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赛里斯之路
傍晚的晚秋阁总是别有一番韵味,葡萄架上茂密的叶片喜欢在夜风中微微起舞,太阳将落未落,照得满院一片金黄,站在阁楼上看去,还有沐浴在曙光中的高大乔灌木,用过饭后,吃饱了撑着的安晚婉就喜欢站在窗边一直看,一直看到太阳落山,而轩辕倾城似乎是日理万机,人一用完饭就又坐到了书桌前,开始埋首于那堆小山中间。此时安晚婉立于窗边,望着他的身影,望了他许久:“轩辕倾城,你竟然这么放心的在我的晚秋阁里看账本?”若有所思,讪讪的出了声轩辕倾城将公务搬到晚秋阁来处理,这些东西应当都是格外机密的东西,她虽然没有仔细的上前去看过,但她知道,那些东西绝对都不是些什么简单的东西,单看他拆信笺的手法,应该是密笺,除此之外他在她的晚秋阁里看的应当还不止是账本,掌柜上呈的密笺、永安大半的产业都是他的、看他偶尔倏而凝起的眉头,应该还有各种房契地契和官府通牒、文书。他难道不怕她把这些东西偷了去,然后卖给轩辕鹤堂,从此他一无所有。亦或者,知道他的扩张方向,她故意动用手中的势力去压制他,断他财路,逼他无路可走。如今的她绝对有这种能力……轩辕倾城也太放心她了。轩辕倾城盯着安晚婉看,装作不知道她心里在打的什么鬼主意,他对她是放心,且放心到一定地步了……只见他扯出一抹轻笑,朝她招手道:“晚婉,过来。”他不止要在她房里看这些东西,还要把这些东西给她看。安晚婉不知道轩辕倾城想要做什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瞧,戒备道:“我不过去。”要不然她一走过去,他一个心血来潮又把她扯进怀里怎么办?又是啃又是咬的,害她全身酥麻,六神无主……“你过来,只是给你看个东西。”轩辕倾城再次招招手,轻声哄着,想把她呼唤到身边来。“只是看个东西?”她已经完全把他当做洪水猛兽了,还是不定期心血来潮的洪水猛兽。轩辕倾城颇无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快过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安晚婉竟妥协了,缓缓朝他走去。没想到才刚走到桌边,他就伸出了大手,一把将她拉扯进了怀中,安晚婉一下站不稳就坐到了他的腿上,他圈住她的腰,“晚婉……”充满磁性而魅惑诱人的嗓音,有些情迷,他将她揽入怀中,头抵在她的背上。动作太亲密了,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安晚婉坐在他腿上,一动也不敢动,哑着嗓子问道:“你要给我看什么?”轩辕倾城很满意她此刻的安静,唇角边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从桌下取出了一个卷轴,云纹边装裱,他示意她打开来看。安晚婉屏息,一看便是不轻易示人的东西,她有些迟疑:“你真的要给我看?”“嗯。”语气中皆是笃定,毋庸置疑。此时卷轴置于桌上,安晚婉只觉得有千斤重……吞了吞口水,既然他要给她看,那她就不客气了,安晚婉深呼吸一口气,抖着手去打开,里边会不会是什么消失千年的藏宝图?或者是记录着什么惊天大秘密的轴书……轩辕倾城看她谨慎而又小心翼翼,想打开却又犹豫的表情,忍俊不禁。忍着笑,很辛苦。他干脆从她腰间抽出手,腾了两边手替她解开卷轴上的结,一刹那卷轴在桌面滚开,呈现了一幅壮丽的山水画,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广袤壮阔的大片疆域里,有几个零星的箭头,一直从正南方,指到了西北方,穿过玉门和阳关,然后直指向塞外。横跨越了西北的荒漠,高山,然后指出一条道路来。一路指到了波西斯、大食以及更偏远的地方。地域之大,看得安晚婉心惊胆颤。