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悦然跟律师走出爱俪尔公司，脸色凝重。她把律师送到停车处，握手道别，一直目送律师的车远走，这才回到自己车上。

她在车上呆坐了一会儿，打开副驾驶座上的包，从里面取出天恒集团精装公寓的投标资料，翻了翻。手机被她调成了静音，屏不停地闪着，凌悦然看着来电显示姚婷婷，犹豫着，久久不肯接听，直到来电中断。

她等了两分钟，见电话不再响，这才翻出通话记录，找出“天恒黄总”的号码拨出去。听筒里传来《小情歌》的音乐声，却迟迟没人接听。等到电话自动挂断后，凌悦然还想再打一次，王会计的电话却打进来。

“凌总，银行这边情况不妙，贷款估计过不了。”王会计不等凌悦然开口，急急地说道。

“资料收了吗？”凌悦然的心一沉，虽然这个结果是在她的预期，但真真实实地从会计嘴中听到时，她还是觉得心凉。

“收是收了，但我表妹说，让我们别乐观了。”

“我知道了。”凌悦然挂了电话，顾不上多想，拧动钥匙，发动车，朝着天恒集团大楼的方向开去。

停好车的凌悦然对着镜子补了补妆，又从后座的包里取出一件银色皮草，换下羽绒服，她戴上香奈儿的新款墨镜，深深吸了几口气，仰起头，迈步走向天恒集团所在的大楼。

三分钟后，凌悦然冷着一张脸，气场十足的走出电梯，直闯天恒集团大门，并无视前台，径直往里间走去。

前台是个刚工作没多久的小姑娘，见她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来头，赶紧上前拦住。

“你好，女士，请问您找哪位？”

凌悦然来过天恒集团几次，早就知道通往里面办公区的玻门前是需要刷门禁卡的，她不动声色地将脚步放缓，正好给小姑娘前来拦住她的时机。

看到小姑娘果然上前，她故意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做势要撞开小姑娘，直闯里间。

前台赶紧再上前一步，将凌悦然挡住，露出客气地笑：“女士你好，请问你找哪位？有预约吗？”

凌悦然摘下墨镜，吃惊地瞪着前台：“你竟在不知道我是谁？你是新来的吧。我见你们董事长还用预约？给我把门打开。”

凌悦然淡定又嚣张的态度果然镇住了前台。小姑娘看到摘下墨镜的凌悦然的脸，认出她曾经来过公司几次，每次都是由黄总亲自出来迎接。她一时间有点拿不准凌悦然到底什么背景，自己是否得罪得起。

“开门。”凌悦然继续演。

“不好意思女士，董事长现在不在，您……”

“他不在我就找黄总。”凌悦然听到电梯声响，她害怕有其他认识她的人正好进来撞破，心中暗暗着急：“开门。”

偏巧话音未落，玻璃门刷的一下开了。凌悦然口中的黄总正从里面走出来。

前台松了一口气，抢先说道：“黄总，这位女士要找您。”

凌悦然赶紧露出灿烂的笑，上前想拉住黄总的胳膊：“黄总，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黄总皱着眉，态度冷淡地侧身躲开凌悦然：“凌总，我们这个精装公寓需要乙方前期垫资，预估两千万左右。据我们所知，悦岩现在负债五百万，没有这个资历。董事会已经决定的事情，你就别再为难我了。我还有客人，不送了。”

黄总说着，展开笑脸，绕过凌悦然，朝她身后迎上去。

凌悦然赶紧追上他：“黄总，我不是为难你。您就帮我见董事长一面，行吗？”

黄总对凌悦然的话充耳不闻，只顾朝前热情地伸出手。

凌悦然扭头看过去，许凯文拎着电脑包，走进前台大厅。

黄总热情地一把握住许凯文的手：“许工，欢迎欢迎。你上次的提案我们董事长非常满意，来来来，我们进里面谈。”

凌悦然急了，不管不顾地强行拉住黄总：“黄总，你听我说，只要你帮我见到董事长，我答应你，价格方面我们还有可以让利的空间。”

黄总不耐烦地打断她：“凌总，我们天恒要做的是口碑，不会在乎一两个点的利润。”

“我知道这个精装公寓是你们天恒做的第一个精装品牌，但我们悦岩公司虽小，让的利也绝不会只是一两个点那么计较。”凌悦然说着，看到黄总不理他，带着许凯文往里走，更急了。她冲上前从后面拉了一把许凯文，挤过他身边，冲到黄总面前拦住。“黄总，黄总您听我说……”

许凯文本来没有关注凌悦然，听到她一再压价，又从后面拉自己，拦住大家不让走，眉头不禁一皱。他看向凌悦然，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这位女士，天恒既然是做品牌，必定会综合考量合作公司的实力。你们公司这么没有自信，需要恶意降价来扰乱市场吗？”许凯文说完，扭头朝已经打开的内门走进去。

“综合实力除了设计理念、施工质量，同样也包含价格，悦岩公司虽小，但性价比一定是最优的……”凌悦然抬高音量，像是在跟许凯争辩，又像是在引起黄总的注意。

黄总紧跟在许凯文身后，并示意站在旁边的两名保安，将还不死心，想继续往里闯的凌悦然拦住。

被保安架住的凌悦然眼睁睁地看着玻璃门缓缓关上，看着黄总带着许凯文走向里面。而前台那个小姑娘则是一直带着一副看好戏的鄙视的眼神盯着自己。凌悦然拼命忍住快要滚下来的眼泪，停止了在保安手中的挣扎。

“放开！我自己会走！”凌悦然喝斥道。

保安放开凌悦然，仍是一脸戒备地盯着她。

凌悦然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忍住快要涌出来的眼泪，扬起头转身大步走出天恒集团的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