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水果箱中的猫
أوراق第四章水果箱中的猫黑色的跑车在路上飞快的行驶,那本是曹大公送出去的兰博基尼第六元素,其后跟着一辆出租车,车内坐着最八婆的马丁和芙蕾雅,还有被拐骗来的夏音和充话费赠送的洛言,柳铭和刘杉早就回去了。洛言坐在后座中间被夹着,芙蕾雅往他这边靠了靠,洛言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芙蕾雅贴近他的耳边,“小洛洛,如果我被人欺负了,你会不会穿上一身帅气的风衣,骚红色的衬衣,再带上一副墨镜霸气的走进来啊?”芙蕾雅眼中闪耀着迷妹的小星星,显然现在已经对沈驭没什么芥蒂了。“别逗,沈叔那风衣,我穿上就是过膝连衣裙好吗。”洛言心想沈叔接近一米九的身高,他这一米七的穿上估计霸气是没了,反而有点搞笑。“师傅跟紧了。”坐在副驾驶上的马丁却莫名的伤心。第六元素副驾驶上坐着的艾斯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消失。“这车你从哪弄来的。(°ー°)”“秦教授送我的,说是曹大公的车。”“果然,他来过了。 ̄△ ̄”“你说什么?”沈驭没听清艾斯的话,再次问道。“我说停车,停车! ̄へ ̄”艾斯喊道。“别,今天的事赖我,赖我,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沈驭一阵头疼。艾斯的嘴角突然翘起一丝坏笑,“停车!我说了停车!o(≧口≦)o”她依旧大声的喊道,用高跟鞋踩了一脚沈驭。沈驭轻打方向盘,踩下刹车停在路旁,路边是一个公园,艾斯上车的时候有些着急没有系安全带,向前一倾,沈驭早有预料伸出手来揽在艾斯胸前。艾斯白了他一眼,不用她说沈驭就知道她心里一定在想‘你个老流氓趁机吃我豆腐。’艾斯推开车门,气呼呼的走下了车,沈驭也只得关上车门跟了上去。偷窥狂魔四人组在公园的草丛里蹲着前进,马丁从中探出了头,脑袋上还盯着几片叶子,随即便是一副见了鬼准备大叫的样子,救火员洛言熟练地捂着了他的嘴,洛言想的很周到,如果空手捂嘴的话容易沾上口水,于是他抓了一把树叶塞了进去。沈驭正在给艾斯按摩着脚踝,断了根的高跟鞋掉在一旁。“走这么快,摔着了吧,你说你老大不小个人了。”老大不小,这四个字中有一个老一个小,正中艾斯要害,效果拔群。“姓沈的,你到底是拿我当小孩,还是嫌我老?(__)ノ|”“我嫌你没事就发火。”“我发火也不是冲你啊。(。・_・。)”艾斯说道,气势弱了一些。“那冲谁?”“冲那辆车。 ̄△ ̄”“啊?那车招你了,哪天我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雷给劈了行吧。”沈驭笑了笑说道,就像哄孩子说爸爸哪天给你摘个星星下来一样。艾斯忽然高兴起来,没忍住笑了出来。洛言忽然发现艾斯姐的情商忽然就降低了,这么明显的哄小孩的话竟然没反应,同时在心中的对艾斯专用马屁词库中把成熟更换成了知性,把年轻更换成了靓丽,然后把年龄这个词打上封条扔了出去。“呸。”马丁把嘴里的草叶吐了出去。“研究所里的人不是说艾斯姐没谈过恋爱的吗?”芙蕾雅问道。、“不是没谈过,我看是没谈完,这一场还一直持续着怎么谈下一场。”洛言说道。“七年了。”马丁忽然说道,语气中有些惆怅。“那岂不是老夫老妻了?”“哼。”马丁笑了笑,最起初是嘲笑,随后有点悲伤,最后嘴角只剩下无奈。“沈叔的女儿算来今年也十八岁了,只比洛言小一岁而已。”他继续说道。“那岂不是单相思,还有可能婚外恋?”洛言没忍住嘴欠。“如果还活着的话,今年刚好十八。”马丁说道,眼神黯淡下来。“对不起啊。”洛言惺惺的说道。