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偲曼一惊，手一抖，一勺子水就泼到了苏瑾衍的脸上。

苏瑾衍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咬牙切齿的喊道：“陈偲曼！”

“呀呀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陈偲曼赶紧起身去擦苏瑾衍脸上的水渍，脚被凳子腿绊了一下，一个没站稳就扑到了苏瑾衍的身上，不小心吻上了他的唇。唇边翻卷的死皮有些粗糙，陈偲曼的眉心猝不及防的皱了起来。

好巧不巧，正赶上药丞先进屋给苏瑾衍换药，看到了这一幕，立刻一脸嫌弃的捂住了眼睛，啧啧道：“九妹儿！真不是我这个当哥哥的说你，你说你这……你这倒是注意点，克制一下，我这好不容易把他给救回来，你这一不注意，再给他压死了去，这不是胡闹吗？”

陈偲曼赶紧起身，解释道；“不是，我，我就刚才不小心绊了一下。”

“哎呀，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嘛，干柴烈火的，克制，克制昂。”

“真不是，三哥，我真的就一不小心绊到了。”

药丞先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摆摆手，应道：“行行行，你们俩的事儿，我也不愿意管，我给他换药。”

苏瑾衍虽然冷着一张脸，但是许久没有见过陈偲曼这么憨态可掬的样子，也憋着一丝笑意，陈偲曼还想解释一下，正寻思着怎么开口。

药丞先拧着眉转过头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还不走？”

“我，我……”

“你要留下来给他换药吗？得脱光，你们不觉得尴尬，我都觉得有点尴尬啊！”

苏瑾衍抬眸瞟了陈偲曼一眼，顺着药丞先的话茬道：“听道长的话，你克制一下。”

“哎呀！”陈偲曼看这事儿是解释不清楚看，瞪了苏瑾衍一眼，愤然离开。

药丞先才开始给苏瑾衍换药，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伤口的恢复情况，慢悠悠道：“你小子的复原能力还不错，竟然好的这么快，这些草药中掺杂着一些毒药，本来还以为会对你的身体有一定的损伤，但是没想到你自身激发出来的营卫完全能消化掉这细微的毒性，已经开始愈合了。”

苏瑾衍不说话，药丞先又道：“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我是药九儿的三哥，我叫药丞先，从原则上来说呢，我是你三舅哥儿，你算是我一个便宜妹夫。”

这一点苏瑾衍还是稍有惊讶的，他看着苏瑾衍惊讶的眼神，才笑道：“看来你还没去过药家拜山头吧？也难怪，我听老二说，你跟九儿的婚姻状况也不太圆满，九儿八个哥哥，听起来还挺可怕的对吧？”

“嗯。”

苏瑾衍敷衍的应了一声，虽然药丞先也不是什么话痨，多说话也只是为了分散苏瑾衍的注意力，以免他清理伤口换药的时候，疼得苏瑾衍直接晕过去。

但是很明显，苏瑾衍并不领情，药丞先又道：

“我也很多年没回过药家了。不过你小子这一身上是怎么弄得？不是说瞎话。虽然九儿是把你带到了云台寺，但是了无和尚却走了，要不是遇上我，你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我的伤需要多久痊愈？”

“这个说不准啊！一般情况下一年半载也就好了。”

“一年，半载？”

药丞先看了苏瑾衍一眼，啧啧道：“不过，你应该快一些，差不多三个月应该应该就能恢复个大概，至少能下地行走了。”

“太慢了，有没有什么快一点的方法？”

“慢？你还嫌慢？你这条命都是捡回来的！还嫌慢？”

“我的细胞代谢能力极强，你应该也发现了，我从小就经常手上，复原能力在很大程度上优于常人，所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恢复的快一些？我有很多事情要做。”

“干嘛？忙着去找人拼命？”

“这是我的事，你如果能让我快速恢复，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怎么？用钱砸我？”

药丞先轻笑道，“你们有钱人这个嘴脸还真是挺讨人厌的。要不是因为我妹，我才不会救你这种人，偏执，疯狂，一根筋，你这种人简直就是危害社会的不定时炸弹，我都觉得救你是在作孽。”

苏瑾衍轻嘶一声，“道长一定听过一句话，有金刚怒目，才有菩萨低眉。既然这世界需要平衡，自然是有人要做坏人的。既然大家都想做好人，就让我来做这个坏人也无所谓。”

药丞先手上动作一停，抬头瞅了他一眼，苏瑾衍突然笑了，“你以为你妹妹这么煞费苦心的救我是因为什么？因为爱吗？”

药丞先微微眯了眯眼睛，苏瑾衍又道：“太天真了！她只是觉得我如果这么死掉太便宜了，不是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吗？她把我救活，就是为了让我去做这个折磨恶人的恶人，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道长也不想让你妹妹失望吧？”

听到这些话，药丞先还是有些震撼的，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苏瑾衍跟药九儿这两个人八字不合，凑到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只是也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竟然恶劣到这种程度。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有一种夫妻，他们是仇人，彼此的存在就是为了要搞死对方的！

“所以，我需要尽快好起来，很多事情不是你妹妹能应付的了的，药老爷子年纪也不小了，早就该安享晚年，你想让药家也被连累吗？”

药丞先听到这就有些动摇了，拧着眉心道：“既然你这么想快点好起来，办法倒有一个，但是会很疼，相当于置之死地而后生。你确定你能承受这种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吗？”

“痛苦？”苏瑾衍笑了，“还有什么比躺在这里，动都不能动更痛苦的事儿吗？”

痛苦对苏瑾衍来说确实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从十几岁开始，他就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繁复的承受着此起彼伏的痛苦，也是那些伤痛磨砺了他坚不可摧的意志，支撑他一次次从死亡边缘爬回来。

而这一次，他爬回来的意志尤为强烈。苏瑾衍从来没有这么渴望将一个跟他身上流着相似血液的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