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龙战于室

孟飞坐在苏家的客厅里眉头紧锁,苏放说去南边,可南边一点消息也没有传过来。门外传来声响,只见苏福急急冲进来:“孟公子,大姑娘来信了,你快看看!”

孟飞豁然起身,道:“信里说什么?你们老爷看了吗?”

苏福道:“我想着给老爷也没有用,还是给公子先看……公子你快拆开看看,我们大姑娘在哪?”

信是封的口,孟飞一把抢过撕开,一股白色的烟雾升起把他整个罩住,孟飞指者苏福:“你……”然后握着那页信纸倒在地上,苏福不放心,又在他很多穴道上补了几下。

然后他在屋里喊:“公子要出去啊?”然后他学孟飞的声音:“有你家姑娘的消息了,听说在江南,苏福,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声音竟然惟妙惟肖!然后是他自己的声音:“是,孟公子,我这就去备车。”一会工夫,马车已经带者孟飞离开苏家慢慢远去。

马车走了一出城就别开官道向林子里拐去。便在这时后面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传来,有人大叫:“站住!”那匹马追上来拦在马车前面:“你这奸细,放下孟飞!”来人是木樨,在离家最近一个分舵留下口信后,她就折回苏家,以她的功夫回家也无用,在这里至少能快点知道苏放怎么样了。

苏福停下车,陪笑着问:“木姑娘,你说什么呀?我陪孟公子干正经事。”

木樨道:“别装了,你的伎俩瞒的过别人可瞒不过本姑娘!我一听家人说你和孟飞出去办事就追上来了”苏福道:“姑娘真是聪明!”

木樨道:“那当然,现在本姑娘在此,你还不快老实放下孟飞?”

苏福笑了:“你误会了,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姑娘你过来我小声告诉你,你过来我仔细告诉你……”他声音变小,木樨探身过去听……

一只钢标突然飞向木樨的额头,刃口上蓝汪汪的显然淬了巨毒。木樨一声惊叫,想闪避已经来不及,没想到苏家这个家人竟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一只手及时伸出来接住这个暗器,孟飞从车里坐了起来,另一只手扣住苏福脉门,木樨惊喜:“孟大哥,你醒了!”

苏福疼的冷汗直流:“笨蛋,他是没着道!孟飞,你没中十日醉的花毒我不奇怪,我独门点穴工夫点不倒你我也认了,可我在苏家十几年,你又不熟悉,怎么会怀疑我呢?”

孟飞道:“本来没怀疑你这个老臣子,但你小命太宝贵,我拆信的时候你都快躲门外去了,哪象着急知道信内容的样子?”

木樨大叫:“那你还让他拖出去,吓唬人玩吗?”孟飞道:“我始终查不出头绪,正好他想带我去就搭个便车了。”

木樨道:“那我不是坏了你的事……你,怪不怪我?”

孟飞笑道:“这个可不敢,阿苏早跟我说你三小姐脾气大着呢。万一把我也拖水里怎么办?”

木樨红了脸低下头,孟飞心想:阿苏说她卤莽任性,果然不假,嘴上却道:“苏姑娘说你生性率直,可你是怎么猜到苏福不对呢?”

木樨道:“因为苏放在哪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说在江南那当然是骗人的。”孟飞问:“啊,她在哪?”木樨道:“她在……”

孟飞突道:“等等,我们别忘了这还有一个人在听啊。”说着拿着蓝汪汪的钢镳在苏福眼前晃:“不如你先说点我想听的吧!说的好我就留着听你说话,要不你可就没用了……”

苏福脸色都被映蓝了,他嘶声道:“我不说,你杀了我吧!”