没有理会洛言,马丁继续说道,“沈叔是青海人,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十年前,一切都变了。”十年前,青海?洛言有了一种猜想。“上古之门?”他问道,据他所知十年前那枚陨石正是坠落在青藏高原,他想到了在大学里的时候地理课上讲过的一句话:十年前一颗天外陨石从外太空坠入地球,落在了公国西藏的青藏高原,青藏高原人烟稀少,因此只造成了很少的伤亡。很少的伤亡。“对,就是死于上古之门事件。”似乎看出了洛言心中所想,马丁说道。“沈叔加入研究所的时候我还没来,听老头子说,那时他穿着一身羊皮大衣,眼神像一匹走投无路的独狼,身上带着无数的伤痕,自老头子看到他之后,老头子对于异能强度的认识就被颠覆了,他一直是最强,直到现在。”“怎么死的,如果是陨石撞击的话,恐怕沈叔也不能幸免吧。”“冰,无数的冰锥,铺天盖地。”马丁回答,“这是沈叔的原话,是一个掌握着冰能力的妖。”“于是一个穿着羊皮大衣的青海大汉就黑风衣红衬衣了?”洛言看着沈叔,无法想象看上去风流到家的沈驭会穿上羊皮大衣拿着竹节放羊。“脱下羊皮,就彻底是狼了。你见过沈叔遇到妖的时候么,森林里那次不算,异种只不过是被妖气异化的动物而已。”马丁问道洛言看向马丁。“别看我,我也没见过。我只是听老头子说过,沈叔刚加入的时候,曾经红着眼用异能之雷劈了一块妖晶一天一夜,只是为了消除妖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点痕迹。”“结果怎么样了?”“妖晶没事,沈叔力竭晕倒,然后当他醒来的时候又劈了了一天一夜,最后直到接到新任务他才离开,也就是在这种频率和强度下使用异能却使他更加的强大。”“我看沈叔正常的很,风骚的穿着搭配,偶尔举着瓶酒看我们训练。”“那是因为他把一切都埋在心里了,不断地往里面塞着,塞着,直到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一旁的夏音好像听不懂这个沉重的话题,她拿着一根狗尾巴草饶有兴趣的往一脸严肃的马丁鼻子里塞着。“阿嚏。”马丁使劲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救火员洛言发现这次火已经烧起来了急忙拉着夏音使劲的往后跑,芙蕾雅眼珠一转也想明白了马上窜了出去。马兄,不是我洛某人不够意思,古人云,兄弟本是同根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就先走一步了。沈驭和艾斯看向喷嚏声的方向正好看到几个熟悉的影子窜了出去,艾斯的脸上唰的一下就红了,沈驭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等等,我给你找双鞋来。”他笑了笑。11月7日,今天算是节气中‘立冬’的日子,天气有些渐渐地冷了,不过还不至于冷到一身绒衣绒裤外加围巾的地步,四散而逃之后,夏音和洛言在路上走着。夏音没有提要坐车,洛言也没有提,几站地他还是可以溜达的动的,两人在路上只是走着。夏音跳着,在整齐的砖块上踮起脚不去踩每块砖间的间隙,蓝色的格子裙利落的扬起落下,绝对领域不断地延展缩减,洛言绝对没有瞥眼去看,他走的不紧不慢,对于配合他人步调这件事他擅长的很。要说的话龌龊的想法是有的,可他始终觉得这种感觉和芙蕾雅在他面前露出大腿甚至是艾斯姐撩他一下的感觉是一样的,甚至说刘杉男扮女装也可以做到,只是纯粹到无色透明的欲望而已。如果说这就是恋爱的话,他可以接受这种说法,但总感觉有些不太甘心。夏音忽然停下了,在路边有一个水果箱,箱子上面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望好心人收养’,一只黑猫露出眼睛警惕的扫视着周围,那双眼很干,眼角有着暗红色的痂。