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从天而降的雪

1

第二天天气很不错,天空灰蓝色的背景上点缀着轻薄的白色云朵,阳光明媚而灿烂,住在国术馆的白氏兄妹、陈朔和阮嘉嘉早就醒了,而昨天才刚刚被收进门的学徒——许图和崔克也从自己的住处来国术馆报道。

由于白一骁拒绝亲自带这些学员,白萌熬了一夜为大家制定了训练计划,虽然出来时还挂着大大的黑眼圈,但神情却兴奋得不行。

她清了清嗓子:“那个,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萌,是白氏国术馆的负责人,从今天起我就是监督你们的教官啦。”

看到“训话”的是一个纤细窈窕的女生,还染着惹眼的梅子色渐变长发,许图漫不经心地靠着粗壮的银杏树干:“教官?”

白萌装作没听到:“请各位新成员来领取各自的课程表。”

除了崔克是现场唯一一个配合点头的,其他人都没有动,白萌皱起了眉毛:“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话音刚落,陈朔就举手问:“白一骁前辈呢?我来这里是想跟他学习啊!你是女孩子,怎么能当我们的教官呢?”

他的话让白萌很没面子,她冷下脸,朝陈朔勾了勾手指:“那你跟我来对练一下,看看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他突然慌张:“不不不,我不能欺负女孩子。”

白萌率先走向练功房:“别墨迹,跟我打一场!”

嘉嘉一头雾水,虽然她完全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也能感觉到现场气氛超差,她跟着其他人走进练功房,只觉得白萌和陈朔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许图抱着手臂靠在墙上,似笑非笑地回答:“有人不服,单挑呗!”

陈朔一脸为难:“是你非要打的啊,要是受伤了可不怪我。”

白萌翻了个白眼:“你可快来伤害我吧别尽说大话,可以开始了吗?”

“好吧!”

白萌也不再废话,欺身上前。

她身形窈窕敏捷,如同一只轻巧的燕子,每一次出拳的力量都不大,但却角度刁钻,让人很难接住拳,刚开始陈朔还有轻敌的念头,但三招下来,却全没了轻松的神色。

他虽然也练了两年,但死板的动作却比不过白萌的速度,陈朔的攻击不是被格挡就是被躲避,白萌就像算准了他的节奏一样,总在关键时刻化解危机。

趁着陈朔的神色开始紧张,白萌虚晃一招,突然下蹲长腿一扫,陈朔“砰”的一声倒在地上,紧随其后的是她一套雨点般的快拳攻击。

他赶紧求饶:“我输了!停手停手别打脸啊!”

白萌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赢了比试,嘉嘉激动得都拍手鼓起了掌:“白萌,好样的!”

陈朔喘着粗气,仰面躺倒在地上,心中消化着被软妹子暴揍的现实,一旁的崔克和许图都刮目相看,不再带着轻视的笑意。

白萌叉腰走到陈朔跟前:“现在你服不服?”

“服了,我服了。”

白萌没想到他服软得这么快,一下子不知道接什么,陈朔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躺在地上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

“没想到白氏国术馆藏龙卧虎,连妹子都这么强,是我太自大了,我向你道歉!”

明明被揍得这么惨,却还这么开心?

白萌头皮发麻:“你离我远点,快把鼻血擦掉……不!别用你擦鼻血的手摸我衣服!”

陈朔紧紧地抱住白萌的小腿:“前辈!白萌前辈,是我以貌取人了,我以后就跟着你了,无论你要我干什么都行,洗衣做饭代购跑腿,教练我想学打拳!”

白萌:“……”

她到底招了些什么人……

接下来的几天都处于“新人磨合期”,除了陈朔过于积极,许图总是懒洋洋,而崔克好像听不懂教练的话以外,大家都算和谐相处了,而嘉嘉也回归了国术馆的训练,只在周末或晚上做一些送外卖的兼职。

一开始,她对许图十分警惕,可相处了几天,他却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反而对自己和颜悦色,所以嘉嘉也就暂时接受了这位“同学”。

不过,他似乎也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许图,你为什么要和我一起练基本功?”

这天早上,嘉嘉痛苦地爬起来做挥拳练习,却在训练场看到了比自己到得还早的许图,迎着朝阳的高大身影一板一眼练着直拳,眼神认真,侧脸俊美,高挺的鼻子上还有细细的汗珠。

阮嘉嘉狐疑地看着他:“上次白一骁说过你是高手吧?”

他微扬起下巴:“我是高手没错,但基础也很重要。”

许图说得义正辞严,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偷瞥着正在做热身运动的阮嘉嘉,阳光中她的面容洁白,丸子头一摆一摆,连脸上细小的透明绒毛都那么可爱。

她点点头:“那你慢慢练,我先跑步去了。”

许图连忙跟上:“一起啊!”

“一起什么呀?!”阮嘉嘉一个白眼,“我是要跑回家啦,你跟来干嘛!”