孟飞道:“好!”手一送,利刃应声插在苏福肩头。苏福虽然喊着让孟飞杀了他,可没想到孟飞如此听话!他还没准备好死呢,大叫:“啊!孟飞,你好……狠毒!我……”似乎就觉得毒药发作了,肩头也不怎么疼,倒有点麻,眼前一阵阵发黑……

木樨笑起来:“这人自己在练习翻白眼呢!你到是看清楚刺你的是什么?”苏福睁眼一看,羞愧难当,那只是车上挂帘子的铜勾,而且只刺进肉里一点点。他明明看见寒光闪在眼前,连钢镳上的甜腥味都闻到了,怎么就换成铜勾,孟飞好快的手!

孟飞道:“我早说你命宝贵,怕死就说吧,对付苏放的人到底是谁?”

苏福诺诺:“我……我说……对付苏放的是……”

突然孟飞手一颤,一个跟斗倒翻出去,手腕处血一滴滴渗出来。他面前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人,头整个套在一个红木妖魔面具里,几绺胡须从面具下露出来显示那是一个老者。他一落地右手划一个弧线罩向孟飞,孟飞脸色大变,很奇怪的斜着身子飞出。

木樨奇道:“你是谁?孟大哥干嘛那么奇怪的姿势?”

那老头道:“好个娃儿!一眼就看出我这沧海茫茫的唯一破绽,现在你又该怎么办?”他又是一着沧海茫茫挥出,可这次的目标是木樨。

木樨感到一阵怒涛一样的内力传来,就象整个大海都迎头压向她一样。孟飞一下撞开她,双手上推力挽狂澜,接下了这一招。

木樨被他撞的摔出很远,见孟飞双足猛的陷到地里一点,然后两人就僵住了。

她叫:“孟大哥,你……”

孟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放在哪?”

木樨道:“知道,她是在……”

孟飞突然一声断喝:“别说!你快走!”身后传来一声痛呼,苏福捂着胸口软倒在地。

红木妖魔道:“你竟然还分神用狮子吼破了韩扶的灵鸟肖语!现在内伤不轻吧?”

木樨这才明白,她指者倒地的苏福:“是你学孟大哥讲话!”孟飞快气死了,这还用问?他沉声道:“快走、去找苏……”他接不下去了。

木樨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找苏放帮忙。”她转身跳上马就跑。

孟飞几乎昏倒,他是让木樨去找苏无咎!她去找苏放跟亲口说出苏放在哪里有什么两样?现在还多了一个带路的。但是这也怪不得木樨,她心目中有本事的人就是苏放和孟飞,根本没想起来那个武功虽然高强却没什么主意的苏无咎。

一口气讲完,木樨道:“就是这样了,孟大哥留在那里也不知有没有危险?苏放,你看现在怎么办?”

苏放问她:“你就这么一直跑来找我,没有人拦你吗?”

木樨道:“是啊!他们都去拦孟大哥了。”苏放深吸一口气,道:“糟了!木樨,你去躲在树丛里千万别动,一有机会就逃走,翻过这墙就没事了,记着留的青山在!”

木樨道:“你倒是快回去帮孟大哥啊!说这些干什么?”

苏放道:“你孟大哥八成有危险,可我们现在十成有危险!”木樨还问:“为什么?苏放苦笑不答,抓着她直接塞进树丛里。

说着人群就嘈杂起来,脚步声兵器声连绵不断,薛成贾的声音传来:“苏放!我知道你就在西园,现在出来我们不为难你。”

苏放道:“这老头脸皮真厚,都这样还叫不为难。”木樨拉着她:“我们怎么办?”

苏放道:“你呆在这里不要动,一会没人了就立刻走,半刻也莫停!记住!机会一定是稍现即逝,这次再任性我也只好放弃你了。”

木樨十分害怕:“可他们怎么会走?”

“人都来追我,你那里自然不会有人了!”苏放说着挣脱她的手臂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怪叫:“藏宝图在我这,快来抢啊!”

然后她把内力提到极限,反而向宅子内部奔去。木樨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远处路上就不断有脚步声窜过,震的她脸上发麻,很久才停歇。她脸色变了,到底有多少人在追苏放啊?

