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原来宋长亭是这么好看帅气的男孩子
十七岁的宋长亭是什么样子?顶着张青春水嫩的脸,肆意张扬,鲜衣怒马,像一道冉冉升起的新星,惊艳过不少人的时光。十七岁,对宋长亭也有不同的意义,也是这一年,他陪朋友去参加《飞扬吧,少年》海选,朋友没有选上,他被编导一眼看中,误打误撞进入娱乐圈,获得冠军后正式出道。这次比赛也正式改写这个少年的命运,让他从一个有点皮的平凡学生脱颖而出,成了那年夏天最热的话题人物,多少人举着应援物,喊着“宋长亭,未来可期”。宋长亭也确实当得未来可期这四个字,他误打误撞出道,迷迷糊糊地签了公司,很快出了第一张专辑《长亭》,和《飞扬吧,少年》的选手们一起全国巡演。可惜,选秀就像一场大众狂欢的潮水,来得快,退得更快。就在大众要忘掉宋长亭,以为他要就此沉寂,泯然众人,他带着他的电影首秀《败者为王》来了。在大众遗忘这个少年时,宋长亭坚定了自己目标了,他考上了京城电影学院,一边学习一边拍剧拍电影。《败者为王》上映,宋长亭又一次让大家想起他,从此,势如破竹,锐不可当,直到一举拿下金兰花最佳男主角。在领奖台上,他只说了一句话,“宋长亭,未来可期,不负这四字”。当时,守着电视看直播的纪小小,看着这画面,泪流满面,太不容易了。除了她,还有多少新老亭粉在网上抱头痛哭,爱豆太让他们骄傲了。有人说,宋长亭是幸运的,像他星路这么顺畅,娱乐圈找不到几个,但他也是坚韧的,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坚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是真正的“始于颜值陷于才华忠于人品”,他无愧粉丝的期待。无疑十七岁,对宋长亭是特殊的,灿烂的,明朗的。宋长亭十七岁,纪小小十五岁,也是学生,也在一中读书,那十五岁的纪小小是怎么样的?刚转进这首学校没多久,没有融入也没有很积极地融入新集体,独来独往,话少,不爱笑,学习不上不下,不像别人那么快乐,也没什么悲伤的理由,碌碌无为的平凡着,一个典型的没有故事的女同学。如果硬要挖掘出一点故事的话,就是这一年,纪小小的父母离婚了。协议离婚,和平分手,一直走女强人路线的简琴,就是纪小小的妈妈,终于受不了碌碌无为十几年的纪平,提出离婚。用她的话讲,就是受不了,她实在忍受不了纪平的不知上进,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离婚的过程很平和,纪平表现得像简琴说的那样,一如既往的不知上进,连挽留一下都没有。双方去民政局办完手续,回来告诉女儿,他们离婚了。纪小小被接受,被同意,还来不及消化这个噩耗,就被妈妈通知收拾行李,她跟她,今天就搬出去。纪小小求救地看了爸爸一眼,爸爸别开脸,半晌才说了句,“小小,跟着你妈,对你好”。哦,对我好。纪小小想,那句“我还是跟着爸爸”的话吞回肚子,连爸爸都这么说,看来是商量好了,更准确地说是妈妈做了决定。从小到大,在纪家,妈妈是一向偏强势的一方,家里的大事都是她说了算,她对纪小小很严厉,抓学习抓生活,什么都管。都说这样强势的家长,要么培养出来的孩子很优秀,要么孩子变得懦弱,不敢表达。很显然,纪小小属于后一种,她像爸爸一样,让妈妈失望了。但老公让人失望,可以不要,女儿却不能不管。纪小小红着眼睛,提着行李跟妈妈走出住了十几年的家,没敢把那句她不想离开说出口。纪小小跟着简琴住了几个月的租房,没多久,妈妈再婚了,新丈夫符合她的一切期待,和她一样,事业有成有上进心,风度翩翩,家境优渥,住高端小区,重点学区房。纪小小转了新学校,有了新同学,新爸爸,多了个哥哥。她的哥哥就是现在演艺圈事业如日中天的林牧之,和媒体评价的一样,脾气好,性格温和,一见如沐春风。