“你……”她一下子哆嗦得说不出话来,这幅图囊括的东西太多,愣是把她吓得右眼皮一直在跳,地域何其广,野心何其大……安晚婉身子一抖,赶紧把卷轴收了起来,面色如惊弓之鸟,不由得掐着嗓音低声问道:“你想造反?!”轩辕倾城恶狠狠的剜了安晚婉一眼,抬手朝她脑袋就是一敲:“‘造反’二字岂是能乱说的?”安晚婉抖着手指着刚才慌张收好的卷轴:“那不是想‘那什么’那你是想做什么?”她用了“那什么”代替了“造反二字。”只见轩辕倾城冷冷的瞟了她一眼,继续摊开她收好的卷轴,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一副壮阔山岚的江山图,上面还画了七七八八个箭头,更可怕的是这些箭头不只从南方指向北方,还指出了整个大兴王朝的范围,直指大漠塞外,一直指到更为繁华的西边,波西斯与大食。大食是一个王国,当地人称作倭马亚王朝,盛产香料、黄蜡、金银器皿、珍贵药材和染料,这些“特产”商品每一样在大兴都是奇缺,以香料为例,一小袋香料的价钱堪比黄金,可是路途偏僻且遥远,根本无人知道怎么去到大食,只能望洋兴叹。而在大食、波西斯等地方,从大兴运去的绸布锦缎绫罗也能卖出极高的价钱,这些巨大的利润积累成了原始资本就能在大兴开许多的店铺,插手各行各业,利滚利,变成更多的钱。轩辕倾城随意只了卷轴一角,上画的便是去到大食与波西斯的路。他的手指从起始点滑指到末尾的节点,对安晚婉说道:“这条路叫“赛里斯”之路,所谓“赛里斯”即大食语里“丝绸”的意思。”安晚婉突然从他腿上跳下来:“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在他复杂的目光中,安晚婉赶紧口是心非的说道:“我又不懂……”轩辕倾城大手一伸,又把她捞回了怀里,将她紧紧抱住,温香软玉在怀,她身上的清香味也扑鼻而入:“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安晚婉自然不敢回答。轩辕倾城嘴边亦扯开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不懂的话,我来教你……”安晚婉只好在心里默默的咆哮了几声,承认道:“好吧,好吧,我承认就是了……大食、波西斯,赛里斯,我都听说过。”轩辕倾城凝眉,仅仅是听说而已?他面上虽然是在笑,可目光却是赤裸裸的告诉她:安晚婉,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装了。安晚婉只好愁了小脸,她怎么忘了呢,她当初去给老太君奉茶的时候,送给老太君的那个镶金血玛瑙手镯便是大食国所产出的……她只好落落大方的承认道:“好吧,我不止听过……”大食、波西斯、赛里斯,其实她都是知道的……不止知道,还很熟悉。安府的生意其实是有涉略到塞外的,所盘踞的实力,也并非表面的这样小,当初安晚婉接手后,曾组建了一队人马,装扮成驼商的样子,穿过了大漠,最后到达了大食,近来几年这条路线的生意越做越大,她也多留了份心思,常常听常叔禀报那边的情况,所以对大食那边的状况,已经可以说是百般熟悉了。见她认了,轩辕倾城也收起了玩笑之心,不再捉弄她。他松开了紧紧拥住她的手,让她坐到了他的身边。“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他不是要造反……知道她又想歪了,轩辕倾城眼中沾染了几分笑意。他带着柔情问道:“你对大食、波西斯、赛里斯知道多少?”像是探查,可是语气里询问和虚心请教的成分却更多一些。大食、波西斯与丝绸的关系……只见安晚婉低头微微一想,说道:“大食本身就是一个繁华的王朝,那边官府重商的程度并不比咱们大兴王朝差,所以那边的商人一般都比较富有,生意做得也比较大,可是因为百来年来那边发展底下,之前都是蛮荒之地,造纸术、指南针等技术却都不比咱们这边好,所以他们空有物品,也运不过来。当然,那边也有胆子大的番人,敢于横穿整个荒漠,可是两地路途太遥远了,许多人还未能走过玉门关,便死在了塞外的荒漠里……在大食,‘赛里斯’之路也被称为死亡之路。”