许图被她的目光逼退,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只能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蹦一跳地离开。

真是个不好惹的小辣椒。

嘉嘉灵活地跑出国术馆大门,又绕过了几条街,看看左右无人,她就转进了附近一家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五分钟后,一个穿着黄色外卖服的女生就骑着粉色小绵羊电动车“突突突”地开了出来,原来,嘉嘉根本没有跑步回家,而是偷偷逃掉训练送外卖了。

再过几个礼拜就要过年了,这些天就连下午茶的外卖订单都多了很多,上班族们卯足了劲要把上一年未完成的工作统统干完,好安心回家团圆。

“0258号外卖好了吗?两杯波霸奶茶哦。”

“好了请拿好,谢谢你,路上小心哦!”

嘉嘉接过客户点的奶茶,一路风驰电掣带着她的货物奔向目的地,却一点儿没注意到,奶茶店后面站着一个贼眉鼠眼的人,他用手机拍下了她的背影和电瓶车车牌,然后拨通了电话。

“大哥,还记得那天把我们打了一顿那个女的吗?对对对就是她……她竟然在附近送外卖!车牌和工号我都拍下来了。”

“嘿嘿,明白,这回让她知道我们的厉害!”

嘉嘉笑容灿烂地奶茶送到客人手上,俏皮地眨眨眼:“请给我五星好评喔!”

她还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场精心设计的阴暗报复已经开始了……

2

夜幕渐渐降临,天空如同打翻了的蓝黑色墨水,渐渐染上浓重的色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伴随着呼啸的冷风让人呼吸困难。

“哈秋!”

嘉嘉在头盔里打了个喷嚏,决定送完最后一单外卖就回国术馆,但这一次单子派在比较偏僻的郊区,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离开喧闹的商业区,道路变窄了,路灯变少了,道路两旁是黑色的农田,上面覆盖着一层白雪,仿佛是一个开了静音的世界。

突然之间,身后照过来一束白光,伴随着“滴滴”的聒噪喇叭声,就像大军压境一般。

嘉嘉自觉地让道,可她都快避到田埂上了,身后暴躁的车还是不依不饶地打着喇叭,很快开到了她身边,而且迟迟不超车。

怎么回事?

她疑惑地看向身边,只见一辆破破烂烂的小轿车里坐了三个大汉,司机正不间断地摁着喇叭制造噪音,副驾驶上的人则钻出车窗,朝嘉嘉作出挑衅的手势。

糟糕!

那个光头好眼熟!是被自己揍过的那个!

一瞬间,嘉嘉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砰!”

突然从身后袭来一股凶猛的力道,小轿车狠狠地撞了一下她的小毛驴,嘉嘉捏紧车把手,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人家果然是冲着她来的!现在自己离目的地还很远,而且这小毛驴在机车面前像玩具一样不堪一击,人家要撞自己,不跟玩儿似的?

天气很冷,雪花像羽毛一样从天空中纷纷飘落,可嘉嘉的背后却冒出了一层冷汗,她呼出的热气在头盔护目镜上形成一层水雾,十分阻碍视线。

“滴滴!”

小破车突然挡到了她的前面,让她没法加速冲出去,而且还时不时嚣张地顶了过来,好几次她都有惊无险地躲了过去,但小绵羊还是骑得摇摇晃晃,十分危险。

正在这时,轿车忽然不再逗阮嘉嘉玩了,它突然一个加速撞了过来,小电动车终于支撑不住被撞翻了!

“啊!!”

阮嘉嘉惊叫一声,滚下了车,在罕无人烟的路上翻滚了几圈,全身都疼得失去了知觉,要不是戴着头盔,这一下就绝对能把她摔成重伤!

但是还没完,小破车在嘉嘉身前停了下来,原本车上的三个人都下来了,还有个人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一根棒球棍。

为首的光头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小妞,没想到吧?今天落到我们兄弟手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耍什么威风。”

他们果然是来寻仇的。

嘉嘉隔着头盔仔细辨认着这群人的脸,雾气遮住了一大半的视线,但她还是勉强分清了三人的位置,嘉嘉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浑身的疼痛,握紧拳头积蓄力量。

光头轻佻地蹲下想要揭开她的头盔,不料她突然一拳捣在他的肚子上,他立刻惨叫一声,痛苦地跪倒在地。

看到兄弟被打,另外两人都瞪着眼睛冲了上来。

“还敢还手,我打不死你!”

“小妞还敢硬气,待会看你求不求饶!”