苏放迅速飞奔,不时用筷子鞭借力荡一下,整个人直如闪电沿着荷花湖跑。薛成贾在后面指挥轻功好手追击,让那些跑的不快的从另一面绕过来堵截。那湖虽然大,但在这样的速度下,一盏茶功夫两队人就汇合了。苏放等的就是这一刻,她对着迎面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蓝大力叫:“藏宝图给你了,拿好!”

蓝大力愕然接过她抛来的一张纸,后面人的目光‘唰’的全集中在他身上。后面追苏放的最快是钱无用,她这样一顿的功夫,钱无用已离她不到五丈。他见状舍了苏放对蓝大力远远大叫:“拿来!”。

他身后的千里眼陶明却眼尖,叫:“不是这个,这上面写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前面听到陶明话的都停下了,后面追她的轻功好手还奔着藏宝图飞扑,两队人一时间挤在一起。他们再转看苏放时,只见她手中忽起一物卷上高树,人象蝙蝠一样飞上去,和他们比起来更显得那般潇洒漂亮!

苏放筷子鞭鞭头突然一紧,已经被人捞在手里,那人目光阴冷,正是在场轻功第一的萧千江。

他冷笑;“下去!”

鞭子传来大力,苏放一按机扣,不下反上。随着鞭子缩成筷子的拉力‘呼’一下出现在萧千江面前,左手的乌金丝已缠上他的手腕。萧千江遇变不惊,手腕运力,一股内力反噬苏放手心劳宫穴。苏放一击不成,当机立断放弃她的趁手兵器乌金丝,却将手中一块布帛卷向萧千江,道:“藏宝图给你!”

小筷子突然又变成长鞭,苏放顺着机扣弹开的力量斜飞出去,‘扑通’跳入一边的荷花湖,见一缕水线急速移动。萧千江道:“哪里走!”也借着苏放扯力倒翻而下,鱼鹰一样对准水线扑去!

这一系列的事都发生在眨眼之间,武功弱的连看都没看清楚,钱无用却伸掌拦在萧千江面前:“藏宝图给我!”

萧千江沉下脸:“让开!别叫敌人跑了。”

钱无用道:“先给我!”萧千江懒得和他罗嗦,合身扑向左边,钱无用跟着到了左边,仍拦在他面前:“藏宝图拿来!”

萧千江大怒,但是追敌要紧,面子可以以后再找回来。他劈手把苏放扔过来的布帛向钱无用抛去,骂:“这种王八蛋上的当还有人上!他妈的给你!”这人毕竟是白道前辈,怒而杀人有过不少,怒而骂脏话还是平生第一次。

钱无用有图就好,一时不和他计较,连忙看手中的东西,却只是一块什么也没有的布而已,看花纹是从苏放衣服上撕下来的。那边萧千江已经飞奔而追苏放去了,可他走出十几步就停下来,几颗小白丸子浮在水面上,大量白色浓烟升起,经久不散,苏放早不知去向了。

群雄中很多人失望的叫起来,瞪着钱无用的眼光带着凶狠。钱无用大喝:“看什么看?”

暗中有人接口:“看活王八!”

钱无用身上现出杀气,周围人衣衫头发瞬间无风自动。薛成贾赶紧道:“大家别激动!她跑不远,我们小心搜!”

这群人气势汹汹的反扑,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个小个子女子低着身子往这边跑,蓝大力问:“是谁?”那人惊叫一声,转身就跑,却是木樨。乔三娘子叫:“站住!不然我就发飞刀了!”

木樨不理她,十分勇敢的低头猛跑。她担心苏放,到底没有听苏放嘱咐潜回来看了,结果人家都打完了她刚跑到这里。

萧千江一个飞纵拦在她面前,木樨十分倔强,大叫着想往湖里跳。手腕一紧已被拉了回来。

她开始大叫:“苏放!不用理我,快跑快跑!”