轩辕倾城专心的听着,一下子便被她带入了那更广袤的世界中,深邃的眸子盯着桌上摊开的地图,似是在沉思。“嗯,你继续说。”“在大食,最值钱的物品有两样,一是当地精美的金银器皿与玉石、琥珀,二是咱们大兴商人从‘赛里斯’之路运过去的丝绸玉帛、茶叶与精美瓷器。而在咱们大兴,大食里最值钱的金银器皿、玉石、琥珀在这边更值钱,可在他们那边价比黄金的丝绸玉帛、瓷器与茶叶,在咱们大兴却算不得是什么珍稀的东西。”她说的虽隐晦,意思却明明白白,每一字每一句里面可都是金灿灿的黄金。说完了大食安晚婉继续说波西斯:“而在波西斯,盛产各种香料,那边的香料幽雅味香而持久,最受大兴贵族夫人小姐们欢迎,另外一种名为黑胡椒的配料也最为出名,深受中原人喜爱,不止在咱们大兴能卖高价,在琉球、高丽等地方也能买极好的价钱,象牙、珠宝、药材和犀角也是受商家喜欢的好东西。除此之外,在波西斯的贵族里,穿丝绸布料的衣服,是身份的象征……”这些东西因为地域的差距与距离,基本上都是有市无价,一物难求。轩辕倾城听她一讲,看她眼睛里放出的熠熠光彩,竟然一下怔了。侃侃而谈的安晚婉,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落落大方,明艳动人的安晚婉,光彩照人的安晚婉……安晚婉对大食、波西斯等塞外王朝知道得本来就多,看轩辕倾城也听得认真,她说得也来劲,一刻钟、两刻钟、时间过去了好久,她也说得七七八八了,轩辕倾城全部刻在了脑子里。她说的时候他也偶尔插话问上几句,不过更多时间都是在盯着卷轴上的壮阔江山微颔首。“晚婉……依你看,若我想开辟与扩大这条‘赛里斯’之路,你觉得如何?”轩辕倾城朝她问道。“想要开辟与扩大‘赛里斯’之路是好事!”原来桌上这么卷轴竟囊括了他这么大的壮志,这里面蕴涵了多少财富,只有尝到甜头的人才知道。安晚婉的目光也随着他挪到了卷轴上,如果没错的话,目前在整个大兴王朝里,只有她前几年手下组建的那支商队能够完好无缺的走完全程,其他人不是没有能力与胆量开辟这条荒漠之路,就是财力不够不足以支撑远行,还有就是完全没有看到这条商路,抑或者看到也没办法想,只能望洋兴叹。安晚婉的手指也开始在卷轴上比划,嘴里喃喃念道:“从敦煌西北行,经伊吾(哈密)、蒲类海(今巴里坤湖)、北庭(吉木萨尔)、轮台(半泉)、弓月城(霍城)、砕叶(托克玛克)至怛罗斯。”每念到一个地方,她的手指就往前滑行一段。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轩辕倾城深邃如墨的眸里忽然闪烁出熠熠光芒,他娶了一个无价之宝,他竟到现在才知道……“晚婉……”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嗯?”安晚婉回眼看他,眼里全是宁静。那种令人没来由动心的眸子,清澈静谧……他与她对视,看到她纯净乌黑的眸子里倒映出他的身影,她的眼中只能看见他。这种认知让他没来由的感到满足……她是他的,她这一辈子就只能是他的!他的眸里有着厚重的独占欲,他想要她完完全全只属于他……这种念头一旦爬据到他的心上就再也挥之不去了。“晚婉,给我吧。”他低沉的嗓音全是沙哑。安晚婉不解的看着他,还未经人事的她自然听不懂。他想听的她不都全告诉他了吗?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给一股脑说了……“你还想听什么?”安晚婉满脑子都是问号。轩辕倾城眼眸一沉,脸色顿时乌青了起来,他都说得这么露骨了,她竟然还能想到别的地方去?安晚婉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棉花吗?“我想要你。”这回她可听明白了……也被吓到了。“轩、轩辕倾城,你……不要!”安晚婉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他怎么总安分不到几个时辰就又恢复原样,今早他在葡萄架下对她又啃又咬的酥麻感,她到现在还没忘记!