乱棍砸在嘉嘉的头盔和身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一开始她还能胡乱抵挡,但最后还是渐渐体力不支,这群人下手很狠,有一记打中了她的后脑勺,即使隔着头盔,但嘉嘉还是感受到了一阵晕眩。

“砰咚。”

整个世界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她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天旋地转,阮嘉嘉拼尽全身的力气撑在地上想要爬起身来,又被人“砰”的补了一棍,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黑暗中。

大高个乐了:“哈哈,老大,她晕了。”

光头也好不容易缓过了劲:“终于落到了老子手里。”

他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踉跄着步子走到躺在地上的女孩身边,粗鲁地摘下了她的头盔,光头刚要伸手去拽阮嘉嘉的胳膊,忽然间身后传来机车的“隆隆”声,一道刺眼的白光闪了过来。

顿时三个人都停住了动作,往来车的方向看去。

一辆纯黑色重型机车呼啸着冲开雪幕,骑手一身机车服,仿佛黑夜骑士降临,他加速直冲过来,一个轻巧的转身,长腿一支,稳稳停在了混混三人组的身前。

骑手冷冷地看着他们,当见到地上的少女脸色苍白不省人事之后,整个人散发出凌厉的气场,隔着老远他就发现了前方的不对劲,原本以为只是撞到了普通的小混混调戏女孩,可没想受害者居然会是自己的熟人。

“你们在干什么?”

如果阮嘉嘉还醒着,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大惊失色。

因为这台黑色机车的骑手,居然就是白一骁!

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白一骁的腿已经康复,但一直以来他也总是以黑色机车骑手的身份在外做一些必要的活动,特别是为了保持体力和体术,他都是避人耳目天黑后去郊外进行高强度训练。

白一骁剑眉蹙得老高,看看倒在一旁的粉色小电瓶,周身突然燃起了无声的火焰。

之前听说她在外面打工,就是送外卖吗?而且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这么恶劣的天气,这么晚还跑到偏僻的郊区来。

“喂,兄弟,这是我们的事,不用你管,快走吧!”

光头看他的身形就像练过的,而且骑着那台黑色机车过来也不是什么善茬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忌惮。

白一骁看都没看光头一眼,径直朝嘉嘉的方向走去,他的气势太过摄人,一时之间竟然没人敢上前阻拦。白一骁蹲下身,拍了拍地上少女的脸,可是阮嘉嘉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模糊,根本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她和你们有什么仇?”

他缓缓开口问,声音低沉肃然。

“说了让你别多管闲事。”

三个混混中的小个子按捺不住,叫嚣起来:“不然我们连你一块收拾!”

“我问。”

骑手站起身,摘下头盔露出白皙俊美得招人嫉恨的脸,他的眉骨高耸又深刻,目光如寒星般冰冷。

他一字一顿:“她一个小女生,和你们能,有,什,么,仇?”

小个子被唬住了,旁边的高大个帮腔:“她打我们,我们只是找回场子而已?”

光头忌惮地看着白一骁,直觉让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危险味道,他的脸上扯起了一抹笑容:“兄弟,真没事,家里小孩不听话,我们稍微教训过头了,待会儿就带她回去。”

白一骁狭长优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暗光:“哦?带回去?你们要把她带回哪去?”

小个子刚想要骂人,被光头一抬手拦住,两个手下十分不解地看着自家老大,光头的脸上还是带着笑,看得两个手下一头雾水。

“当然是带她去医院了,”他假惺惺地说,“毕竟自己家的小孩。”

话音刚落,光头突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只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快如闪电地袭了过来,用力抓住了他的喉咙。

“你……咳咳!放开……”他的脸憋得紫红。

强劲有力的手臂把他举过头顶,白一骁微微仰起头:“你搞清楚,她不是你家的小孩,是我家的。”

说着,他用力把光头掼了出去。

3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不敢了!”

“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哎哟!哎哟!”

“……”

如果说阮嘉嘉揍这几个人是毫无章法,光靠大力出奇迹,这次白一骁就是单方面的殴打,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没有一秒钟的停顿,行云流水,每一击都能找到人最痛苦的地方,基本上没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三招。

最后三个小混混都东倒西歪地躺到了地上,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不管怎么挣扎,连这个骑手的衣角都摸不到。

白一骁终于慷慨的住了手,冷冷警告:“记住,以后不许再找她的麻烦,否则我迟早会找到你们,滚!”

“好的老大,马上!”

“再也不敢了!”

三人组骨头散架,挤在自己开来的小破车里,一路歪歪扭扭地溜了。

天太冷了,雪花飘落在脸上,身上,阮嘉嘉被冻得恢复了一丝神智,她微微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好像隔了一层朦胧的纱,恍惚中什么都看不真切。

隐隐约约中,她只觉得似乎一双有力地臂膀抱起了自己,小心翼翼地避开自己受伤的地方,嘉嘉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可自己引以为傲的力气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对方怀里,虽然隔着厚厚的外套,但他身上的温暖却像是能一直传达到心里.

雪花轻柔地飘落在她的脸上、睫毛上,像洁白的蝴蝶亲吻她的脸颊,昏昏沉沉中,阮嘉嘉感觉自己好像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清冽,如雪一般透人心脾。

这个人的胸膛宽厚可靠,他步伐稳健地踏在雪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那么让人安心……

嘉嘉彻底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她恍然地睁开眼睛,入目之处就是晨曦从窗棂中洒下,屋外白茫茫的一片。

一股消毒水的味道铺面而来,她刚想动一动,就被浑身酸痛的感觉弄得龇牙咧嘴:“哎哟!”