好心人.........哦,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洛言打了个哈欠,按照原来的步调走着,可很快的左手上传来一股拉力,正单腿立在砖上的夏音被向前拉了一步,可她依旧看着那个箱子。但洛言知道,和他相反,夏音是个没自己主意的女孩,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反对,他轻轻地拉了拉夏音,他看到停在原地的夏音迈出了步子,但只迈出了一步,踩到了下一块地砖上。他又拉了一下,夏音就又迈出了一步,似乎是在拒绝着。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开始有所改变了。夏音向那个箱子走去,洛言就这么被拉着直接走了过去,走了不知道多少步。原来.........没主意的是我啊.......那只猫摇摇晃晃的蹿了出去,洛言注意到了那只白猫长而糟乱的毛上有着些许的血迹,血迹下应该有着伤口,它蹿到了一旁的草里,弓着腰看着两个突然靠近的陌生人。洛言看到盒子里只有一块破海绵,还有一丝血迹,应该是与野猫野狗打架留下的,而那只猫本身也已经很虚弱了,也许再来几天就会躺在它的小箱子里一动不动。“你接近不了的,它会避着你。”洛言说道,“你继续前进的结果就是将它从自己的小箱子里逼走。”夏音停住了脚步,“那我应该怎么做。”她回过头问道。洛言带着夏音向后退去,直到退到路口,而那只猫也摇摇晃晃的从草里钻了出来回到了它的小箱子里,警惕的眼神依旧看着外面。结局已经注定了,被遗弃的猫一般都是有病的,而从这只猫的状况来看已经被丢了好几天了,而它也拒绝了别人的帮助。洛言向后迈出一步,却被拉住了,不是手铐,是另一只手正在抓着他的手腕。他知道的,夏音不会就此住手的。“跟我来吧。”他带着夏音走进了便利店,出来的时候拿着一根火腿肠。“我懂了,你是要用吃的来吸引它对吧。”夏音因为想到了办法而显得很高兴。你不懂........二人继续往箱子那里走去,而那只猫也蹿了出去,在它看来面对这两个人类它只能逃。夏音打开包装,拿着火腿肠往那只猫那里靠了靠,可那只猫依旧往后退着。“你不懂的。”洛言轻声说道,接过火腿肠放在箱子前然后往后退去。他拉着夏音躲在一边,而那只猫才露出头来,先是蹿到了盒子里,露出头看着那根放在地上的火腿肠。随后它爬出箱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往食物那走去,不停地左顾右看。“对人有戒心的动物是不会轻易接受你施舍的食物的,你装作遗落而后离去它倒有可能来吃。它也是有着自己的自尊的,施舍..........本身就是一种伤害。”洛言说道,可语气倒像是为谁而开脱。“它只是胆小而已,和什么自尊的没有关系。”夏音回过头来,而洛言却避开了她的目光。洛言觉得这事到此为止就可以了,他成功的把是食物送到了那只猫的嘴里,他可以以半个‘好心人’自居了,但他也知道,这根火腿肠改变不了什么,就像是这些天路过这个箱子的无数人一样,他也是什么都没做。“这个世界上有着无数的流浪狗和流浪猫,你救得过来吗。”不知为什么,洛言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因为救不过来就不去救,这看来明明是最无可辩解的歪理,可却偏偏有着一股魔力,让你能心安理得的袖手旁观。夏音思索着,好像真的在想一个能把所有流浪狗流浪猫救了的办法,“可它会死的。”片刻之后她说道,很显然她并没有想到如何去救所有的流浪猫。“宿舍里可以养猫吗?”她问道。“不行,艾斯姐说过不能养宠物的。”洛言摊了摊手。“就一只还不行吗?”