还想要来些更激烈的吗?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房内的七彩琉璃宫珠灯正大放光芒,照得她的脸既娇嫩又通红,柔和的暖光下,轩辕倾城只见她眼角下的“泪痕”不见了,整一张完美的小脸呈现在轩辕倾城面前,漂亮摄人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樱桃小嘴,要不是此时她面部表情太过于紧张,若是盈盈一笑更是倾国倾城。她就像是从画中出来的女子,踏着云彩而来。轩辕倾城满脑子都是自己与安晚婉颈项交缠的画面。“晚婉……咱们今夜,就……”洞房花烛吧?外边突然响起了晴姿的敲门声,吓的安晚婉赶紧冲上来捂住轩辕倾城的嘴,害怕他把什么不该说的下文给说出来了,让人听到了笑话。。闺房之乐,不与外人分享也。轩辕倾城一脸坏笑,她小手捂住他的唇,他却丝毫不管外面的敲门声,她既然送上门来了,那他就毫不客气的享用了……他突然反手一带,把安晚婉制在了怀中,将她逼退靠在书桌上,他大手一挥,把文房四宝扫到了一边,腾出了一大块空地,一下子便把安晚婉压到了桌上:“晚婉……”安晚婉被吓得脑子空白:“我、我、我……你……”连说了几个我我你你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既然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了。”最好什么都别说,好好享受就行了。她木讷的看着他欺上了她的身,吻上了她的唇……门外的敲门声更急了,“小姐,小姐……”她害怕的想要出声求救:“唔……”细碎的嘤咛被他吻了回去。门外的晴姿见里头迟迟没人回答,不由得急了,怎么办,怎么办……姑爷和小姐明明就在里面啊!怎么会没人应答?晴姿的脑子里掠过了无数个不好的画面,糟糕,不会是被人劫持了吧?!“啊,小姐!你快开门,快开门……”她不由得一慌张,敲门声更加剧烈,就差破门而入了。安晚婉被轩辕倾城吻得七荤八素,头晕脑胀,听到外头晴姿越来越急促的拍门声,心里头觉得格外安慰,有时候身边有个喜欢犯傻的丫鬟也是好事。若外面站着的是若歌,早就料到了七八分,然后知趣的转身走了。“嘶……”她被他吻得一阵阵颤栗,大手揉捏着她,惹得她一声抽气。“我想要你……”他俯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她的美好,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独占了……“你愿意吗?”难得他愿意展现一下君子风度,虽然不管她回答的是什么,其实结果都一样……她瞪着翦水瞳眸,脑子已经完全傻掉了,除了空白还是空白,她不知道啊,他刚才问的是什么……她要回答什么?她心乱如麻,人已经完全被吻晕了……轩辕倾城最爱看她犯傻的样子,总让他觉得那么欢喜,“晚婉……”他忽然百般柔情,低下身,又吻了起来。而门外,喊了这么久总是不见人回应的晴姿,终于挺不住了,一边掺着哭声喊着:“小姐,小姐……”一边四下寻找合适的物品,突然扫到了搁在走廊的一根粗细适中的木栓,她赶紧去搬来,心中默念一、二、三……使足了劲,疯了般的扛着木桩朝安晚婉与轩辕倾城所在的主卧室撞去。“砰”一声巨响……“小姐,姑爷,我来救你们啦--”紧接着便是撞门声……巨响过后,晴姿如愿的冲进来了,可是……眼前的景象……晴姿只好满脸的尴尬:“小……姐。”“姑爷……”她错了,坏了姑爷与自家小姐的好事,“小姐,姑爷,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做了坏事,拔腿就想跑。轩辕倾城抬首脸色奇黑的瞪了一眼晴姿,看看她带的好丫鬟……眼力儿不长,做错事了脚底抹油寻了时机就想溜的这点品性倒是像足了安晚婉。兴致被破坏,轩辕倾城也继续不下去了,松开了揽在安晚婉腰间的手,放开了她。