她低头一看,发现手上还贴着点滴,头上也绑着纱布。

自己这是已经在医院了?

阮楠和文北月都彻夜守在嘉嘉的病床边,她刚喊了一声身边的人就全部惊醒了,阮楠扑上来握住她的手:“嘉嘉你怎么样?头还疼吗?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啊?”

“妈妈……”

嘉嘉一开口就把自己吓了一跳,她的声音怎么这么嘶哑?

不过完蛋了,阮楠女士不是知道自己被打了吧?她不是要炸毛!

阮楠的眼眶红肿着,说话都带颤音:“嘉嘉,你吓死我了!怎么会突然出车祸?医生说你摔得都脑震荡了!还满身软组织挫伤,肇事者是谁你有没有看到?”

车祸?

峰回路转,阮嘉嘉瞪大了眼睛,看来老妈不知道自己是被混混围攻了,还好还好……这样一来自己在国术馆学习的事也不会露陷……

文北月也是一脸担忧:“唉,嘉嘉你还好吧?听说你在送外卖的路上出事,吓死我了,早知道我就不给你推荐这个兼职了,这快要过年了,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我可怎么跟阿姨交代……”

嘉嘉强打精神安慰两人:“哎呀没事啦,一点小伤而已,修养两天就没问题了!”

阮楠不赞同地扶住她的肩膀:“怎么会没事?要知道昨天刚接到一个陌生男人打电话说你出车祸进医院时,我还以为是诈骗呢!没想到人家把医院地址什么都报出来,叫我赶紧来,吓得魂都没了!”

说到这个,阮嘉嘉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双温暖的手,她突然想起昨天救自己的人,她没有看到他的长相,也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急切地问:“妈妈,那打电话的人呢?你有见到他吗?”

阮楠摇摇头:“我也想谢谢人家呢,但是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走了,不过你真是遇到了好心人,他把你送过来,还帮你交了医药费。”

说到这里,她忽然一拍脑袋:“对了!他还留了一张字条!”

嘉嘉急道:“字条呢?快拿给我看看!”

阮楠掏出字条递给她,上面只有寥寥一句话——

医药费已交,好好养伤。

“雪……”

他的字迹十分清隽,却又力透纸背,带着一种内敛的锋芒,她来回看了几遍,只觉得心里好像有一股莫名的怅然。

这个拯救自己于危机之中的神秘英雄,就像是捉摸不定的雪花一样,从天而降,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嘉嘉抬起头看向窗外,一片片雪花飘零,轻如鸿毛。

阮嘉嘉伤得不算重,在医院休养了两天就出院回家了,但是经过这件事,阮楠说什么也不让嘉嘉继续送外卖,无论她怎么保证自己已经没事了,阮楠还是给她请了假,强制她在家休息。其实嘉嘉自己也有些担心,那伙混混能找到自己报复,就说明她已经被盯上了,今后是不是可能还会遇到危险?而且她最不敢想的是,他们会不会找表姐和妈妈的麻烦?

不过无所事事地待着真是无聊,她闲得浑身都要长蘑菇,打开电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一边喝着妈妈给买的补血红枣酸奶,一边随便点开城市新闻看看。

很快,屏幕上就跳出了女主播的身影:“近来,北鸢城黑恶势力猖獗,扰民事件多有发生,经热心市民举报,今晨警方抓获阳桥街一伙黑恶势力,犯罪证据确凿,嫌疑人或将面临刑拘……”

看到画面上突然出现三个高矮胖瘦不一的混混被押上了警车,嘉嘉差点没被一口酸奶呛到,这不就是前几天围堵她的那一伙人吗?虽然脸都打了马赛克,可这高矮胖瘦也太明显了,特别是那个大光头。

“太好了!这些无赖就该都抓起来,我们北鸢市的警察叔叔们也太棒了,办案效率太高了吧!”

她欢欣鼓舞地跑到新闻底下一口气评论了三条,将负责抓捕工作的警察们夸上了天,嘉嘉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再也不需要担心以后被找麻烦了。

嘉嘉噼里啪啦打完字,吸一口酸奶,爽!

优哉游哉地在家里待了半天,心平气和地扫完地收拾好房间,还打了两盘吃鸡游戏,快到下午三点时,嘉嘉家的门铃“叮铃铃”响了起来。

“嗯?”

嘉嘉叼着薯片,莫名地抬起头。

这个时候是谁来了?

4

“来了来了!”

阮嘉嘉连跑带跳地跑到门口,从猫眼望出去,只见白萌和陈朔并排站着,手里拎满了东西。

她连忙开门,怀里顿时多了一把鲜花。

“嘉嘉!”