林家父子对纪小小很好,可惜,纪小小已经十五岁,都没资格过儿童节了,很难融入新家庭,对她再好,她也觉得是寄人篱下。再加上这个孩子虽然没出息,但她也是有叛逆心的,她的叛逆就是折磨自己,迟钝缓慢地不愿去接受生活上的改变。纪平再没出息再没用,也是她爸爸。住进林家,纪小小就一直幻想,爸爸哪天父爱爆发,来带她回家。有一天,爸爸真的来了,来学校找她。那是个傍晚,纪小小在教室做作业,有同学提醒她,有人找她。纪小小回头,看到爸爸站在玻璃窗后找自己。那一刻,纪小小是雀跃的,满心欢喜,终于有点十五岁少女的活泼,一蹦三跳冲去找爸爸。纪平说来看看纪小小,说好久没见她,很想她。纪小小很高兴,其实比起强势的妈妈,纪小小还是跟爸爸更亲一些,因为妈妈太忙了,她抓生活抓学习抓纪小小的一切,但只是提大纲提方向,具体细则执行还是要靠爸爸,公平地讲,从小到大,还是爸爸带她多一点。父女俩未见,都很开心,纪小小叽叽喳喳,带着爸爸参观自己的新学校。纪平对纪小小也很好,他还给纪小小带了礼物,纪小小一直想要的一个动漫角色手办,很贵,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妈妈绝对不会给纪小小买。纪平还带着女儿出去吃饭,她喜欢的垃圾食物,还带她到商场的游戏城陪着她玩了一圈。一直都很快乐,直到快晚自习,纪平把女儿送回学校,告诉纪小小,他结婚了,新婚妻子是一个她不认识的阿姨,脾气比简琴好,不会嫌他没出息。他要纪小小体谅自己,说他才四十几岁,不可能接下来一辈子都一个人过,人生是很复杂的,他总要向前看。纪小小满心的欣喜被泼了一头冷水,她本以为气氛很好,她要跟爸爸说,能不能带她回家,她不想跟陌生叔叔住一起,但现在爸爸的家里也有陌生阿姨。看着小声说着讨好话的爸爸,驼着背,眼里有淡淡的哀求,爸爸的情绪一向是淡淡的,他总是这样,不温不火,不吵不闹,这也是妈妈嫌弃爸爸的一点,吵架都是独角戏。纪小小不会嫌弃爸爸,只是看得心酸,她强迫自己笑了笑,说:“爸爸,我希望那个阿姨能对你好。”一听到这句,纪平如释重负的样子,他淡淡地夸了几句他的新婚妻子,并说有空带纪小小去看看。纪小小笑着点头,心想,我不会去的,我死也不会去的,我才不想认识什么新叔叔阿姨,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大人,一个比一个还了不起。但她什么都没说,她像个最懂事的孩子,祝福了爸爸的新家庭,礼貌地同他告别,说得回去晚自习了。不知道纪平有没有发现女儿是落荒而逃的,反正纪小小这次转身转得很快。她快步地离开校门口,走在校园大道,走着走着,却很不想回教室,她怕她在教室哭出来,那太丢人,妈妈知道了,又要骂她没出息。纪小小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学校的墙边,一个没有灯的角落,那里有棵巨大的歪脖子树。角落没灯,那天纪小小没发现,树被雷劈歪了,她只是庆幸,她终于找到一个黑暗没有光亮的角落,她坐在树下嚎啕大哭,哭得昏天暗地,哭得精神崩溃。在爸爸告诉他再婚的那一刻,这个迟钝默默拒绝父母离异的少女终于知道,她的父母是真的非常厌恶彼此了,离婚了,他们没有复合的可能。你看,他们迫不及待地都找到新欢了。这一天,纪平亲手打破了她所有的期待和幻想,爸爸不会来带她走,他不要她了,打着为她打好的名号。都是为她好,却没人来问一句,她想跟谁,爸妈分手了,她会不会难过……纪小小悲痛地哭着,满心怨念,恨所有的一切,可这孩子太没出息,她连怨念都是浅浅的,抱着膝盖哭得很伤心,哭着哭着,大哭变成抽泣,接着变成有一下没有一下的抽噎。哭其实是很耗体力的事,纪小小渐渐没力气,就剩些委屈盘旋在喉咙里,堵得她难受,她抱着自己慢慢消化。