看着她被扭回去,苏放在湖里七窍生烟,她真不想理木樨算了!但木樨叫的是‘不用理我,你快跑!’,而不是‘快来救我!’。

苏放暗想:“对不起木樨,现在我想理你也无从理起,谁让你不听我的话!”可是她脑海中却映出木樨给她收拾包袱是唠叨:“记着啊,我大师兄喜欢骂他奶奶的……”

苏放对自己说:“木樨,你别怪我,我现在自身难保!”可耳边却似乎又响起木樨哭叫:“苏放!你也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苏放心里对自己狂喊:“记着留得青山在!”可脑中立刻映出木樨大哭的看着她:“你是无赖……”

苏放从湖里跳出来,大喝一声:“他奶奶的,来吧!”

木樨被那群人扭到大厅,不断有人问她:“苏放在哪里?一笑魔君的宝藏在哪里?你和苏放是什么关系?……”木樨一概回答:“呸!”

钱无用来到她面前:“木三姑娘,我和你爹木光寿有些交情,你只要老实回答我的话,老夫保证在场的人没一个敢碰你一根头发。”

木樨这次的回答是:“我呸呸呸!”

钱无用大怒:“别怪老夫不客气了!”手掌抬起就欲向木樨落下……

大厅两扇门发出轰然巨响,却是被一个人踹开了。

苏放抽着旱烟袋,一摇三晃的进来:“想你们的好朋友回来了,放了我小师妹!”

钱无用小眼瞪的溜圆,苏放用烟袋指着他:“你奶奶的,看什么看!”

万国英扑向她身前:“苏放!你把我大师兄弄去哪里了?”

苏放手中铜烟锅‘当’的敲在他脑袋上,万国英就维持着扑过来的姿势四肢张开立刻摔在苏放面前。

隐有风动,以前打中苏放肋骨的周国豪从后面偷袭,一声不出的扑上来。苏放看也没看,烟袋回手一勾就勾着他脖子就势轮个圈带到自己面前,嘴里一口烟‘噗’喷到他脸上。周国豪仰天倒地摔在万国英身旁,捂着被烟袋烫的脖子直叫唤,这下知道自己打中人家有多侥幸了。

木樨叫起来:“苏放,你怎么回来了?”

苏放心情极度恶劣:“他奶奶的,那你又怎么回来了?”说着向她走去。

钱无用上前一步,苏放徒然停住脚步,钱无用这随随便便的一步把她可能前进的路全部封死。她左手划了一个圈,右手的烟袋突然灵蛇一样捣向钱无用面门,这是她武功的极至。

在场人都‘哦’了一声,苏放左手招数已经十分精妙,而且蕴涵极其霸道的内劲。人人都以为她已全力施为,谁知她这为之全身机体牵动、全部内力投入的一招竟说收就收,而且把这一切动力都化成难以想象的速度,右手的烟袋就象她突然伸出的手臂一样对着钱无用鼻梁骨捣去。

钱无用一个铁板桥弯向后面,有二十年没人能逼他用这样的姿势了,灼热的烟袋从他脸上掠过,看着他乌龟一样的身材突然反着弯过来,木樨‘哈’的笑出来。

钱无用并不起身,突然探手抓住烟袋圆头,似乎一点不觉得烫。苏放急忙撤手,但烟袋上传来一阵黏力让她甩不掉。随着钱无用起身一拧,苏放一膝微弯低在他身前,烟杆上不断传来巨大压力冲击到她腿上,苏放膝盖一阵酸软几乎就要跪下。这一下形势逆转,木樨又惊呼起来。

钱无用傲然直立,似乎不费力的一只手按着烟袋,其实他已经把全部劲力凝在那之手上了。他刚才的姿势丢大了脸,所以不断用力要压的苏放跪下来扳回面子。

但这人骨头硬的很,明明膝盖已经咯咯响就是不肯挨地!她体内的内力也奇怪的紧,别人内力要是被磨到几乎消失他人就会倒下,这人每次内力完全没有就立刻重生。就象他在挤一个橡皮,一挤到极限就弹回来,倒把他的内力消耗的差不多了。