白萌猛地抱住她的手臂,满脸歉疚:“对不起喔!这几天国术馆好忙,现在才来看你,你还好吗?还痛不痛?”

“是啊,你要是不舒服赶快回去坐下。”陈朔也十分紧张。

阮嘉嘉忍不住喷笑:“我哪有那么脆弱,谢谢你们特意来看我啦,快进来坐吧!”

陈朔“吭哧吭哧”地扛着牛奶水果进了屋,哪怕阮嘉嘉坚持自己身体很棒绝对没问题,但白萌还是拿出了掌门的派头把她赶回房间躺着,自己则和陈朔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三人一边吃着薯片一边聊天。

“对了白萌,你收到我的请假短信了吧?”嘉嘉突然想起,不放心地说,“我还要再修养一个星期才能去国术馆,记得帮我跟你哥交代一声啊。”

“收到了,你不用担心,等养好了身体再说。”

“国术馆这几天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嘉嘉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含含糊糊的说,白萌赶紧回答:“能有什么事,不就那样呗。”

“哦。”

她本来也没太在意,但瞥到陈朔好像偷偷看了白萌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白萌却狠狠瞪了他一眼,陈朔马上老实低头了。

嘉嘉看到两人的互动,心生疑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朔支支吾吾:“没,没什么事……”

“别瞒着我了,你们两人眉来眼去的我都看见了,说吧。”

陈朔惊讶地抬起眼睛:“啊?这么明显?”

“……傻子。”

就这一下彻底暴露了,白萌无力吐槽地放弃了阻拦,陈朔挠挠头:“国术馆是真的没事,不过许图有事。”

“许图?”嘉嘉一头雾水,“他怎么了?”

之前他不是改邪归正了吗?又犯什么事了?

“他听说你被小混混围攻,当场就发了很大脾气说知道找谁报仇,直接要跑去打架,我们拼了命都拦不住,最后我哥都出来了,两人吵了一架。”

“啊?”嘉嘉大惊,“他怎么知道我是被混混围攻?”

“我们都知道了,”白萌翻了个白眼,“谁让你请假还发个自拍照,你的伤势骗骗外人还可以,但学武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被打的,所以许图才一口咬定你是被小混混报复了。”

“……”阮嘉嘉淌下冷汗。

她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呢。

白萌伸手给她拍掉身上的薯片碎屑:“总之那天他跑出去找人打架,而且许图那人你也知道,气头一上来就说什么是死是活和国术馆无关这种话,把我哥气得够呛。”

“谁要他帮我去打架了,这不是添乱吗?他人没事吧?”

陈朔清秀的脸上满是忧心:“人倒没事,但和人打架回来后许图就看谁都不顺眼,连白一骁前辈都不服,国术馆气氛变得好糟糕……”

白萌气得踢他一脚:“你怎么什么都说啊!存心让嘉嘉不能安心养伤是不是?这和嘉嘉有什么关系?”

陈朔的脑袋低到了胸口:“许图不是为嘉嘉去打架的嘛,也许她劝劝就有用了。”

嘉嘉皱起眉头:“许图他干嘛不服白一骁?”

白萌接口道:“我哥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也很忙,这两天晚上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许图之前听说你受伤就去找过他,好像被赶出来了,然后许图就怒气冲冲说我哥不关心你,要自己去报仇。”

听到许图说白一骁不关心自己时,阮嘉嘉的心口忍不住刺痛了一下,她努力忽略掉这种感觉,听白萌继续说下去。

“不过很奇怪,昨天许图赌气没来,但是有两位警察来了我们国术馆,我看我哥递给他们一个文件袋,”她回忆着,“警察走后我问他这是什么,我哥没仔细说,反正他让我们放心,以后不会有人再报复你了。”

阮嘉嘉一怔,陈朔接过话头:“而且我听说今天那几个混混就被抓了,你们说是不是白前辈举报了他们,顺便给警方提供的证据?”

“我也不清楚,哼,反正我哥才不是许图那样的匹夫之勇,他不服我哥,是他自己有眼无珠!”

白萌应该也气狠了,居然一连串地往外蹦四字成语,嘉嘉被逗乐了,但想到许图和白一骁闹了一场,心又沉了下去。

她也不知道白一骁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和自己有关,但这么多朋友都在为自己担心,嘉嘉的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温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出生以来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有过这样的感觉,这就是有朋友的滋味吗?

“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白萌小手一挥下了结论:“明天我就带陈朔一起去拜拜,反正要过年了也给大家转转运。”

阮嘉嘉啼笑皆非,这种事也可以转运的吗?