得了自由的安晚婉脑子也跟着清醒了,赶紧儿站起来,紧张的理了理被扯乱的衣服,心想道:改天一定要给晴姿加月俸。晴姿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两个神色各异的主子,顿时觉得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脑门上冒了冷汗。“小、小姐……”晴姿支支吾吾。“外头有人找你……”此时气氛已经恢复如常,安晚婉凌乱的衣裳也整理好了,整个人松了一口气:“这么晚了,谁找我?”晴姿害怕的看了轩辕倾城一眼,心一横:“是轩辕府的彩菊。”不知道姑爷现在想不想杀了她,竟然为了一个下人坏了他的好事……若是她知道现在小姐房中是这种状况,她打死都不来报这个信。听罢轩辕倾城面无表情。不过安晚婉却是瞬间表情凝重了起来:“彩菊?之前櫊池苑那个丫鬟?”小沫的同胞姐姐?后来被她提拔了做管事的那个?“晴姿,你再说一遍。”她好像是听不清楚,还是听错了?她现在在安府归宁,轩辕府过来安府可是需要一段时间,怎么会有轩辕府的管事丫鬟特地寻她寻到了安府来?难道……出了什么大事情?!“快,你把她带去偏厅。”安晚婉想都未想便朝晴姿吩咐道,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不用猜,肯定是轩辕府中出了大问题了。得了安晚婉的令,晴姿立刻转身出去,安晚婉也匆匆赶去偏厅,剩下轩辕倾城眸子晦暗不清的放她走了。晚秋阁偏厅中,安晚婉刚赶到便已看见和小沫长得极相似的彩菊,两个人是孪生姐妹。彩菊眼眶泛红,一看到安晚婉便跪了下来:“大夫人,彩菊没有办法了,求求您救救我妹妹!”忽如其来的一跪,安晚婉有些愣,只来得及安慰:“别哭,别哭!”安晚婉想把彩菊从地上扶起来,可她已经抖得站不住了。直哭道:“大夫人,你不在轩辕府的这么多天,一直都是舒伯管家,紫嫣姐姐和小沫帮衬,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今天下午,二夫人突然带了一群人来把小沫带走了,说是要把小沫送官,砍头!大夫人……彩菊父母双亡,为了求活命才带着妹妹卖身进轩辕府当终身奴婢,如今彩菊只有小沫这一个亲人了啊……求大夫人救救小沫!”二夫人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过改变,整个轩辕府,她想要谁死,谁就得死,哪怕是老太君她都敢下毒手,何况是小沫……如今整个轩辕府,只有安晚婉能救小沫……安晚婉听着彩菊这一番话,再看着彩菊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缘由。果然,才不在轩辕府十天半月,有人就开始不安分了。“别哭,别哭……慢慢说。”示意让晴姿端了一杯温水过来,给彩菊喝下,缓解一下情绪。彩菊接过了水,抹了抹眼泪,开始朝安晚婉禀报事情的始末:“今儿下午小沫在账房和账房先生学算账,想要核对之前崔管事的账本,消息传到了鸳鸯苑,惹恼二夫人,结果二夫人就派人把小沫客客气气的请了过去,结果小沫回来时身上都是板子。安晚婉听罢,心里猜到道前边的这些板子只是下马威,肯定还有后续。果不如其然,彩菊带着哭音缓缓继续说道:“小沫回来后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身上的伤口连药都没来得及上,二夫人又亲自带了一批人把小沫押走了,说是……说是小沫前几天购进的那一批锦缎亏了几十万两银子,小沫,小沫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沫就是有几百张嘴也说不清!按大兴律例,终身奴婢贪了这么多钱,是要问斩的啊……小沫出卖过二夫人,二夫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她。”