佑我能及时收租子。”

张瞎子摇头:“那块地,不只是风水宝地那么简单。也许找到那里,能恢复我神算一族也说不清。”

“‘张大师’,您就放过天下众生吧。您那破卦不是我说,时灵时不灵的,全靠着一只鼻子闻来闻去。张大师呀,我看您还是去警察局谋个差事,当个公务员多好呀,总比在我这里蹭吃蹭喝强。对了,苏芳怎么还没回来?还等着她做饭呢。”

张瞎子摇头:“都怪老夫不好。老夫昨日强行入梦不说,还做了一件事情。”

“什么?”我惊道,“你趁着我入梦做什么了?不对呀,你是在欧阳倩倩快醒的时候才入的梦。你能做什么?”

“老夫昨日,趁小哥入深梦时,老夫再次进入孙教授的梦里,问出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

“孙思潮,可惜——藏——龙——点——睛——呀!!!”张瞎子像是唱戏似地说道,那神情活像有人把他亲娘活埋了。

“小哥且听我说,那个孙思潮,她身上居然有藏龙点睛穴的精气。所以才能遇河见桥,遇路见车。孙思潮一切事情都可有人相护,但她居然——”

“居然都用在了斗小三、折磨老公女儿上,连民政局都因为她不想离婚塌了,谁娶到这种女人,也真该找人看看祖坟,是不是冲撞到什么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孙思潮说,她家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要是有这种运气,买几张彩票不就好了。

张瞎子摇头叹息:“帝王之气呀。要是孙思潮想做皇帝,那都是有可能实现的。除非有人的运气比她更好。但世间,又有哪个穴位,会比藏龙点睛更旺?”

“真是可惜。真是可惜。真是可惜。”

我跟张瞎子开扯:“张大师,你说欧阳倩倩的祖上是龙脉,那你算过欧阳倩倩此生会怎样?”

本来是随便扯闲蛋,没想到张瞎子一本正经道:“欧阳倩倩的福气不在学业上。她终其一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但她的命相是在姻缘上。欧阳倩倩会在十六岁那年,偶遇皇室王子。她的一生贵不可言,生下一国之君,后世永享荣华富贵。而她的母亲若是再生一子,那孩子将来就是帝王之命。可惜呀——可惜欧阳倩倩被她妈妈改了命,没有读兽医专业,她不可能救助路边的流浪狗,那只狗也就不能带她找到王子。现在王子已经回国,将来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而那个将来成帝成王的男孩——”

“这个我知道,被计划生育给‘咔嚓’掉了。不过现在国家开放二胎,若是这个孙思潮抓紧点时间,也许还能赶得上。”

张瞎子话峰一转:“不过,若是小哥想要藏龙之气,老夫倒是有办法。”

“得了,张瞎子。没事的话,就洗洗早些睡吧。刚才是逗你玩的。我要是真有那份雄心,早在太虚之谷的时候,我就答应你做皇帝了。”

“你不想要,不见得别人不要。小哥,既然藏龙点睛穴已暴露,为了这个穴位而来的人,大有人在。以后我们,恐怕是不得安生喽。”

张瞎子又叹:“也正因如此,苏芳姑娘要强闯阵势,老夫没有拦住她。”

“怎么?”我不知为何有些心急,“苏大姐不会挂了吧?她……她没事吧”

“一入阵势,生死难料。那阵势,极有可能是藏龙点睛穴的入口。我们也许打开了不该打开的东西。”张瞎子叹道,“苏芳姑娘虽然没告诉过我她的生日时辰,但苏芳姑娘也绝非凡夫俗子。她居然看出了巨阵的入口。不过这是什么阵,老夫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凶险情异常。容老夫为苏芳姑娘启一卦。”

张瞎子拿出五枚古钱,嘴里不知道喃喃什么,铜钱发出清脆的响起落在地上。张瞎子摸着铜钱,说道:“苏芳姑娘虽然有凶险,但却得贵人相助,应该会平安无事的。不过这是什么阵,老夫倒一时揣摩不出。不过十日,我们定会与苏芳姑娘再次相见。”

张瞎子捋着胡须,沉吟许久,说道:“在我们神算一族有一个传说,不知道小哥愿意听否。”

“说吧,反正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这一段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我们神算一族研究此文多年,小哥可看出其中有什么蹊跷?”

“没。我倒是知道这首游记的中心思想。”

“小哥,此文的结尾处: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又是何意?那南阳刘子骥,据《晋书·刘麟之传》记载,居阳歧。据戴叔本《水经注·江水》中取据:今考阳歧即今石首县西山,在江之南岸……可见距武陵不远。这个刘子骥,及有可能去寻过桃花源。他和陶渊明不同之处,就是陶渊明走出后,安然无恙。而刘子骥不久就死了。‘后遂无问津者’,为什么要加上这句?”

我不明所以,张瞎子从未有过这么严肃的神情:“那是警告,警告后人,千万不要去找桃花源!”

一阵阴冷的感觉爬上我的后背:“那是警告,有去无回!小哥莫要不信。那《桃花源记》中,还有两句: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余人各复延至其家,皆出酒食。小哥觉得,阡陌交通像什么,鸡犬相闻又像什么?各家皆出酒食,又像是什么?”

我不解,张瞎子也不做解释:“小哥,昨天老夫是真感觉到了那个世界。不同于太虚之谷,倒有些像是《桃花源记》里描述的东西。老夫能看到……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各家皆出酒食。老夫是怕小哥有危险。”

“那我们就扔下苏芳吗?”我突然有些瞧不起这老瞎子,遇事儿让一个女人顶包,还是身材这么好的,对得起社会吗?“不行,我要回医院看看。”

“没用的,那个风水局,是苏芳姑娘打开的,即使我们跟进去,也是同样的结果。还不如在外面想想办法。”张瞎子又安慰我说,“苏芳姑娘在山上不用符咒,也能保持魂魄完整。她必和内五家有渊源。但到底是哪一家,老夫一时还算不清。”

“你那破卦——”还未说完,就听到一个女孩尖锐地有些变形的声音——

“救命!救命!”

我掐了自己一下,再看看外面的太阳,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那声音,是一个女孩遇到极恐怖的事情才能发出的声音,像是一个人处于绝望中的叫喊。慕小雪——难道是本命天蛇大白天就出现了?

娘的!这次看老子不把你剁了,想毕,我向慕小雪的房间狂奔去。

1差一点亲上
入梦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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