她的视线扫到一旁白萌送给自己的花,娇嫩欲滴的黄玫瑰花瓣上带着几滴晶莹的露珠……许图和国术馆的矛盾是因为自己而挑起的,怎么说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太阳发出金黄色的光芒,把一夜积雪照化了,雪水从屋檐上“嘀嗒嘀嗒”下坠。

阮楠出门准备开店以后,阮嘉嘉就也跟着偷偷摸摸出了门,她带上针织帽,裹上羽绒服,穿上雪地靴,全副武装地朝国术馆进发,一路上冰天雪地,刚开始化雪的地方十分滑,嘉嘉好几次差点摔倒。

黑色的大门开了一半,里面传来摔打和练习声,阮嘉嘉一推开门:“大噶好,我又回来啦!”

许图正在庭院里和崔克对练,闻言错手“啪”地把他摁在地上一个锁喉。

崔克疯狂大咳:“咳咳咳……”

许图完全没管他,转身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嘉嘉你来了!我本来要去看你,他们不肯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怎么样,你伤好了吗?”

“我没事啦。”

就算有心说他两句,阮嘉嘉也被他嘘寒问暖的态度弄得不好意思了,也和颜悦色了许多:“白萌呢?和陈朔去拜拜了吗?”

“是啊,他们一大早就出去了。”

崔克跟着围了过来,三人叽叽喳喳地在院子里聊着天。

说着说着,阮嘉嘉忽然感觉到好像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脸上,她转头一看,发现白一骁居然也在,大概是天气好,他坐在树下一边看书一边晒太阳,面容俊逸淡雅,一派云淡风轻。

“白一骁!”

嘉嘉欣喜地叫了一声,这些天没见到,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说,想向他道谢,倾诉自己当时的害怕……可当两人四目相对时,他的神色却依旧清冷淡漠。

白一骁淡淡地开口:“你不好好在家休息,来这里干什么?”

嘉嘉的激动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果然,不管自己受伤还是怎么样,白一骁还是不会变啊……

5

“你别理那家伙,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许图长眉一蹙,把嘉嘉拉进大厅里坐下,崔克也跟了进来。

许图的声音不小,坐在树下的白一骁听得清楚明白,不过他也只是抬眼淡淡地瞥他们一下,依旧一言不发地继续低头看起自己的书来。

“你头还疼吗?那群家伙,要不是被抓了,我一定要狠狠教训他们不可。”

他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心疼,说着伸出手轻轻抚上阮嘉嘉的额头,想要查看纱布下的伤口。

嘉嘉拍开他的手:“喂,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啊!”

他也不纠结,放下手乖乖听话:“好吧,那至少你告诉我那天怎么受伤了,下次我也小心。”

“这倒是可以。”

她清了清嗓子:“那天真是惊险又传奇,那天我骑着小粉……”

女生清脆甜美的嗓音随着微风传进耳朵里,仿若羽毛一般撩拨着,让人无端端心痒,就连以自制力为傲的白一骁也无法再集中精神,听嘉嘉把自己怎么遇到几个混混,怎么和人家殊死搏斗说得跌宕起伏,惊险万分,他掩在书脊背后的唇不由得弯了弯。

没想到她还有这种口才,要是以后不学武术了,看样子还能去说相声。

嘉嘉煞有介事地说着,许图着迷地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庞,她那灵动狡黠的眼睛转啊转,让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她怎么就这么好看呢?就好像对照着自己最喜欢的样子长的一样。

几个人中,唯有大个子崔克听得最认真,他连大声喘气都不敢,紧张地盯着嘉嘉。

“然后呢?你一定没事对不对?”

嘉嘉白他一眼,心想不然我怎么好好的坐在这。

“我当然没事,但是这都多亏了一个人,如果没有他的话,恐怕我现在就不能在这儿给你讲故事了。”

“哦?是谁?”

许图诧异地直起身子,不远处的白一骁也悄悄屏住了呼吸。

“前面不是说了吗,我被人打晕了,突然一个帅到人神共愤的男生从天而降……”

许图十分不爽,马上叫停:“等等,你不是晕倒了吗?怎么又看到人家帅不帅了?”

“你管我。”

阮嘉嘉嫌弃地说:“我就是知道,‘雪’救了我又把我送进医院,而且还没有留下姓名就走了!他情操这么高尚,在我心中就是最帅的!”

“我不信,”许图固执地说,“世界上哪有这么高尚的人,你不是撞晕了头吧?搞不好他只是一个路过的糟老头子,再说了,这是什么名字,‘雪’?哪有人会叫这个名字的?矫情。”

“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偶像!”

“什么偶像,你不要犯傻了。”

两人说着说着情绪逐渐焦灼,嗓门都越来越大,崔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劝又不敢。

阮嘉嘉生气地说:“你爱信不信!反正‘雪’一定是真实存在的,我当时还被他公主抱,摸到了他的胸肌呢!那弹性十足的手感能是假的吗?”