她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头上传来一声怪不好意思的搭讪。“哎,下面那个哭得很伤心的同学,你要方便的话,能不能把吉他递给我一下?”纪小小抬头,看到围墙上隐约坐着个东西,看起来像个人,也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听了多久。她怒了,她这一晚上的阴郁和不满终于找到宣泄口,大声质问:“你是谁?怎么在这?偷听了多久,为什么不出一声?”墙上的人便讪讪地解释:“我也想出声来着,这不,看你哭得太伤心,不想打扰你嘛。”纪小小:“……难道我还要谢谢你的体贴?”“这、这就不用了,毕竟我也没出手安慰。”纪小小:“……”她听出来了,上面那货是个脸皮厚的。墙上的人自然是宋长亭,这天生性放荡不羁爱自由的宋长亭要逃学去参加湖城一年一度的音乐节。他是第一次翻墙越狱,业务不熟,好不容易爬上去,坐在墙上,往下一望,觉得底下深不可测,高度不明,不知道这纵身一跃下去,会不会弄个跌打损伤。跳还是不跳,这是个问题,宋长亭一㞞,一犹豫,一不小心,身上背得不牢靠的吉他就掉下去了。他一边骂倒霉,正想下去捡,树下来了个小哭包,哭得惊天动地。宋长亭一边祈祷她能哭小声点,别把老师引进来,不然就一哭两命,买一送一,祸害无辜群众,一边被哭声感染得有些共鸣,自己连参加个音乐节,都这么艰难,真是太惨太可怜了,老天不佑我宋长亭。好不容易等到她终于哭完,情绪平缓些,宋长亭终于敢出声,想请她出手帮忙递下吉他。纪小小已经哭上头了,脑子模模糊糊的,其实刚才也没听清楚他说什么。她抱着自己,沉浸在天下之大无以为家的悲伤、委屈、失落的情绪里,一时间,气氛沉闷。宋长亭心心念念自己的宝贝吉他,又觉得去打扰人家真是太不人道,他决定曲线救国,又问:“喂,树下的那位,你哭什么?是考试考了倒数第一吗?”纪小小:“……你才倒数第一!”哟,还挺凶的!宋长亭又好心问:“那为什么?你跟我说一说,我和你讲,说出来,心情会好很多。”纪小小本不想理他,但她今天实在太难受了,本身也确实无人倾诉,教室同学的名字她都没记熟,家里也没有一个说话的人,而且再加上夜这么黑,月黑风高,他们谁也不认谁,跟陌生人倾诉没有压力。纪小小稍一犹豫,就说出来了:“我、我爸妈都不要我了。”这话一说出口,委屈就上头了,纪小小又开始哭了,她抽抽噎噎地说,她父母离婚了,没人问过她,还很快就各组家庭,让她寄人篱下……宋长亭本意是想曲线救国,但听着听着,觉得楼下那个哭包真是太惨了,爹不疼娘不爱,爸妈没有一点为人父母的样子,他跟着同仇敌忾:“你爸妈太过分!太不是人了!”纪小小:“……是很过分,但他们还是人。”“你还为他们说话,你是不是傻?他们现在给你找新叔叔新阿姨,很快就给你生新弟弟新妹妹了,加上你那便宜哥哥凑上你还有将来的新生儿,你们都可以组成一支篮球队了。”纪小小被吓到了,哭得更厉害:“他们还会给我生弟弟妹妹?”“可不是!你不知道中年男女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生孩子!你啊,就好好珍惜现在的日子,起码你还是他们的唯一。”纪小小想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边哭边说:“我不想要有一个篮球队的弟弟妹妹,我不想当一个十五岁的老姐姐……”“所以,想想未来,现在是不是也没什么,不就父母离婚吗?往好的想,以后你就是一个人可以拿两份零花钱,还不用充公。他们对你心里有愧,给起钱来,肯定大方。”纪小小看着放在一边的手办,觉得他说得更有道理,一边哭一边觉得,其实现在也没这么惨,毕竟更惨的在后面,有那么多弟弟妹妹等着她。被宋长亭这么胡搅蛮缠的搅合下,纪小小这次哭完,竟觉得心情好多了,没那么堵了。宋长亭耐心在等她哭完这一波,才问:“楼下的,你心情好点了吗?”“好点了。”