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来祭祀，”云鸿一听到这个顿时大吃一惊，“为什么？”

“都是一些触犯神灵的人，需要把他们投到河里去接受惩罚而已。”噶吐多说得云淡风轻的，毕竟他早已习惯这种祭祀活动了。

“怎么会触犯神灵呢？”云鸿感到困惑不解。

“我这么跟你说吧，”噶吐多笑道，“神灵不喜欢无事生非的人，也不喜欢背叛新乌部落的人。”

云鸿点了点头，他是听明白几成意思了。用人来祭祀，无非就是新乌部落那些高层人士想出来的用来惩罚犯了错的族民的一种刑罚而已，美其名曰“祭神”，实际上就是把人投到水里喂鱼罢了。看来，宾努未必真的迷信，只是借住神灵之名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而已。

“云鸿，你结婚了吗？”噶吐多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顿时令云鸿措手不及。

“没有啊，怎么了？”云鸿笑道。

“当祭司是不能结婚的，也不能跟别人谈情说爱，”噶吐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祭司是终身的工作，能被选中的都是神灵的守护者，没有首领的同意是不能够擅自离职的。”

“前一任圣女怎么就可以自己传位给这一任圣女呢？”云鸿问道。

“因为她手里有红宝石，而且是自封的圣女，所以首领只能供养她而不能强迫她做其他事，”噶吐多说道，“整个新乌部落，也只有拥有红宝石的人才有资格决定自己的去留，其余神职人员，包括圣女屋前的那两个女童，她们都是必须听从首领的安排的。”

“所以你也没结婚？”云鸿问道。

“没有，”噶吐多笑着摇了摇头，“相比起结婚生子，能成为神灵的守护者更令人求之不得呢，别人见到你都得点头哈腰呢。”

“结不结婚，你宾努真能把我怎么样吗，我可是圣女的男朋友啊。”云鸿心里暗自偷着乐，他都没把这套人为的神职制度当回事，“老子还要把圣女一块带走呢，你有本事就去另请一位过来主持朝拜大事啊。”

第二天早上，蒲尔多又过来找云鸿，说宾努想见他，想正式任命他为祭司。这一回，蒲尔多不敢对云鸿露出鄙视的眼神，也不敢对他有所怠慢了，而是弯腰鞠躬，毕恭毕敬地把他请了过去。这一次，蒲尔多也不是把云鸿带到一处空阔的场地上，像个犯人一样接受审讯，而是直接把他带进宾努所住的山洞里。虽然云鸿之前亲眼见过蒲尔多杀人，但现在有令狐曼乔撑腰，他也不再畏首畏尾了，直接昂首挺胸跟着蒲尔多一路走去。

第一次走进宾努所住的山洞，云鸿还是比较好奇的，因为之前他所待过的两个小部落都没挖过山洞。云鸿跟着蒲尔多进去后发现，山洞里挂着不少兽皮，其中竟然还有蜥蜴皮，这不禁让云鸿想起了自己之前跟令狐曼乔在一片草地上遇到那只大蜥蜴时的惊悚画面。新乌部落的人可以猎杀蜥蜴那种大型猛兽，说明他们的身手和技术还是相当厉害的。

这个山洞跟令狐曼乔所住的那个地洞一样深，云鸿跟着蒲尔多走了差不多一百米路的时候才到达宾努的住所，发现宾努正靠在一张蜥蜴皮上闭目养神，他的身旁还有两个侍女在给他捶背和揉脚。新乌部落由于是一人独裁的政体，所以他们的首领只有一个人，首领的住所也是一人独居。除了首领的直系家属，其他人都不能住在这个山洞里。

“首领，云鸿来了。”蒲尔多小声向正在休息的宾努汇报。

宾努睁开眼睛望向云鸿，眼神中依旧流露着一股狠厉之光。如果说东九部落的沙卡农是只凶狼，那么新乌部落的宾努就是一只猛虎了，他身上所展露出来的杀气几乎可以秒杀掉沙卡农。

云鸿被宾努的眼神给吓到了，一时忘了自己身为神职人员可以不用向政治领袖下跪的制度，急忙往地上扑去。蒲尔多愣住了，宾努则是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云鸿立刻意识到自己有失身份，急忙装作不小心摔倒的样子，捂着膝盖站了起来，满脸忧愁。

“首领，我不好意思摔倒了，让您见笑了。”云鸿笑着朝宾努鞠了一躬。

“你可知道从事神职工作，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宾努朝左右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侍女先出去，随后才开始向云鸿发问。

“仪表要端正，行事要稳重。”云鸿随口答了出来，因为他能听出宾努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就是在责备自己刚才忘记相应的礼仪制度。

“知道就好，如果下次再这样，就算圣女保你都没用，”宾努指着他冷冷地说道，“我不会容许一个笨手笨脚的人留在司仪殿这里亵渎神灵。”

“明白，下不为例。”云鸿点了点头。

“昨晚圣女都跟你传达了哪些神的旨意，跟我说说看吧。”宾努又朝蒲尔多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回避一下，毕竟神灵传达的东西是不能够随便让其他人听到的。蒲尔多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一个小洞口里站着，随时等待宾努的差遣。

“圣女说，神要让我来帮新乌部落振兴族业，帮助新乌部落的族民过上好日子。”云鸿随便瞎编一通，但尽量不说太多，因为言多必失。

“还有呢？”宾努眨了眨眼睛，等待云鸿继续转述圣女的话。

“基本上都是要我如何协助圣女展开工作，如何做好一系列祭祀活动罢了，”云鸿笑道，“如果首领心中还有疑惑，不妨亲自去拜见一下圣女，我相信圣女会给您提供最满意的答案的。”云鸿唯恐自己编不下去了，急忙采取推皮球的方式，让令狐曼乔来帮自己解决这些难题。毕竟自己编得太多的话，到时候不好跟令狐曼乔交代和对接啊。

“好，”宾努点了点头，随后朝云鸿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云鸿笑着走了上去，走到宾努跟前后蹲了下来。宾努露出一丝冷笑，随后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刀，架在了云鸿的脖子上。云鸿大惊失色，但还是保持镇定，因为他知道宾努现在没理由杀他，也没抓到他的任何把柄。

“我曾经用这把刀挖过别人的心脏，随后亲手把那东西奉献给河神，”宾努说道，“现在我把这把刀交给你，当做你祭祀时宰肉的工具。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也不会让新乌部落失望的。”

“谢……谢谢首领……”云鸿吓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但还是伸起手来接住了短刀。这是一把挖过人的心脏的工具，云鸿此时似乎还能闻到刀口上的血腥味，心里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蒲尔多。”这时，宾努大声朝站在角落里等候指示的蒲尔多大喊一声，蒲尔多立刻走了出来。

“带云鸿去司仪殿就职，”宾努吩咐道，“告诉宫补，让他好好教教云鸿该怎么做。”

“是，首领。”蒲尔多跪下来应道。

随后，云鸿又跟着蒲尔多走出山洞，前往神坛，因为司仪殿就在神坛下面，也就是前天晚上令狐曼乔接受群众朝拜时走出来的那个地方。云鸿一路上不停地望着这把闪烁着白光的短刀，一想到宾努的所作所为，他就感到既害怕又愤慨。土著部落的一些高层人士还真是残忍，竟然会亲手把人肢解，以前他在东九部落就曾亲眼目睹过沙狄乌和沙卡农两兄弟把人开膛破肚的画面。如今看来，宾努的手段估计比他们俩还要残忍。说白了，宾努就是一个独裁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