“噗——”

僵持间,不远庭院的树下传出一个奇怪的声音,阮嘉嘉惊讶地看向白一骁,只见他万年寒冰的脸上竟然微微泛红,他默默擦掉喷到桌上的水渍,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收起书本回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他很想买块豆腐自己撞死。

自己不是应该对这些笨蛋的对话充耳不闻吗?可为什么他不仅偷听了嘉嘉和许图他们的谈话,还很不合身份地喷了茶,白一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这个阮嘉嘉犯冲,要不然怎么会只要遇上她,就像起了化学反应一般,总会出点神奇的状况?

“白一骁怎么了?”嘉嘉嘟囔。

“可能是被茶烫到了吧,别管他了。”

许图不满她被白一骁吸引了注意力,又不想听她变着法夸救命恩人“雪”,转移话题:“对了嘉嘉,之前听说你受伤,我又没能及时去看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想不想喝水?”

阮嘉嘉摇摇头,终于想起了自己来国术馆的初衷。

她板起脸:“许图,你前两天是不是找人打架了?”

许图“啊”了一声,轮廓分明的俊脸上浮起一丝尴尬:“你怎么知道的?”

不等她回答,他又气哼哼地自问自答:“肯定是陈朔这个大嘴巴。”

阮嘉嘉假装没听到后面这句,严肃地接着说:“你进国术馆的时候白萌就应该说过吧,国术馆不允许私下找人斗殴,你这样不是明知故犯吗?”

许图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承认:“我是冲动了,但是不打他们一顿我不解气!谁叫他们欺负你!”

阮嘉嘉一时噎住了,虽然和许图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她却知道,他就是一个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的人,他这次找人打架也是想替自己出头,阮嘉嘉的心里其实有点儿感动。

可想起白萌和陈朔脸上的愁容,她又硬起了心肠:“那也用不着你替我打架,我一点都不欣赏这种暴力的解决方式!”

“不用暴力解决。”

许图困惑地问:“那怎么解决?”

“当然是动脑子啦,”阮嘉嘉回想起昨天白萌说的话,“比如收集证据报警,这样不是更好吗?直接一次性解决把他们送进监狱!”

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她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抹微笑,心底涌起了一股就连自己都没发觉的暗暗欣喜。

许图被教训得头痛:“行行行,女孩就是麻烦。”

“你这还是不服气嘛,我不管,你要去和国术馆的其他人道歉,最近大家都被你搞得心情郁闷,整个国术馆的气氛都太差了。”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许图,你以后可再也不能凭意气用事了,”阮嘉嘉满脸嫌弃,“这么大个男生遇到问题只会打架解决,这可怎么办。”

她本意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许图英俊的面庞居然有了一瞬间的僵化,不过还没等阮嘉嘉反应过来,他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嬉笑:“嘿嘿,像我这样的人,可不是只会打架吗?”

“你还说!”

“好了好了,不说了。”

6

在解决完国术馆的和平问题之后,大家的练习和相处也恢复了往日的频率,不知不觉间,阮嘉嘉来白氏国术馆已经快一个月了,大家虽然基础不同,但都找到了自己的训练方式。

这些天不管在家还是在国术馆,阮楠和白萌都特意给她开小灶加餐,阮嘉嘉不仅完全康复了,而且珠圆玉润了不少,小脸透着粉嫩的光泽。

这天上午基础训练完,又到了国术馆的吃饭时间。

阮嘉嘉看着自己面前一大碗黄豆烧猪蹄,心里十分纠结……是吃还是不吃呢?

要是不吃,这香喷喷的猪蹄不是太可惜了?可如果吃,自己腰上的肉啊,昨天照镜子,感觉小肚腩都凸出来不少。

“唉,太苦了,每天都只有嘉嘉有猪蹄吃,我们都没有。”

陈朔可怜兮兮地扒了一口饭:“我也想要长胖的机会。”

阮嘉嘉顿时吃不下去了,白萌往陈朔嘴里塞了个鸡腿:“闭嘴吧就你话多,一天到晚叭叭叭的。”

这下子,一旁的崔克不乐意了:“我的鸡腿!”

“……”

白一骁坐得离众人最远,一个人安静地喝着汤,他每次吃饭都那么慢条斯理,淡红的薄唇染上一点汤汁,如画的眉目也仿佛染上了一点烟火气,让嘉嘉看直了眼。

许图咳嗽一声抢回她的注意力,往她碗里夹了一块牛肉:“嘉嘉你别理他们,整个国术馆里就你一个人最苗条了,要不你看看,除了你还有谁能参加羽量级比赛?”

他这番话一出,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许图说得没错,一般参加武术比赛都会先按照体重分级,分别为羽量级45-55公斤,轻量级55-70公斤,中量级70-80公斤,重量级80-90公斤,选手们必须按照自己的体重区间参加比赛,能选择的对手也是和自己一个级别的,也就是说,一个110斤的人基本不可能在赛场上遇到200斤的对手。

要不然试想想一个80斤的少女和200斤的壮汉同台打擂,可能一拳下去壮汉就要跪在擂台边,掐着她的人中求她别死了。

整个白氏国术馆里,所有男性的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体重目测都在中量级的范围,就连和阮嘉嘉同为女生的白萌也有174CM,只能参加轻量级。

这么看来,个子小巧的阮嘉嘉,恐怕真的是最稀有的羽量级选手了!