“你有没有想过,那只猫只是千万只中的一只,这个世界,哪怕是这个城市不会因为它的存在与否有丝毫的改变。”“改变?什么意思?”夏音眼中带着不解。“也就是救与不救都没什么区别。”“可不救的话它会死的。”“那又怎么样?”“会很痛苦,像是你咋一根根的拔着手上的倒刺却不自知,既一边想就这样死去也许轻松,而又挣扎着多活一会儿。”夏音忽然难过起来,声音逐渐变低。“看着别人拔倒刺的时候,洛言你会感觉到痛吗?”洛言心想也许我还有有兴致帮他拔嘞,但不知怎的,他不敢将这句话说出口了,甚至在心里隐约的害怕被夏音知道自己的想法。他想到刚才自己的回答忽然有些后怕,他本该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上几句便宜话,反正他什么也不会做,可他却无意间提出了自己所想说的答案,在他看来,那些问题只是一些套话,回答也只是成套的另一半,而他却无意间给出了答案。这种问题本不该认真的,就像是别人开玩笑的时候你正经的回答,这不解趣的正经却反会被嘲笑。夏音蹲伏下身子像是一只猫一样,正在愣神洛言被一扯也趴在了地上,碎石扎在手上可他却没有感觉到,夏音继续顺着草坛趴爬着,偷偷摸到了水果箱的后面。那猫衔着火腿肠偷偷的向周围瞥着,似乎是怕被抢,洛言就想问它为何要挣扎呢,那根火腿改变不了它的命运,最多是让它晚死一小会儿。可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自己那日在长椅上本打算舒舒坦坦的来个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的离场,学那李太白配剑独离的潇洒,也许有一天他洛言想起来这事还能说我也是一条好汉嘞。你看他连咖啡都买好了,虽然没有古人举起酒坛一饮而尽的豪爽,但他那时也有了几分决心。可最后,那几分决心随着咖啡罐一起进了垃圾箱,他最终也不是李白,也不是什么仙人。那种感觉他已经不想再尝试第二遍了,那种足以摧毁一切决心的痛楚,仿佛被人掐住脖子,那双手一松一紧却永远不会让你窒息而死,可你的胸膛上插着一把刀,不断地滴着血,最终失血而亡。他回想起那种感觉,打了个激灵,再次看向那只猫的时候,他竟然感觉到一点点可悲,像是看到一把匕首插在别人身上在滴血,可自己脖子却被掐住。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别人的一点点感觉,虽然只是一只猫的。那猫叼着火腿肠蹿进了水果箱,夏音从草坛后站起身来,伸出手将箱子翻了过来,箱子里的猫左冲右撞,夏音蹲着搂着那箱子按住。洛言看着夏音有些失神,还记得那时夏音向他搭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不安,连那句‘喂,你没事吧’都说的如此艰难,可她现在却只是抿着嘴唇,强硬的搂着箱子按住不让那只猫跑出去。他忽然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些痒。箱子不动了,夏音小心翼翼的掀开箱子的一角,一道影子从缝隙中迅速的蹿了出去,夏音眼疾手快抓住了它,随后将它抱住,那只猫拼命的叫着挣扎着,爪子不断划过夏音的手臂,留下一道道血丝。夏音的那句话在洛言心中再次响起:“它只是胆小而已,和什么自尊的没有关系。”洛言掐住了猫的后颈将它从夏音怀中提起,猫乱抓的动作一顿,正当洛言以为它要安静下来的时候,那只猫却再次胡乱的空挥着爪子,痛楚的叫着,只不过被掐住后颈的猫没法抓到洛言哪怕一下。他注意到,随着他扯着后颈的肉,猫身上的伤口也露了出来,一条刚刚结痂还有的地方嫩红的伤口,而后颈的肉牵动拉扯着那条伤口。夏音将猫夺了回去,继续笨拙的抱着,猫爪子四处乱抓一道道伤痕不断地出现。他们两个一个不会爱别人;另一个不会爱自己。