说完彩菊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整个人跪倒在安晚婉面前:“大夫人,求你救救小沫,如今只有你能救小沫啊!”大夫人手中有麒麟玉佩,拥有麒麟玉佩的人才是轩辕府真正的主人……只有安晚婉愿意救,才能保小沫不死啊……安晚婉看彩菊哭成泪人心也跟着一沉,她当初要除掉二夫人的左膀右臂,用了小沫,让她盗了那些名册,现在二夫人是存心报复来了。本来以为把小沫扶上管事的位置,二夫人就算动小沫也应该会忌惮一些,谁知道……安晚婉除了不断安慰彩菊道:“别哭,别哭……”什么都做不了。她现在在安府,远水救不了近火,安晚婉在心里默叹了一口气。”彩菊还在掩面哭泣:“什么锦缎、什么银子,其实全是个借口,她们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要小沫死……大夫人求你救救小沫。”安晚婉赶紧把彩菊扶起来:“小沫行事机灵,不该她的认的罪她绝对不会认,只要她不认罪,就能拖到我回去!”等到她回去,倒是要二夫人看看还能不能笑得出来。竟然敢拿她的人开刀……这个人她不止要救,还要救得轰轰烈烈……心意已决,安晚婉继续对彩菊叮嘱道:“现在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小沫心里最记挂的人是你,二夫人当初想到用小沫来挟制你,让你在櫊池苑里帮她做事,就一定不会想不到用你来反挟制小沫。”如果彩菊再踏入了局中,小沫也许就真的救不回来了……安晚婉关心的看着彩菊,彩菊含泪颔首:“奴婢知道!”彩菊重重的跪了下来,“大夫人,从今以后彩菊这条命就是您的。”彩菊跪下了以后,安晚婉和晴姿又是一阵慌乱,安晚婉只好派人把彩菊送回轩辕府,再三叮嘱一切要小心行事,步步惊心。果然清闲的日子过不到几天,麻烦又找上门来……安晚婉无奈的摇了摇头。……处理好彩菊的时候,安晚婉才一身疲惫的回到卧房,轩辕倾城已经将桌上摆着的账本、密笺、契令、卷轴等东西七七八八收好了,连七彩琉璃宫珠灯都灭了,一屋子黑暗,窗棂半开,月光倾泻进来……走到内室一看,轩辕倾城早已换了睡袍,在床上躺着了。听到她回来的声响,他起身:“回来了?”他笑着将她扳过身来,让她面对着他,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让她与他直视。“晚婉,我们把今晚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吧?”他眸光一掠,扫到了外室的书桌上,大手撩开帘子把她一带,一下子就把她抱到了桌旁,用力将她按压下去,安晚婉一个没站稳,又半躺倒在桌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你,你……我,嗯……”她要急哭了,口不择言。他听她口中乱哼的话语,不由得扯开了嘴角,眼中笑意更浓。他别有意味的将目光移到她胸前,感受她呼吸起伏的频率,就这样看着她……安晚婉动也不敢动,四周都是黑暗,只有风吹过的声音,自己的呼吸声,与他的呼吸声。今夜的轩辕倾城格外的温柔,他摩挲着她肩头光滑细洁的皮肤,爱怜的感受着她的美好,见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安晚婉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他,这才发现他正屏息的盯着她瞧,因为她慌乱急促的呼吸,她胸前的美好也跟着起伏,她忽然一恼:“登徒子,放开我!”轩辕倾城大手往上,哑声道:“我不放。”轩辕倾城如鹰般锋利的眼眸扫过屋子四周,确定今天不会再有人突然出现打断他的好事了,这才戒备尽卸的覆上了她,“晚婉……事不过三……”他的吻落了下来,安晚婉眼前朦胧,挥洒了一地的月光,想起了他的温柔,她失了所有动作,只能跟随他一起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