坚持了一会,钱无用再不顾保持高雅形象,把自己重量也压上来,他弯腰俯身、满脸狰狞,咬牙切齿的逼近苏放。

苏放身子又低了一点,铜做的烟杆慢慢变弯……两张脸越靠越近……苏放倔强的仰脸看着钱无用,中间是烟袋,上面是钱无用狰狞的脸。正在他最得意的时候,苏放突然凑近烟袋,不吸反吹,半烟锅夹着火星细灰的烟丝全打在他脸上,这样近距离完全没办法躲避,钱无用怪叫一声向后仰,苏放的拳头就结结实实打在他肚子上。这刚好是内力交替的空挡,任谁也不能幸免。他就向后飞出撞上墙壁再摔回地上,和前面那二国共成三国鼎立之势。

众人一起哗然,敌人也忍不住为她喝彩。

萧千江站出人群:“好个苏姑娘!你骗的我好啊!”

苏放冲他歉意一笑:“不能算全骗吧,就是个连打带骗。我总要留住小命啊,无论如何,你萧前辈苏放还是敬佩的。各位英雄,今天我要是死了,眼睛萧前辈已经预定,各位别动他的啊!”

萧千江看着她道:“确实好功夫,只是连连输在你手上,我却不服,兵器还你,我们好生斗一斗!你若胜我半招,萧某人不管这事,我们前帐就一笔勾销!”

“好,成交!”苏放凌空跃起接住他扔过来的乌金丝,萧千江不待她准备,先行跃起,完全当她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一样对待。果然苏放骤然发招,乌金丝毒龙一般直取他面门,萧千江神色凝重,空中和她换了一招,这一次两人都没占到什么便宜。苏放一沾即走,不容他发力,乌金丝一个回旋,已经抽向他后脑,萧千江不转身,突然出手如电一个反捞已抓住乌金丝,捏拿的分毫不差——这是他二十年来潜心研究的新武学,自取名‘在劫难逃’尚未在人前露过脸的。下面人刚想叫一声好,哪知苏放却不与他争,立刻松手又把乌金丝送给他了。萧千江一时愣住,他理解不了有人会将自己的兵器说放弃就放弃。

他一愣神间,苏放就鸟一样折向薛成贾,众人叫出声的时侯苏放手已按在薛成贾头上,同时喝道:“一个也不许动!”

萧千江人在屋角,要回身去救已经来不及,他气的扔了手中的乌金丝大叫:“苏放,你又使诈!”

苏放心想:现在不使诈还等你留我吃饭吗?手下微用力:“木樨先出去!薛成贾你跟我走!”

薛成贾差点矮了半截,他本待硬挺住不走,但头上一阵极大推力传到脚底,他顿觉脚下无根,踉跄一下不由自主的就往前走。

这要是让她走了大家都没脸再混江湖。眼看要走出厅门,薛成贾双目尽赤,他突然大吼:“我和你同归于尽!”然后猛一跺脚。头上风声起,一块大铁块向着三个人拍下来。

苏放大怒,但也没忍心在他头上拍下去,而是反手一掌打在他肩头把他推出铁快范围,薛成贾吃了这一下重击踉跄退后,五脏六腑向翻过来那么难受。铁块重重砸在地上,再看苏放已经带着木樨站到一边了。

苏放推人的手握成拳头抱在胸前,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一动不动的站着。木樨推她道:“我们快走啊!”

随着她推动苏放突然全身颤抖起来,她咬牙道:“樨儿,我们输了……”她一张嘴木樨才发现她满嘴是血--上下嘴唇都咬破了,同时那只手流出黑色的血,汗珠也大滴大滴落下来。苏放抬起头问:“薛成贾,你衣服上是什么东西?”

薛成贾脱下外衣露出里面一件银色软甲,那上面生满小刺。他道:“中了我这‘牵机散’痛逾刀割十倍。苏放,你要不是对老夫起了恶念也不会伤的那么重!”

木樨叫起来:“你还要不要脸,她要是起更大的恶念直接打死你就不会受伤!”苏放道:“输就是输,没什么道理好讲。薛成贾,你赢了!”