“是吗?这是我能参加的比赛?”嘉嘉兴致勃勃地问,“那最近有什么比赛吗?这么一说我好想去试试手啊!”

“你?还早着呢。”

白一骁轻笑一声,态度令阮嘉嘉极其不爽,不过白萌也觉得她才刚开始接受训练,不应该这么早参加比赛。

“嘉嘉,虽然你天赋很好,可技术还是比不过那些从小练到大的,”她实话实说,“现在就去和专业选手比赛的话,我怕你受伤。”

“哦。”

嘉嘉丧丧地回答,心中有些失望。

他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从小到大,自己还没有在打架中受过伤呢,这么久以来她已经谨小慎微够了,来到国术馆以后才感觉自己能大喘气。

有机会她还是想试试参加比赛的滋味的。

“不过你是羽量级,”白萌一副捡到宝的表情,“你知道多稀少吗?我还是第一次在武馆见到羽量级选手。”

“为什么?”她十分不解。

“羽量级体重最高也就110斤,基本上能参赛的选手都是女生,”白萌莫名兴奋,“现在爱好武术的女生本来就少,很多都会特意锻炼得很结实,体型相对瘦小的就更少了,看来有了你,我们国术馆以后报名参赛又多了一个阶段。”

对于武馆来说,能参加的阶段比赛越多,出线夺冠的机会也就越多,这怎么能让她不激动?

然而这时候,很少参与众人对话的白一骁突然一盆冷水泼了过来:“先不要高兴太早,我建议让她称称体重再说,这几天阮嘉嘉看起来胖了不少,说不定也超标了。”

“你说什么?”

阮嘉嘉跳了起来:“不可能!”

许图赶紧安慰她:“长胖点没什么,就算超标了你也能赢的。”

“去去去,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阮嘉嘉气炸了,就算她吃了睡睡了吃体重暴涨,这才一个礼拜怎么也不可能超标吧?

“说也没有用,称一称吧。”

她粉嫩的小脸上露出不服气的神情:“称就称,谁怕谁呀。”

很快体重秤就被搬到了大厅里,阮嘉嘉屏住呼吸忐忑地站上去,看见指针停格在50KG,这才安心地松开了收紧的肚子。

她挑衅地看向白一骁,只见他垂下漂亮的眼睑慢慢喝了一口汤,薄薄的唇角噙了一抹浅笑。

这时阮嘉嘉才明白过来,白一骁是在拿自己寻开心?

她想要发脾气,但却沮丧的发现这人真是太好看了,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都让她的心轻飘飘的想要飞起来,让人生不起气。

不过管他的,反正自己还有10斤的发展空间,接下来的用餐时间里,阮嘉嘉大快朵颐,啃起红烧猪蹄来再也没有了心理负担,甚至还和另外三个大男生抢饭吃,弄得崔克和陈朔嗷嗷大叫,一顿饭吃得热闹极了。

门外不知道是哪户人家提前放起了烟花,“咻”的烟火拖着长长的小尾巴冲上天空,热闹而温暖的气息一下子洋溢开来,炸开满满的幸福。

除夕将近,街道上早就有了过年的韵味,超市里摆满了喜气洋洋的年货,路灯装扮上了大红灯笼,行道树上也缠绕起了小彩灯,提前一周许图就跟白萌请了假,他老家外公外婆都还在,说要回去陪老人过年,白萌小手一挥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大哥不在,崔克也跟着偷起了懒,不再来国术馆练习。

正好这几天北鸢市体育馆举办起了盛大的年货糖酒会,阮嘉嘉和陈朔被白萌赶出来采购年货,两人逛了大半天,最后在阮嘉嘉的拍板下买了大包小包的干果零食,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准备往回走,忽然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递过来一张纸。

“这什么?”

阮嘉嘉接过来一看,还以为是什么广告呢,结果上面居然写着“年终大战,紫金之巅”,仔细一看,这个传单居然是一个武术比赛的宣传单,下面的小字写了一大堆比赛规则,说这个是社区举办的什么“闪电擂台”,邀请大家都去观战,而且还可以现场报名。

“啊,这个。”

陈朔凑过来:“应该是那种小武馆之间的练习赛吧,有赞助公司,所以赢了的也有奖金。”

“奖金?”

顿时,阮嘉嘉就心思活络了,她兴奋地说:“我还没看过真正的比赛呢,陈朔,我们去看看吧?”

“可我们是出来买东西的……”

“那不是已经买完了吗?”她使劲撺掇,“去看看又不会掉块肉,去吧去吧,大不了不靠谱我们就回去呗。”

陈朔被她说得心痒痒:“那好,去看看。”

第四章 从天而降的雪
少女宗师
免费计数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