纪小小点头。“那能不能帮我递下吉他?”我哭得这么惨,你竟只关心你的吉他。纪小小不满地想,不知不觉她竟对墙上那个有些莫名的依赖,不过她还是站起来,捡起吉他递给他。宋长亭接过吉他,背好,正想视死如归地纵身一跃,又看了一眼坐在树下哭的纪小小,她还在抽泣,他又有些犹豫了,很怕跌打损伤。纪小小听到他没动,问:“你怎么还不走?”“墙太高,我恐高。”宋长亭随口扯了个理由。“哦。”纪小小点头,蓦地站起来,往外走。“喂,你去哪?”“我去校外给你借把梯子。”纪小小觉得他也算安慰到自己了,应该帮他一下。“喂,那谁,回来!你快给我回来!”宋长亭气得大喊,在墙上数落她,“你是不是傻,现在出去,不就是去送死,大家都知道,你没去自习了。”“那你怎么办?”纪小小问。想不到这小哭包还挺为人考虑的,怪不得父母总是忽视她,太懂事了,宋长亭想,心里一动,说:“算了,已经晚了,现在去,音乐节也快结束了。我陪你说说话吧,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纪小小:“……”“开个玩笑,哎,你真不懂我的幽默。”宋长亭叹气,“说吧,我可是专门留下来,为你排忧解难的。”那晚,宋长亭真的陪纪小小说了一晚上的话。虽然他的安慰方式是连吼带吓,边羞辱边安抚,但纪小小神奇地被治愈了,最后,她真的觉得,应该看开点,爸妈在追寻他们的幸福,她也该去适应新生活。晚自习结束铃响的时候,纪小小跟宋长亭告别:“我心情好多了,这一晚上谢谢你了。”“没什么,助人为乐是我的人生座右铭。”宋长亭嘻嘻哈哈道。“那……你可不可以等我走了再下来吗?”“为什么?”宋长亭问,很快就懂了,这小哭包不好意思了,怕哪天被认出来丢脸了,他笑嘻嘻道,“好,你先走。”“谢谢你。”纪小小认真道谢了,走回去,没有回头,后面传来那陪了她一晚上男孩的喊话。“喂,那个谁!如果以后你心情还不好还可以找我,我叫宋长亭,长亭外古道边的长亭。你去高中部,报我的名字,没人不认识我的。”哦,原来他叫宋长亭,名字真好听,纪小小想,她还是没有回头。宋长亭猜对了,她哭完了,要脸了,要被认出来会不好意思的。我才不会去找他,纪小小回去,到了宿舍才发现,她把手办给忘了。第二天,纪小小去树下找,没找到,可能被别人拿走了,也可能被那个宋长亭捡走了。纪小小犹豫了几天,还是决定去找宋长亭问一问,看他没有捡到手办,这毕竟是爸爸买给她的,可能是最后一件礼物了。纪小小到高中部,才发现,原来宋长亭真的很有名,稍一打听,同学就说:“知道,宋长亭嘛,一班的。”纪小小去一班找他,她是个小㞞包,没敢直接进去,在教室外的窗户张望,想着哪一个是宋长亭。她不认识他,只通过身影判断他应该长得蛮高的,高高瘦瘦那款,但她认得出他的嗓音。还真让纪小小听出来了,宋长亭正坐在桌子上,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一首很好听的歌,嗓音温柔,神情柔和,和那晚的嬉笑怒骂一点都不一样,阳光照在他身上,给他打上一层柔光,加了滤镜般的美好。他身边围着很多人,但他似乎察觉有人在看自己,抬起头来,看了过来,尔后,微微一笑,笑容清澈,有点调皮有点坏。纪小小呆呆傻傻地看着宋长亭,心跳得有点快,她脸红,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原来宋长亭是这么好看帅气的男孩子……他也太帅了一点吧!十七岁的宋长亭,最清秀最生涩的样子,一眼就征服了纪小小。从此,宋长亭不是简单的一个人的名字,他是有血有肉的一个小哥哥,他长得很好看,会自弹自唱,吉他弹得很棒,有很多女生喜欢,还有……他安慰了纪小小一晚上。他是温柔的宋长亭,他是帅气的宋长亭,他是纪小小暗恋的宋长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