谁都想抓住苏放,但现在却没一个人说的出话,一时间整个厅堂里寂然无声。

薛成贾干咳一声,道:“苏放,你也有阴沟翻船的时候!”苏放道:“你自己都说这是阴沟,又岂能不翻船?”

薛成贾噎了一下,道:“老夫不和你逞这口舌之利……”木樨接口:“那是你口舌不利!”有人就小声笑了一下。

钱无用早爬起来,此时大感不耐烦,叫:“藏宝图在哪里?”

苏放平静的道:“我送人了。”

钱无用双眼突出:“送给谁了?在哪里?”

张尊吾道:“赵云帆这么多天没有消息,我猜她一定给了赵家那小子!”很多人叫:“对!一定在他那!”

万国英问:“苏放,赵云帆在哪?”苏放立刻回答:“在你老婆那!”

人群发出一声哄笑,万国英大怒扑向她,苏放抬手预备给他个嘴巴,可身子略动突然痛彻心肺,咬紧牙关一动不能动,冷汗把衣裳都打透了。

万国英见她扬手下意识一躲,结果没下文了!他抬头见苏放这样终于放心,冷笑一声走上前:“看来,我该教训教训你了”……

刚走了一步突然一股大力翻向他身子,万国英一个跟头栽回他原来趴的位置。再看萧千江正阴森的望着他,万国英大惊:“萧前辈,你怎么……”萧千江冷笑:“这丫头有血性,我不许你这鼠辈欺负她!”

大家一时呆住了,薛成贾掏出一个瓷瓶晃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里面好象装了一块铁。他道:“牵机散便是这样,不动随不痛,可只要你动上哪怕一分都会牵动全身神经,让你巨痛难当。这里是‘铁化丹’,唯有它可解牵机散,你拿藏宝图过来我就给你。”

苏放却不语,头顶冒出丝丝白气……突然她叫了一声。

薛成贾冷笑着问:“你怎么了?”苏放的声音很平静:“我眼睛看不见了。薛神医,怎么会这样?”

木樨惊叫一声:“苏放,你眼睛……”

薛成贾得意的问:“你刚才是不是妄图运功逼出牵机散?”苏放道:“是这样妄图来着。”

薛成贾道:“牵机散并不是毒药,只是能提高神经敏感度的药物。并不是可以逼出来的东西,现在随着你运功升华成雾气,冲到你眼睛外面的一层膜上,你就看不见了。”

苏放深吸一口气:“能好吗?”

薛成贾道:“那倒没问题,只要不运内力十八个时辰雾气就散,后天早上你就好了,但你体内的牵机散不吃解药可永远不会消失,这种疼痛你自己说说能忍多久?你现在是给不给藏宝图呢?”

苏放轻笑:“我自己也想知道能忍多久,给你我立刻就没命了,你当我白痴吗?”

萧千江突然道:“苏放,你真的有什么藏宝图吗?只要你说没有老夫就信你,我来救你出去!我现在却信了宋玉山不是你所伤,生死关头你都不愿伤害薛成贾,不会为一句话轻易挖了人的眼睛。”

苏放有一刻失神,竟在这个时刻和此人和解,只要一句话,自己就多了个如此有个性的朋友。还是可托付生死的朋友!但是现在说没有图,恐怕只有他肯信,硬闯下来,两个都是死朋友了。

她心里好生惋惜,可只能摇头道:“我相信你的诚意,但不相信你的能力,萧前辈啊,你实在保证不了我的安全,因为你太笨了!”

萧千江徒现怒气,在众人极力克制的笑意中甩手而去。说乔三娘子上前搜了苏放一下,什么也没有。大家无奈,只好把她和木樨先关起来。苏放跟他们走的时候汗珠大颗大颗滴了一路,木樨心痛却也不敢去碰她,连那些本来要为难她的江湖人也希望这条路再短一些、让她少走几步才好。

十二、龙战于室
杜黄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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